夏晴早上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床’前的地上,一动不动,把她吓了一跳。自己虽在睡觉,但一直很警觉,不可能有人进来都不知道,而且绝尘既然奉命保护她,肯定时刻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这个‘女’子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床’前,难道她武功已经高到一个境界?可若是高人,为何跪在地上?
夏晴压下心头的震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跪在我‘床’前?”
“古皓然在此,谢小姐救命之恩!”
清脆的男声,吓得夏晴差点滚下‘床’去。
“古……皓然?你,抬起头来!”夏晴依旧不可置信。
古皓然依言抬起头来,‘露’出明眸皓齿,柳眉秀鼻,‘女’装打扮的他剪着齐刘海,头上扎着辫子,用一支银簪固定,‘胸’前两侧各垂下一束黑发,衬得他脸型小而‘精’致,略施粉黛的脸庞白里透红,看上去灵秀可人。那双眼眸里浓浓的仇恨和戾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盈盈若水的清新灵动。
若不是先前认识古皓然,夏晴绝对会以为他是个纯粹的‘女’子,完全没有男扮‘女’装的痕迹。
“你为何打扮成这样?”夏晴又打量了一下他的全身,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上衣和长‘裤’,这是行走江湖的‘女’子常见的打扮,没有穿裙子,也不是男装,西凉那边‘女’子也经常穿成这样,便于骑马习武,看上去英姿飒爽。
“‘门’主让我如此,为了躲避朝廷的通缉!”古皓然回道。
夏晴略略皱眉,“可你声音还是男的啊,太明显了!”
“这样呢?听不出来了吧?”古皓然音调忽然变化,出口的声音清脆娇嫩,完完全全的‘女’声。
夏晴想到他是个太监,能模仿‘女’子说话也很正常,她于是又问:“你为何来此?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蒙’小姐挂念,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功力也已恢复,此次特受‘门’主之令,来护送小姐寻父!”古皓然道。
“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以后也不必下跪,我怕折寿!”夏晴下‘床’,穿上外袍,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发。难为擎天惦记自己,夏晴不禁有点小感动。只是她‘女’扮男装,古皓然男扮‘女’装,一起出行,总觉得有些搞笑。
将头发随意一扎之后,夏晴对站在一旁的古皓然道,“手给我!”
古皓然不明所以,却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夏晴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开始运转心法,驱动内力探入他的体内。当初古皓然的身体状况她是很了解的,经脉尽毁,根本无法再习武,而且他伤得很重,身体若想恢复正常,起码要好好修养一年半载才行。而今,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说功力恢复,夏晴实在不敢相信。她很好奇擎天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
古皓然感觉到手腕上的温软细腻,脸忽的一红,条件反‘射’的想要‘抽’回手,但夏晴抓的紧,他‘抽’了一下没‘抽’回来,遂感觉到夏晴是在为他把脉,便乖乖不再动弹。
夏晴脸‘色’渐凝,她分明记得古皓然内力呈现淡淡的青‘色’,却不知为何,这次一看,竟是和擎天、南宫瑾一样的火红‘色’,只是没有他们二人那般能量巨大。古皓然先前尽数被毁的经脉果然已经复原,而且比之前更加通畅宽广,可以容纳更多内力。红‘色’本该给人一种很火热的感觉,却不知为何,夏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而且,古皓然现在的内力对夏晴的内力极为排斥,夏晴驱使内力,努力想去探查一下他的心脉之处,却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边缘游走。
如此,夏晴便无法探得古皓然体内具体情况,更无法知晓擎天是用了什么办法。
尝试数次皆失败后,夏晴收手,问道:“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太大不适,就是时常体寒,‘门’主说是‘药’物后遗症,没有大碍!小姐不必担心!”古皓然回道。
夏晴方才也感觉到古皓然体温偏低,想来应该是擎天用他的内力为古皓然疗伤了的,体寒问题或许是擎天所修习功法的缘故。
“你以后不能再用真名,暂且就叫小然吧!”
“好!”古皓然为了复仇连太监都做得,扮‘女’人扮丫环更不在话下,对名字自然也不会计较。
夏晴带古皓然出‘门’,发现绝尘已经收拾好,背着包裹等在‘门’外。
夏晴为二人做介绍:“绝尘,这是我的心腹丫环小然,你我男友有别,诸事多有不便,小然恰好会武,我便让她跟来伺候!小然,这位是闲王府的护卫绝尘!”
“小然见过护卫大人!”古皓然不愧是在皇宫里当过差的,礼数周全,声音谄媚。想来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叫我绝尘便可!”绝尘冷冰冰说完后便转身,先行下楼。
古皓然凑到夏晴耳边,声音不爽道:“闲王府的‘侍’卫怎生如此傲慢?你为何要带他?”
“傲慢算不上吧,只是面瘫而已!”夏晴回道,“此去凶险,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这个绝尘不简单,你多注意些,别‘露’出破绽!”
三人匆匆用完早膳后开始快马加鞭的赶路,为了赶时间,他们一直抄近路,走小道,每天夜晚仅仅休息三个时辰,三人的马也换了好几匹,终于在第六天傍晚到达庆国境内东海旁边的滨州城。
夏晴还是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的路,好在此次有内力支持,否则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这几日内,庆国皇室和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舞‘女’行刺之事各种证据都指向太子,尤其是其中一名舞‘女’乃是太子圈养在城郊别院的宠姬,两人发生关系足足有三月余,虽然事情尚未完全查清,也没有搜到一个同党,但太子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
皇上大怒,当场便要将太子处死,朱皇后和太子妃在殿外长跪不起,求皇上饶太子一命,朱家人也从各方面向皇上施压,就连闲王都特意带着重伤的身体进宫,劝皇上放过太子,说是不愿皇帝背上杀死亲子的罪名,而且太子虽然和舞‘女’有染,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指明他便是幕后主使,最后的结果是,皇上将太子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太子府内各房妻妾也随之前去。
太子被贬,那么朝堂众人最关心的便是新太子人选问题。
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四皇子,四皇子本就文武双全,曾经帮皇上处理过政务,也曾经在战场上历练过,且又有苏家做靠山,在官员和民众中威信远比太子高,无论从哪方面看,四皇子都是下任太子的最佳人选。但是此次刺杀,四皇子一派死伤众多,损失较为惨重,实力大不如前。
太子虽然被贬,但只要人活着,便有复位的可能。而且,朱皇后膝下除了亲生子太子之外,还养着六皇子,太子若真的一蹶不振,朱家也可以扶持六皇子,六皇子虽然年幼,但更好控制一些。
所以,目前朝堂上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支持四皇子,一派仍旧为朱家党,还有一派持观望姿态,保持中立。
闲王此次舍身救父,深得民心,若闲王身体转好,也可角逐太子之位,但众人看到闲王现在的模样,都觉得他完全转好的可能‘性’不大。
另外还有一个在外游历的五皇子,五皇子母亲出身卑微,为人又比较懦弱,且喜好游玩,不学无术,他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皇家之事,变数极大,历史上不乏最不可能的皇子最后荣登帝王宝座之事,所以中立派的人也不少。
这些事情都是古皓然对夏晴讲的。
古皓然日日通过信鸽接收煞影‘门’的消息,然后将一些可以讲的事情告诉夏晴。每每说到朱家和皇家时,古皓然眼底总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浓浓的仇恨和不甘。
滨州城内河湖众多,沼泽地也很多,民众大多分散居住在河流或湖泊附近,中心城区的面积则比较小,比起荣安城的富丽堂皇来,这里看上去非常落后,建筑多是低矮的民房,连县衙都很破旧。
城内最高的楼为听海轩,据说老板乃京城人,在此修造听海轩,专‘门’供往来的商户留宿。除了听海轩之外,其他的客栈大多都是本地百姓所建,房舍简陋,条件很差。
擎天和南宫瑾都是钱多的没地方‘花’的人,一路上的费用全是古皓然和绝尘支付,夏晴什么都不用管。
三人来到听海轩,打算在此住一晚,休整一下,明日一早便出海。煞影‘门’提供的最新消息是夏瑞风在滨州城附近海域的某处小岛上留下过踪迹,但他目前在何方却是未知。
听海轩的构造和听风阁很相似,想来应该是老板刻意模仿。
一楼大厅内,坐着大概八九桌客人,古皓然走到柜台边说道:“掌柜的,准备三间上房,再备一桌酒菜,酒菜都要最好的!”
“好嘞!三位客官先请坐!”掌柜的见来了大财主,急忙热情的招呼。
三人坐在靠近柜台的一桌,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将酒菜摆上。滨州沿海,所以海鲜菜品众多,店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挨个讲解,其中很多海鲜品种都是现代灭绝了的,夏晴觉得此次可以大饱口福了。
夏晴和古皓然大快朵颐,绝尘则对桌上的各‘色’海鲜美食视而不见,只点了一笼包子,一口一个,几下便吃完,然后站在一旁化作木桩护卫。他一路都是如此,不吃菜不喝酒,只吃馒头包子,或者纯米饭。夏晴几次调侃,问他闲王是不是特别抠‘门’,酒菜都不舍得给手下吃,绝尘每次只回答个“不是”便不言语。
这次,连古皓然都忍不住调侃道:“喂,木头,你确定不尝尝海鲜吗?这些东西可是荣安城里没有的,皇上都不能吃到新鲜的!”
木头是古皓然给绝尘取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