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还没听懂是怎么回事,弱弱的问:“爹娘怎么会回不来?爹娘不是去捕鱼了吗?捕好多好多鱼,爹和娘就会回家啦!”
“你们先不要急,只是暂时失踪而已,不会有事的!”夏晴安慰道。
夏晴一直很感激木顺夫妇的救命之恩,就等着两人回来后,好好拜谢一番,没想到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转眼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木生整日一言不发,眼睛红肿的厉害。木婆婆也总是呆呆坐着,不时老泪纵横。
面对至亲之人生死未卜的局面,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夏晴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语,只想着怎样为这个家庭多做些事情。她去找过族长,想随搜救人员一起出海寻找,可惜族长不同意。
冥寒对旁人的生死从来没有任何感觉,不过这次,因为亲身感受到这个家庭之前的快乐,以及现在的悲痛,让他的心绪很复杂。他本就不是话多之人,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话更加少了。
这日清晨,夏晴早早便起来准备再去找族长,她不习惯被动的等候,她必须想办法出海寻人。
这些天,为了不引人怀疑,冥寒和夏晴一直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不过冥寒睡床上,夏晴打地铺。
冥寒靠在床头,看夏晴匆忙梳好头发后便要出门,忍不住道:“天天去找那老头子有什么用?你想出海,随便弄一艘船,直接走便是!”
“你忘了岛上规矩吗?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海!”如果不是有这个规矩在,夏晴早就出海了。
“规矩算什么,还不都是人定的?杀了定规矩的人,我们说的话便是规矩!”冥寒霸道的说。
“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夏晴扶额,“你好好待着,我要出门了!”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悠长的钟声,一声接一声,整整响了九下。
木婆婆一手牵着木生,一手牵着木灵,已经站在院中,对夏晴道:“九声钟响,意味着岛上所有人都必须立刻到祠堂外面的空地上集合!夏丫头,你得带上你家夫君一起去!九鸣钟,不知木族发生了什么大事!”
木婆婆满脸忧愁,她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钟声连响九次,可见此次事件之重大。即便族长去世,也仅仅鸣钟七下而已。
夏晴闻言急忙催促冥寒起床。
“大早上敲什么钟,真是事多!”冥寒极其不情愿过去,但耐不住夏晴的催促,只好起身洗漱。他的伤势虽然没有痊愈,但夏晴夜夜用自身内力帮他治疗,再加上冥寒本身恢复力极强,现在正常行走已经没有问题,只是武功仍未恢复,不能动用内力。
当他们到达祠堂之外时,人差不多已经都来齐了。
人群正前方有一个四四方方凸起的高台,高台中央立着一个硕大的香炉,香炉内正燃着三根长长的香。
高台前方有一条石板铺成的路,人群便分成两拨,站在路两边的草地上。
夏晴等人随意站在人群最后。
如木婆婆所说,这个岛上并没有多少居民,男女老少加起来不到四百。
老态龙钟的族长站在高台中央,香炉之前,面色颇为沉重的望着下方众人。高台侧边,坐着族中九位长老。
待人都来齐后,族长发话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乃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告知大家,此事关系我木族安危,必当慎重!这里有两位外族人在场,可否请两位客人上台来?”
夏晴眉心突突跳动,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且很可能和她有关。
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夏晴和冥寒身上,冥寒高仰着头,表情傲慢,对夏晴道:“既然族长有请,我们便上去看看?”
“好!”夏晴虽感觉蹊跷,但她从不是退缩之人,当下随冥寒一起沿着石板路,穿过人群,朝高台走去。
两人登上高台,夏晴冲族长拱手作揖,“不知族长大人有何吩咐?”
“稍后有事询问两位,还请两位先入座!”族长回道。
夏晴看到旁边正好有两个空椅,想来是专门给他们留的。夏晴也不再客气,和冥寒径直坐下。
族长高声道:“木增,你来说吧!”
“是,族长大人!”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男人走上高台,表情悲痛。
木婆婆一看到木增出现,立刻拉着木生和木灵朝高台前奔去,大声问道:“木增,你不是和木顺一起出海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木顺呢?木顺在哪?”
原来这木增此次便是和木顺一起出海,只是不知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其他同样有家属未归的人也拥向高台前,焦急的询问木增情况。
族长道:“先听木增说,都不要喧哗!有什么问题,等木增说完后再问!”
族长还是极有威信的,众人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再吵。
木增面露悲痛之色,忽然双膝跪地,痛哭流涕道:“我对不起大家啊,我木增是木族的罪人,我无力保护大家,我真是无能!”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安静!”族长再次发话道,“木增,控制情绪,讲重点!”
“是,族长大人!”木增强忍住悲痛之情,说道,“这次,我们一行十人和往常一样出海捕鱼,谁想刚出海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呼救,木顺带头把人救上船,就是这两位!”
木增手指向夏晴和冥寒,眼中露出些许激愤之色,“当时这二人已经奄奄一息,并且浑身是血,我觉得二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便主张将他们扔回海里,任他们自生自灭!可是木顺不同意,说是两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最后大家被他劝服,同意救人。但渔船之上太过颠簸,他们两人皆已昏迷,船上又没有大夫,大家便决定好人做到底,先把他们送回岛上,再重新出海。”
木增说到这里,再次痛哭流涕,“没想到就是这个好心之举,却要了大家的命呀!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而是海族太子叛军,他们千方百计混入木森岛,就是为了调查清楚岛上情况,给叛军做内应,然后帮助叛军诛杀我木族族人,霸占我们的家园!”
“你胡说!姐姐是好人!”木生忽然大喊道。
“你懂什么?你爹娘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你还帮着他们说话?”木增愤怒的冲木生吼道。
“不会,姐姐不会害爹娘的,你骗人!”木生大声反驳。他一点都不相信。姐姐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坏人,怎么可能害死他的爹娘?
“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你爹娘都被害死了,你还替仇人说话?”木增狠狠的教训木生。
木生想要反驳,却听得夏晴的声音淡淡响起,“木生,先别说话,听他说完!”
夏晴神色淡定的看向木增,“木增,请你继续往下说,你们后来出海又遇到了什么事,你的同伴们都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麻烦你讲清楚些!”
木增心头一跳,他显然没想到,面对他的指控,夏晴的反应会如此淡定。而夏晴旁边那位男子表现更是从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一副看戏的样子。木增本以为在他指控之后,两人肯定会猴急的争辩,没想到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木增定定神,只好继续说道:“这两个人就是叛军派来的奸细!我们再次出海不久,便被一路叛军扣下,他们将我们关押起来,让我们交代清楚木森岛上的具体情况,让让我们带他们来木森岛……我们自然不从,他们便对我们严刑拷打……”
木增说着便将衣襟扯开,只见肥硕的胸膛上此时遍布血红色的鞭痕。木增激愤道:“你们看,这些都是被他们打的!他们每天都变着法子折磨我们,还不给我们饭吃,女人们没几天便被折磨死,最后我们十个人死去了七个,仅剩下三个。我本来也没抱希望,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正在这时,海族洛王军出现,与关押我们的叛军大战一场,叛军大败,四散逃走,有一个叛军在临走之前想要杀掉我们三个,他连杀两人,轮到我时,一位洛王麾下的勇士刚好出现,将他一箭射杀……”
“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死了!”木增跪着说,“如果不是洛王军,我根本不能活着回来,也不能向大家揭发太子叛军的阴谋!洛王军的人告诉我,海族原本没有太子,洛王将是下一任海皇的继承者,然而数月前,海皇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立一个叫黎清的人为太子,说是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洛王对海皇忠心耿耿,本无意挑起战端,然而谁想所谓的太子狼子野心,急于上位,竟然将海皇毒杀,还污蔑是洛王所为,要将洛王问斩。洛王心有不甘,为替父报仇带着效忠于自己的人跟太子叛军展开争斗。太子叛军实力较弱,在战斗中大败,被赶出黎岛,在海上众小岛间躲来躲去。他们听闻木森岛地域辽阔,环境优美,便想要霸占此岛。因为不了解岛上的情况,不敢贸然出兵,所以他们便决定先派两个探子混入岛上,打探一番!这两个人,就是他们派出的探子!”
夏晴心思转的飞快,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黎清的名字,如果木增所说是真,那么黎清果真是冰妃的孩子,并且已经相认?不过,从木增一上来就污蔑她和冥寒为奸细这一点来看,木增的话可信度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