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龙种,贱种?

云初把黄同送回来的太快了,事先也没有消息传过来,倒是他的密奏比黄同回来的早一些,这才让他有机会在行宫堵住黄同,一刀了结祸患。

按理说密奏这种东西只能是皇帝自己看,李治这两年眼睛不太好,就让宦官们念给他听,只是,这一念,密奏就不是密奏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比如皇后,比如太子,比如有心人李敬玄。

虽说杀黄同的事情进行的仓促了一些,有不少的后患,可是,跟黄同张嘴告诉皇帝他李敬玄是如何甩锅的事情相比,还算不上严重。

李治见李敬玄不巧舌如簧的掩饰杀黄同的事情,就带着疑惑问道:“朕看过黄同的过往,虽然才学有些不足,可是呢,此人家学渊源,对于采矿一道还是非常熟悉的,这偃师县境内发现了大量的炭矿,如果能开采出来,就足以供应洛阳所需。

为何你,云初,温柔三人都说此人是一个蠢货呢?”

李敬玄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黄同才来偃师县,带来的不是采矿的东西,却携带了十几口巨大的木箱,臣问木箱的用途,此人竟然说,用来装钱用的。

臣这些年见识过不少的贪官,也处理过不少的贪官,像黄同这种明目张胆,胆大包天的人,臣还是第一次得见。”

李治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果真?”

李敬玄道:“黄同的家眷马上就要到了,陛下只需派人去询问一番自然知晓臣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李治看了瑞春一眼,瑞春随即就离开了。

李敬玄犹豫片刻,决定把云初他们要走的路替他们走绝,就重新施礼道:“陛下从永徽四年开始,就有意识的积存人材,臣以为,这些人受陛下恩宠,很可能已经宠坏了,需要从长计议。”

李治冷笑一声道:“朕的事情你们倒是看的清楚。”

李敬玄叹口气道:“启奏陛下,一个生员,从读书人进入到官员的身份变化,并不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把这些人腹中的才学,转变成陛下治国所需的才能,需要一段冗长的岁月来历练。

我朝自从开科取士以来,为何取的大部分都是勋贵富贵子弟,这其中是有缘由的,这些人自幼边受家中为官的父兄的作为耳濡目染的,已经基本上知晓了如何为官。

寒门子弟则不同,他们对于官员的认知来自于书本,甚至来自于民间传说,其中一些志向高洁的寒门子弟,被陛下录用为官吏之后,便一心想要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来,最终得以身居高位,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

然则,更多的寒门子弟,之所以发奋读书,为的不过是碎银几两,为的是发家致富,臣以为,陛下要分清这两种人,也好量材取用。”

李治瞅着李敬玄道:“前者为谁?”

李敬玄咬着牙道:“刘仁轨。”

李治闻言大笑道:“有点意思,有点外举不避仇的意思了。”

随即又问道:“你觉得谁来当这个偃师县县令更合适呢?”

李敬玄咬着牙道:“犬子左羽林郎李思冲很适合担任偃师县县令。”

李治点点头道:“这又是内举不避亲了?”

李敬玄道:“若是他人为偃师县县令,不论是谁,臣都不放心,偃师县为陛下东巡的开端心腹重地,其实最好的人选就是微臣,可惜微臣如今需要侍奉在陛下身侧,无法分身治理偃师县,因此,臣冒大不韪举荐李思冲缘由有三。

其一,李思冲为臣之子,他本性稳重,不骄躁,做事一向求稳,求实,不冒进,偃师县大变之后,需要的便是平和,而不是再次大变,此为臣推荐李思冲第一思考。

其二,偃师县大变过后,县内依旧不平稳,此时,若是派遣一介文官担任县令,一旦有变,需要动武之时,李思冲本就是武职,提刀便可平定祸乱。

其三,自陛下东巡以来,臣无一日不在思考如何才能借助陛下东巡之威做更多的事情,就在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陛下在偃师县的安排让臣茅塞顿开,如同盲人一般眼前顿现光明。

有微臣不断以书信在远处时时教导李思冲,必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李治闻言半信半疑的瞅着李敬玄道:“按理来说,云初,温柔两人才是最好的人选。”

李敬玄笑道:“还是那句话,杀鸡焉用牛刀。”

李治道:“尔愿意为李思冲作保?”

李敬玄道:“臣愿意为李思冲作保,若李思冲在任上获罪一,臣愿意担负二!”

李治皱眉道:“不是十倍吗?”

李敬玄道:“天不遂人愿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微臣满门共有三十九口,赌不起。”

李治道:“你杀了黄同,那就用你的儿子李思冲填上,你儿子不够填坑,就用你李敬玄来填,总之,朕要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偃师县,而不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偃师县,这两者的差别,你应该心中有数。”

李敬玄笑道:“陛下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到来,这就相信了微臣的话,臣深感惶恐。”

李治叹口气道:“云初说黄同蠢不可用,温柔说黄同是朕派去看守门户的一头猪,你又说黄同的心思不在治理偃师县上。

无论如何,你们三人的话,朕还是愿意相信的。

去吧,带走你的儿子,一个时辰之后,他就能获得旨意,去偃师县上任了。”

李敬玄拜服在地上,心情沉重的他没有继续说谄媚的话,对于李思冲能否治理好偃师县,他实在是缺少一些信心,以前想用黄同来当靶子,让李思冲藏在后面,现在看来弄不成了,就像皇帝所说的那样,偃师县如果治理的好,他就有可能更进一步,偃师县治理坏了,他们父子难辞其咎。

李治终究还是没有追究李敬玄在行宫外杀人的事情。

不是他相信李敬玄口中说的话,而是他已经了解了李敬玄的小心思,他不拍臣子有野心,而是害怕臣子像云初那样无欲无求。

只要臣子有野心,他就能用臣子的野心来控制这个臣子一辈子,至于中间出现的一点小心思,在李治看来无伤大雅。

自从他的父皇,母后过世之后,李治就再也不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人无条件的为他着想,为他好,想到这里,李治心头一阵酸楚。

傍晚的时候,瑞春回来了。

李治跟巨熊坐在大殿上已经等候了好长时间了,在这期间,他拒绝了太子的求见,也拒绝了皇后送来的晚餐,只是一个人悲伤的怀念着自己的父母,以及早逝的小兕子。(晋阳公主)

宫人们点亮了蜡烛,悲伤的帝王李治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光明照耀在他的脸上,无喜无悲的冷静的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黄同是一个蠢人无疑!”

“嗯这一点朕已经知晓了,云初是如何判断黄同是一个蠢人的?”

“云初只见了黄同一眼,中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为了黄同,云初却在郑州见了黄同得主考官李义府,李义府开始不说他受贿录取黄同的事情,后来被周兴用刑罚之后,才招认了收取贿赂破格招录黄同为进士的事情。”

“除此之外,李义府没有说别的?”

“回禀陛下,周兴那里有详细的审讯文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治点点头,紧接着道:“李义府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死,那就断其舌,废其四肢,只留命即可。”

瑞春点头领命,李治又道:“黄同你查出啥来了?”

瑞春为难的道:“目前仅仅知晓,对于黄同就任偃师县县令一事上,太子一无所知,倒是雍王李贤殿下,曾经与太子左春坊赞善罗元弘见过几次面。

而黄同就是罗元弘为陛下推荐的黄同。”

李治面色如常的道:“拿罗元弘问罪。”

瑞春为难的道:“罗元弘在听说李侍郎斩了黄同之后,就立刻服毒自尽了。”

李治吧嗒吧嗒嘴巴道;“你看啊,谁说黄同是一个蠢货来着,这不是就有用了吗?”

瑞春不明白皇帝指的是啥,就听皇帝道:“这一段时间里,太子在他的行在里与太子妃恩爱不绝,就连平日喜欢的邸报,奏疏都不怎么关心了,你说李贤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就不知道避避嫌?

连太子左春坊都要插手,他这是皮痒痒了吗?

看来啊,太子喜欢揍他,并非太子不慈,这里面也有他的问题。

去告诉皇后,平日里对雍王要严加管束。”

瑞春犹豫片刻道:“雍王贤在汴州行在整日宾客不绝。”

李治抬头看一眼瑞春道:“都是些什么人见李贤?”

瑞春道:“汴州本地乡绅,士子,以及豪商。”

李治闻言喃喃自语道:“他的兄长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雍王贤竟然看不出来,他身边的太傅,宾客都是干什么吃的?”

瑞春道:“雍王如今只亲近贺兰敏之一人。”

李治愣了片刻挥挥手,就让瑞春下去了,自己带着巨熊来到窗前用拳头捶打着窗台道:“你这样做,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哟,你母亲临死前念念不忘的还是你……难道真如皇后所说,龙与凤凰才能诞育龙种,与雉鸡就只能诞育出……”

李弘从裴婉莹身上下来的时候,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翻身倒在床榻上不满的对裴婉莹道:“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

裴婉莹艰难的笑道:“太子还需努力。”

见了老友,菜摆了很多,可惜,喝酒的人不多了,三年不见,已经是物是人非,参加阅文沙龙,熟面孔已经见不到几个了,血红住院暴瘦五十斤,昔日海量的豪客,如今只能喝水,昔日的……算了,一言难尽不说了,总之,就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只有孑2还在强撑,还有一章,马上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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