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太子李弘的无礼事件之后,李敬玄与孔志玄的谈判进度就进行的非常顺利了。
鲁哀公十六年,孔子死后,弟子们把他葬于曲阜城北泗水之上。
秦汉时期,虽将坟高筑,但仍只有少量的墓地和几家守林人,后来随着孔子地位的日益提高,孔林的规模越来越大。
东汉永寿三年,鲁相韩勅修孔墓,在墓前造神门一间,在东南又造斋宿一间,以吴初等若干户供孔墓洒扫,当时的孔林“地不过一顷”。
南北朝高齐时,孔林植树六百株。
唐皇李治曰:“孔子后袭封者,在汉魏曰褒成、褒尊、宗圣,在晋宋曰奉圣,后魏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隋并封邹国,大唐曰褒圣,诏夫子既称先圣,可谥曰文宣王,遣三公持节册命,以其嗣为文宣公,任州长史,代代勿绝。”
皇后武媚曰:念先帝崇尚儒术,亲祠阙里,而始加至圣之号,务极尊显之意。肆本宫纂临,继奉先志,尊儒重道,不敢失坠,而正其后裔嗣爵之号不其重欤!
着,赐土三千,户五十,孔氏族人赐长安宅邸。”
太子李弘曰:孔子之后以爵号褒显,世世不绝,其来远矣。自汉元帝封为褒成君以奉其祀,至汉平帝时封为褒成侯,始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褒成,其国也;宣尼,其谥也;公侯,其爵也。
着,拨钱三千万,为夫子开神道,建开门,神道两侧设置望柱、白象,石马与牵马人、石羊、石虎、甲士、文官各一对,以再现墓主人生前之威仪。”
话都是好话,礼仪也敬仰到了极致,不过,当宦官在兖州城外简易的朝堂上宣读了,皇帝旨意,皇后教,太子教之后,许敬宗,郭瑜,云初等官员都面露笑意,齐齐的向刚刚被提拔爵位为文宣公的孔志玄施礼祝贺。
倒是孔志玄强颜欢笑的抽搐面孔令人不忍卒睹。
皇帝的旨意的意思是孔夫子在汉为侯,在晋为侯,在隋为公,在大唐自然为王,还是大唐三公亲自持节册封的王,文宣王!
既然封王了,陵墓就需要有守陵人,需要官府该胁制祭祀,以后兖州长史将是文宣王的奉祀官,不再以孔氏族人的祭祀为正祭。
皇后教的意思是说,王陵就该有王陵的气度,以孔林中心的孔丘墓为中心赏赐田亩三千亩,再给你划分五十户百姓为守陵人,这样,你孔氏族人就能全部搬迁到长安城里去享福了。
太子教的意思是说,我给你拨钱,以王爵制加高孔丘陵墓,并且将在陵墓前开神道,以王爵礼布置石翁仲,再加盖一所大气磅礴的大门,这样,你孔氏只需每年派人来祭祀一下先祖,其余的就不用关心了,皇家会照顾好夫子云云。
郭瑜以为,这是皇家的计谋,强行将孔圣与孔氏分开,不让他们再借着孔圣的名头自认为儒家正朔,以后,孔圣是孔圣,孔氏是孔氏。
有孔圣的孔氏天生就占尽了天下人的便宜,没了孔圣的孔氏,不过是大唐一个普通勋贵而已,不值一提。
许敬宗自然什么都听懂了,他决定等自己回到长安之后,就寻找一些老友前往孔氏府邸,问问他们何为‘荒丘狐鸣。’
云初则从皇帝旨意,皇后教,太子教中听到了他们一家人沆瀣一气的意味来。
反正,曲阜孔氏在山东的根基被连根拔起了,昔日占据半个曲阜庞大孔氏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孔丘墓与孔氏毫不相干的三千亩地。
只要孔氏到了长安,云初有信心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就像昔日的崔氏一般,该死的死,该给的给,该低头的时候低头。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走点背运也是对后来者的一种激励,免得家族庞大,最后养出许多纨绔子弟来。
皇帝的心很大,这一次需要搬迁入长安的学问世家中,不仅仅是孔氏,还有颜回一族,姬孟一族,也就是孟子一族,兰陵荀子一族……
皇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打算给山东留下任何好东西。
云初估计,等下一步到了河北,皇帝也一定会把河北的豪门世家搬迁去长安,或者洛阳,当然,他们也可以不接受。
李弘的那一脚已经彻底的证明了一件事,在当今,以及下一代皇帝手中,他们这些世家将不被允许回到故地了。
两代帝王,至少四十年的时间里,到时候沧海变桑田的,想要重拾昔日的荣光,恐怕只能是一场大梦了。
这些人家的田地立刻就被刚刚任命的兖州刺史李敬玄给收归国有了,并且从李思那里得到了大量的车马,准备在一个月内就把这些人全部运送出兖州,最后送到长安。
四月里的兖州大地上,早就是一派桃红柳绿的好风景,泗水之上水波不兴,偶尔有鲤鱼跳出水面,在空中翻一个跟头之后,就再次落入水中。
泗水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鱼,可惜,云初一条都钓不到。
李治的笑声很大,时不时的就会提起鱼竿拉上一尾鱼上来,这让云初怀疑是不是瑞春那个狗东西此时正潜在河水里,不断地往皇帝的鱼钩上挂鱼呢。
不过,看在武媚的鱼钩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云初放心不少。
许敬宗的鱼竿差点被鱼拖跑,主要是这个老东西被太阳晒得睡着了。
云初其实距离武媚不太远,也就十五六米的距离,本来想多打量一下这位大唐皇后的,可是,春嬷嬷挡在两人中间,云初如果转头看,大半会被皇帝认为他在偷窥春嬷嬷浑圆的屁.股。
到时候,又是一桩解不开,又说不清楚的麻烦事。
李治最近只要见到云初,就会规劝他注意养生,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虎狼之药赏赐下来,还说,他不希望云初过早亡故,目前大唐还需要他。
泗水河面上漂来一座画舫,有高冠儒者弹琴,有总角小儿放歌,有青衣女子曼舞,画舫无边,船尾有一老翁操舟。
云初拿起身边的长弓,四根手指中间夹着三枝箭,只要船上的人稍有异动,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将三枝支箭连珠射出去。
刚才还挡在云初跟武媚之间的春嬷嬷,也在第一时间挡在武媚身前,也是目光炯炯的瞅着画舫。
李治推开挡在身前的李弘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此乃百姓谢朕呢。”
尽管每一个都知晓这些人如果不得皇帝同意,是无法靠近皇帝的,该表忠心的还是在表忠心,至于到底有没有危险,在其次。
有了一座画舫,后面就会有更多的画舫,船上的人也变得纷杂起来,虽然都是一些农夫渔樵之辈,他们脸上却洋溢着欢笑,基本上都整齐的露出来了八颗牙齿,而且都很白,跟云初见到的满嘴黄牙的普通人相差太大了。
“儒者不是儒者,农夫不是农夫,渔樵不是渔樵,宇初不妨猜一猜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许敬宗睁开眼睛,对于面前没有替他挡箭的人,非常不满,就决定拆穿人家李敬玄的把戏。
云初道:“陛下最近要我做人要善良一些,所以,我的看法是不知道。”
许敬宗道:“你看这些人的动作,身法都是固定的,而且一举一动都有模范可循,看起来就跟能活动的泥雕木塑一般。
原本这种花船,是给孔夫子看的,李敬玄这个时候拿出来给陛下看,可谓心思缜密啊。”
云初道:“关我屁事。”
许敬宗指着春嬷嬷肥硕的屁.股道:“跟春嬷嬷的后臀有关?原来君侯也是方家啊。”
云初撇嘴道:“调笑一妇人家非许公这等大儒的行径。”
许敬宗道:“荒丘狐鸣而已,算什么大儒。”
云初道:“犬子如今正在拜读许公赐予的《晋书》,许公是不是大儒,还不用孔氏一言而决。”
许敬宗笑道:“此次封禅泰山之后,老夫也就到了乞骸骨的时候了,回长安寓居之时,老夫就打算关心一下我关中儿郎的学业,不知君侯以为老夫还堪驱驰吗?”
云初笑道:“京兆府学已经修建完毕,就在曲江池畔,平安里之侧,现如今,正缺少一位山长,不知许公意下如何?”
许敬宗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地道:“如此甚好。”
云初又道:“既然许公接了山长的位置,面对某家这个上官,就不能再拿春嬷嬷一事调笑了。”
许敬宗睁开眼瞅着云初拱手施礼道:“老朽遵命,看来,君侯还真是一个温柔的男子,怪不得春嬷嬷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云初无奈的道:“做人要善良啊。”
许敬宗哈哈大笑。
李治似乎对于处理孔氏等一干读书人家族的结果非常的满意,就连笑声也比往日爽朗了很多,不顾形象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枕着巨熊的肥厚的熊掌,不知不觉的喝了很多的酒,乐陶陶的看着眼前似乎永远都过不完的画舫。
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