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毛捂着后脑袋,眼巴巴的瞪着刘麻子,抿着嘴,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娘,娘,爹打我,爹打我,呜呜……”
刘氏的烦躁劲还没过去呢,又听见小儿子在哭,怒火蹭蹭的又窜了上来。
跺着脚,从屋里奔出来,“吵够了没有,都给我闭嘴!”
刘小毛也被骂了,他眼巴着眼睛,睫毛还挂着眼泪珠子,就那样傻傻的看着他娘。刘麻子缩了缩脑袋,不吭声。
刘氏在堂屋里踱步,走来走出去的,越想越不甘心,“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木香,老娘跟你没完!”
失了工作,还在其次,关键是,她被木香给辞了。这往后,她在玉河村,还不得给人笑话死吗?
她在家气的七窍生烟,木家这边,傍晚的时候,却在忙着生火做饭。
唐墨赖着不肯走,非要尝尝她做的香辣虾,是个什么样。
木香同意他留下,可是也有条件,就是不许他进厨房,只能在堂屋待着。
工人们下了工之后,吴青去作坊里,取出第一批制作的皮蛋,拿了几个出来,送进厨房。同样的,没主唐墨看到。
“这个要怎么弄?”吴青对着马赖赖,不怎么好看的皮蛋,觉得无从下手。这一打开,会不会碎啊?
“简单,直接敲开,”木香随手拿起一个皮蛋,在灶台边上磕了下。
彩云跟何安也凑上来看,他们也很好奇,用那些东西包过的鸡蛋,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呢?
可是随着鸡蛋被剥开,除了木香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何安惊呼道:“这,这鸡蛋咋变成这样了?还是透明的,像……像什么呢,哦对了,像水晶做的丸子。”
宫里御宴的时候,会有御厨做上一道精美绝伦的水晶丸子,就跟这个相似。
彩云也吃惊的道:“这个鸡蛋变的好漂亮呢,姐,你让我摸摸呗!”
“嗯,拿好了,”木香把皮蛋搁在她手心里,又继续去剥剩下的。这是要做菜的,可不是拿来欣赏的。
彩云握着皮蛋,爱不释手,只觉得它好软,很有弹性。
何安却不觉得它有多好看,他只是疑惑,“都这样了,还能吃吗?”
吴青想了下,道:“应该可以吧,虽然变了,可它还是鸡蛋,也没有臭味,只是这味道,似乎有点怪怪的。”
“你们纠结个什么劲啊,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真是的,快把鸡蛋还给我,晚上咱们做个凉拌的,”木香把皮蛋都装进盘子里,也夺过彩云手里的,一并交到何安手里。
“去洗干净,等下我来烧,彩云,你去升火,我先把虾子炸一下。”
虾子是吴青拾掇干净的,他按着木香说的,把虾屁股后面的屎线,用竹签给挑了出来。
不挑不知道,原来虾也有肠子,还长那么长,他记得以前吃虾子的时候,好像从没挑过哦!
香辣虾,辣是用干红辣炸出来的,至于香嘛,自然得靠芝麻去提香。
芝麻得现炒,而且火候非常重要,把握的不好,一不小心,芝麻就得糊了。
所以在炒芝麻的时候,木香习惯先把铁锅预热,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得把柴禾都给抽出来,再将芝麻倒进锅里,反复翻炒。
利用锅的余热,将芝麻腾熟。
炒好了芝麻,接下来就得油炸大虾了。
彩云坐在锅台后面,听着锅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又闻见了浓浓的菜籽油的香味,觉得肚子好饿,“姐,你烧的好香呢!”
木香笑笑,没说话,继续翻她的大虾。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不太确定味道会怎么样,只能说,尽量往好了做。
家里的香料,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豆瓣酱。
对于做香辣虾来说,这个酱太重要了,可是她这里真的没有。
临时做的话,只能用她自制的黄豆酱配上辣椒酱,聊胜于无吧!
锅里的大虾滚着油花,翻腾着,等到虾壳表面呈现金黄色时,虾子飘浮在油面上时,就可以将虾子捞出沥干水份。
除了炸虾子,木香还让何安去地窖里拿了两截山芋上来,切成粗条,同样搁进锅里油炸,回头把这些放进虾锅里一并煮着就成。
锅里剩余的油也得舀出来,只留下少许的油,烧热了之后,加入酱以及其他的调喷味料跟香料一并煸炒。
很快,厨房里的一道新品便出炉了——干锅香辣虾。
红通通的虾,汁浓、麻辣味更浓,别说吃了,光是闻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开,特别是加了炸山芋干。
虽说闻不出香味,但山芋干融入了酱料的滋味,有辣有鲜,可是山芋本身却是绵软略带甜味的。
“先给我尝一口,”彩云等不及的抓起筷子夹了个虾子尝了。“哇,烫死了。”可是太烫了,差点没把她舌头烫掉了。
何安看她贪吃的模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这姐妹俩的吃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皮蛋只要切开,加入剁碎的大蒜瓣,再切些细芫荽撒在上面做点缀,多倒些香醋,最后淋上芝麻油,就可以上桌了。
最简单的吃法,却最能体现皮蛋的原汁原味。
同样本着原法原味的吃法,木香便备了些汤料,跟香辣的调料,等到虾子捞完了,就可以烫东西吃了。比如绿豆芽,比如豆腐,要是有米分丝就更好了。
可惜没有,将就着吧!
唐墨看她端上来的这些东西,再看看她备好的汤料,奇怪的问道:“你这是要烫锅子吗?可这是虾子,又不是牛肉,怎能烫在一起呢?”
“谁不可以,没人说过吧?既然没人说过,又何来不可以呢?”木香拿来炭炉,夹了个小炭,放在炉子里,起初升火的时候,有些烟,扇两下便好了到。
木朗脚没好透,是不宜吃太辣的,可是闻着锅里的虾子那么香,他哪忍的住。
彩云看着怪心疼的,替他跟木香求情,“大姐,你就让他吃一点呗,少吃些,应该没事的。”
木香见木朗还真馋的要流口水了,只能笑着答应下,“只能吃一点,今天做的太辣了,除夕那天,我做不辣的,单独给你吃。”
她动手夹了些虾子跟山芋,挑去辣椒。凉拌皮蛋也夹了些,一并递给他。
木朗欢快的端起碗,“谢谢大姐!”
唐墨等不得了,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大飞一马当先,拿了碗筷,盛了饭,坐下便开吃。
最近,他的胃口又被养叼了些,平常馆子里的吃食,都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天也只有在木家,他吃的才最香。
唐墨吃饭的时候,仍是不忘皇子风范。在一群狼吞虎咽的人中间,他的吃相显的很另类。
当然了,吴青吃相也还凑合,就是不及他的优雅。
唐墨是在品尝,而不是单纯的为了填饱肚子,他在研究这道香辣虾的做法。
虽说答应了木香,不会盗学她的做法,可是那也不代表,他不可以自己琢磨吧!
木香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瞎琢磨了,这道菜,最重要的是酱料,过了年,我也得研究了,不过不能告诉你,等我新料研究出来,这道香辣虾做出来的味道,才算是最正宗的,现在这个,撑死了只能算类似。”
唐墨越发来了兴致,追问道:“是什么新料,透露一点点都不行吗?你若是肯透露一点的话,我也卖一个消息给你,是关于赫连晟的,如何?”
木香的心脏猛的跳了几下,夹菜的手停顿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想说便说,不想说,你就憋着吧!”
这人今天来,肯定就是为了说消息的,却硬是憋到现在。
要来跟她换消息,亏他想的出!
唐墨自讨了没趣,碰了一鼻子的灰,“呵呵,看在吃你家饭菜的份上,告诉你也无防,赫连晟有乘水路回来了,按着风向,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卞城,卞城你听说过没?”
木香只听见他说赫连晟回来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可心里的雀跃之情,却不比任何人少。
何安跟吴青也很高兴。
可是在高兴之余,吴青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嘴里的饭菜,立刻失了味道。
唐墨见木香不说话,还以为她不相信呢!
“真的,你别不信,他真的是乘水路回来的,唉,我这位皇兄,被你迷惑的连自身危险都不顾了,他也不想想卞城是什么地方,听说轩辕凌,一直待在卞城,没有回京城去,卞城有他的亲信,希望皇兄这次能平安无事才好!”
啪嗒!木香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去接应主子,”吴青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回来!”唐墨脸上没了平日的嬉闹,神色异常的认真。
木香沉默着不语。饭桌上,只有大飞跟木朗吃的最欢快。彩云倒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住大姐的手,对她安慰的笑笑。
“你们快吃饭吧,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木香又给她夹了些菜。
这一顿饭,本该是和乐融融的,却因为赫连晟的事,让木香几人都有些食不下咽。
吃过饭,唐墨并没有走,他跟吴青一并出去了,应该是要事要谈。
木香把厨房里的活交给何安,擦干净手上的水,也去了外面。
他们两人并没走远,就在屋后的菜园边站着。
看见有人走过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藏着不说,还有意义吗?”木香走近他俩,眼睛却是看唐墨的。
这人的心思缜密严谨,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三番四次的试探她,今晚不也一样吗?吴青挺直了后背站定,低下头,没有看她,“属下没有藏着不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虽然主子的船会经过卞城,但属下相信,主子一定早有预料,肯定有了万全之策。”
唐墨像是要存心拆他的台,他冷哼一笑,“吴青,你是在安慰她,还是不想她去涉险?”
“五皇子?”吴青抬头瞪他,声音带着警告。
可惜他不是赫连晟,他的警告对唐墨不管用,“别叫本王,你叫本王也没用,在本本眼里,赫连晟的命,比她的命重要!”
唐墨此时眸光深沉的可怕。
吴青攥紧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属下……属下答应过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木姑娘涉险,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可!”
唐墨笑了,哈哈大笑,可是这笑却没有丝毫的感情,他转头看着远处流淌不息的玉带河。
那水一直流淌着,一如他心里抓不住的情绪。
木香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面无表情的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要是说够了,那便告诉我所有的事情,要不要涉险,要做怎样的决定,那是我的事,唐墨,你太自以为是了,总是以你的角度看待别人,就你性子,幸亏是出来经商了,若是在朝中,早被人灭了!”
唐墨气极了想笑,黑暗中的眼神带了丝轻蔑,“你做决定?你能做什么决定?炒菜还是烧火做饭?哦,本王知道了,你会射箭,曾经有一次,本王跟赫连晟见过你射瞎一头野貌,我说的对吗?”
他停了下,也不等木香做出反应,马上又接着说道:“那又如何?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厨娘,难不成,你还能拿着菜刀砍人吗?又或者,你可以拿锅铲当武器?”
“行了,别添乱了,赫连晟的事,有我跟吴青在,他可能要去一趟,这里有大飞留下保护你们,话又说回来,你收服人心的本事,倒不小,连安平钰身边的人,都能被收服,这……也算是本事吧!”
吴青在听到这话时,眼前突然闪过赵念云身上头上的伤口,以及那天回来之后,木香很宝贝的一把锅铲。
当时他看赵念云头上的伤口,一直不明白伤她的武器是什么。
直到这会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把无可匹敌的锅铲。
木香忽然走近他,近到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
这样的距离,让唐墨有些不适应。他脸红了,他心跳加速。
他早已习惯了,在事情变的更糟糕以前,用更坚硬的外壳包住一切,他的壳,甚至会在遇到极致危险的时候,竖起尖锐的刺来,阻止一切对他有威胁事的靠近。
“你,你靠那么近干嘛?”唐墨眼神一直在闪烁,不敢看她。
危险来了,可是这个危险太大了,他的防御系统快蹦不住了。
木香妖冶一笑,“我不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五皇子,是你要干嘛才对吧?我有没有本事,跟你有关系吗?你不觉得你很多余问这些话吗?”
她步子一收,退离了他的范围。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不能去卞城,你去了也只会成为他人的拖累,不许去!”唐墨几首是用吼的,全然失了平日的优雅形像。
木香走了几步,再回头的时候,已是笑颜如花,“我就算再没用,也比你这个草包强,不信咱们走瞧!”
张狂!就是张狂。
很久之后,唐墨想起这一刻木香的眼神,却一直没法用语言去形容。直到有一日,他在赫连晟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木香跟吴青并没有直接回家,木香需要知道卞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青摇头,“具体的情况,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还……”
“统领大人,属下回来了,”一句黑衣人形色匆匆的飞奔而至。跪到吴青面前时,这人身体一软,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起来再说,”吴青将那人扶起来。想必,他也是一路用轻功赶回来的,内力已经耗尽,拼着最后一口气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谢统领大人!”
吴青沉声问道:“卞城的事如何了?殿下到了哪里?”
那人也不避讳木香,他就是一直守在木家的暗卫之一,所以对木香跟主子的关系,他也很清楚,当即便将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属下探查到,轩辕太子已经得知殿下的般队要经过卞城,提前三日,便做了部署,这一次,似乎下了杀意,要置殿下于死地,卞城防守的更加严密,水路,陆上,都有轩辕太子的人马,殿下的船队若是人从卞城过,只怕麻烦不小。”
他之所以没有说此行凶险,是因为他们的襄王殿下,不是一般人。他选择从卞城返回,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怕只怕,轩辕凌的破釜沉舟,会不惜牺牲整个卞城的人,也要置赫连晟于死地。
他这种做法,毫不策略可言,却是最直接,最凶残的方式。
木香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插了一句,问道:“燕国局势是否有变动?”
吴青对她的敏锐洞悉有些佩服了,代替那人回答道:“只听说太子出了点事,惹了皇帝的猜忌,这……或许就是轩辕凌留在卞城,没有回京的原因吧!”
“呵,此事的另一位当事人,跟你家主子有关吧?否则,轩辕凌也不会狗急跳墙,非要斩断赫连晟这棵大树,”木香冷冷的笑。
自古,争权夺势,都是皇家子孙的必修课,除非那一朝的皇帝纯情,只取一个老婆,生一个娃,否则,这种事,绝对无法避免。
吴青抿了下唇,“朝中之事,主子自有决断,轩辕凌此人,心胸狭窄,当不起燕国太子一位,若是将来他做了燕国的皇帝,我南晋将后患无穷。”
木香明白他说的,苍澜人就是打不服的倔强阿三,而燕国的位置又处在南晋的后方,若是后方不稳,前方必将吃紧。
吴青挥手,让那人去休息了。
他们这几个暗卫,都隐在山中,休息整顿,如果不是吴青派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他们是不会离开自己岗位的。因为主子下的是死令,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擅离值守。
唐墨这时也过来了,吴青看了看他,神色担忧的说道:“我要去一趟卞城!”
“我同你一起去,谁让他也是我的兄弟呢,”唐墨叹气,貌似不甘不愿,很勉强似的。实则,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木香瞅都没有瞅他一眼,只看着吴青,语气不容质疑,“我跟你一起去,今晚就出发,走水路的话多久能到?”
吴青拒绝的话都滚到嘴边了,可是对上木香那双眼睛时,嘴里的话又滚了回去。
“走水路,因为是逆流,可能要慢些,不过子时,应该能到。”
他们往上行走是逆流,赫连晟走水路,从上游往这里,却是顺流,
木香又问道:“那你家主子何时能到卞城?”
提到这个,吴青紧张了,“明日傍晚,若是不在卞城出事,主子天黑之后便能回到这里,可若是耽搁了,就不好说了,不过主子应该早有预防,王妃不必过于担心!”
木香想了下,对他道:“那便起程吧,留下一半的暗卫,跟大飞一起守在这里,何安也不要去了,他去了也没用,我去收拾几样东西,你去找船,马上走。”
唐墨听的糊涂了,“吴青,她是真的要去?你同意了?”
吴青不说话。
唐墨急了,“她去能干什么?你傻了吧,你主子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你护着她的安全吗?你贸然带着她去涉险,赫连晟若是知道,非宰了你不可!”
吴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木香去而复返,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还是不看唐墨,只对吴青道:“找个绳子,把他绑上,别忘了堵嘴巴,大晚上的,吵死人了!”
“是!”吴青很乐意执行这个命令,他也觉得唐墨很吵人。
有些事,唐墨不知道,也不清楚。若是他知道,木香用锅铲将四名侍卫暴打到死,他还敢反对吗?
他乐意,唐墨却要急的要炸毛,“喂,吴青,咱们也算有交情了,是朋友,你不能只听她的命令,而不顾朋友间的道义吧?大不了,我不说,我闭跟,可以了吧?”
“好,你不说话,我便不点你,”吴青看似很好说话。绕开他,貌似要进屋。
唐墨正要松口气呢,身子突然不能动了。
紧接着,吴青欠扁的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主子说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要怪只怪,你不是我主子!”
吴青脸上挂着微笑,这回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备船。
木香回到家之后,跟大飞交待了家里的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看好家。
何安在得知主子有危险时,执意要跟随他们一起去,虽说他武艺不精,可他自认,也不比木香武功差吧!
木香神色认真的说道:“少废话,你必须留下,不然你觉得当是大飞一个人守着家,我能放心吗?”
何安不吱声了,他看看坐在堂屋门口,抱着一根骨头啃的大飞,再看看他脚边蹲着的黑宝。要说激灵,大飞可能还不如黑宝呢!
大飞这人光有一身蛮力,不管是待在安平钰身边,还是待在木香身边,他大部分时候,充当的都是苦力的角色。
若真遇到事情,他拿不了主意。
木香看何安蔫了吧唧的表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主子不会有事的,我跟吴青去,主要是为了助他,他那个人,你觉得需要别人去救吗?”
何安不说话了,“但愿主子无恙!”
彩云跟木朗站在房门口,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木朗有些害怕,“大姐,你还会回来吗?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彩云拍了下他的头,轻声训斥道:“瞎说,大姐不过是去办事,后天就要过年了,大姐跟姐夫,一定会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木香微微一笑,走近他俩,一手着一个人的脸蛋,柔声道:“姐答应你们,吃年夜饭之前,我一定回来,年夜饭彩云一个人能准备吗?若是不行的话,让大梅过来帮你烧,初一早上还得吃饺子,你把饺子馅准备好,等我们回来一起包,好不?”
“嗯,你去吧,年夜饭有我呢,肯定能备好,姐,你多带几件衣裳,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雪了,”彩云不想她担心,故意扯开话题。
木香点头,“我会的,你俩去睡觉吧,我收拾完东西,等吴青找到船,我们便走。”
木香回屋取了她的锅铲,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带这个不可,主要受了唐墨的刺激,这把锅铲她还非带不可了。
武器也只有这个了,银两也不能少。
除了这些,她又跑去厨房。
何安看她跑来跑去的,又奔去厨房了,暗想,她该不会是想带干粮吧!
可是这会厨房里也没什么可吃的,除了那些皮蛋,还有就是家里的生鸡蛋。何安猜错了,因为木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包。
“何安,你去装些石灰来,用油纸包好了,多包些,我们带着,”木香催促道。
“哦……这……就去,”何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石灰干什么?又不能当米药使。
吴青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王妃,船备下了,先乘小船,再转大船。”
“好,走吧,”木香把包袱扔给他,又看向何安,郑重说道:“小安子,家就交给你了,彩云,木朗,你们俩个在家要乖乖听话,作仿再上一日,后天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吧,过了初三再开工!”
大飞终于啃完了骨头,见她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纳闷极了,“大晚上的,你们要去赶集啊?”
众人齐齐抚额无语。
敢情他们讲了半天,这家伙一句也没听进去。
何安这会也坦然了,确实啊,留下这货看家,太危险,一定得有他来坐阵才行啊!
呈青说的小船,就停在木香家屋后的河沿边上。
她上船的时候,船上除了唐墨外,还有两人,皆是一身黑衣。
见到木香,两人齐声恭敬的见礼,“见过王妃!”
“别这样叫,我跟他又没成亲,再说,出门在外,别搞那些虚的,叫我名字就是可以了,”木香被他们叫的脸红了,好在夜色太暗,没人看的见。
平时在家里吴青跟何安时不时的叫她王妃,她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这会突然被两个陌生人叫,感觉怪怪的。
“属下不敢!”两人又是齐声回禀,声音调子出奇的一致,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吴青跳下船,拉起楔子,开船起锚。
船上,除了被绑的唐墨跟木香,另外三个人,轮番划船。
因为是逆流,加之,夜里水流湍急,船行走的并不快。
也不知走了多久,河面上渐渐升起一层薄雾,两边的河岸都已看不清了。
吴青站在船头,迎着风向,一直在看着东面。
虽说夜里行船,很难辨清方向,但到了亥时初,西北有天狼星出没,只要根据星辰去判断,是很容易找到方向的。
唐墨的穴道早在开船的时候,就已被解开。
此时,他跟木香面对面坐在狭窄的船舱里。
木香其实是想去外面的,可是船太小,甲板上站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在这儿跟唐墨干瞪眼了。
寒冬时分,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跟刀子似的疼。
加之船坞的四周,连个遮风挡风的地方都没有,这冷的程度,可想而知。
木香对着手心,呼出一口气,使劲搓着手,保持双手的血液循环。
没有内力护身的人,就是很悲催啊,冻的手指冰凉,她需要不断的搓手,如果真的不行,就得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冻僵,以免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黑暗中,有细琐的声音,木香忽然抬头警惕的瞪向对面的唐墨。
还好有水面的映照,船舱里面,还是可以隐约看清对方的。
“看什么看,爷是怕你冻死,万一你死在我对面,赫连晟该要扒我的皮了,”唐墨没好气的将外衣迎面丢给她。
衣服太大,直接盖到了木香头上,从头罩下。
这衣服唐墨穿过,上面自然也沾了属于他的味道。
木香秀眉一拧,抓起披风,又扔回给了他,“不必,冻不死。”
她盘膝而坐,双手搁在膝上,挺直了脊背,想着赫连晟教她的,调息运气的方法,让气息在身体里转了一个周天。
唐墨抱着自己的披风,愤恨的瞪了瞪她,又瞪了瞪手里的披风,在心里骂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很快的,吴青就在外面通知他们,大船已到,马上就要靠上去了。
来到异世半年了,这是木香头一次看见古代的大船,其实也不算多大,跟现代的游轮大小没法比,也就比他们乘坐的船,大了十倍左右。
大船上有几间厢房,同样的,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这船上再没有旁人。这船应该也是一早就停在这,等他们登船的。
吴青看出她有疑惑,解释道:“这艘船,是主子一个月之前备下的,以备不时之需,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有暗卫打理,主子,你要休息吧,开船的事,有我们几个就可以了。”
木香没有接他的话,却问道:“有干净的男装吗?给我一套,穿这个太不方便了。”
前世的杀手生涯,她极少穿女装,所以这一世,穿着女装,便舍不得脱下了。
可是外出潜伏,自然得换个男装更为方便。
吴青招来暗卫其中的一个,“老七,船上有男装吗?找一套小些的,给主子换上。”
这个名叫老七的男人,五官并不突出,是属于很平凡的一张脸,因长年在外风餐露宿,所以皮肤黝黑,夜里看来,就更了。
老七看了看吴青,又看了看木香,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有,还是新的,但没有小号的,主子可要?”
“拿来吧,给我找一间房,我自己收拾,”木香丝毫不犹豫的要下了。大小可以自己改的,现在还有时间,来的急。
老七一路沉默着带领她走到船上最大的那间屋子前,恭敬的垂下头,让开道:“主子请进!”
等到木香走进去,他又垂着头,将门关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木香一眼。
木香进屋,点上油灯,环顾了下四周。
简单的陈设,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简易的木床,除此之外,这屋里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老七敲门,送来衣服跟针线,还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看似很尊敬她,实则,他不过是公事公办,木香明白着呢!
木香就着油灯,快速利落的把黑衣裁小了。
改动不大,但她穿上之后,看着很舒服,不会像借来的衣服。
这是一套普通的粗棉布蓝衣,男装的样式,夹层里塞着一层薄棉花,穿着倒是不冷。
接着,木香又按着男人的装扮,把长发梳了起来。
但是留海就没办法了,想梳也梳不上去,看了半天,她只能将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
对着镜子看上去,有点像哪家贵公子身边的小书童,实在没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唉,果真应了那句,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她叹息。
整理了衣着,便拉开门出去了。
唐墨跟吴青站在甲板上说话,两人都没有睡意。卞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里面的情形到底如何,还不清楚,如今他们只有乘夜混进去。
唐墨在卞城也有生意,所以落脚不是问题,最难的,是要如何混进城。
卞城之所以会是赫连晟必经,又是轩辕凌最容易设下埋伏的地点,那是因为,玉带河的上游,经过卞城城中,它将卞一分为二。
河水就从城中穿过,再流向城外。
到了卞城,玉带河就不叫玉带河了,跟着卞城的名字,叫卞河。
两人听见脚步声走近,都回头去看,却在看清木香的男儿装扮时,齐齐呆住了。
这个……会不会太娇俏一点了?
唐墨觉得浑身不对劲,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戳了下吴青,“继续说下去,别理他,整了个非男非女的打扮,别污了爷的眼睛。”
吴青还没说话,木香一记脚风就已扫至唐墨的小腿处。
黑夜中,她眸色冷如雪,“你废话太多了!”
“嘶……”唐墨捂着被踢疼的小腿,无比怨恨的瞪她,“什么叫我废话太多,是你出现的太多余了,还有,你这丫头,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爷的腿可是很精贵的。”
木香不理他,不看他,忽然从袖腰间抽出一个东西,在夜色中晃了一下。准确的说,是对着唐墨晃的。
唐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吴青突然给他来了句,“五殿下,你的腰带掉了。”
“啊?什么?”唐墨低头一看,原本系好的腰带断做两节。腰带一松,长袍便敞开了,好在不光这一个腰带,否则他的裤子也保不住了。
“你你你,你过份!”唐墨慌慌张张的搂起长袍,结巴的说不出话了。
吴青忍着笑,提醒他,“五殿下还是回去整理仪容吧,外面风大,别着了风寒。”
唐墨不理她,只顾瞪着木香,急切的追问道:“你刚才用什么袭击我的?”
刚才只是一瞥,但就这一瞥,他看着那东西,咋那么像……锅铲呢?
木香也不瞒他,亮出别在身后的东西。
唐墨怔了,“还真是锅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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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轻烟说加更,就得加更,有没有掌声?
偶都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