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对,准确的说,她是自打见到了木香,才不利的。
唐宁也瞧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木香,又见她换了衣服,不是先前的喜服,恍然便醒悟了,先前在屋里时,这两人在干什么了。
而她……
“不知羞耻,大白天的,居然躲在房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你到底要不要脸?”唐宁破口大骂,连嘴角的血都忘了擦,便开骂了,可想而知,她得有多生气。
木香愣了下,接着便几声冷嘲的笑,“嗳,公主殿下,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现在是你闯进我的新房,甚至连门都不敲,就进来偷窥,你又打的什么主意,我倒是想问问,咱俩究竟谁更不要脸呢?”
真是够了,这位公主如果不蠢到无可救药,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唐宁身边的几名宫女也错愕不已,她们也正奇怪公主为什么会在这,可她们不敢胡乱猜测。
哪里又能想到,公主是真的跑来人家的新房闹事,还大骂人家襄王妃不要脸。
人家夫妻在一块,不管做什么事,好像也不干她的事吧!
唐宁察觉到身后婢女异样的眼神,气坏了,“你们看什么看,本公主哪里去不得,不过是到处走走而已,恰巧走到这里来的,而你,身为襄王妃,没有半点端庄之风,你是想让赫连哥哥沉迷于温柔乡,让他前途尽毁吗?”
木香暗暗咋舌,唐宁强词夺理的本事。这岂止是强词夺理,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嘛!
“毁不毁的,也不干你的事,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赶紧找人嫁了,怕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木香也懒得跟也她讲道理,示意那几个宫女,将唐宁带走。
唐宁最介意别人提及自己的年龄,这是她的痛处。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必嫁赫连晟无疑,对别人的求亲,向来是不屑一顾,为了此事,她在京城得罪不少人。
可现如今,良人娶亲,新娘却不是她。
唐宁眼里的怨恨之意像火山一样的爆发,“你敢羞辱本公主,还敢将本公主打伤,你等着,本宫要回去告诉我母后,父皇偏袒,我母后可不会,本宫一定叫母后治你的罪,看你如何嚣张!”
“呵,你要回去告状吗?那赶快回去,要是皇后问起来,你如何会出现在清风院,记得要跟她撒个谎,别叫她知道,你身为公主,竟然私闯已婚男子的后宅,还意图不轨,你信不信只要一天的时间,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干过这个事?”
木香简直想大笑,这人脑子还可以再蠢一些吗?
“你!”唐宁哑了,怒不可遏的盯着木香,恨不将得她生吞活剥了。
“公主……咱们还是走吧,皇后身边的嬷嬷,来找过您,您可别回去晚了,”小宫女劝她。
“啪!”唐宁回身甩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保护公主不利,回去之后每人领一百棍刑!”
“是,奴婢知道!”
几个小宫女齐齐跪下,也不敢反驳。
唐宁扭头,一脸骄傲的看向木香,炫耀的意思,再显然不过。
木香好笑着提醒她,“公主,您内伤严重,确定不去看大夫吗?瞧这小脸白的,若是耽误了,万一要了性命,可不能怪我哦!”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唐宁又觉得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快扶本宫回去,快去通知态太医!”
一擦嘴角,她才看见衣袖上沾着的血迹,这……这太可怕了。
等匆匆走出清风院,唐宁忽然驻足,“今天发生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能让父皇母后知道,否则,我撕烂你们的嘴巴!”
“奴婢不敢!”
唐宁盯着眼前的荒草丛生的小路,眸中恨意凝聚,“收拾她的机会,多着呢!”
前院的桌椅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康伯正指挥着府中的伙计,把最后的残渣也弄干净。
他站在院里,先是见着公主一身狼狈的出来,正要行礼,就见唐宁匆匆的被宫女扶上马车,又恨恨的回身看了眼襄王府,这才迈上马车,急急的走了。
“看什么呢?”木香不知何时来到康伯身后,也学着康伯的样,盯着门外的看。
“哦,是夫人出来了,老奴正纳闷,公主怎么从后院出来的,原来是夫人陪着公主在后院,”康伯恍然大悟。
木香皱眉,道:“往后公主再来府上,如果是找王爷,就说王爷不在,那么大年纪了,还不成亲,总往我们府上跑,这得惹多少闲话!”
“夫人这话说的极是,公主确实不易往咱们府上多跑,回头我通知门房,以后公主来了,找谁都不在!”
木香点点头,看了院子,瞧见那几盆梅花,开的都很漂亮。
院子里摆放的梅花,下面都支着木石头架子,以便观赏。那几棵月季跟蔷薇,还有映山红,都种在了土里。
“康伯,明儿你让人给这几棵花,都围上竹篱笆,都剪的一样齐整,这样好看,也防止被人踩踏,今儿送的礼都放哪去了?”除了她的花,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康伯道:“都在库房里,佃户们送的鸡,按着您说的,都围在右边废弃的圆子里,原本是要做花园子的,如今看来,肯定做不得了。”
木香笑道:“不是一早就说了,那个园子等天气暖了,开垦出来,以做菜园之用,那些鸡鸭,就养着吧,回头你让厨房,把每天掏的稻草灰,都铺在鸡笼里,不行,我还是先去园子里瞧瞧吧!”
“是,夫人这边走,”康伯领着木香去那一边废弃的园子。
那天她只是随意说了一下,也没去细看。此刻细看之下,这个园子,还挺特别的。
四周都有围栏护着,可能是为了方便建了花园,所以引了一条小溪流,从围墙下建了个小水道,让溪流顺着小水沟,穿过花园。
又因为长年没有人打理,园子里荒草生长的错综复杂,有些高的,都快齐腰了。
冬天青草枯萎,就都成了干枯的黄色。
木香伸手向康伯,“你带打火石了吗?”
“火石?这个好像没有,不过这里有个灯笼!”
王府上办喜事,到处都挂着灯笼,为了喜庆,也为了给客人引路。
康伯去拿了个灯笼过来,交给夫人。
木香瞧这四周都有围墙圈着,不会引燃其他的地方,园子里的荒草也该清理掉,便道:“园子里的荒草烧烧,你把鸡鸭都赶到一边去,别把它们吓破胆了,等下把小五他们喊过来,看着火势。”
说着,她将灯笼上面的罩子拿下来,找了块干燥的草堆。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最好的办法,还是得抱些干草来。
康伯一见她要亲自动手,可吓坏了,“夫人夫人,您放着,让小五他们干,这些活哪要您干,可别烧着手。”
木香不以为意的笑笑,“没事,我在家又不是没干过。这些干草要尽管烧掉,过几日,不上冻了,让府里的下人,把园子翻整一遍,我瞧那小沟里,要不少的淤泥,也捞些上来,以做肥料之用,鸡笼就盖在那个拐角,铺上草木灰,过几日清理鸡笼的时候,那草木灰就可以做肥料了。”
想到前世的蔬菜水果,无不是打的催熟剂,染色剂,各种的食品添加剂,要想吃到自然生长,自然成熟的蔬菜瓜果,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今,条件都有了,再不种出绿色蔬菜来,简直都对不起她穿越这一趟。
康伯把她说的话,统统都记下了。也不会纠结在,好不好的问题。
他们家这位王妃娘娘,就是爱种菜,还有经商的头脑,人也聪明,几句话就能求来皇上的封地,还能得了诰命夫人的头衔。
赫连家族,这么些夫人,哪怕是过世的老夫人,也没能得到过这个封赏。
“夫人,那咱们府上其他地方的杂草要不要也清理了,清了之后,又该种什么?要不……全铺上青石砖?”
“铺什么青石砖呀,回头你让人再去花市订上一批蔷薇花,把园子里长草的地方全都种上,蔷薇花,可不止是好看,还能防盗呢,”木香狡猾一笑。
康伯纳闷了,“防盗?花怎么防盗?”
木香仰天叹息,这位老大爷,问题还真多,“您都去瞧瞧前院的蔷薇花,要是仆不清,伸手去摸摸也成,等你看过摸过了,自然就知道,蔷薇花的精妙在哪儿了。”
康伯脸是一脸的不解,直到他晚上的时候,散步走到那几盆花跟前,想着夫人说的话,便伸手摸了。
哎哟,那个刺扎的他,手疼了好几天。
这里野生的蔷薇,植株高,刺也长,扎到手上,刺中神经,当然得痛了。
当晚,康伯捂着被扎疼的手,想到夫人傍晚说的话,觉得太对了,这玩意既能开花,又能防盗,一举两得。
想想看吧,如果来两个小贼,不慎掉进蔷薇花丛里,该是多少痛的教训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木香把焚烧干草的任务,交给小五之后,又叮嘱他,一定要看好了,可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园外去了。
康伯担心他一人不行,便叫来何安,让他俩一并看着。
木香跟康伯边走,边说着菜园子的事情,又说得在园里挖几个蓄水池,最好是砌上石块,免得坍塌。
他俩讨论的兴致勃勃,并没注意到园子里,何安跟小五的气氛奇异的很。
小五抱着钢叉,满脸都是笑,看着何安,笑的那叫一个荡漾。
何安起先还没太在意,白天的时候,也以为他犯神经了,可这会越看越觉着事情大条了。
为嘛小五看他的时候,特像含羞带臊的女娃?
何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五?小五?回魂了,你是不是被附身了?女鬼附身?死了多久?女大仙,快告诉我,你坟在哪,明儿我给你烧纸钱,烧冥币,你快放了小五,他不适合你……”
何安这话,有一半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他表情可怪了,脸颊肌肉抽抽着,眼神轻瞟着。那模样要有多怪,就有多怪。
小五生气了,一掌拍掉他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才被女鬼附身了呢,人家就是看着你高兴嘛,嗳,小安子,今晚咱俩挤一张炕好不好?”
“睡一个炕?好……”这事以前也有过,何安第一反应,也没什么,可再一想,赶紧住了嘴。
住一个屋,就住一个屋吧!那你干啥一副娘们叽叽的表情,看的他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何安往旁边闪开几步,“好,好端端,干啥要睡一个炕,你又不是没床!”
小五表情一变,刚才还是笑嘻嘻的脸,这会又突然跨了下来,“咱俩以前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今晚天冷,我的被子薄,捂不热,不管,反正我要抱着被子跟你睡!”
他俩都住一个屋,屋里有两张木板床。以前,夏天的时候,还光着膀子睡一起呢!也没见他这么大的反应。
何安窘了,满头满脸的黑线,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像怨妇啊!
“那个……哎呀,这片火烧过来了,”何安抱着铁锹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小五撅着嘴,气呼呼的跺脚。
不管,反正今晚他要跟何安睡一个被窝,除非他一夜不睡觉,否则就得睡一个被窝。
何安奔进园子近挥着铁锹,虽然面前有火堆,可他还是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不行啊,今晚他一定得死守防线,否则真不晓得这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康伯领着木香又去了前院厨房。
陈妈他们正在那里忙活,酒席剩了好多菜,厨房门口摆着的木盆里,全都装的满满当当。
这个季度蔬菜不多,最多的就是肉类。
木香过来的时候,陈妈正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那些肉发愁呢!
见着她过来,赶忙忧心道:“夫人,奴婢正要去找您呢,这么些肉,咱们府上几天也吃不完,奴婢就怕搁上几天,再坏了,可是又不能倒掉,那可太浪费了。”
木香看了看那些肉食,自然不会建议他们倒掉,也不可能都是府上的人吃,便对陈妈道:“你们若是有亲戚住京城的,便拿些去,分给他们,别留着,总吃剩菜可不好。”
陈妈一脸惊喜,“这……这可怎么好意思呢,夫人,这……”
王府里也不是人人都是孤儿,谁能没个亲人呢!
陈妈老伴去的早,只留个儿子跟他相依为命,她在府里做工,儿子就在京城,刚娶上媳妇,还没生娃。平日里靠买菜渡日,生活挺拮据的。
康伯对她笑笑,“夫人心肠好,让你拿,你就拿着,你们呢,要是有亲戚在城里的,也给他们端点。”
陈妈乐坏了,“嗳,谢谢夫人,那我这就给我儿子送点。”
有两个喂马的下人,也一脸腼腆的跟陈妈去了厨房,盛了些肉,谢过木香之后,便朝后门跑去了。
木香看向康伯,“您老就不盛些带走吗?这里还多着呢!”
康伯笑着摆摆手,“我也是一个人,早些年,村子发大水,一家老小都给洪水冲跑了,我在府里,这才躲过一劫,如今这个京城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就是还有个没嫁出去的老侄女。”
“哦,那您侄女现在在哪呢?怎么不叫她到府里干活,我正琢磨着府里缺人,想招几个得力的人进来,”木香笑问。
康伯一听她这样说,眼睛都跟着亮了几分,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奴才是有这个想法,就是没敢跟殿下说,府里的事殿下不过问,我总不能自个儿把侄女领来干活,再说,殿下也不喜欢府里有太多人。”
他这话说的很隐晦,其实他真实的意思是:殿下不喜欢府里有年轻女子。
几年前,府里进了两个年轻婢女,在赫连晟回来的晚上,竟想着爬上主子的床榻,主子大怒。
从那之后,府里再没进过年轻姑娘。
他的意思,木香也明白,“你先把她领来,我瞧瞧,她现在在哪干活呢?”
“在一间酒楼给人家洗碗,她长的壮实,干活也卖力,至今还没有被辞退掉,夫人,她来干活,你只管放一百心,等您见到她,就明白了,老实巴交的一个女娃,主家让她朝东,她就不敢朝西,听话又不多嘴!”
看的出,康伯对这个侄女很在意。也是,家里老老小小都死完了,就剩这么一个侄女,他能不在意嘛!
木香想了下,又说道:“干脆让陈妈家的儿子,也来府上干活,咱们府上下人房那里,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还能住下几个人,让陈妈儿子跟媳妇都来府上,只要为人忠厚,踏踏实实的干活,我跟王爷不会亏待你们,也不会亏待他们,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谢谢夫人,我替我家侄女,替陈妈,谢谢主子,”康伯感动的快掉眼泪了,这府里有个通情达理的女主子,就是好啊!
哑婆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冲着木香直竖大母指,脸上的笑容绽放到最大。
“彩云跟木朗呢?怎么不见他俩,”木香四下张望。
康伯想起来,“两位小主子,好像去了府门外,先前外面乱糟糟的,我怕他们乱跑,就没让他们出去,现在都收拾干净了,他俩想玩,我让柱子带他俩去了。”
木香点点头,“今儿晚膳就熬些清粥,用小米、糯米、红枣,加一起用小火熬着,一个时辰之后,送到清风院,我跟殿下就在那边吃了,你们随意吃些吧,反正饭菜都有。”
“是,老奴知道了,您慢点走。”
天虽然黑了,可府里四处都点着灯笼,倒也挺亮了。
刚一走到前院,就闻见清冷的梅香,月下的寒梅,光着看着就让觉着很舒服。
走到大门口时,看门房的仆人,正在外面扫地。
木香走出去,并不见彩云跟木朗的身影。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仆人放下扫把,恭敬的问道。
“看见彩云跟木朗了吗?康伯不是说,他俩在外面玩吗?”
“哦,两位小主子去了对面,太子府!”
襄王府跟太子府就是门对门的距,只不过两家大门错开了十几丈,平时太子府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上官芸儿今天也来吃喜酒了,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吭声。
准确的说,她是不敢吱声。
为了公主的事,唐昊回府之后,没少训斥她。
若不是上官芸儿在太子府门口遇上木香,知道她出府了,唐宁又怎能轻易的找上木香。一切的起因,都是上官芸儿多了一句嘴。
他知道上官芸有自己的心思,襄王府后院若是乱了,对唐昊眼下的局势,肯定最为有利。
此次,上官芸儿也有试探的意思。
她需要知道,赫连晟娶回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本以为一个小村姑掀不起什么风浪,岂料,木香那个丫头,在伤了公主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进宫,跟唐皇套近乎。
不光如此,她封了官职。
上官芸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哑巴亏,自然要收敛一些。
可是,叫木香疑惑的是,彩云跟木朗,怎么会跑去太子府呢?
“谁带他俩去的?”
“哦,是赵家的小公子跟另外一位小公子,本来二小姐是不想去的,就在这儿玩,没成想,小姐的毽子掉进太子府了,所以他们就一块进去捡毽子了,”仆人仔细回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木香皱眉,“去多久了?”
“好像有一会儿了,夫人是要找他们吗?那小的进去问问。”
“嗯,去吧,我在这里等着,”时候也不早了,那两小子还不回家,总在她家门口晃个什么劲。
他俩最好安份一点,别甩什么坏心眼。也别受他们姐姐的怂恿,要是敢背后使阴招,她非把他俩吊起来打。
木香记得这看门房的下人,好像他们都叫他石头,长相很平常,个头也很矮,做门房好些年了,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否则康伯也不会留着他。
入了夜,巷子口安静极了,也没有人走动,偶尔来一阵风,吹着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路的两边种着梧桐树,一人合抱都抱不过来,长了有些年头。现在的梧桐树上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
木香叮着梧桐树瞧,一时没注意,有个人影正往这边来。
唐墨正闷头走路呢,猛的抬头,见她站在梧桐树下。
身着暗红色小薄棉袄,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百褶裙。
有风吹过,百褶裙摆起飘逸的弧度。
再往上,她的发髻也被风吹乱了,有几缕发丝在脸上摇摆。
面容看不清,可能是光线的关系。
她这个模样站在门口,像极了温婉的小娘子,等待晚归的夫君。
这一刻,唐墨的心弦莫名的动了,可是,很快的,便被他压了下去。
再抬起头时,他又是那个眼中只有商机,只想着赚钱的唐老板。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今晚不是洞房夜吗?难不成赫连不在府里,还是他冷落了你,叫你独守空房?”唐墨开着玩笑。心里想的却是,这些若是真的,也不错哦。
木香白他一眼,一下就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还有浓重的脂粉香,她轻勾嘴角,嘲讽的笑,“五皇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温柔乡虽好,可也是英雄冢,你当心,别把自个儿埋了!”
唐墨呆了下,后知后觉的才醒悟过来,人家是嘲笑他,去青楼了。
“不是,我就是去喝个酒,心情烦闷,又找了个弹琴唱曲的,再没干别的事!”
等到解释完了,他又意识到不对。
他为什么要跟这丫头解释?
木香凉凉的笑了,“您干没干,您心里清楚,反正去青楼的,又不是我家夫君,跟我没啥关系,本夫人就想奉劝五皇子一句,赶紧娶个夫人吧,花街柳巷去多了,对身体不好。”
瞧着唐墨一脸便秘的表情,她忍着爆笑的冲动,余光瞄到石头匆匆从太子府里跑出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彩云跟木朗也在其中,柱子护着木朗。
“汪汪!”
随着他们几人跑出来,就在他们几人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条雪白大狗,足有半人高,张着大嘴,追着木朗他们。
从太子府里,还跑出几个下人,似乎很慌张的样子。
柱子手里握着根柱子,回身想把狗赶,可那狗太凶悍,也太大了,也不怕人,对着柱子等人就要扑过来。
“小心!”
这是唐墨的声音,他突然站到木香身前,挡着她。
木香却在同一时刻绕过他,奔到柱子他们跟前。
刚好他们也往襄王府门口跑,木香没跑几步,便迎上了柱子。
她一把抢过柱子手里的木棍,对着那大白狗,当头就是一棒。
她动作快,那狗动作也不慢,把头一偏,棍子没落在头上,落在了背上。
一闷棍下去,白狗步子闪了下,张着嘴朝木香狂吠。
为免它反扑,木香又补上一脚,将恶狗踢出几米之外。
白狗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回,动静大了,太子府的人,襄王府的人,都跑了出来。
木香余光瞄见赵家跟徐家的两小子,躲在人群后面悄悄朝这边张望。
这事,跟他俩绝对脱不了关系。
清风院离前面有些远,赫连晟没听见这边的喧闹。
康伯跑出来时,瞧见地上躺着的大狗,腿都软了。
跌跌撞撞的跑到木香身边,看她手里拿着棍子,衣服没破,这才松了口气。
木朗吓的直发抖,躲在栓子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彩云跑到木香跟前,仔仔细细的把她看了一遍,也吓的快哭了,“姐,你没有受伤吧,它有没有咬到你?”
千钧一发的时刻,谁都没看清木香是怎么出手的。
只有唐墨瞧见了,看木香没事,他才松了口气,松开紧攥着的拳头。
康伯虚弱的哀叹,“哎哟,这是咋回事,太子殿下家的白獒怎么会跑出来,它不是一直都栓好好的吗?”
木香扔掉木棍,寒着脸,瞪着太子府的一干人等,“怎么跑出来的,要问问他们,连个畜生都看不好,他们都是废人吗?”
太子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吱声,都往后退。
谁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啊,那不是找死吗?
赵家小子跟徐家小子也跟着太子府的人,一并往后退,乘着空档,还向对方招招手,看样子是想溜之大吉。
正在这时,太子府里又奔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妖娆风骚的女人。
之所以,说她风骚,是因为人家,在寒冬腊月里,居然还穿着抹粉色抹胸裙,露出两团白花花的肉肉,吸引眼球。
只见她扒开人群,谁也不看,一眼就盯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白狗身上。
先是震惊的捂着嘴,接着扑在白狗身边,嚎啕大哭,“谁干的,谁打死了我的狗,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唐墨这会酒意也醒完了,迈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粉衣女子,“你是太子府的嫔妃,舒良娣吧?见到本王跟襄王妃,便是如此行礼的吗?太子府的规矩便是如此吗?一条狗而已,冲撞了襄王妃,它不该死吗?”
一连几个问句,堵的粉衣女子止了哭声,抬着朦胧的泪眼,婆娑可怜的望着她,“五殿下,这狗可不是普通的狗,是从苍澜引来的雪獒,稀少不少,它还是太子殿下的爱宠呢,弄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她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自然也有那忠心的奴才,回太子府叫来的太子。
唐昊正在书房看奏折,听闻府门外出了事,起先并没有太在意。但当下人回禀,说是襄王妃踢死了太子的爱犬。
唐昊这才怒了,一把扔掉奏折,冷着脸赶到府门外。
见爱妾跟爱犬,一躺一坐的在地上,唐昊额上青筋直毕露,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白獒怎么了,你又怎么了?”
这位叫舒良娣的妖女子,一见着太子出现,立马改了哭哭啼啼持姿态,站起来,扑到唐昊怀里,不哭出声,只是静静的流眼泪。
“殿下,襄王妃踢死了白獒,您瞧瞧,它死的多可怜,不过是对着他们叫了几声,便下此毒手,白獒太可怜了……”
唐墨冷下脸,“舒良娣,你可胡说,明明是你家的狗冲出来要咬人,木……襄王妃为了救人,才踢了它,一条狗而已,难道比人重要吗?”
唐昊一手扶着爱妾,讽刺的笑道:“说对了,有些畜生比人重要,可太子府的畜生比人还要精贵,它一条命,值一千两,你说说,是不是比人命更值钱?”
“你!”
唐墨爆怒,正要反驳。
木香抢先一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子能把畜生跟人比,看样子,你家人的命,的确不如一条狗来的值钱,可是在本夫人看来,他就是一条畜生,一文不值,哦,还得提醒你,它还没死,就是伤的太重,奄奄一息,快死了而已!”
唐昊拳头攥的咯吱作响,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娇人儿,已经站到一边去了。
“放肆,你敢这么对本太子说话,真以为成了赫连晟的女人,本太子便动不了你了吗?在南晋,除了父皇,他还算不得第二!”
一直以来,朝中的人,谁人不知,太子形同虚设。兵权在赫连晟手上,政权在唐皇手里。而他……只是挂了个太子虚名而已。
这些年,唐昊处在如此尴尬的位置,也不好过。
窝囊气受多了,他能没想法吗?
赫连晟慢步从府门走出,冷凝的视线,让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众人都觉察到气氛不对了,战神的气场两个唐昊加在一起,也不够比的。
一个文弱书生,一个驰骋疆场,能一样吗?
“太子殿下是否言重了,为了一条狗,这般动怒,不怕有辱皇威吗?”他轻瞟唐昊一眼,话语里,眸光中无疑的写满了警告与威胁。
唐昊身子一怔,显然被他的气场煞到,但仅仅是那么一怔,太子的威仪还是很快又回来了,“一条狗的确不重要,但是襄王不觉得尊夫人,在太子府门前猖狂闹事,更加有辱皇威吗?本太子倒想问问,襄王又置皇威于何地!”
一场争斗,从狗身上延伸到皇威了,这跳跃的思维可真不是一的大,木香听着听着,便醉了。
赫连晟走到木香身边,揽着她的身子,轻轻一笑,风华毕现,“太子搞清楚状况了没有,这里是太子府门前吗?如果你硬要划分范围的话,这里应该是襄王府门前吧!”
他如此一说,唐昊简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转头看去,还真是,他们站的地方紧靠着襄王府的院墙。
舒良娣在见到赫连晟走出来时,便一直悄悄的注意着他。
比起尊荣贵气的太子,这位襄王殿下,丝毫不逊色呢!
她今儿穿的很美,也很露骨。站在这群贵人中间,她多想得到几位皇子的注意,纵然她是太子的侍妾,这并不妨碍她展现美的一面。
当瞧见太子吃瘪,无语以对时,她觉得时机到了,低着头,姿势妩媚的站了出来,声音虽小,却又能叫身边的人都能听见。
“襄王殿下,这条白獒性情温和,从不轻易攻击人,刚才追着人出来,也是跟他们闹着玩的,并无恶意,可……可襄王妃冲上来,二话不说,便将白獒踢死了,太可怕,太粗鲁了,”她抬手掩着鼻端,微低着头,让原本就十分雄伟的山峰,更加挺立,欲蓬勃而飞出。
木香惊呆了,这个妞,当着太子的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家夫君啊!
我草!当她死了吗?
木香迈出两步,站到那女子面前。她个子高,所以看舒良娣的时候,是半垂着眼,眼睛轻蔑的瞄着她。
赫连晟十分乐意看见她家小娘子吃醋的,尤其是刚刚,在走过去之前,小娘子掐了他一把,真是调皮又可爱。
很期待今晚的洞房,就是门外的这些人太讨厌了,还是这个唐墨。
站的那么近,还是一身的酒味。
赫连晟斜睨了唐墨一眼,那意思再显然不过。
唐墨悻悻的摸着鼻子,往后面退了几步,乘着无人注意,干脆回府去了。
有赫连晟在,他完全就是多余的。
木香低头瞅了眼舒良娣的衣服,“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出门少穿了一件衣服?还是压根就不喜欢穿衣服,或者说,你就是故意穿成这样,好让别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她顿了顿,加重了音调,“低俗暴露!”
见这女人嘴巴一撇,又似要哭的样子,木香伸出食指,在她脸上样了样,“你别急着哭,听我把话说完,至于你说的粗鲁,说的可怕,那是你还没见识过更粗鲁,更可怕的!”
木香突然伸手,揪住舒良娣的发髻,使劲奋力的揉搓,不管舒良娣怎么挣扎,也甩不开她的手。
唐昊愣了,这什么情况?搞什么鬼!
觉得揉的差不多了,木香不回身,朝着身后陈妈喊道:“陈妈,过来给这位怕冷的美人,来一盆水,洗个冷水澡!”
“哦,哦,水水,水在哪?”陈妈看的正起劲呢,乍一听见主子的话,赶紧的四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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