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毅手中握着匕首,在他站着的地方,一滴滴的血,顺着匕首滴在地上。
孟杨树有些担心他,在袭击那两人时,他们都没有太多的把握,一番缠斗在所难免。
最后的结果,宏毅杀了那两人,自己也受了伤,简单的包扎,并不能止血,只能减缓血滴的速度。
忽然,静止不动的宏毅猛的转头,盯着一个地方。
孟杨树不敢开口问,院里的那些人都是高手,一个小小的动静,都会被他们发现。
片刻之后,宏毅动了,背对着孟杨树做了个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柴房的墙角,溜到了客栈后门处,一个闪身,宏毅带着他跑了出去。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咱们这是要去哪?”跑出来,孟杨树终于能问了。
宏毅脚步不停,甚至还比之前更快,“我好像看见小桃朝这边跑了,院里的那些人可能是为了杀她。”
孟杨树心中一惊,“是不是小桃得罪了谁?或者是她知道了什么,人家要灭口
!”孟杨树越想越害怕,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杀人夺命,离他们太远了。
“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有找到小桃才能知道,”说到这,宏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神色冷然的看着孟杨树,“兄弟,别跟着了,你找个地方躲着,天亮之后,咱们在镇子外的破庙见,如果到时候我没出现,可以的话,请你找一找,活的带不走,死的也要带走。”
“宏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你一起去,生死都在一块,”孟杨树瞧着他语气眼神都不对,心慌了。
“你不用再劝,就听我的,杨树,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爹娘要养,你不能跟着我冒险,实话告诉你,小桃已是我娘子,不管她有没有三长两短,我都不会丢下她,”宏毅说这话时,眼神平静极了,平静的叫人害怕。
孟杨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宏毅说的话,是指两人已突破了男女界限,睡到一个被窝。
但对于宏毅来说,他跟小桃在一炕上睡了这么久,看也看了,亲也亲了,在他的认识里,小桃就是他娘子。
哪怕前面的路通往死亡,他亦不可能退缩,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了,又怎能算是个男人。
孟杨树知道他的固执,最终还是敌不过宏毅的劝说,与他分开了行动。
前面的路太凶险,宏毅怎么可能再拖累他。
黑暗的浓雾中,小桃没命的跑着,根本没搞清方向,也压根不晓得什么小树林。
也是她走运,居然真让她看见一片小树林,只不过在黑夜中,小树林看着就像是张着血喷大口的妖怪,没有丝毫的美感。
事到如今,为了保命,小桃还是一头钻了进去。
就在她钻进去的刹那间,一道人影追着她的脚步而至。
“小桃!”熟悉的呼喊,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还没等小桃减慢脚步,再去听一听,是不是她的错觉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猛的扯拉,在惯性作用下,小桃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砰!一头撞在身后人的胸口。
宏毅魔怔了,不容她有考虑的时间,抓着她的手,将她拖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小桃,小桃,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巨大的惊喜与激动之下,宏毅语无伦次的说着,揽着她的手,越箍越紧,一点缝隙都舍不得留。
“宏毅?”小桃真有点蒙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看见宏毅,他怎么找到自己的?又是如何找到的?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真怕你不见了,”宏毅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女子身体,她是温热的,没有受伤,太好了,他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听着他似呢喃,似感叹的声音,小桃觉得鼻子好酸,眼眶也热热的,有什么情绪要破土而出,填满她的眼睛。
在这样的一个黑暗孤冷的夜晚,她没命的跑着,感觉天地之间好像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是宏毅出现了,温暖的抱着她,有力的臂膀,比任何时候都有安全感。
还有他强有力的心跳,灼热的呼吸。
小桃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舍不得放开宏毅,只想一直抱着他,缩在他怀里。
呵
!要是换做从前的季小桃,如果有人说,她将来会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心态,缩在一个人怀里,她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再一个大耳瓜子抽上去,痛斥他的话是多么的可笑。
但是现在,她却真真的缩在一个男人怀里,而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
“啪!”一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响声,在两人周围响起。
宏毅跟小桃皆是身子一震,他俩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在这样的地方,哪怕不警惕。
宏毅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小桃拉到身后,抽出之前在那两个守卫身上顺来的剑,冷眼扫过四周,“谁?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掀起地上的落叶。
等到树叶落下,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宏毅跟前的不远处。
黑暗中,那两人身上裹着宽大长到脚面的黑色披风,看不清那两人是谁,只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意和杀意。
“呵,小子,口气不小,就凭你,也敢跟我们二人叫板,你可知,我们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说话这人,声线偏阴柔,几分像女人的声线,可是偏偏听着又有些像男人,诡异,非常诡异。
宏毅面色不变,手里稳稳的拿着剑,对他的威胁与杀意,视而不见,“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有何目地,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动小桃一下。”
“哈哈……”另一个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竟笑的前俯后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小子,武功平平,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二人隐退已久,你不知我二人的名号,这不怪你,但是在前辈面前,不是该谦虚些吗?”
阴柔人紧跟着阴测测的奸笑道:“小子,我看你骨骼不错,有点胆气,给你个机会,现在,站到一边,装做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二人留你一条性命,回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别再出来淌浑水。”
“谢谢二位的抬举,不过这事恐怕不成,小桃在哪,我便在哪,绝不离开她半步,”宏毅握剑的手,依然没有半分动摇,在听到自己有生存机会时,亦没有动过离开小桃的念头,他是个单纯的人,只会干单纯的事。
他不肯走,小桃却有别的心思,她拉住宏毅的袖子,“宏毅哥,你走吧,别管我了,这些人只要我的命,虽然我不知道哪得罪了他们,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该被牵扯进来。”
宏毅没有回头,却握住她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声音沉稳的道:“傻丫头,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刻,咱俩就绑在一起了,你说,还能分开吗?”他没细说的部分,是他俩之间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
对面那两人,似乎听不得他们在那甜言蜜语,身上的杀意骤增,“说够了没有,我二人可没功夫在这里听你们诉说情话,小子,你若是不走,待会只有丧命的份!”
宏毅冷冷的笑,将小桃的手握的更紧了,“自然是不会走的,生死有命,能跟媳妇死在一块,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小桃那个小心肝跳动的,都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这人关键时刻,还会说情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面那两人,不再废话,也压根不会在乎是否公平,两人同时对宏毅跟小桃出手。
宏毅挥剑去挡,很快就其中一人打了起来。
以他的实力,能这样拼,已是很不容易。
至于另一个人,自然对准了小桃。
“老妖怪,你欺人太甚,”小桃自然是打不过,情急之下,她只有躲
。
身后就是灌木从,她身体灵活的在树丛之间穿来穿去,滑的像个泥鳅。
也亏得是这样一个地方,那老妖怪施展不开,长剑挥手,不是砍在树干上,就是被茂密的灌木挡住。
几个回合下来,小桃竟然还能完完整整的站着。
与她的幸运不同,宏毅可没那么好的身手能躲开黑披风的攻击。
没过十招,他胸口就被剑气所伤,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差点倒下。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他能撑这么久,有些诧异,有些惊叹,“小子,看你的穿着打扮,只是个种地的土小子,可你这一身的武功,却不差,你师傅是谁,曾经入过何派?”
宏毅抹掉嘴边的血,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撑着剑,缓缓的站了起来,“既是要杀了我们,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小桃,过来!”
这一声‘小桃’,与他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大不相同,透着股狠劲,再瞧瞧他的眼神,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罗刹恶鬼,整个人冷酷的不行。
已是躲不过,那又何须再躲,直面迎敌好了。
小桃心肝儿颤动了下,难得没有反驳,没有犟嘴,也许是因为这男人,临了爆发出的男人气概,令她折服,她很是听话的跑到宏毅身边,扶着他微颤的身子,冷眼凝着对面汇合的二人,嗤笑道:“你们二人武功比我们高那么多,杀我们二人,那叫胜之不武,难怪要蒙个披风,想必是怕人认出你们龌龊的长相,见不得光,你们也不过如此!”
她的激将法,有些小儿科,对面那两人也是老江湖,又怎会被她三言两语的激将到。
阴柔人笑呵呵的道:“小丫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可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杀了你们,天下间,又有谁知道今晚的事呢?”
小桃怔忡了,尼妈,她咋没想这一点呢!看来,这二人常干这种事,他妈的都干出经验来了。
“别跟他们废话,杀了他们,回去交差,”另一人已是等不得这样的纠缠。
一道剑光,朝着小桃跟宏毅二人,砍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宏毅一把推开小桃,挥剑去挡。
可是他的力量,哪能跟这样的变态杀手相比。
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
小桃也怒的狠了,冲上去,抬脚朝着那人身上便踹了过去。
可那人身子微侧,她的脚踢中的是腿,一股巨大的弹性,硬生生将她弹飞了出去。
阴柔人瞅准机会,在她还没落地时,飞身而起,重重的一脚,踹中小桃的胸口。
这两人是骄傲的,关键时刻,不屑于用剑。
他们是内力深厚之人,这一脚踹下去,小桃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小桃!”宏毅眼睁睁的看着小桃的身子飞出去,又重重的跌下。
他顾不得头顶上悬着的剑,松了力道,那剑便直直的砍中他的肩膀。
血,好多血,喷涌而出。
而他,却看都不看,疯了一样,朝着小桃坠落的地方跑去
。
赤红的双眼,只有那一抹弱小的身影。
痛,痛的无法呼吸,每呼吸一口都是冷的。
终于爬到了,他颤抖着手,将小桃抱起来。
虽是黑暗,可他却看见了小桃的脸,苍白的,痛苦的。
失了力气的脑袋,无力的垂着,整个人好像被人抽干了气息,没了生气。
“小桃,你醒醒,你还不能死,小桃……”宏毅视线模糊了,看不清,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
披风人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二人身后。
因为混乱的打斗,他们已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身处的位置,是在林子外的一条路上,看着延伸的样子,应该是条大路,只是此刻深更半夜,不可能有马车经过,所以也形同孤岛。
“啧啧,还真是感人,可惜了,小伙子,别伤心了,你的命还在,把她留下,你走吧,”阴柔人终究是看不下去,再说了,他们收到的钱,只要一个人的命,没道理做亏本的买卖。
另一人不屑的冷哼,“他已知道今晚的事,如何能放他走!”
阴柔人听他这话,不乐意了,“我说放,当然得放,你有意见?”这声调,带着几分娇纵。
另一人身子动了动,声音低了几分,“没有。”
“哼,没有就好!”阴柔人的声音更阴柔了。
可是,宏毅统统听不见,他壮着胆子,探了小桃的脉搏,还有呼吸,真的还有,但是很微弱。
四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僵局维持了不到片刻,大路的另一头,竟隐约的有马车朝这边来了。
靠!这大晚上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两个披风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了默契,既然来了,就只有杀无赦。
就在他们思索之时,马车竟已到了跟前,速度太快了,而且特么的,居然不止一辆,总共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的十分平稳,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赶车的人,似乎并不意外站在路边的两个衣衫怪异的人,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视线扫过远处躺着会着的两个人。
阴柔人身影一闪,快速而诡异的闪到了马车面前,慢慢的抬头,笑着,笑容无害“这么晚了,你们是哪里来的过客?”
赶车人反应也快,迅速拉动缰绳,马儿稳稳当当的停下了。
前面的停下,后面的自然也不能再前行。
看这车夫镇定的样子,阴柔人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能留下隐患,这是他们行事准则,至于为什么留下那个小子,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阴柔人拦下马车,另一披风人远远的站着,以作策应。他已觉察到来者不善,不得不小心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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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很早吧,猜一猜,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