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他们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腥臊味随着夜风弥散而出,沉重的脚步声,从堂屋大步走到院子中间,紧接着,砰砰两声闷响,隔着不算高的院墙,就看到一头剥了皮的麂子,被搭到一根架起来的竹竿上。
麂子血水缓缓滑落,新鲜的血腥气徐徐飘出。
吱嘎!
院子的大门蓦然打开,一名穿着褴褛短打、气质却非常儒雅的男子,端着一个木盆,从门中走了出来,将还冒着热气的脏水泼到了门外的一株老树下。
观其打扮,显然是这镇中猎户,却是打猎归来,处理猎物用的时间较长,故此至今未曾入睡。
终葵镜伊与乔慈光顿时停住脚步,目光无比惊异的望着那名猎户。
她们身后的众多妖族也跟着站住,见四公主与乔仙子对那名凡人感兴趣,便也都转头朝那名猎户望去。
下一刻,一干妖族皆露出震惊之色,其中一名肋生双翅的妖族失声叫道:“傅道子!”
听到声音,原本泼完水的猎户阿牛正要回院关门,循声望去,看到终葵镜伊、乔慈光以及众多妖族站在不远处,先是微微一怔,尔后本能的握住腰间猎刀。
与此同时,他立时对着隔壁一间大小差不多的院落喊道:“阿木!阿木!快出来!”
话音堪堪落下,隔壁的院子里,立时出现一道瘦削剽悍的身影,其赤衤果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裈,匆匆而出,手里还拿着一张猎弓……
是宁无夜!
终葵镜伊与乔慈光立时回过神来,二人皆是面露喜色。
九嶷山道子傅玄序,寒黯剑宗剑子宁无夜,以及琉婪皇朝的太子终葵越棘,三人是一起不知所踪的!
但现在,傅玄序与宁无夜都在这里,终葵越棘很可能也是一样!
奇怪!
刚才她们的神念,为何没有发现傅师兄与宁师兄?
想到这里,
终葵镜伊立时道:“傅师兄,宁师兄,你们……”
话音未落,两根白羽箭矢,瞬间从她身侧穿过,直接洞穿了其身后两名结丹期妖族。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巷陌,两名妖族直接惨死当场!
院子里,宁无夜神情振奋,说道:“野羊居然冲进了镇子,白昼的时候,咱们还说最近猎物越来越少。”
“不想现在居然送上门来了!”
“这下阿勇不必为小逆的束修操心了!”
傅玄序后退两步回到院子里,迅速拿起自己的弓箭,提醒道:“这次的野羊很多,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宁无夜一面继续搭弓,一面说道:“我们两个都是老手,如果不放心,便将阿勇也叫上。”
“时候太晚了。”傅玄序张开弓,瞄准兽群,口中说道,“小逆年纪小,阿勇现在估计也已经睡下。”
“我们两个解决就是。”
宁无夜点头,再次射出两支箭矢:“不要放跑一个。”
“回头便将这些野羊都宰了,给阿勇分一半过去。”
说话间,一支支箭矢离弦飞出,迅速射向终葵镜伊、乔慈光以及一众妖族。
终葵镜伊、乔慈光、妖族纷纷面色大变,傅师兄与宁师兄,明显失去了记忆!
只不过,这二人现在的修为,皆是化神。
即便不用任何术法,射出来的箭矢,对他们来说,威能也是极为恐怖!
嗖嗖嗖……
噗噗噗……
箭矢掠空的呼啸声,与弓弦震荡的嗡鸣此起彼伏,只一个照面,终葵镜伊与乔慈光勉强躲过一轮连射,但二人身后的妖族,血花迸溅,惨叫声声,却是瞬间有半数毙命当场……
※※※
踏、踏、踏……
空荡荡的大街上,一行散修按照老叟所指的方向朝前行去。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座独门小院,院中东南角一株大树,枝繁叶茂,犹如华盖般笼罩住整个院落。
这个时候,院门半开,时不时的传出些许女子的窃笑。
快到院子门口时,蒋风物站住脚,其他散修跟着停下。
蒋风物望向门中,只见大树上挂着五架秋千,五名荆钗布裙的女眷,正欢声笑语的打着秋千,嘻嘻哈哈,似乎非常开心。
而门口的石阶上,则坐着一名瘦弱的小童,其以肘撑膝,托着腮,满脸不高兴。
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望去犹如石雕。
蒋风物顿时说道:“去一个人。”
“问下借宿的价钱。”
身侧的青袍老者立时点头,尔后扫了眼身后的散修,很快便又寻到一个修为较低的散修,当即指着对方,命令道:“你去!”
跟之前那老年散修一样,这焦黄面皮的少年散修同样不敢拒绝。
其硬着头皮越众而出,走上前去,施展手段查探,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便走到那小童面前,问道:“小儿,你这住宿要多少银子?”
那小童一动不动,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焦黄面皮的少年散修心中怒气上涌,但想了想,还是按捺住,走进院子,问正在打秋千的那个妇人:“大婶,你们这住宿作价几何?”
那妇人在秋千上来回飘荡,有人问话,顿时伸手,指了指身侧,说道:“不要钱,东西需要自己收拾。”
闻言,那焦黄面皮的少年散修立时说道:“多谢。”
尔后他迅速走到那株大树下方,从储物囊里取出一根粗绳,缠住自己的脖颈,旋即自己将自己吊在了那五架秋千之畔。
绳索犹如蛇一样,迅速蠕动,将他从地面高高拽起。
很快,焦黄面皮的少年散修在夜风吹拂下摇摇摆摆,跟旁边的几人一样,开始荡起了秋千……
见到如此反常的一幕,蒋风物等人却一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等了片刻,看到派出的那名散修已经成功住下,且一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蒋风物顿时说道:“都进去,先住下来。”
其他散修纷纷应允。
于是,蒋风物站在原地,他身后的众多散修鱼贯走进这户人家,一个个来到树下,自己将自己吊上去。
一时间,稠密大树吊满了躯体,高高低低,琳琅满目。
夜风甫过,一具具缢尸如同风铃一般,彼此相击,砰砰砰……闷响不绝于耳。
眼见所有散修皆已住宿,都没发生什么问题,蒋风物微微点头。
但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他又在原地等了好一阵,确定一切正常之后,这才迈步,朝那株已经找不到多少荡秋千的地方的大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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