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檀木佛珠

有伞三支,梅‘花’烙印,雨水落在伞页上,成晶莹的水珠从伞边落下。

三人走过回廊,走过宫墙,走过‘花’园的圆形拱‘门’到了东临殿外。

细雨中,殿‘门’看起来有些缥缈不清,夏‘吟’欢走在前头顿下了步子,扭头看了看二人道:“你们便在此处吧,我自己进去。”

说罢她青绿‘色’的布鞋踩过石阶上的水渍往殿中走去,苍凛尘本想叫住她,却被夜行欢及时的拉住给了他一个不要冲动的眼‘色’。

吴王对夏‘吟’欢又独特的情感,正好可以让她套套吴王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

夏‘吟’欢走到‘门’口,轻轻将房‘门’推开来,一种书香铺面而来,那是陈年累月的书籍散发出的味道。

若是文人墨客最爱这书香之气,她扫了一眼,贴着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典故,这是东临宫中最深处,也只有这里书不多。

其他的殿‘门’里满满的全是书,供宫中的一些嫔妃或者是宫‘女’来阅读,这里的书多到堪比翰林院。

房间中,陈设较少,除了书架之外,只有一张简易的‘床’榻和一张古琴搁在中央,空‘荡’‘荡’的像一间无人居住的空房。

好在她看到了一个人,倚躺在古琴旁几乎卧在地上的男人,此刻依旧是一身华装,但却少了原有的自傲。

发丝散‘乱’,青丝披在肩头,一大半摊在地上,他单手撑着太阳‘穴’,手里拿着一本书,懒懒的抬眼看了她,

目光在看到她之后便再也移不开来,惊愕的有些期期艾艾:“你怎么来了?”

他这些日子都在这里安静的度过,企图让心里的不甘平静下来,从来没有想过还能见到夏‘吟’欢。

“来看看你。”夏‘吟’欢淡淡的说道,吴王的状况比她想象中要好上不少,她还以为吴王会受不了打击而疯狂。

看来是个很容易冷静下来的人,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看书。

“你来了就好,最近刚作了一首新曲,你若有兴趣的话不如听一听。”吴王笑着坐了起来,曲着双‘腿’盘坐在古琴旁,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做出了那种事,还扬要夏‘吟’欢的命,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夏‘吟’欢竟然不计前嫌还来这里看他这软禁起来的阶下囚。

“好。”夏‘吟’欢一口答应下来,并不着急从他口中立马得知一些事,总得慢慢的来,如果直接问的话,想来吴王定然会反感。

夏‘吟’欢说着走上前,坐在了古琴前,同吴王有五步之遥,拉开了距离也是盘膝坐下。

不得不说,虽然她敢孤身来见吴王,但是要挟事件过后她对吴王还是有些忌惮,甚至刻意的同他疏远。

那天若非是虞太妃的事,事发突然,吴王冲动之下将酿成怎样的祸事,不敢想象。

吴王始终彬彬有礼的样子,谦和的端坐颇有架势的将手平放在了古琴的琴弦之上。

看得出并非装腔作势,是个擅长音律的人。

夏‘吟’欢不说话,安静的坐着,看他从容的用指尖拨动了琴弦,那好看的双手,修长白皙,比‘女’人的还要好看三分,在他不断的拨动之下,一曲缓和的音律便至他指尖飘出。

好似在叙述一个人身居世外桃源的日常,那种惬意的音律,不带一点悲伤,满满是轻快的调子。

宛如一只只来至世外的‘精’灵,在他指尖跳动,无高亢的音调,没有低沉的音律,整首曲子都很平缓。

夏‘吟’欢专注的听着,吴王的琴确实弹的不错,不过她并没有多认真的在听,反而在脑子里琢磨着该怎么对吴王开口,在心里组织言语。

一曲终了,她竟然有些失神了,还是吴王轻声唤了她的名字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啊?……”夏‘吟’欢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失礼了,尴尬讪讪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的音律而已。”

“是吗?”吴王眉头微挑,显然有些郁闷,追问道:“在哪里听过?”

夏‘吟’欢挠了挠头,她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过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像一首歌的调子,于是说道:“宁夏,你肯定没听过。”

他怎么会听过,夏‘吟’欢胡‘乱’的想,他一个古人要是真听过宁夏就古怪了。

“没听过,不过能奏出此曲与我相同也算是一种缘分,若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吴王和善的笑开来,他刚作出的曲子,有人相同其实心里不大高兴。

“恐怕永远也没机会见了。”夏‘吟’欢小声的嘟囔道,他要是有机会见梁静茹那不等于穿越到现代吗?

估计得吓死他……

“你说什么?”吴王没有听清楚追问道。

“没什么。”夏‘吟’欢连连摆手,呵呵笑道:“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开始实施计划,从旁侧敲,看看能从吴王口中知道些什么,吴王点了点头,夏‘吟’欢试探的问道:“你知道虞太妃被人掳走的事情吗?”

“还没找到?”吴王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那件事他才会功亏一篑,对虞太妃被人掳走的事件记忆犹新。

不过,他后来被关进了东临殿后,他越发的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的母亲不会轻易被抓,很有可能是他们合伙策划来诈唬他的。

也很有可能真的被人掳走了,刚开始很着急,但是后来思绪就慢慢的沉淀下来了。

想到夏‘吟’欢说的,他的母亲不一定真是爱着他,更多的是爱着权势罢了。

“嗯,听金珍珠说是被大漠太子欧阳晨给掳走的。”夏‘吟’欢慢慢说着,仔细观察着吴王的神情,觉得有问题,他居然能这么的淡然,或许早就知道了欧阳晨会掳走虞太妃似的。

吴王眉头微挑,疑‘惑’问道:“欧阳晨,他掳走母妃做什么?”

夏‘吟’欢见他吃惊,一下又拿不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又继续试探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欧阳晨掳走太妃意‘欲’何为,你知道吗?”

吴王木然神‘色’微怔,夏‘吟’欢表现的太明显,他已经察觉到了夏‘吟’欢来这里看‘门’他目的并不单纯。

突然,他笑了笑,嘴角是自嘲的意味,摇了摇头道:“你来不过就是想问问欧阳晨和母妃的关系罢了。”

夏‘吟’欢愕然,木讷少顷,有些难为情起来,低下了头,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直接被他拆穿了意图。

“我只能告诉你,欧阳晨为什么掳走母妃我不知道,唯一知晓的是母妃她确实与大漠关系密切无疑,剩下的我也不知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做君主的料。

也自行惭秽,他确实比不上苍凛尘,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已经认命了。

每个人生来都带着各自的命运,他没有循规蹈矩,没有遵行天命而行,所以上天惩罚了他,在他误入歧途后才让他明白。

所以,他已经不对皇位有贪念,只想静静的度过余生,那些权势的争斗,已经不想‘插’手了。

“真的不知?”夏‘吟’欢不大相信,这宫里也就吴王和虞太妃的关系最为密切了,要是连他都不知道就再没有人清楚了。

“嗯,你们要查便查罢,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已经如实相告,没有别的事的话,皇后娘娘请回吧。”吴王嘴角带着苦涩下了逐客令。

他现在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夏‘吟’欢了,他怕,自己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被她打‘乱’,他宁愿不见。

夏‘吟’欢怏怏不乐的出了东临宫的大‘门’,见到苍凛尘和夜行欢就在‘门’口,不由的吓了一跳,明明是让二人在殿外台阶下等候的。

“怎么样了,刚刚听到琴音,你没事吧?”苍凛尘分外的焦灼,见她现身,立马攥过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没事,吴王不过兴致一起,为我弹琴一首而已。”夏‘吟’欢瘪着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忧心忡忡道:“但是吴王什么也不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只听他说太妃和大漠确实是有联系,其他的一概不知。”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等于最后的线索都断了,虞太妃到底还是跟大漠有联系,也只能说她在欧阳晨手里的机率大了一丝半毫而已。

过了好一阵子,夜行欢这才执起伞来走下台阶,声音不高不低‘混’着屋檐滴落的雨水传来:“现在也只能去大漠走上一遭了,别无他法。”

“只能这样。”苍凛尘也认同,虞太妃不能不管,而且如果真是欧阳晨掳走了虞太妃有可能又在策划一场‘阴’谋,他不能再让虞太妃继续错下去。

更不能再让靖国陷入风雨中,在风雨中飘摇,更重要的是,敌在暗我在明,若欧阳晨有计划的打压他,他根本防不胜防。

夏‘吟’欢一听要去大漠,连忙紧随其后拽住了苍凛尘的衣袖道:“去大漠带上我,我也要去!”

如果苍凛尘真的要去的话,夏‘吟’欢不想他孤然一身,若是在大漠遇到什么危险可就完了!

那些血光滔天的记忆里,他几次险些丧命,就在边疆,那时候好在有她在身侧,若是她不在,苍凛尘若有什么危险她跟本救也救不了。

“不行!”苍凛尘立马甩开了她的手,转身正视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必须留在宫中,大漠实在危险,若大漠真有毁约之心,到时候兵戎相见朕怎么保护你?”

“我不要你保护,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危险还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我都要跟着你!”夏‘吟’欢固执的又拽住了他的衣袖,眼里满是倔强。

“这次去可不是儿戏,你不能去!”苍凛尘也是坚决,他是万万不想夏‘吟’欢出事的,他的声音很大,让夏‘吟’欢不禁愣了愣,苍凛尘也察觉了太凶她,又软了语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朕不都是为了你好么,你别任‘性’了。”

“难道在宫中就安全吗!”夏‘吟’欢撇了撇嘴,苍凛尘很少这么凶她的,被他一吼不禁觉得有些委屈,鼻尖酸楚:“要是这是欧阳晨的调虎离山计呢,要是你走了他又到宫里将我也掳走该怎么办!”

她气呼呼的说道,苍凛尘眸光闪过一丝明亮,心想确实如此,思量再三终于妥协:“那你跟着一起去大漠,但是不要‘乱’来。”说罢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夜行欢吩咐道:“你便在这宫中,切莫让贼人有机可乘,监国大任就‘交’到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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