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主动请休

054 主动请休

寒初蓝就是要离间太皇太后与兴宁的关系,她更想让那个老太婆最后四面楚歌,谁都不想再理那个老太婆,看老太婆还如何的蛮横,如何地干涉后辈们的事情。

静宁听不出寒初蓝是在离挑唆兴宁,离间兴宁与皇祖母融洽的关系,听到寒初蓝这样说,还在一旁问着兴宁:“兴宁姐姐,你老说皇祖母的指婚比皇上的有用,皇祖母要是真想替你和元国舅作主,怎么元国舅次次进宫,皇祖母都没有差人告诉你,明知道你渴望见到国舅,还让你整天患相思,我觉得皇祖母根本就是另有打算。”

“静宁郡主。”司马燕连忙低叫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静宁不要胡说八道,不管太皇太后有什么打算,她们这样私底下议论,都是不对的。

兴宁的脸色微变,眼底下的气愤更浓。

一想到太皇太后极有可能会把元缺指给了别人,她就紧张。

她已经十七八岁了,大星王朝的女子,一般是及笄就嫁人。她现在还没有嫁的,父母已经紧张了,偏偏太皇太后又看似要作主她的婚事,让父母也不敢随意帮她安排婚配。太皇太后想把她配与元缺,或许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的,她爱元缺,也一直盼着太皇太后指婚的那一天。在家宴上,太皇太后已经提议过了,可是元缺不愿意,太皇太后就不再提她和元缺的事,让她在家宴上就开始失魂落魄,恨着那些都有可能成为她情敌的女人。

此刻听了寒初蓝的话,兴宁顿时觉得自己的皇祖母其实就是在玩弄自己,拖着自己的人生大事。瞧夜锦英被拖成了二十一岁的老姑娘便知晓了。

那么多的皇子皇孙,只有那些皇孙们的婚事,皇祖母早早就开了口,让各自的父母作主,她老人家不干涉。但皇孙女们的婚事,她老人家就是不开那个金口,一直拖着,估计是想把她们都当成棋子利用吧。夜锦英不过是庶出的,其实不需要太皇太后指婚,陈王府不重视夜锦英,陈王妃故意要让夜锦英当个老姑婆,太皇太后竟然也不闻不问的……

忽然之间,兴宁觉得那个看似极为疼爱她这个孙女儿的皇祖母,特别的狠心!让她对皇祖母的敬爱之情,倾刻间便瓦解了。

说什么孙女儿和孙子一样重要,皇祖母的所作所为就是孙子更重要。

少帝不过才跨进十五岁的门槛呢,就着急地要给他选后纳妃,她都十八岁了,婚事未定……兴宁也知道自己不如少帝尊贵,但也不能这样对她呀,不是吗?再拖下去,她就成了第二个夜锦英。其他姐妹可以不急,她却不能不急。

她更怕元缺会真的爱上其他女人。

如果嫁不了元缺,她还能嫁谁?她就只想嫁元缺一个人呀。

“兴宁妹妹,你没事吧?”寒初蓝很关心地问着,那双明亮的大眼不停地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同星星在闪耀,要挑拨一个对某男痴恋深爱的女人来说,很容易。看兴宁现在的反应,寒初蓝敢说兴宁很快就会到太皇太后那里去闹一场,婆孙俩也就弄僵了关系。除非太皇太后立即指婚,否则兴宁都会怨着太皇太后,可是元缺又不是太皇太后能拿捏的,太皇太后此刻根本就没有办法替兴宁指婚。少帝母子如今要依赖元缺,而太皇太后对元缺也有一定的依赖性,相对于兴宁来说,太皇太后或许觉得元缺对她更有用处,逼不得已的时候,太皇太后就会选择牺牲兴宁而留下元缺,反正那老太婆孙女一大堆,她没有亲自抚养过谁,对那些孙女儿的感情不会太深,少了兴宁一个孙女儿,她还有很多的孙女儿呢。

元缺少了,她就找不到像元缺这般医术高明的神医替她老人家看病了。是,她活到如今六十几岁了,死也无撼,可人终是怕死的,不管活到多大的年纪,都觉得活着更好。像太皇太后这种有着尊贵身份的女人,更希望活到万万岁呢。

回过神来,兴宁勉强地挤出一句话来:“谢谢嫂嫂关心,兴宁没事。兴宁想皇祖母没有差人通知我,估计是元国舅进宫请安后就被皇上请去了吧,否则皇祖母不会如此的对我。”这是兴宁在自欺欺人,也是不愿意在寒初蓝面前表现出怨恨太皇太后的表情,免得被寒初蓝看她的笑话。

心里,她却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进宫向太皇太后复命的时候,她再向太皇太后提出指婚的请求,看看太皇太后如何回答她。

“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进去说话吧。”寒初蓝见好就收,浅笑着招呼大家进长风苑。

司马燕不停地在咳嗽着。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病得严重,还是故意用咳嗽来提醒两位郡主,记得帮她说些话。

静宁还是个孩子心性,听到司马燕不停地咳,在寒初蓝招呼着大家进长风苑的时候,很不客气地挡在了寒初蓝的面前,然后把自动跟在寒初蓝后面的司马燕扯出来,扯到寒初蓝的面前,瞪着寒初蓝,指责着寒初蓝:“嫂嫂,静宁想问一句,燕姐姐生病了,不请大夫看病,也是嫂嫂调教燕姐姐的标准吗?燕姐姐都咳成了这个样子。”

寒初蓝瞟了司马燕一眼,司马燕赶紧扯着静宁,歉意地说道:“郡主,你误会世子妃了,是妾身身体差,晚上冷,承受不了寒潮,就感冒了。世子妃已经差人替妾身请过大夫了,是那些大夫没用,治不好妾身的病。”

静宁不相信地望着司马燕,不相信地说道:“不是她欺负你?燕姐姐,你放心,就算你如今是妾身,只要她做得不对,皇祖母就能替你做主,治她一个虐待妾身的罪。”

寒初蓝似笑非笑地问着静宁:“静宁妹妹,要不要嫂嫂现在就陪着你们一起进宫请太皇太后作主?静宁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我,这一次静宁妹妹要是没有占着理,我也得请太皇太后治妹妹一个诬陷之罪。”

“你!”

静宁气结,却不敢真的拉着司马燕进宫,上次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呢。那次回府后,她还被父王母妃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父王向来是个不理事的主,以前摄政王还沉浸在伤痛之中,没空理朝政,便由她的父王和楚王伯父暂时代理,她的父王就是事事都由楚王作主,他最多就是嗯一声,或者说如此甚好。也是因为她的父王不理事,整个陈王府都由她的母妃把持着,夜锦英这个大郡主才会过得那般的凄苦,任她欺凌。可是那天从宫里回府后,父王就先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说她小小年纪就到处惹事生非,还指责母妃教出的好女儿,丢人现眼什么的,指责得母妃都无话可说,跟着母妃也骂了她一顿,气得她好几天都不想出门。

如果这一次她还是输给了寒初蓝,寒初蓝真的请求皇祖母治她一个诬陷之罪,那她回府后不被父母打死才怪呢。

她望向司马燕,很期待司马燕坚定地告诉她,寒初蓝的确虐待司马燕了,司马燕病了并没有请大夫看,但是司马燕却垂下的头,眼底有着悔恨,顿时静宁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和司马燕斗过的,觉得司马燕颇有心计,怎么司马燕到了寒初蓝这里,却什么心计都使不出来呢?

静宁不明白的是寒初蓝根本就不想和司马燕斗,而且整个摄政王府的人对司马燕都极为冷淡,周妃,李氏连见都不见司马燕,更不会到长风苑来看望司马燕,司马家的人又没有跟着进府,司马燕又没有钱,寒初蓝倒是提前给她支了一个月的例钱,但一个姨娘的例钱能有多少,还不够收买一个奴才。在无权无势无钱,对头又视自己如空气,斗都不想和你斗的情况下,你有再多的心计又有什么用?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寒初蓝采取的方法就是冷落,无视,如果她斗志昂扬,那么司马燕的那些心计就会一条接着一条使出来,那样的话,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她现在牢牢地控制着长风苑,让司马燕身边没有一个心腹,而长风苑那十名暗卫又都是高手,时刻都代替寒初蓝监视着司马燕的一举一动,司马燕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寒初蓝都能提前知道作出预防措施,再者夜千泽又是站在爱妻的这一边,不让司马燕见到自己,更不会承认司马燕妾室的身份,让司马燕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扼杀了,试问在这种情况下的司马燕,如何去对付寒初蓝?

“静宁!”

兴宁也低叫了一声,拿眼去瞪着静宁,这个妹妹就是胸大无脑类型的,寒初蓝怎么可能会让司马燕握着把柄呢?依她看来,寒初蓝是给司马燕请了大夫,大夫也给司马燕开了药方的,司马燕却嫌药太苦,没有吃药,才会看不好。或者是司马燕身体太弱,无法适应没有暖炉的日子,感冒才好转,又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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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司马燕就是处于下风,寒初蓝稳稳地占住了上风。

怪只怪司马燕一时头脑冲动,甘愿过府来与人为妾。不过想到夜千泽那俊逸的外表,兴宁还是理解司马燕的。

那么俊美的一个男人,哪个女人瞧着了不会爱上?她要不是夜千泽的妹妹,瞧着那般俊美的夜千泽,她都会舍了元缺而爱夜千泽呢。

司马燕也不停地向寒初蓝道歉,不停地向静宁解释,说是自己的错。

“嫂嫂,静宁年纪小,性子冲动,说话太直,以前和燕妹妹又交好,瞧着燕妹妹不舒服,才会这样说嫂嫂的,还望嫂嫂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静宁计较。”

兴宁打了一个圆场。

寒初蓝大度地淡淡地笑了笑,“进去坐坐吧。”

说着身为主人的她,率先地越过了静宁和司马燕,带着星月一起进了长风苑。

兴宁便扯着静宁跟着进去,司马燕则跟在两位郡主身后进去,看到两位郡主前呼后应,又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司马燕的心又酸痛起来。

就算太皇太后描绘得再好,现在她都不相信了。

那些不过是童话,现实太残忍了。

寒初蓝根本就是一个悍妻,她这样的贵妾在寒初蓝这个悍妻面前,贱如泥土。

她还不如回娘家去,就算回娘家不再像以前那般风光,至少她名下还有些铺子,平时也积蓄了一些钱银,哪怕不再嫁人,嫡母不再善待她,把她打发到别庄去,她依旧能好好地活过余生,比现在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司马燕萌生了自动请休的念头。

寒初蓝也说过了,在这三个月的试用期内,如果她不合格,寒初蓝这个正室就有权把她休出摄政王府,或者她实在承受不了寒初蓝的调教,也可以自动请休。

给她三年的时间,她也无法达到寒初蓝定下的妾室标准,不要说是三个月了。除非她再无退路,那样的话,她就只能硬着头皮赖在摄政王府,可如今她有退路呀,她何苦再熬下去?

一路而入,司马燕还在不停地咳着,咳得她觉得肚子都痛了起来。

大夫开的药都很苦,她喝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以前她不是没有生病过,不是没有喝过药,而是在侯府的时候,她们这些主子喝药的时候,都有蜜饯,感觉上不会太苦。如今没有蜜饯吃,她实在咽不下那碗又黑又苦的药汁,药不吃,试问她的病如何能好?

冬春两季又是感冒流行时期,不仅仅在现代是这样,在古代也是一样的。

进了屋里,分宾主坐下后,寒初蓝命人奉上香茗,刚才带路的宫女进长风苑时,只看到司马燕,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寒初蓝一回来,不见踪影的人全都现身了,兴宁姐妹俩都心知肚里,长风苑里的奴才们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随便说了几句,兴宁还是向寒初蓝提出了,她们姐妹俩想私下和司马燕说些私己话,毕竟她们三人以前也经常见面,算得上有交情。

寒初蓝笑着:“两位妹妹都是念旧的人,妹妹的房间在哪里,两位妹妹也知晓的了,不用嫂嫂再让人带路吧,两位妹妹请便。”

两位郡主站起来,朝寒初蓝福了福身,便出了大厅,去找司马燕。

司马燕并没有回房,她的衣服还没有洗好呢,此刻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吃力地搓洗着衣服。

听到脚步声,她本能地抬眸,看到两位郡主走过来,她连忙站起来,又要向两位郡主行礼,兴宁连忙说道:“燕妹妹不用多礼了。”司马燕还是执意地行了一礼。看看司马燕要洗的衣服,只是司马燕自己的,看来寒初蓝并非在虐待司马燕,而是让司马燕自己照顾自己而已,是司马燕自己吃不了苦,真怪不得寒初蓝。

想到司马燕以前过的日子,再想想自己过的日子,兴宁觉得让她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她有可能比司马燕更惨。

没有办法,谁让她们都是出身于皇亲国戚,侯门王府中?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旦让她们自己洗衣做饭,简直要了她们的命。

楚王府里,兴宁是嫡长女,侍候她的奴才都有几十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喝口水都得奴才们端着杯子凑到她的嘴边,小心地侍候她喝水。

“燕妹妹,屋里说话。”兴宁示意司马燕进房里去,她带着静宁先走进了司马燕的小房间里,吩咐奴才们留守屋外,不要让长风苑里的人偷听。

这端的三个女人在说话,那端的星月却问着寒初蓝:“世子妃,两位郡主就喜欢惹事生非,对付世子妃,世子妃还让她们聚在一起,不怕又到皇宫里闹一场吗?”

寒初蓝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浅浅地喝着,明亮的大眼却在忽闪,星月知道每当自家世子妃忽闪着大眼的时候,就有鬼点子使出来。说真的,越是相处,星月越喜欢这位世子妃,总能出人意料。“星月,有十天了吗?就是距离两位郡主进宫告状到现在有没有十天?”

“貌似是有了。”

寒初蓝嗯了一声,“我也记得有了。那今天咱们还真得再进宫一趟了。”

星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休司马燕的日子,哦,不,不是我休她,是她自己休她自己。”说着,寒初蓝莞尔起来,那是胜利的笑容。

星月:?

小房间里,兴宁红着脸问着司马燕:“燕妹妹,我们姐妹俩今天过府来看你,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太皇太后让我来问问你,昊哥哥对你如何?你们有没有……”圆房两个字,兴宁红着脸就是问不出口。严格来说,司马燕也算是她的嫂嫂,她当小姑子的真没有资格管兄嫂的闺房之事。

司马燕明白兴宁话里的意思,她未语泪先流,朝兴宁就扑跪在地上,把兴宁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司马燕哭着,“兴宁郡主,如果你们真的为了我好,还望郡主能进宫对太皇太后说一声,燕儿想见她老人家一面。”夜千泽对她如何?她进府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夜千泽的面,哪能与夜千泽圆房,夜千泽肯定不喜欢她这个妾室,她在王府里打听过了,夜千泽对寒初蓝一往情深,就像夜沐对上官紫一样,不,比夜沐对上官紫更好。除了寒初蓝,夜千泽是谁都不会再要的。

王府里的下人还告诉过她,夜千泽说过了,如果没有了寒初蓝,他宁愿一生不娶!

试问这般专情的男人,她如何能抢过来?

一个妾室,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幸,她再尊贵,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请休回娘家。

“燕妹妹,你先起来,起来再说,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进宫告诉皇祖母。”兴宁上前来,把司马燕扶了起来,难得关心地问着。

司马燕摇头,涩涩地说道:“兴宁郡主,妾身最大的委屈是什么,兴宁郡主如此的聪明还不明白吗?与人为妾便是妾身最大的委屈了。”

兴宁顿时哑口无言,半响,才说道:“昊哥哥也不喜欢你吗?你虽然不及那个种菜的绝美,也是美人胚子,楚楚可怜的女子不是男人的最爱吗?我父王的妾室在我父王面前一个个都楚楚可怜的,让我父王怜惜不已呢。”

司马燕泣声说道:“妾身连世子的面都没有瞧着,元宵节那天,世子难得回府了,可他根本就不见妾身,妾身找遍整个长风苑也没有找到他,后来才知道他带着世子妃出府了,在他的心里,只有世子妃一个人,与容貌无关,那是爱,真爱。妾身的娘说过了,只有真爱,才是无法插入第三者的。妾身见不到世子,世子无心于妾身,又怎么可能与妾身圆房?太皇太后描绘得再好,没有世子的配合,妾身一个人怎能生出皇曾孙给太皇太后抱呀?”

兴宁和静宁面面相觑,知道司马燕说的是事实。

夜千泽对寒初蓝的感情千真万确,在两个人还没有回京,太皇太后就先一步派人去接夜千泽,意欲阻止寒初蓝回京,夜千泽一怒之下,拒绝跟着太皇太后的人回来,直到摄政王派出去的人到了,连同寒初蓝一起接回来,夜千泽才会回到帝都来。

在夜千泽的心里,寒初蓝比回京恢复世子身份更重要。

别人是把自己的利益及身份地位看得很重,夜千泽是把妻子看得比一切都重。

“燕妹妹,你进宫见皇祖母,你又能说什么?皇祖母在这件事上也帮不到你呀。元宵节皇祖母特别地叮嘱皇叔要把昊哥哥叫回来过节,那就是给你制造机会的,你却没有……如今昊哥哥带兵去打仗了,这一去,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回来?再说了上战场就会有牺牲……我也不是在诅咒昊哥哥,那是事实呀,万一……你一个妾室没儿没女的,你下半生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兴宁长叹一声,同情起司马燕来,也觉得自己的皇祖母就是把司马燕当成一枚棋子来用。

不仅仅是司马燕,或许她们都会是皇祖母的一枚棋子。

兴宁在心里又怨起太皇太后来。

司马燕低泣着:“妾身知道太皇太后帮不到妾身,可妾身真的想见太皇太后一面,以前妾身想进宫,还算容易,如今妾身这个身份,太皇太后不召见,教妾身如何见到太皇太后?还望两位郡主帮妾身转达妾身的请求。”

望着哭成个泪人儿的司马燕,饶是兴宁再狠的心,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允了司马燕的请求。

……

慈庆宫。

听了兴宁和静宁的转述后,太皇太后半躺在贵妃椅上,久久都不语。

乔依儿站在她的身后替她轻轻地捏揉着肩膀,对于两位郡主转述的话,乔依儿没有什么反应,只专心于她手头上的事情。

长叹一声,太皇太后轻轻地拍了拍乔依儿的手,乔依儿便停止了替她捏揉肩膀,把她自贵妃椅上扶坐起来,然后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着随时侍候。

“依儿,依你之见,你觉得燕儿想见哀家所为何事?”太皇太后扭头望着乔依儿,轻淡地问着。

乔依儿恭敬地答着:“奴婢惶恐,猜不透司马姨娘的意思。”

太皇太后又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竟然连一个月都熬不了,枉哀家那么重视她,那般的疼她,却是这般的没用,太让哀家失望了。”

听着太皇太后的话,更印证了兴宁的猜想,心里头对太皇太后又多了一分的怨恨。

“主子,这也怪不得司马姨娘的,世子妃过于精明,连主子都着了她的道儿,才会苦了司马姨娘。”乔依儿轻轻地说道,让太皇太后不要过于难过。没有一个司马燕,还有许许多多的司马燕呢,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司马燕能取代寒初蓝的位置。

太皇太后又点了点头,觉得乔依儿说得在理,直后悔当初不该自信满满地让寒初蓝写下那份见鬼的试用期协议书。

更不该把她这份协议书交给了少帝保管。

少帝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还真的把协议书保管得好好的,她想从少帝手里拿回来,少帝都不答应。这便给足了寒初蓝理由,也扼断了她想偏帮司马燕的后路。

是谁说乡下种菜出来的寒初蓝无法适应帝都的阴险?寒初蓝不仅能适应,还能反将她这位老太后一军呢。

“罢了,燕儿想见哀家一面,哀家就见她一见吧。依儿,去一趟摄政王府,宣燕儿及寒初蓝来见哀家。”

乔依儿恭敬应着,然后退了出去,带着人赶往摄政王府。

寒初蓝早有心理准备,乔依儿还没有进府,寒初蓝就带着司马燕以及星月在王府门前等着乔依儿了。

“奴婢见过世子妃。”

乔依儿客气地向寒初蓝行礼。

“乔姑姑不必多礼。”寒初蓝也客气地说道,等乔依儿站直了身子,她灼灼地注视着乔依儿,问着:“乔姑姑是奉太皇太后之命来找本妃的吗?”

乔依儿也是灼灼地回望着寒初蓝,浅笑着:“世子妃果真有自知之明。世子妃,司马姨娘,请吧。”

说着,她扭身,带着从宫里来的小宫女,傲然离去。

在寒初蓝面前,乔依儿的态度向来都是虚假的,她瞧不起寒初蓝,寒初蓝也觉得她狗仗人势,早晚会有她倒台的一天。

跟着乔依儿进了宫,一进宫,乔依儿又换上了一副谨慎的态度,让寒初蓝不得不感叹皇宫里的人都是变色龙。

进了慈庆宫,不等三个人向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瞧着司马燕的样子,就震惊地用帕子轻捂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地望着司马燕。

不过数天不见,她这个侄孙女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寒初蓝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奴婢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寒初蓝主仆以及司马燕跪下向座上的太皇太后行礼。

“啪!”

重重的一声,太皇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瞪着寒初蓝,阴阴地挤出话来:“寒初蓝,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允许你调教燕儿,可没有允许你虐待燕儿。”

寒初蓝抬头,挺腰,淡定地答着:“回太皇太后的话,初蓝并没有虐待妹妹。”

太皇太后怒道:“你没有虐待她?你还敢说没有虐待她,你瞧瞧她现在瘦成了什么样子?才数天不见,哀家的侄孙女儿就让你虐待得不成人样了。”

寒初蓝扭头淡淡地瞟了司马燕一眼,淡冷地答着:“回太皇太后的话,初蓝依旧是让妹妹自己照顾自己,她只要学会了照顾自己,才能去照顾千泽。她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可怪不得初蓝,初蓝一不骂她,二不打她,给她住,给她穿,给她例钱,生病了也请大夫给她看,还给足了食材,让她自己做吃的,怎么就是虐待了?”

“你还狡辩!”

“初蓝只是实话实说,当初可是太皇太后同意了初蓝如此调教妹妹的。”

太皇太后一塞。

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天天都在刺着她的心,痛得难受,却又无法把这根刺完全地拨出来。

“太皇太后。”

司马燕重重地朝太皇太后叩下头去,惶恐又凄楚地说道:“太皇太后,不关世子妃的事,是贱妾没用,贱妾只会煮白粥,天天吃白粥,才会瘦下来,真的与世子妃无关,贱妾如何会做其他的吃食,贱妾也不会……太皇太后,都是贱妾的错。”

“燕儿。”

看着此刻的司马燕,太皇太后心里也涌出了一分的怜惜。

害司马燕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的,正是她这位姑祖母呀。

“太皇太后,贱妾无法接受世子妃的调教,贱妾就是个没用的人,扶不上墙的烂泥,贱妾如今这副样子,就算爷见着了,也会觉得晦气,哪里还会喜欢……贱妾恳请太皇太后允许贱妾自动请休。”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

太皇太后脸色大变,就算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当司马燕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相信。

从她把司马燕赐给了夜千泽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别说未达到寒初蓝提出的三个月试用期,连半个月都没有达到呀。

不就是让司马燕自己照顾自己吗?平心而论,太皇太后觉得寒初蓝这样做没有错。当妾室的本来就像个下人一般,要侍候好,照顾好自己的男人,司马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自己的男人?在王府里,或许不需要妾室像个奴才一般去侍候,但在府外呢?

可是司马燕都做不好,不过才十零天的时间,就宁愿请休,也不愿意再熬下去。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真的是很普通的活儿了呀。

“燕儿!”

太皇太后严肃地叫了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马燕又是重重地叩着头,泣声说道:“贱妾知道贱妾在说什么,还请太皇太后允了贱妾的要求。”

太皇太后黑了脸,吩咐着:“燕儿留下来,你们都先退下。”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太皇太后和司马燕两个人了,太皇太后才问道:“燕儿,你想清楚了吗?被休回娘家的女子,这一生都完了,就算还能再嫁人,也嫁不好了。”

司马燕苦笑着:“太皇太后,贱妾如今在长风苑里更加的不好。”

太皇太后不明白,“寒初蓝不就是让你自己照顾自己吗?真有那么难?”

司马燕抬起泪颜望着太皇太后,说了一句:“太皇太后试试自己准备着自己的一天三餐,自己洗衣服,那井水冷得像冰,手伸出去,连骨头都冻僵了,洗完衣服后,双手冻得通红而麻木了。不要说其仓,仅是这两样,太皇太后只要亲自试过了,就能体会贱妾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黑着脸责备着:“是你过惯了奢侈的日子。你知道寒初蓝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那是家徒四壁,一点吃的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去想办法的,那才是苦日子。她都能熬过来,如今不过是让你自己照顾自己,你就无法忍受了。司马燕,别忘了,你不过是一名庶女,并非公主。”

要不是她对司马燕有几分的喜欢,司马燕能过着那般奢侈的好日子?如今看来,她真该让司马燕过一过像夜锦英那样的庶女生活。

司马燕的脸色白了起来。

她伏爬在地上,不敢再望着太皇太后。

睨着她,太皇太后半响才问着:“昊儿对你如何?你们俩圆房了吗?”

司马燕哭着:“贱妾根本就见不到世子爷,世子爷也不想见贱妾,世子怎么可能会与贱妾圆房?太皇太后可以责怪燕儿没用,承受不了世子妃的调教,贱妾想说,贱妾孤身一个人在长风苑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信,长风苑里的奴才又全都向着世子妃的,就连整个王府的人都向着世子妃,世子妃又不与贱妾争宠计较什么,贱妾如同一个人被扔在沙漠上一般,举目四望,只有茫茫一片,无根无靠的,太皇太后说贱妾如何能熬下去?倘若爷能……再苦再累,贱妾也会忍着。”

太皇太后又是一塞。

她也是女人,更是在深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她很清楚男人对女人的重要性,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爱,过着如同冷宫一般的生活,真的不如被休回家去。

“贱妾求太皇太后允了贱妾的请求吧。”

司马燕不停地朝太皇太后叩头。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她是庶女,但她毕竟不是寒初蓝。

寒初蓝是贫民出生,打小便活在三餐不继的苦日子里,而她,就算是庶女,哪怕得不到太皇太后的喜欢,依旧饿不死,像夜锦英得不到重视,都比乡下的贫民过得要滋润。

寒初蓝可以忍受家徒四壁的苦日子,她不行。

她是真的不行。

更何况她还得不到男人的宠爱。

“燕儿,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以后昊儿会喜欢你的,只要你生了一儿半女,哀家作主把寒初蓝休了,把你扶为世子妃,那么你今天所吃的苦就都值得了。有多少妾室都是忍受着正室的折磨,一步一步地爬起来的。”太皇太后还想劝着司马燕留在长风苑。

她培养了十几年的棋子,一点棋子的作用都还没有发挥,就这样死了,她真的不甘心。

司马燕苦笑着:“世子爷如今带兵打仗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世子爷战死沙场,教贱妾怎么办?再说了世子爷对世子妃的感情,太皇太后比贱妾更清楚,太皇太后觉得爷会喜欢贱妾吗?不会!爷连碰都不碰贱妾,贱妾找谁生一儿半女去?”

太皇太后又不说话了。

夜千泽带兵打仗,是她另一个孙儿大给夜千泽铺下的死路,夜千泽有一半的可能是回不来的了,一个没有得到过丈夫宠幸的妾室,在失去丈夫后,又如何再在夫家立足?摄政王府的人都向着寒初蓝,不会有人帮着司马燕的。

“贱妾自动请休,也是给寒初蓝抹黑,别人会指责她好妒,容不下妾室,逼得妾室宁愿请休也不愿意再与她共处。”司马燕又说了一句。

太皇太后冷笑着:“你天真去吧,你以为她怕别人说她善妒吗?更何况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当初的约定,你自动请休,只会给你自己抹黑。”

司马燕再次叩头,“就算是贱妾自己抹黑自己,贱妾也甘愿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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