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心痛那男孩儿

他们没想到的是,跟沈德俭定下合约的那位客商竟是个贵人,居然就住在离湛王府不远的一座大宅子里,当沈德俭得知跟自己签合同的客人是为大人物后,都有点儿紧张了,不过更多的是惊喜,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往后赚钱肯定就容易多了!

沈若兰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能住在王府附近的,应该是吉州政治权利中心的人物,一个商户又怎么可能会住在这儿呢?

要知道,商户在古代的地位可是很低下,所谓‘士农工商,’‘商’属于社会的最底层,不管有多少钱,都改变不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可就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住到王府的旁边儿呢?

她觉得不对劲儿,就悄悄的把自己的疑惑跟她爹说了。

然而,沈德俭却不以为然,“或许这位王爷是个豁达不拘小节的,跟那位郑爷处得来呢,要么就是就是这位郑爷也是官场上的人物,私底下做买卖的。”

沈若兰却觉得,作为一个王爷,皇室贵胄,跟一个低贱的商户成为朋友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就是在人人平等的现代,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也都喜欢交一些跟自己身份差不多的朋友,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又有哪个王爷会结交一个低贱的商户,还把他弄到身边儿做邻居呢?

还有第二点就更不可能了,要是官场上的人物,还是能跟王爷做邻居的人物,肯定是个大官了,绝不可能去屈尊降贵的做生意,更不可能看上水晶冻这么不起眼儿的小买卖,还签什么合同,付什么定金的。

沈德俭觉得自己的闺女想多了,不管人家什么身份,只要能住在这儿的,就定然是有身份的,不可能骗他个做小买卖的,因为——他也没啥值得人家骗的呀!

这一点沈若兰倒是认同了,能住在这儿的,确实不会骗他们家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就算把他们家的家底儿全骗过去,也没多少钱啊?犯不上嘛!

这么一想,她就放心多了,或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沈德俭按约去拜访那位郑爷了,沈若兰带着沈福存兄弟和招娣姐妹,就在郑爷府外的角门儿等着,因为对方是大人物,他爹不能把他们都领进去,甚至连正门而都不能走,只能走角门儿。

等人的过程中,福存哥悄悄的说,“兰丫,听说张二勇也在吉州呢,你不去看看他吗?”

沈若兰摇摇头,说:“下回吧,我就光知道他在吉州,具体住哪我还不知道呢,吉州这么大,我又上哪去找他呢?还是等你们在这边儿安顿下来,慢慢的找到他,我下回再来的时候你们带我去看他吧。”

沈福存点点头:“也行,吉州确实大,要找一个人儿还真不容易,没准儿等你下回来我们还没找到他呢。”

沈金存说:“从前我觉着咱们七松镇就够大的了,可前个儿去了农安,才知道自己就是只井底的蛤蟆,今个儿来到这儿,就更了不得了,这吉州都有十个农安大了,我的乖乖啊!”

沈若兰被他说得‘噗嗤’一声笑了,“金存哥,那叫井底之蛙,不叫井底的蛤蟆,还有,后一句话应该用‘天外有天’来表达,真是服了你了。”

“嗨,井底之蛙不就是井底的蛤蟆吗?还有什么‘天外有天’的话,那些都是小叔常诌的,我不会说,诶?你咋会说这些‘四个字儿四个字儿’的话呢?”

沈金存蹲在沈若兰的身边儿,抄着袖儿,笑眯眯的看着她。

沈若兰看他这副随意的样子,笑起来:“你可快起来吧,你当这儿是在家的南墙根儿晒太阳呢,当心一会儿有人笑话你是‘乡巴佬’。”

沈金存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笑就笑呗,我本来就是乡巴佬,不怕他们笑话。”

“那可不行,人活一口气,一样的人,凭啥叫别人笑话啊。”沈若兰可不赞同堂哥这种无所谓的精神,她看了看两个堂哥,说:“待会儿咱们找到住的地方,我就给你们俩买身儿像样的衣裳去,咱们虽说是来干活儿的,但也得注意自身的形象,可不能被人看轻活看低了。”

前几天大娘转弯抹角的跟她给沈若梅要衣裳,被她被无情的拒绝了,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一件衣裳,而是因为对方是沈若梅,她就是这样,自己在意的、看重的人,就是给他(她)多少钱她也眼都不会眨一下,但是她讨厌憎恨的人,就是给她(他)一根针,她也断断不肯。

无关于金钱,而是心情!

沈福存和沈金存一听沈若兰要给他们买衣裳,都急忙推辞:“不用不用,我们是男人,穿的烂点儿没关系,二叔能带我们出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你就别在我们身上乱花钱了。”

沈若兰说:“给你们买你们就拿着,不为别的,就为你们俩过去对我好,没像别人似的欺负我,所以,我还认你们这俩哥哥,给你们买件衣裳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对自己哥哥的一点儿心意,你们不用有啥心理负担,也不用很过意不去,这是我愿意的,要是我不愿意的话,你们就是张嘴跟我要,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沈福存和沈金存都听出来了,这是在告诉他们她为啥拒绝他们老娘的要求,为啥不肯给沈若梅买衣裳了。

其实,就算沈若兰不解释,兄弟俩也不会因此对沈若兰心生芥蒂的。他们都知道娘和梅儿过去怎么对兰丫的,又怎么能怪兰丫恼她们呢?就她们对兰丫那态度,别说是兰丫了,就是他们哥俩,也不会答应的。

老娘也是的,哪有长辈巴巴的去朝晚辈要东西的,为了占点儿便宜长辈的尊严都不要了,过去咋对人家兰丫的不记得了吗?现在咋就那么大的脸呢?

当天知道了这件事儿后,兄弟俩对老娘出的这事儿感到脸红,还差点儿就去找沈若兰道歉呢,所以,就算沈若兰不跟他们解释,他们也绝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芥蒂的。

解释完这事儿。

沈德俭出来了,身边儿还跟着个小厮,他快步走到沈若兰身边儿,一脸兴奋的说:“兰丫,爹真是遇到贵人了,刚才进去时,郑爷听说咱们还没落脚的地方,就把他一处空闲私宅租给了爹,离这儿不远,两进的宅子,一个月才三两银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儿呢。”

听到有这儿好事儿,大家都挺高兴的,纷纷嚷嚷着要去新宅子看看。

沈若兰却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位郑爷既然那么有钱,又何必把自己的宅子租给外人住呢?他又不差这三两银子,完全没必要嘛!

可是,就如她爹所说,人家也不可能算计他们,因为他们家也没啥值得人家算计的啊!

看看大家都这么高兴,沈若兰也不好扫大家的兴了,就不声不响的跟着一起去看新宅子了。

新宅子离这儿确实不远,走不到五百多米就到了,那是一座精致小巧的院落,青砖碧瓦,雕镂轩窗,前后两进,里面的家具物事一应俱全,连锅碗瓢盆都有,直接进去就可以住人了。

大伙儿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沈福存兄弟俩高兴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招娣姐妹一边儿往屋里倒腾东西,一边儿也不住的打量这屋里屋外的,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看得出对能住进这样的房子满意急了。

沈若兰对这个房子也很满意,并暗暗将这院落的布局记了下来,打算等她家盖房子时就按这个布局来。

归置完东西,沈若兰带着两个堂哥去了街上,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身衣裳,哥俩穿上簇新的棉布衣裳,棉布鞋子,都不知该咋走道儿了,一个个别别扭扭又小心翼翼的,把沈若兰逗得咯咯直笑……

沈若兰只在这儿住一晚上就回去了,她跟张四爷约好要去青州拜访荣师傅,时间紧,容不得她多呆。

不过,这边的环境这么好,等忙完了这段儿时间,她一定会偶尔过来小住的。

回到农安县,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儿了,跟张四爷汇合后,俩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青州。

又在路上走了两天,才两天后的傍晚才赶到青州。

这几天的马不停蹄的舟车劳顿,让沈若兰疲惫不已,到青州后,俩人住进了青州一家高档的客栈里,客栈临街,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选择的房间是相邻,有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沈若兰进屋后,就吩咐小二烧水,她要洗澡,打算洗去满身的疲惫再睡觉。

备水的时候,她闲着无事,就走到窗前,打开窗子看街。

已经是傍晚,太阳都落山了,加上天又有点儿冷,所以街上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大概是急着回家去吧。

沈若兰看了一会儿,怕把屋子晾凉了,正打算关上窗子呢,忽然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儿从南街慌慌张张的跑来,男孩十来岁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的,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很紧张似的。

“小偷,抓小偷,站住……”

突然听见一阵喧哗声!

沈若兰顺着声音一看,却见后面追来几个成年的男人,几个男人跑的都很快,眼看着就追上这男孩儿了。

男孩儿大概是太紧张了,脚下一个踉跄,踩到了一块冰雪上,哧溜一滑,一个趔趄载到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后面的几个男人追了上来!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上去就对着孩子就是几脚,小小的孩子被踢得像个皮球儿似的,满街翻滚着。

“偷了老子的银子,还敢跑,老子打死你个小叫花子!”另外几个追上来的男人也围着男孩儿踢打起来,打的那孩子不住的惨叫着,可怜极了。

看到孩子被打的那么惨,沈若兰的心突然痛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痛很痛,就像那每一拳每一脚都打在她的身上似的,痛得她连窗户都忘关了,撒腿就往楼下跑。

三步并作两步的到楼下时,那几个男人还在打那个孩子,孩子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几个人却还不住手。

“住手!”

沈若兰叫了一声,大步的向那个孩子跑去。

打人的几个汉子听到这声怒斥,回头看时,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小丫头跑过来,就嚷嚷道:“小贱人,老子教训小偷儿关你屁事?你少特娘的多管闲事,当心惹火了老子,老子连你一起教训。”

沈若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道:“几位,就算这孩子偷了你们的银子,你们已经把他打成这样儿了,难道还不够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一个小孩子,你们打也打了,银子也拿回来了,还想要怎样呢?”

“打一顿算什么?老子要他一只手!”络腮胡子的大汉蛮横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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