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小骚屄,小贱货,有俩臭钱儿就不知道个人是谁了,敢挤兑我老娘?你等着,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于氏坐在自家的炕头儿上,颠着屁股破口大骂着,越骂越生气,想想那每天丢掉的三十文钱,再想想刚刚在大伙儿跟前丢掉的面子,她撕了沈若兰的心都有了。
“想当初你落魄的像一条狗似的,在屯子里都没人搭理你,也就我可怜可怜你,跟你说两句话,现在你有俩臭钱儿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丧良心的小骚屄,咋不嘎嘣一下瘟死你……”
沈老蔫听到自家婆娘骂个没完,怕被人听见说闲话,忍不住劝和说:“算了,多大个事儿啊,不雇就不雇呗,从前没人雇咱们干活儿,咱们不也熬过去了吗?”
“算了?哪能就这么算了?那小贱蹄子当着大伙儿磕碜我,我要是就这么算了,我还不如死了呢!”小于氏气咻咻的从炕头站了起来,下地就要穿鞋。
沈老蔫忙说说:“你干啥去呀,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惹祸,兰丫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要是敢招惹她,都不用她动手,她雇着干活儿那些人儿都能削死你。”
小于氏冷笑一声,“削我?那我就找个她不敢削的对付她。”
说着,拔腿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我上闺女家去,今晚就不回来了……”
小于氏的大闺女去年嫁到了桃花村老钱家,小于氏平日里有事没事儿的总喜欢去闺女家溜达溜达,时间久了,在桃花村混得都快赶上在靠山屯熟了,差不多的人都能跟她说上几句……
这回,她就要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好好臭屁臭屁那个小贱蹄子!
沈若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盖完大棚的第二天,就又进城去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担心娘她们几个,怕他们在那住不惯,也怕娘惦记她。
这次进城,她把自己那对儿野山羊给拉去了,想让娘天天能喝到羊奶,野羊奶很有营养,总和的话肯定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怕他们舍不得花钱买菜,她还在空间里拿出一块五花肉和一只鹅,留着给他们当菜吃,米面油也买了不少,足够他们吃一阵子的了。
竹儿菊儿看到沈若兰牵着野羊来了,都好奇极的跑来观察,这对野羊被沈若兰养了一冬天,已经驯的差不多了,已经不怕人也不顶人了,就由着菊儿和竹儿看它,摸它,还温和的伸出温热舌头,舔他们的小手掌,把他们逗得咯咯直笑。
沈若兰挤了点羊奶,教他们怎么做酸奶,又告诉了他们酸奶的对身体的好处,让他们记得经常做给娘喝。
菊儿和竹儿听说羊奶对娘的病有好处,都记得格外认真,沈若兰讲过以后,竹儿怕忘了,还特意去找娘,让娘帮他把酸奶的做法记下来。
穆氏听了也没有推辞,让菊儿拿来纸笔,按竹儿重述的,把那做酸奶的方子记了下来。
沈若兰还从来都不知道娘还会写字呢,当她看到娘笔下那一串娟秀优美的蝇头小楷时,忍不住诧异道:“娘,你怎么会写字呢?”
穆氏笔尖顿了一下,随即浅笑说:“从前在家时,我娘教的。”
“你娘?我姥姥?”
沈若兰又是一惊:“姥姥她认字?娘,你过去到底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啊?”能写出这样一笔好字,又有一身诗书气的,绝不是寻常人家长大的。
穆氏听到沈若兰的疑问,静默了许久,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挣扎似的,想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只是,最后她被人强逼做外室,被荣嘉大长公主追杀虐待的事没说,只说家里败落了,流落至此,被沈德俭收留了……
沈若兰听完母亲的话,很震惊,没想到娘竟然出身在书香门第,还是有名的大儒之家,难怪她身上有一股文秀娟雅的书卷气呢,原来是自幼在家中熏陶出来的,这种气质,是后天如何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也难怪,爹会如此钟情于她,这样一个才貌双全,温婉可人的妻子,换做谁都会珍爱如命的。
不过,她也听得出,娘的话里还有所保留,她肯定还有一些事儿没说出来,不然,就算是她家道中落,一个大家族的千金,怎么也不至于流落到千里之外,嫁给一个泥腿子!
还有,娘是个心软善良的,要是没有万不得已的原因,绝对不会带着身孕离开父亲离开她,离开他们的家,这里面,肯定还有别是事儿……
只是,娘不想说,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怕娘心里难过,沈若兰没有追问下去,这些原因娘不想说,就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既然娘识字,而且看起来还很有文采的样子,那就叫娘没事儿的时候教竹儿菊儿读书识字吧,一来可以给娘解闷儿,让她有点儿事做,二来,竹儿也确实到了开蒙的年岁,也该读书识字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娘欣然接受了,其实娘从前也想过要教竹儿他们识字,只是那时家里太穷,连饭都吃不饱,又哪有钱去买笔墨书籍呢?而且日日为生计发愁,也确实没有心情去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了。
现在已经不用为生计发愁了,教教他们读书识字,倒不失为一种家庭乐趣!
“既然教一回,就把东儿也带着吧。反正也不差他那一个。”娘说道
虽然才到这里两天,但是娘却很喜欢东儿,那孩子虽小,但是很孝顺,有时候懂事的都让人心疼了。
东儿奶奶也是个很慈祥很和善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但是一直在尽全力的照顾着他们,还经常陪着娘说话,让娘非常感动,就想要帮帮他们。
沈若兰说:“娘想教他就教他吧,只是不能太累了,要是觉得累得话就赶紧停下,我给他们找先生也是一样的。”
穆氏笑着答应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此后的一段时间,穆氏就充当起了女先生,教竹儿、菊儿和东儿读书识字,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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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里,张大勇媳妇李氏从外面串门子回来,一进门儿,就神秘兮兮的对婆婆说:“娘,我今儿听到个新鲜事儿。”
不等婆婆问,就迫不及待道:“听说咱家老二媳妇发达了,在家里盖了五个大棚子,都是油布做的大棚子呢,加起来有一个前园子那么大,你说这得多少钱祸害啊?”
崔氏抬了抬眼皮,说:“大棚子?大棚子是个啥?她整那些玩意儿噶哈呀?哪来的钱啊?”
李氏在炕沿儿上坐了下来,带着几分嘲讽的调调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听说老二媳妇现在可牛儿了,天天儿进城,每次去都雇带篷的马车,车接车送的,还穿的水光溜滑的,打扮得妖妖乔乔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干啥去,反正一打城里回来就有钱了。”
她意有所指的笑着,“听说头一段时间突然走十多天,回来就张罗要盖房子,还是盖大房子呢,说是前后两进的,还要修砖院套儿,你说,这得有多少钱才敢这么败霍啊!”
“艾玛呀,那她是不是进城跑破鞋去了?”坐在一边儿的张金凤听出了大嫂的弦外之音,‘当啷’来了一句。
崔氏白了她一眼,骂道,“上一边拉去,没影儿的事别跟着瞎巴巴,看你二哥回来削你。”
张金凤撇撇嘴,不服气的说,“他凭啥削我呀?再说我也没瞎巴巴呀,没听我大嫂说吗,她打扮的骚拖拖的进城,回来就有钱了,那不是去跑破鞋去了是噶哈去了啊?”
崔氏道,“沈兰丫她爹在城里卖冻子呢,就不行人家看她老爹去吗?再说你没听说人家做那冻子挣钱吗?就不行是人家爹给她的钱啊?”
“呵呵,也备不住真是她爹挣的。”李氏打着哈哈,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不过,细分析她字面儿里的意思,‘备不住,’那就是还有其他的可能呗,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毒啊!
没错,李氏就是故意要给这个未来的小叔子媳妇小鞋儿穿的,就是为了让婆婆和小姑子都看不上她,不然要是让她把自己给比下去了,就婆婆和小姑子那拜高踩低的性子,还不把踩着她去讨好老二媳妇啊!
既然有这个危险,就绝不能姑息,趁着老二媳妇还没过门儿,可劲儿挑唆,能把这门儿亲事挑唆黄了才好呢,省得将来麻烦。
崔氏倒是没怀疑老二媳妇能干啥作奸犯科的事儿,沈老二做冻子很赚钱的事儿她知道,所以大媳妇说得那些苞米瓤子话她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不过,沈老二家发达了,还要盖房子的事儿,她却上心了。
沈老二的丫头跟她的二勇婚了,那她现在就等于是老张家的人了,那她的钱,老张家是不是也有一份儿呢?
“金凤,你明天跟娘上靠山屯看看去……”崔氏吩咐道。
张金凤巴不得呢,既然二嫂家有钱,那她这个小姑子去了,肯定能有好吃的、好喝的,说不定还能诈她一身儿新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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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兰只在城里住了一晚,因惦记家里的大棚,第二天一早就雇车回去了。
到家时,刚下车,就看见瘦丫一脸纠结的站在大门外呢。
“瘦丫姐,你咋在外边儿呢?”沈若兰从车上跳下来,一边问,一边把车夫的车费付了。
瘦丫低声道:“兰丫,我跟你说啊,你婆婆和你小姑子来了,在咱们家坐着呢。”
“我婆婆?”沈若兰楞了一下。
瘦丫扯了扯嘴角:“就是桃花村老张家大哥的老娘和妹子啊!”
沈若兰顿时一阵头疼,张二勇的老娘大战大娘的辉煌历史还历历在目呢,这样泼妇似的婆婆,她不愿意招待啊!
“她们来多久了?”沈若兰低声问道。
瘦丫往屋里瞥了一眼:嘀咕,“大约有半个时辰了,你小姑子让我去杀鸡招待她们,可是我记得你说过咱们家的鸡是留着下蛋孵蛋的,我没办法,就躲出来了。”
沈若兰翻了个白眼儿,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啊,头一回上门儿就主动点菜了,脸还真大!
“不用理她,你去忙你的吧,我来应付她们。”沈若兰怕瘦丫为难,就打发走了她,自己提步进屋了。
外屋的炕沿儿上,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坐在炕沿儿上说话。
老的一个五十左右岁,穿一身灰扑扑的蓝布褂子,上面打了不少的布丁,小的那个穿了一件花袄子,上面花花绿绿的花让人眼花缭乱,配上她那擦得猴屁股似的红脸蛋儿,倒也相得益彰。
“呦,大娘来了!”沈若兰一进门儿,就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
“哈哈,你就是兰丫啊,啧啧,长得还怪俊的呢,来,让大娘看看。”崔氏脸上堆着笑儿,亲热的上前拉住了沈若兰的手,上下的打量着她。
瘦瘦的,个儿也不高,乃子和屁乎都不大,瞅这样就不是好生养的,还有,这丫头居然敢带着笑而回看自己,一般小姑娘看到未来婆婆不都得紧张,害羞啥的吗,这丫头咋这么自在?一点儿害臊的样子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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