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均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却不想杨小隐会想的这么深刻,他们明明没打几次招呼,怎么积怨如此深?
“而且,那时候他都是皇上了,他本就看不惯我,指不定会给你找其他名门千金,我看他一定会这样给我添堵!”杨小隐越想越觉得不能让唐铭登基,忍不住对慕容均劝道:“我看那个五皇子人和气的很,比那个心机深沉的唐铭好多了,你为何不能跟他合作?”
见杨小隐嘴里有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慕容均脸色又变了变,顿时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杨小隐有些呼吸不过来,感觉今天的慕容均太过粗暴了。
良久,慕容均才松开她,大手箍着她纤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听闻那天在画舫里,唐子渊对你照顾有加,你可知,他杀过的人可不比任何人少,为何对你格外照顾?”
“你……你什么意思?”杨小隐被他看的有些愣神,对于五皇子,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低叹一声,慕容均忽然觉得杨小隐脑子有时候实在有些迟钝。
“你……你该不是觉得他一个皇子会看上我一个有妇之夫吧?”杨小隐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恶寒。
“因为利益。”慕容均抿抿唇,忽然握住他双肩,大手渐渐缩紧,“你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
看着慕容均这副从所未有严肃模样,杨小隐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利益,她一个乡下女子能给一个皇子带来什么利益?
不过慕容均并没有说太多,因为书房还有事情需处理,便去了书房。
杨小隐一直有种直觉,她感觉慕容均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她,可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许是觉得自己孕期太过多愁善感,杨小隐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次日一直在慕容府养伤的慕容月芩过来了。
她的伤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袭海棠色秋袄把他裹的耀眼动人,虽然上次受了伤,可她并没有因此收敛,依旧大大咧咧的很。
刚一进门,就朝杨小隐奔去,好在红杏眼疾手快把她给拦住,竖着脸道:“三小姐,若不是您上次带着夫人胡闹,夫人会落水吗?”
说到这,慕容月芩立马就焉了,只得怯生生的来到杨小隐身边的软榻坐下,“嫂嫂对不起,我不知道水里还会有刺客,都怪我,这些天我一直都想来看你的,可是爹娘一直都不让我出府,今日我还是趁没人翻墙出来的,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被刺客追杀后,我有多担心!”
“好了。”杨小隐拍拍她手背,对身旁红杏道:“这么冷的天,你去给他倒杯浓茶来。”
“是。”红杏顺势退下。
“嫂嫂,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慕容月芩一把抱住杨小隐的腰,在她身上蹭了蹭,“我保证,嫂嫂没把侄子生下来时我绝对不找你玩了。”
杨小隐轻笑一声,抬手覆上她柔柔的发丝,“我听闻你那日替世子挡了一刀,他也算是我妹夫,这次还得我感谢你救了他一命。”
慕容月芩身子一僵,脸色有些微妙,低着脑袋喃喃道:“也没什么,只是顺手而已。”
以慕容月芩的性子,她只会救她觉得顺眼的人,可她不是很讨厌景昭的吗?
“好啦嫂嫂,你现在就好好安胎,我听我爹说,昨日皇上还准备给大哥与九公主赐婚,可谁曾想皇上忽然晕倒了,不过谁知道以后皇上会不会给他们赐婚?所以嫂嫂你一定把大哥抓牢,千万不能让他娶别的女人。”慕容月芩一本正经道。
杨小隐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如果这个男人自觉,就算把女人送到他面前也是没有用的,可如果这个男人不自觉,就算她管的再严,那也是无用之功。
“现在天气冷了,你也在府里好好呆着,别四处乱走。”杨小隐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
恰好这时红杏进来放了杯茶在桌上,慕容月芩笑着掀开茶盖,抿了两口暖暖身子后,才眉飞色舞的笑道:“那不一定,我听爹爹说,那戎狄一直在骚扰我们边境,因为他们资源匮乏,所以一直觊觎我们中原的富硕,那皇上一直都不肯发动战争,不过这次,我们是一定要出兵的,我也要跟着一起去边关,建功立业!”
这番雄心勃勃的话从慕容月芩嘴里说出来,杨小隐只是笑笑,可慕容月芩眼中的认真却不似作假,她一直都是个不甘人下的女子。
“难不成是皇上突然开窍了,所以想要出兵了?”杨小隐淡淡问道。
“也不是,皇上一向胆子小……”说到这,慕容月芩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人听见她说皇上的坏话,不过她还是凑过脑袋低声道:“因为那戎狄还冒犯了其他国的边境,加上这次过冬,他们在边境那边大肆抢夺百姓的食物,也把那盈国的人给气到了,所以想和我们云国联盟,一举围攻那戎狄,听说过段时间那盈国还会派使者过来商议联盟之事。”
听完慕容月芩的话,杨小隐才想起这些日子慕容均似乎很忙,可能也是在忙着这些琐事。
“不过我并不希望大哥这次出征,因为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到时一定赶不到嫂嫂生孩子了。”慕容月芩似乎有些苦恼。
的确,以慕容均的性子,边关那么苦寒,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跟过去的。
“我……”
“夫人,老先生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杨小隐身躯一震,面上带着抹震惊,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加上上次的事后,杨小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爹,可这个时候她爹怎么忽然来找她了?
见此,慕容月芩也极有眼色的站起身子,“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嫂嫂还是去看看吧,我就先回去了,免得被我爹发现。”
杨小隐点点头,对一旁红杏道:“送三小姐出去。”
红杏有些犹豫,她知道夫人这是想支开自己,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听话送慕容月芩出去。
外面冷风凛凛,杨小隐加了件厚实的披风,忐忑不安的朝她爹院子里走去。
等她来到院子里时,发现里面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她皱皱眉,上前推开了她爹的房门。
屋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炭火烧的噼里啪啦响,为了不让风进来,杨小隐立马把房门关上。
“娘她们呢?”杨小隐有些不安的朝床榻那边走去。
可并没有在床榻那边看到她爹,吓的杨小隐立马在屋内其他地方搜索起来。
“我在这里。”杨父坐在西墙那旁的书桌旁,抬笔挥舞在纸上。
杨小隐松了口气,见屋里暖和,便把披风解下放在一旁椅子上,这才提着裙摆朝她爹走去。
“您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娘呢?这院子怎么不见一个伺候的人?”
并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发问,杨父依旧挥毫在雪白一片的宣纸上,那认真坚毅的神色没有丝毫病弱的神态。
此时杨父一身暗绿锦袍,一条玉色腰带束于腰间,远远望去,那通体不俗的气势让杨小隐不禁顿了顿脚步。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了解她爹。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否觉得也是这样?”杨父放下手中狼毫,抬头目光炯炯看向杨小隐。
后者退后一步,抿着唇,目光有些闪躲,“我……”
“罢了。”杨父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自幼聪慧,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的到。”
杨小隐握紧拳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我不想知道了,女儿真的什么也不问了,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杨父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招招手。
杨小隐深呼吸一口,抬步朝书桌走去,一抬眼,她就看到了上面一首普通的诗,只不过诗虽普通,可字却豪放大气,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也不遑多让。
这就是她爹,一个老实的农夫。
“或许有些事本就是注定,我也想躲,如今看来,却是躲不过了。”杨父低叹一声,一拳狠狠砸再桌上。
“爹……”杨小隐吃了一惊,不明白她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杨父转身握住她胳膊,大手越缩越紧,“你……的确不是我女儿。”
“爹!”杨小隐退后两步,笑的勉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爹要告诉她真相,就这样一直欺骗她不好吗?
杨父摇摇头,突然咳嗽两声,一手撑在桌上,杨小隐立马上去扶他,他却挥手将她拦开,目光如炬,“他来了,你躲不掉了。”
杨小隐握紧拳头,鼻间一酸,死死盯着面色苍白的杨父,半响都没有言语。
屋外的冷风吹的门板哗哗响,杨父咳嗽两声,这才断断续续道:“从得知慕容均身份那一日,我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可你那么喜欢他,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可是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他一定会逼你去做你不喜欢做喜欢的事……咳咳……”
见她爹咳的越发厉害,杨小隐疯狂的摇着头,“您不要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杨小隐,谁也不能操控我!”
“可你不是杨小隐!”杨父握住她胳膊,目光灼灼,“你是盈国三公主,你身上背负着整个盈国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