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他先拿走自己的东西,杨小隐此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这……”贞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虽然虎符看起来重要,可在他们盈国人手中却并无太大作用,自然没有玉佩那么重要。
随后说了几句话,贞王便离开了,毕竟他如今是盈国使节,不能外出太久。
站在门口,杨小隐看着蔚蓝的天空,寒风从她脸上肆虐而过,散落的碎发随风摆动。
沐允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家公主顾忌的背影,踌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有句话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您肚子里可怀着那慕容均的孩子,您真打算将他生下来?”
“你什么意思?”杨小隐回头看了她眼。
沐允低下头,恭敬回道:“属下觉得,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拉拢他,那云国绝对败了一大半!”
听到沐允的话,杨小隐差点笑出了声,紧紧身上的狐裘,她莹白的小脸上满是讽刺,“你不知道,这慕容均对这云国情义颇深,让他叛国,怕是比让他自杀还难。”
摆摆手,杨小隐往她爹院子那边走去,“等消息吧。”
“是。”沐允立马下去安排事情。
入夜,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唯有皇宫这个至尊之地一片繁华热闹,华清殿内一片笙歌乐舞,优美的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
大臣们纷纷举杯交耳,不断在低声议论声什么。
“盈国使节到!”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太监尖细的嗓音,大殿中瞬间静瑟一片,那些大臣们纷纷放下高举的酒杯,扭头往殿门口看去。
而在大殿右排的两人却是个例外,唐铭一袭四爪金龙华服贵气油生,似乎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异样,手中的酒杯瞬间嵌于两指中,他声音微凉,“慕容兄,一个女人而已,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
好到可以不顾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随着盈国使节迈入大殿,所有人都低身议论起来,慕容均就坐在唐铭下首,颀长的身姿不怒自威,加上近日脸色一直不好,他身边更是无人敢上前与他搭话。
他眼眸一抬,冷冷的盯着唐铭,“她的好,不用你体会。”
这几日他一直都是这样,对着自己就没好脸色,若不是多年的兄弟情谊在,唐铭都要以为他会为了那个女人向自己报仇。
纵然如此,他还是察觉到慕容均最近意识有些松动,似乎真的想弃他而去去找那个女人!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相识数年,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可如今,竟然敌不过一个区区女人?
“下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贞王领着一众使节来到大殿前单膝跪地。
上首的皇帝早已只剩一副空架子,偌大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布满皱纹的老脸眼眶凹陷,唇色苍白如纸,仿佛连呼吸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都能西去一般。
只见他摆摆干枯的老手,咳嗽一声,“使节不必多礼。”
“来人,赐座。”这一句说完,仿佛耗尽了皇帝所有力气,只见他一猛然躬身咳嗽起来。
后面的太监立马上前拍打着他的背部,然后由人递上一碗药过来。
下面的大臣仿佛已经习惯了他们皇上如此病弱,竟是一点担心也不见。
贞王的位置恰好在慕容均对面,虽然隔了半个大殿,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对面的慕容均,略微打量一番,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虽甚少在前线作战,可慕容均的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这些年云国若不是靠慕容均撑着,其他大将根本不堪一击,当年云国本就势弱,也就这些年靠着这慕容均守着边关,才让一些国家有了忌惮没有肆意妄为。
其实他也有个和沐允一样的想法,若是把这慕容均拉拢到他们盈国,那他们盈国实力定能更上一层楼,他们皇上的霸业根本就是指日可待!
“咳咳,使节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皇帝缓口气后,又重新开口道。
贞王收回思绪,一本正经的回道:“哪里哪里,本就是应当的。”
说到这,其他大臣也不由想起这盈国人来的目的,最后还是由那个兵部尚书李元率先开口问道:“听闻使节这次前来是为了商议与我云国联盟一齐对抗戎狄之事?”
话落,其他人都也更加热闹的议论起来,倒是贞王不急不缓的笑了笑,想到杨小隐的话,他倒也悠哉悠哉的和这些人绕起了圈子,“来时,我们陛下是这样交代的,不过还得看你们云国的意思,你们若是不愿,我们自然也就不强求。”
众人一噎,看这贞王的态度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是来联盟的,怎么还一副不是很热衷的样子。
上面的皇帝安安静静靠坐在龙椅上,微眯着老眼道:“此事事关重大,使节大可在京城游玩一番,且容朕与朝臣商议几日,待有了答案,自会回复使节。”
“自然可以,不过下使还是希望皇上早做决断,您看这天越来越冷了,那粗莽的戎狄定会出来抢夺百姓食物,你们云国离的近,皇上可得为你们边关的百姓多多着想。”贞王起身,对着上面的皇帝一本正经的恭声道。
见他如此说,唐铭倒是看不下去了,忽然出声道:“使节说的如此言之凿凿,本殿下倒想问问,若是联盟,你们盈国愿出多少兵马?”
见他们太子都发话了,其他大臣自然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贞王看了唐铭一眼,知道他就是杨小隐口中那个奸诈的太子,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这个我们陛下自有决断,岂是下使可以决定的?”贞王不咸不淡的回了过去。
唐铭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手中的金樽酒杯猛然放在桌上,“连这个都不说清楚,看来你们盈国也没有什么诚意。”
话落,贞王不由眉头一皱,觉得杨小隐说的果然没错,这太子的确难对付。
大殿顿时安静一片,那些大臣们似乎都不明白一向性情温和的太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五皇子,忽然轻笑一声,“皇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来者是客,你这样,旁人还会以为我们云国不懂待客之道。”
不咸不淡的话语响起在整个大殿内,那些跳舞的舞姬也顿时退了下去,热闹的大殿渐渐寂静一片。
如今皇上身子越发赢弱,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越发明显,站了队的大臣还好,没站队的不由有些尴尬。
“皇上,子渊说的对,来者是客,无论联盟与否,我们自当好生款待。”上首的皇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雍容华贵的面上一片端庄大方。
倒是老皇帝松松垮垮的靠坐在龙椅上,听了半天也每个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半响,老皇帝才咳嗽两声,“慕容爱卿,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慕容均脸色不变,面对众人投过来的视线,也只是淡淡道:“微臣以为,此事还需商议。”
话落,大殿又热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都知道这慕容将军与太子是一伙的,如今两人不同的说法倒让其他人心生疑惑,再看他们慕容将军近日那紧绷的脸色,众人都在猜他是不是与太子生了嫌隙?
“嗯,爱卿说的说,此事还需商议。”老皇帝附和一句,转而看向那边的贞王,“这几日便由子渊陪使节好好逛逛,等朕有了决断,再通知使节。”
贞王低下头,重新坐回了自己位上,不自觉又瞧了对面的慕容均一眼。
四目相对,他不由端起酒杯往前一递,随即一饮而尽。
倒是唐铭脸色有些不好,他看了慕容均一眼,低声道:“慕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唐铭都要以为慕容均要为了那个女人而叛离云国了。
盈国人个个心高气傲,又怎会与他们合作,这个慕容均不可能不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慕容均没有解释太多,俊朗的轮廓染上些许晦涩,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此,唐铭也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也暗中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杨小隐定不可能再留下去,绝对不能!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戊时才散,偌大的皇宫冷风凛凛,吹散众人身上些许酒味。
贞王出来时,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夜空中竟不见半颗星辰,还是由宫女提着灯笼一直送他们到宫门口。
可就在他准备上马车时,却在另一辆马车旁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摆摆手,他吩咐下面的人道:“你们先回驿站。”
说完,也不顾其他进出大臣的目光,径直朝慕容均那边走去。
其他人看到这幕心中都有过一丝讶异,在大殿上时他们就觉得这慕容将军不对劲,如今还和这盈国人走的这么近,难不成真要与他们联盟?
左右环顾一眼,贞王踱步来到慕容均身边,轻声一笑,“将军可是在等在下?”
冷风呼啸而过,吹动慕容均下摆玄袍,那俊朗的面容上依旧透着抹肃穆,让人不由以为发生什么重大之事,不过她没有多言,拂了拂袍身,随即上了马车,贞王笑了笑,顺势也跟了上去。
车厢内的确温暖不少,可却一片漆黑,坐在他对面,贞王淡淡笑道:“你们这云国的冬天倒是要比我们盈国冷上不少。”
“她在哪?”
黑暗中,慕容均的声音突兀响起,贞王仿佛在其中听到一抹急切,这下笑的更加开心了。
靠在车壁上,盯着慕容均那个漆黑的方向,他不急不缓道:“慕容将军不知有没有考虑过做我们盈国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