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妈妈只好跟着她上了马车,本来不大的马车,挤了五个人显得格外拥挤,妈妈身上带着一股子粗鲁的味道让童颜觉得很不好受,索性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越是靠近城门似乎周遭的人越是紧张,护城兵明显增多。
童颜正在疑惑,马车已快到北门,她赶紧放下帘子。
一个粗鲁护城兵喝道,“下来!受查!”
翠果撩起窗帘,童颜又凑了头过去,只见城门口三步一哨站着冷银盔甲的士兵,个个高大威武,面色肃然。
“咦,这不是护城兵啊。”翠果奇怪地说。
王府的车就没有被拦过,车夫倨傲地道,“你们哪位当差,上来回话,竟然敢拦北宁……”
“呸!老子还没有被马车夫指挥过!滚下来,否则,拿你开刀!”说话的人语气不尽讽刺。
车夫大怒,还想说话,脑袋被刀背狠狠的一砍,一声闷哼,滚到马车下,顿时鲜血如注,吓得翠果脸色发白,赶紧放下窗帘。
嫚儿有些紧张地抓着车帘,生怕士兵冲进来。
童颜面色一沉,看两个妈妈吓得脸色发青。
一对草包,还敢来监视我?
渐渐的聚集了许多马车,开始吵杂起来。
不远处一个尖利的哭声,有人凶神恶煞地骂着,“虎贲统领亲临,谁敢放肆!都滚下来!”
虎贲统领?
童颜按了按额边跳动的青筋。
萧墨旗下最精锐的亲兵。
萧墨微服到凌州,还将卫队不远千里的调来临查,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不能节外生枝,刚想吩咐下车,便听见有人大声说道,“我家夫人是监御使夫人,你们敢放肆……”一声尖叫声打断了声音,接着几个女人的哭声震耳欲聋。
“我们奉旨办差,如若不配合,格杀勿论!”声音就在她们马车边,声音洪亮带着冷冽,有股不容人抗拒的气势,顿时压住了哭声。
翠果悄然掀开一点窗帘,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吓得她脸色一白,赶紧放下帘子,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怎么了?”嫚儿问道。
“满地的血,监御史夫人的车夫被……杀了……”翠果结结巴巴的说。
童颜蹙眉,那么严重?监御史地位仅次于郡尉,相当于郡衙二把手,他的家眷都受阻,恐怕真是不顺从不成了。
童颜无奈,再不做些什么,自己也难免遭殃。
“这位大人,奴仆无状,小女子还请大人见谅。我们都是女眷,需整理容装方可下车,还请大人容我等片刻。”甜美的声音仿若一股甘泉滴入一滴蜜糖,在众人心里缓缓的甜漾开去。
立在她们马车边上的虎贲统领有些惊异,眼睛盯着童颜的马车。
童颜用丝帕掩了面容,在翠果和嫚儿的搀扶下款款下了马车。
抬眸正对上虎贲统领的探究的目光,她也不避让,反而大大方方点了点头,作为见礼。
宫廷直属的卫队有两支,一个是虎贲卫队、一个是锦羽卫队。虎贲由萧墨掌管,锦羽之前是萧慕手下亲兵,他‘驾崩’后便是先皇后、如今的太后秦氏掌管。
虎此人姓陈名括,是盛渊皇朝名将陈匡的儿子。陈匡出身御王家将,所以,陈家对御王忠心耿耿。陈括也深得萧慕赏识和信任,年仅二十五便成了虎贲统领,旗下五万人精锐。
陈括身高一米八五,虎背熊腰,黝黑的标准国字脸,一双眸子如狼一般,透着暴虐的冷冽。
被吓坏了的监御史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车上搬下来的软垫上。还有一些商家女眷也都吓得瑟瑟发抖,挤在一起低声哭泣着。士兵们一个一个盘查。
“细细搜查!”陈括看着童颜,吩咐旁边的人。
其他人都紧张起来。
嫚儿低声道,“不知究竟查什么。”
“我们没做亏心事,查什么都没有什么好怕的。”童颜无所谓道。
陈括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童颜,几辆马车的女眷中就数她最镇定了。
南面似乎人头涌动起来,隐约有人喊道,“杀人了!快跑啊!”
“小心官府乱杀人啊”
“虎贲杀人了!”
陈括浓眉一拧,南面已经有校尉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统领大人,不好了,南面暴动起来了。”
“什么!不是要他们守着路口盘查就行了吗?谁敢如此大胆散布谣言动摇民心!你带弓箭手去,祸乱之人一个不能放过!格杀勿论!”陈括大怒,声音顿时高了,震得周遭一片恐惧的宁静。
校尉点头,森然地带着一队弓箭手去了。也有些受伤的士兵被搀扶着送过来。
不一会儿南边更加混乱起来,哭喊声,叫骂声,还有士兵的大喝声,全都纠集在一起。
远处突然火光冲天,随即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在上空,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南面,这边的人反而更加恐慌小心,各家都自己挤在一起,生怕触怒了盛京来的统领。
在这忽然一片静谧中,一声叹息引了众人的目光。
“马车夫被杀众人都看到,这不是滥杀无辜是什么?这样的谣言不正是来自盛京虎贲队自己散布的。此处人人一张嘴,难不成统领大人都要杀光不成?”
童颜的话让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惊恐万状地都盯着她,几乎所有人都赶紧后退几步拉开与童颜她们的距离,生怕她这盆水倒入热滚的油锅里,将他们都给炸糊了。
陈括一双阴森的眼睛瞪了童颜一眼,冷冷道,“休得多事,惹祸上身,悔之晚矣!”
童颜一笑,“统领大人是奉旨行事,手握生杀大权,与滥杀无辜理应有所区别。如今盛渊皇朝太平盛世万一被统领大人一心完成旨意而无意打破了,以致影响镇国王的名声,不知统领大人一人能否担当?众百姓骚乱不过受人蛊惑,大人如大方告知需要查什么,大可名正言顺的盘查,何必给贼人转了空子。”
陈括皱着眉头,不由沉思一会儿,再缓缓的扫了一眼童颜,低声对身边的人吩咐,“吩咐周校尉派人告知只是严查朝廷逃犯,只要大家配合,便不会有事。”士兵领命跑了去。
“已经查过的车都快走。”陈括冷着面挥着手。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赶紧上车欲离开。
童颜刚要转身上车,身后不远处一阵喧哗。
“抓住他!”有人喊着。
有个浑身带血的虎贲军一脸惊慌的跑来,低哑的喊道,“陈、鲁两位校尉被杀了,凌州府衙起火了。”
陈括脸色大变,立刻拔刀,震耳欲聋的大喝,“杀!”
童颜忙回头,正见南面混乱的人群中冲来两个黑衣人,浑身带血,手持一把奇特的弯刀横冲直撞的在人群中边砍边狂喊,“虎贲杀人了!”这一喊加上有人被忽然砍伤,顿时更加混乱,人群找不到方向横冲直撞的,两个黑衣人竟然不怕死的往城门这边冲了过来。
童颜看得清楚,这不是刚才拦着自己马车意欲行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