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四月微雨的和氏璧打赏,么么哒!)
安檐的话,让凌青菀尴尬不已。
大家都看得出来凌青菀不自在,故而没有调侃什么,凌青菀也暗中松了口气。她使劲瞪了安檐几眼。
安檐表情淡然,装作不知情。
凌青菀就垂眸。
安檐封官,石庭也登门拜访。但是,安檐想起在去太原府的路上,石庭说过的那些话。
石庭说,卢玉是他的爱人。
那么,这个石庭就是令周又麟受辱之人。
“他怎么会到咱们家里来?”安檐看得安栋和石庭走得近,质问安栋,“你跟他要好?”
“是啊。”安栋道。
然后,安栋就把石庭救了晋国公府一家的话,告诉了安檐。
安檐微微凝眸,沉思片刻。
“这么说来,我也欠他一个人情。”安檐颇为后怕。倘若没有石庭的话,不知道凌青菀是否会受伤。
安檐背后都发寒,对石庭的杀意顿时消失殆尽。
“暂时先饶了他,以后再说。”安檐心想。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喜欢石庭,对石庭态度冷淡。
石庭也是清冷的性格,与人相处疏淡,不怎么黏腻。安檐的不喜欢他,石庭也毫无异样。
石庭有时候会冷眼打量安檐。
安檐回来之后,周又麟也到安家来。
凌青菀遇到过几次周又麟。
卢玉去世后。周又麟沉稳了很多。他从前很活泼的,也很调皮。虽然被逼与他订过亲,卢玉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她总记得周又麟捉弄她。
印象特别深刻的,还是虫子的事。卢玉特别害怕爬行虫子,周又麟亲手从外头捉了满满一盒子虫子,送给她。
那年,她还是个小孩子。
卢玉吓得大哭大叫,一盒子虫子全部翻了,打碎了满地。那些虫子,全在地上扭曲着。
打那之后。卢玉经常做噩梦。都会梦到自己掉到虫子堆里,浑身爬满了虫子,然后尖叫着醒过来。
凌青菀至今都觉得头皮发麻。
从那时起,周又麟在她心里。就打上了阴影。他往后再做什么。卢玉只会反感。
隔世再见到他。凌青菀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反正不会觉得他的眉眼亲切,仍是有点抵触。
她也想到前世最后一些事。
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也已经知晓了王七郎对她的用意,万念俱灰。但是,她没有想过去死。
她还有卢珃。
她把自己不贞的事实,告诉了周又麟。
“趁着我肚子还没有大起来,你寻个借口退亲吧!”卢玉对周又麟道,“是我负了你,我会去南边,隐姓埋名过一生,只当我死了,绝不叫人知晓我的丑事,令你难堪。”
她觉得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我也会告诉我姐姐,她知晓内情,不会和长公主府为难的。”卢玉又道。
周又麟气得发颤。
他脸色雪白,似一张纸。
“是谁?”他咬牙,逼问卢玉,“是谁的孩子?”
“你不必知道。”卢玉道。她心里对周又麟的抵触,也带着几分厌恶,虽然她明知周又麟是无辜的,仍没有好气。
周又麟气得要打她。
他挥起了手掌。
卢玉紧闭双目,想着挨他一巴掌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只听到啪的一声,却没有感觉疼。
周又麟没有舍得打她,反而是扇了他自己一个耳光。
卢玉愣住。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周又麟当即进宫,把卢玉怀孕的事,告诉了卢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冒失,做出这等丑事来,令九娘受辱。我想提前和九娘成亲,孩子怎么办,我来遮掩。”
他说,这孩子是他的。
但是,在他进宫之前,卢玉已经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卢珃。
“姐姐,你帮我退亲吧,将我送回太原府藏起来,姐姐,我要回太原府......”
“姐姐,您饶我一命吧,我求您了!”
卢珃又惊又怒,被卢玉气得半死。同时,她也担心怎么办。对方是汝宁长公主,退亲并非小事,关乎长公主的颜面。
周又麟提出来,会伤了皇后的体面;皇后提出来,也会同意伤长公主府,左右为难。
就在卢珃被她妹妹逼得进退维谷,头疼不已的时候,周又麟居然进宫,认下了卢玉肚子里的孩子。
卢珃知道不是。
假如是周又麟的孩子,最多未婚有子,提早成亲就是了,卢玉为何非要退亲?
周又麟受此大辱,还是要先保住卢玉的命,令卢珃动容。也许汝宁长公主存有私心,周又麟却是一心一意对卢玉,死心塌地的!
“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你了!”卢珃指着卢玉的鼻子,大骂她,“你被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丑事!周又麟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受辱,还是要护住你!”
“我不需要他护,我要走!”卢玉道,“姐姐,我不喜欢他,我宁死也不想和他成亲。”
周又麟的回护,卢珃很感动,卢玉却觉得可怕。
那个男人这样都不愿意放手,他对卢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惜,卢玉体会不到。
她从小就讨厌周又麟,根深蒂固了。
卢珃不依她,将她关在宫里,不准她乱跑。
另一边,周又麟又把卢玉身孕的事,告诉了汝宁长公主,要提前娶卢玉。
长公主也是将信将疑。
但是。她儿子一口咬定,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派去查,查出卢玉和王七郎交情匪浅,长公主又逼问周又麟:“你是不是被卢玉狐惑?倘若做出乱了血脉的事,你就是周氏一族的大罪人!”
周又麟咬定,就是他的孩子。
跟王七郎没关系。
可没过半个月,王七郎回太原府,路上就遇害了。
卢玉得到消息后,整个人懵了。
她从那一刻开始,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未来怎么办。她分外迷惘,一切任由卢珃替她做主,她整日沉默独坐。
她也会哭,当着卢珃哭。或者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就是因为她这种清楚。卢珃一度以为她是自尽的。
她死后。卢珃万分自责,后悔没有将她送走,而是听了周又麟的话。仍将卢玉嫁到长公主。
卢珃实在不想卢玉远走他乡,卢玉是她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依靠。
周又麟也没有再来看过她。
直到成亲前夕,她被杀了 。
到了今天,卢玉变成了凌青菀,回想周又麟的种种,仍感觉不到他的爱意。
凌青菀还是不明白周又麟到底是哪点打动了卢珃,让卢珃以为他对卢玉用情很深。
在安家见到周又麟,凌青菀急忙避开。
周又麟自然不会对她的回避感到诧异,她是安檐的未婚妻子。周又麟是来约安檐去打球。
“我也去!”安栋立马道。
“好。”周又麟笑道,对安栋很宠溺。安栋比周又麟小五岁,从小就爱跟着周又麟。
应该说,安家兄弟俩,都喜欢粘着周又麟。
安檐现在长大了,有了些主见,仍是把周又麟视为兄长,对他敬重有加。
比起他们自己的兄长安枫,安檐和安栋更加喜欢周又麟,因为安枫性格沉闷,而周又麟活泼爱玩,会带着他们。
“那去吧,打一场再回来。”安檐情绪不错,答应了周又麟的邀请。
他回房拿了鞠杖,跟着周又麟出门。
“等一下!”安檐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周又麟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周又麟的表情变得惊悚,将安檐左边的袖子拿住,翻过来仔细看。
看清楚是一朵五瓣梅花,周又麟的表情震惊万分,脚步一顿,差点站不稳。
“这是哪里来的?”周又麟问安檐,声音尖锐又急促,“谁做的衣裳?”
安檐不解,眉头微蹙。
“是我表妹做的。”安檐回答道,“怎么了?”
“又麟哥哥,你怎么了?”安栋也问。
“这是卢九娘的针线!”周又麟眼底,涌出惊涛骇浪,愕然看着安檐,“你表妹她......她为何要用卢九娘的五瓣梅花?没有人这样用,除了卢九娘!”
安檐的眉头深蹙。
说心里话,安檐很少察觉谁的针线这种事,而且他也看不懂。周又麟突然说这些卢玉的针线,安檐觉得惊奇。
周又麟怎么分辨的?
“......卢九娘做针线,不管什么东西,她都喜欢在某个地方,用布料同色的线,绣一朵五瓣梅花。”周又麟解释道,“这就是明证!”
安栋也上前,仔细看了几眼。
梅花是挺精致的,但是也普通啊。
“这种梅花,很容易绣啊,没什么难的。”安栋道,“不仅仅是卢九娘会做吧?”
安檐却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一些事,心里猛然往下一沉,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周又麟狠戾回头,对安栋道,“只有卢九娘会做!”
他们的“会做”,不是一个意思。一个是说能力,一个是说习惯。
的确,绣这种梅花的能力,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有;但是,几乎没人有这个习惯,除了卢玉。
安栋被周又麟说得有点讪讪然。
安檐仍在凝眉,心里不畅。
周又麟好半晌,情绪才稳定些。
“我回家去了,改日再去打球吧。”周又麟回过神来,失落到。他也知道卢九娘已经去世四年,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间。
倘若还有一样的梅花,不过是拙劣的模仿而已。
安檐的那位表妹,医术颇好,好似就是在模仿卢玉。既然她那么推崇卢九娘,模仿卢九娘的绣活,又有什么奇怪的?
正如安栋所言,这种梅花很容易绣。
“又麟!”安檐拦住他,“还是去打球吧,难得约好。”
周又麟这种失魂落魄,安檐既愤怒,又不忍心。他无法体会周又麟的心情,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深深的期盼、然后又无尽的绝望。
所以,他觉得周又麟这方面太不大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