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深定定的看着她,喉头下意识的窜动两下,本放在她手臂上的大手莫名的滚烫了几分,虽是如此,他还是克制了自己内心的一些心思,开口道:“不是说要等双十,嗯?”
姚窕咬了咬唇口,脸色带着明显的红晕:“姚窕今年已十八了……”
十八岁,已经算是成年了。姚窕当初真的想要等到二十,但是她不愿意让云玄深背负越来越多的闲话,所以她宁愿破坏自己当初的想法,成为云玄深真正的妻子。
其实,在这层理由背后,怕是姚窕也是知道的,圣上是不会容忍无子嗣的在云玄深的身边呆上几年的。
云玄深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姚窕,轻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可是在乱想什么?”
姚窕摇了摇头,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他:“我能乱想什么?”
“睡吧。”云玄深抚了抚她的脸,似乎只是当她刚刚说的话是玩笑话,躺下了床,并没有去书房。
姚窕咬了咬牙,脸色红的厉害,放下了帷幔,靠在云玄深的心口,小手抚着云玄深的心口颇为不安分。
云玄深一手揽过她,翻身而上,目光笑意满满后藏了一分幽深,吻上了姚窕的唇。
姚窕生涩的回应着,两手抱住他强健的后背,轻纱亵衣一一退去,云玄深细细的吻着她,给她带来无尽的温柔。
夜深,帷幔后被浪翻涌,喘息压抑之声羞的红烛都要燃尽。
天空渐渐放白后,玲珑进了卧房替姚窕梳妆,姚窕尚未起床。云玄深躺在床的外侧看她的睡颜,爱不释手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王爷……”玲珑见云玄深醒了,行了一个礼。
云玄深朝她点了点头,见她端了净水进来,吩咐道:“先退下吧,王妃累着了,稍后再起。”
玲珑端着那一盆水显示一愣,随后回过神,笑的神秘俯身:“是,爷。”
姚窕昨晚真是累着,今日睡得一丝直觉都没有,哪怕玲珑进来了,她也没有醒来的痕迹。
今日不用去宫里,云玄深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便坐在卧房里看书,也未用早膳。等到姚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姚窕皱了皱眉头初醒,一动弹身体,整个人忍不住嘤咛出声。
“醒了?”她刚睁开眼睛,云玄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姚窕咬了咬唇舌,脸色红晕一片:“嗯……”
昨晚的云玄深真是如狼似虎,和平日里他的完全两个模样。两人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倒是没有了平日的自在,想起昨晚的种种,还是忍不住羞涩红了脸颊。
“起来用膳吧,我让玲珑准备。”云玄深倒是没有诧异之色,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理了理头发,便召唤玲珑进来。
姚窕穿上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梳洗。玲珑识趣的看了一眼姚窕,随后去收拾床铺,当他看到床铺上殷红点点,脸上不由露出了暧昧笑意。
姚窕一回头便看到了玲珑的笑意,颇为不自然的梳着头。等到整个人收拾好以后,不由朝外看了一眼,喳喳正在走廊里吵闹不止,姚窕起身,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一把谷粒,走至喳喳的面前逗弄着。
“王爷,宫里传出了消息……”潘恩匆匆进了院子,对站在院落里的云玄深恭恭敬敬的禀报着。
姚窕听到了动静,不由侧身看了过来,不远处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偏不倚的正好能传入姚窕的耳朵。
潘恩起身,在云玄深的询问下开口道:“姚二小姐在被押送过程中逃脱了……”
云玄深淡淡的看了潘恩一眼,问了一句:“结果如何?”
潘恩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被抓住了,但听说二小姐反抗不从,被误杀了。”
“误杀?”云玄深嘴边忽而滑出了一抹消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潘恩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二小姐在逃走之时,口中一直喊叫六皇子和太子的名字。说是还有实情禀告皇上。结果那些押送的侍从中有人便砍杀了二小姐,让二小姐丧了命,至于这砍杀之人,他自称是太子殿下的侍从,此事现传入圣上的耳朵里,圣上说是要彻查呢。”
听完,云玄深抬手触了触头顶的枝叶,树叶投下来的影光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但却刻意清晰的听到他言语中的冷冽:“借刀杀人,老六这一招玩的真是妙。”
潘恩自然不懂云玄深话里的意思,可现在局势远比之前负责的更多。圣上这几年很是多病,这太子也是坐不了多久了,四面八方都红了眼睛,若是云玄深不想出完全对策,怕是以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暂时先不用有任何动作,等候本王的命令。”云玄深只是说了如此一句,但并未让潘恩退下,而是静候了一会儿又说道:“此事也先不要告知王妃。”
潘恩点了点头:“是。”
“下去吧。”云玄深转身吩咐了一句,朝着院子里走了过来。
潘恩匆匆退下,姚窕看了一眼,也进了屋。
云玄深暂时不想要她知道这些事,她听见了也会装的什么都不知晓。
最近宫里都不太平,云玄深进了院子并没有来得及和姚窕说上几句话便被宫里来的公公传旨召进了宫里。
云玄深前脚刚走,姚安便上门了。
玲珑来禀报姚安过来之时,姚窕已经猜想到了是什么事,不由让玲珑将姚安领进了正厅,过了片刻,姚窕才过去。
姚安见了姚窕,先是按礼节行了一个礼,随后站起来颇为愤愤道:“王妃,你二妹妹的事你可听说了?”
姚窕喝了一口茶水,尽量装着并不知情:“父亲说的是那件事?”
姚安一想到自己二女儿的死讯,不由红了眼眶:“你二妹妹再被送往寺庙的途中被人砍杀了……”
即使姚兰犯了再大的错,在姚安眼里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姚兰不过十八却死于非命,这让姚安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姚窕目光清亮一片,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定神说道:“父亲,他人的事,还是少管吧,免得连累了姚家。”
姚安一怔,没有想到姚窕可以如此冷静,随后心头一股火涌了上来,暗怪姚窕的无情:“王妃你怎么可以如此说?那可是你亲妹妹啊!她死了,你一点也不管?你可还是姚家的女儿?”
姚窕站起了身,并没有动怒,只是看向姚安的眸子有些冷意:“那父亲认为我是姚家的女儿,还是皇家的媳妇?还是父亲以为,姚兰犯的错我也要顶上去?父亲,你可别忘了,姚兰死了,姚雪嫁于富商,在皇家的只有我一人,若是我也有何不测,姚家该如何,父亲想的可清楚?”
姚安动了动嘴唇,整个一愣一愣的看着姚窕。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会被姚窕看得如此透彻,不由朝退了两步。
姚窕的话虽然容易让人动怒,但是又不无道理。若是姚窕也受此事的牵连,那以后姚家可就真没有依靠的人了。
现在姚兰去了,姚安倒也是没有了心病。以往,他是站在东贤王那边还是五皇子那边,他是有所犹豫的,但是现在姚兰去了,他也没什么犹豫的了,只有姚窕这么一个女儿,不护她护谁?
可是一想到姚兰,姚安不免还是要心疼一会儿。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哪有不痛的?
姚安怕姚窕觉得自己偏心,因此留在东贤王府内只是说了几句闲话,不再提及姚兰遇害的事。
送走了姚安,等到云玄深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云玄深向来不喜欢和姚窕说朝政上的事,回来以后倒也没有提在宫里的事,而是直接陪着姚窕用了膳食。
两人用膳时还说不少话,可一道晚上回了卧室,两人便无言了,气氛显的异常暧昧。姚窕坐在床边,放下了帷幔,刚转过身,云玄深的吻便贴了上来。
姚窕愣愣的睁着眼睛,云玄深轻笑的看着她,唇间轻吐出‘傻瓜’两个字。姚窕本欲张口反驳,结果让他有机可乘,唇舌被吞没,一团热浪来袭。
帷幔轻放,华服落地,属于这一对璧人的新婚不过是刚刚开始。
最近这几日,云玄深和姚窕可谓是如胶似漆,感情比以往好的更胜了。
云玄深还是如以往一样忙碌,每日都去宫里给圣上请安,有时候也会带上姚窕。只是这种情况多为少数,姚窕因为嫁过来两年尚未怀孕,圣上对姚窕已经破为不满了,姚窕过去,难免被说两具,云玄深倒是不愿她承受这些,因此不是大事,都不会带着姚窕去。
平静了一阵子,姚家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是高黛珠怀孕了。这本是喜事,但是姚弘却执意要休掉高黛珠,这让姚安可是气疯了,高黛珠也是终日哭闹不止。
凤娘被吵的不行,姚窕便回来帮持几天家事,这可让高黛珠颇有怨言。夫人身劳累,不想操劳家事那也应该是让她整个长媳来,那能把嫁出去的姑娘召回来的?
可是,这些话高黛珠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并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晌午后,姚窕去了一趟姚家商铺找了一趟姚弘。
姚弘倒是多日未见姚窕,见了不免一惊,继而说了一句:“妹妹瘦了些许。”
姚窕一笑,抬手抚了抚脸颊:“大哥不气人,姚窕也就不会消瘦了。”
“我的事还不足以让妹妹消瘦,怕是因为王爷吧。”姚窕的玩笑难得让姚弘露出了笑意,也不由打趣一句。
姚窕努了努嘴,示意姚弘坐下。
姚窕难得来一次,姚弘放下手中的账本陪着坐了下来,笑问:“大妹妹今日过来何事?”
“来查你的账。”姚窕眨了眨眼睛,说的一脸俏皮。
姚弘指了指柜台,坦诚的很:“账本都在哪儿了,大妹妹要查,便去查好了。”
姚窕站起身,倒是没有去拿那本账本,而是走进了茶桌,从上面端了一杯清茶:“我倒是查这账,而是查别的。”
“什么?”姚弘这下就更不明白了。
“大哥,你和大嫂的事我听说的,你真的要休?”姚窕带笑,并不是用一众很严肃的态度问。
姚弘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几分,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要休。”
“可是大嫂并没有犯七处任何一条,你也要休?”姚窕抬手抹了抹茶盖,轻声问道。
姚弘垂了手,轻扯嘴角:“所以让她自请下堂,这般也是顾全她脸面,以后再嫁,我自然不会插手。”
姚窕自然不信姚弘是如此狠心的人,走至了姚弘的面前,说道:“大哥,这其中原有,你连我都要隐瞒?”
姚弘随意的抬起了头,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愤慨,像是说了一件极普通的语气开口道:“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我的。”
“……”姚窕的手指一僵,不由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姚窕不说话了,也不细问了。只是下午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回了姚家,去了姚弘的院子。
姚弘并不在,姚窕自然是知道的。高黛珠听说姚窕来了,极其不情愿的走了出来,行了一个礼:“倒是没有想到王妃还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姚窕看了高黛珠一眼,也不叫她平礼,直接走了进去,坐了下来,看着还半俯身的高黛珠不知声,似乎有意要考考高黛珠能坚持多久。
高黛珠见姚窕没有让她起来,自然不敢动,一开始还能忍受的过去,但是时间越来越久,她就越来越受不了,两条腿都打颤了,半响,她是在忍不了才开口:“王妃不让我起来吗?我可是怀着姚家的长孙。”
姚窕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长孙?你确定你怀的是大哥的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黛珠脸上的笑意僵住,身板也不由愣住了。
姚窕用帕子轻碰了一下鼻尖,十足的贵妇:“有些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为知道的人不说,别人就不知晓了?”
高黛珠动了动嘴唇,倔强的偏过了头:“我不知道王妃再说什么,若是王妃硬要栽赃,那得拿出证据。”
姚窕点了点头,显得不惊不慌,她想知道的,让潘恩一查,自然全部知晓了:“我听说高小姐和高家的表哥关系一直不错,近几日听说高小姐怀孕了还带了补品过来?”
“你……”高黛珠不傻,自然能听出姚窕言语间的意思了,表哥都提出来了,还有什么能瞒住姚窕的?
姚窕轻勾了勾嘴角,似乎并没有要就此放过的意思,将手旁的一张纸张扔在了高黛珠的面前:“自请下堂,我会给你银两,若是不愿,只怕高小姐和高小姐的表哥都是要下猪笼的。”
高黛珠咬了咬唇舌,看着眼前的纸张,轻笑了一声:“大爷不大气,倒是有一位大气的妹妹,大爷还真是有福气,大爷不是什么都能忍吗?怎么有孩子了,反而不想要了?这样不是能更好的掩饰他家室和睦?”
姚窕看了高黛珠一眼,并不想和她说任何的话,高黛珠的话却没有断掉,依然在说:“王妃好福气,嫁了王爷这般的好男人,这整个京都中,没有女人不艳羡王妃,但是王妃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的大爷自我嫁过来以后,可是一下都碰过我,我过得是何种日子,王妃可知?”
高黛珠既然什么都被姚窕知晓了,她也不怕有些话说的难听,更是不怕臊。姚窕端正坐在那儿,听着高黛珠说了所有话,一句话也没有接,知道高黛珠自愿的签下了那纸自请休书。
姚窕临走前,高黛珠喃喃的舒了一口气,自语道:“现在好了,自由了。王妃,最后送你一句话。”
姚窕并没有停下脚步听高黛珠说任何话,高黛珠的话对她没有任何作用,一个连爱都不会的女人,她说出的话,能有何种借鉴价值?
天气渐入隆冬了,姚窕在王府内足足呆了一个月,一步也未出去,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不是听不见,只不过假装听不见罢了。
云玄深进了卧房以后,姚窕抬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汤婆子递了过去,云玄深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撩起袍子,将手从她的衣角伸了进去。
姚窕温热的身体一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她如此的模样,云玄深露出一抹笑意:“爷的温度可感受到了?”
姚窕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强硬让他把手拿出去。而是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暖炉旁,让他整个人身上暖一暖。
“窕儿这几日可还有故事讲?”这一个月,姚窕不怎么出门,故事倒是讲了一堆。
多数都是围绕着她在现代的生活,只不过是将自己的身份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想云玄深讲起了自己的一个闺蜜花九妆的故事。说着,不免扯到这厮的写作上去,总裁文也讲了一些。
姚窕倒是极会讲故事,知道变换成什么语言云玄深才能听懂,云玄深有时候听得也不由轻勾嘴角。目光一旦火热,在床底之事不肯放过她,每每还拿她的话来堵她,她就不由暗骂花九妆这个天杀的。
一连歇了几天,宫里便召了姚窕过去,明着说是皇后娘娘生了重病,让各位皇媳去侍疾,但是暗着,怕是皇上又有些微词了。
她一直未孕,姚弘和高黛珠分离的事又是她一手促成的。现在所有人都暗暗说姚窕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以强权压人,见不得自己的大嫂怀孕才强行拆散。
这些话,姚窕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不代表皇上也不会。
云玄深并不在府内,姚窕一个人去了宫里。本以为皇后只是一场小病,但没想到是真的病的不清,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姚窕去了她的寝宫,她才睁了睁眼看,冲姚窕招了招手。
姚窕走了过去,细细的看了几眼皇后的脸色,自觉得奇怪。皇后这状况,和当初大夫人中毒的模样一模一样,怕也是让人下毒了。
“娘娘,没有让太医查查饮食吗?”姚窕话中暗暗的提醒了一句。
皇后抓住姚窕的手,目光极其淡然的看着姚窕:“不必了,时日不多的人也不在乎究竟是谁动的手脚了。”
姚窕张了张嘴,倒是一惊。她没有想到皇后既然知道有人给她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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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见她吃惊,也不想在这样的话题上追究太久,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母亲最近身体可还好?”
“母亲一切都好,娘娘放心。”姚窕恭顺的答道。
“好就好,本宫没有任何子嗣,在整个大云朝,也就你母亲一个亲人,若是她好,本宫也没有可求的了。”
姚窕轻笑了一下,反握住了皇后的手:“娘娘又在说胡话了,娘娘可求的还很多,莫要乱想。”
皇后只是笑,不否认也不承认。太医过来把了一把脉,又看着姚窕将药给皇后喂了下去。
圣上中午时候过来时,正逢皇后询问姚窕身体的问题。
“你嫁给东贤王也有两年半载了,却一直没孕,今日乘着太医在,好好让太医替你诊断一番,若是有问题,也好抓药调理,皇家的子嗣只怕有些人是耽误不得的。”皇后替姚窕也担了一份心,皇上在皇后面前可没少念叨,不然皇后也不会急急开口对姚窕说这样的话了。
姚窕看了太医一眼,摇了摇头:“谢娘娘美意,但是不用了。姚窕身体无恙,之前也看过。”
“外面的大夫怎么能和宫里的太医比?”皇后执意自己的想法,也不等姚窕回答了,朝着身旁的郭太医招了招手:“郭太医,你替东贤王妃看看。”
郭太医行礼,忙走至姚窕的身侧,将医箱打了开来:“王妃,麻烦伸出手来让老臣看看。”
姚窕看了看皇后,只见皇后很执意,便将手腕送了过去。
那郭太医抹了抹姚窕的脉搏,一开始一愣,看了姚窕一眼,随后不由深了深触摸,脸上渐渐染上了笑意,拱手对皇后和姚窕说:“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了。”
皇后的眸子让如此一说,不由一亮,整个人要坐起来:“太医可是摸到什么了?”
郭太医点了点头,对皇后禀报道:“回禀娘娘,王妃的脉搏是喜脉,强健的很呢。”
“这可是大喜事。”皇后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将眸子投射到姚窕的身上,开心异常。
倒是姚窕,这个当事人颇为发愣。
她怀孕了?就……这么轻易的怀孕了?姚窕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她还没从这个消息中消化出来,皇上便过来了,姚窕随着众人匆匆行礼皇上说了一声平身,一眼便看到了姚窕。
“东贤王妃不是躲着不出门,今日朕若是不用圣旨,是不是都请不到王妃了?”皇上在皇后身侧坐了下来,脸上不由挂了几分讥讽。
“儿媳不敢。”皇上对姚窕冷嘲热讽惯了,姚窕倒是能接受这些。
皇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听圣上训斥姚窕,不由提醒了一声:“圣上,对怀有皇嗣的儿媳如此说话,也不怕以后皇孙归罪与您了。”
皇上本来盛满了怒火,让皇后如此一说,倒是一惊,明知是什么意思,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皇后这是何意?”
“刚刚臣妾让郭太医给王妃号了一脉,本想是若身体有问题也好补一补,早日怀上皇孙,却不料这一号,便号出了喜脉,这东贤王妃已怀孕了。”
皇后如此一说,皇上的脸色倒是一变,忍不住染上了一些蜥蜴,笑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那自然是了。”皇后接了下来,不由说道。
皇上的孙儿倒是不少,但因为姚窕一直未怀孕,所以让他念了几次,这下怀上了,这皇上倒是激动异常,比任何皇子来的孙儿更为激动,连忙吩咐内务大赏,对姚窕说话也是客气了不少。
初次以外,又派郭太医给姚窕保胎,开了一堆保胎的方子。皇上还提议让云玄深从大殿赶到宫门前,照顾姚窕一同会去。
在压抑的深宫,姚窕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一出了宫门,她的手不用轻抚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有属于她和云玄深的孩子。
姚窕出门见了云玄深站在宫门那棵合欢树下,不由匆匆了走过去,云玄深刚回神,她便撞进了他的怀里,嘴角满是笑意:“王爷,你要当父王了……”
云玄深紧紧抱住她,却又留了一分空隙,言语中略微有些责备:“都是要当母亲的人,可还如此莽撞,惊了孩儿当如何?”
云玄深不否认,在大殿听了传旨太监的话,真的高兴异常,匆匆赶过来等她。
云玄深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了,比他小的兄弟孩子都会走路了。姚窕肚子里的事他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欣喜异常。不为别的,只为了着孩子是他和她的。
姚窕依靠在云玄深的怀里,眼睛里都染上笑意:“王爷该不会是有了孩子就疼孩子,不疼孩子娘亲了?”
云玄深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笑道:“两个我都爱。”
姚窕从他怀里起来,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刚刚过来的太匆忙了,王爷脸上染了合欢绒都不知了。”
“回去再大洗,上马车。”云玄深握住她替自己擦的手,一把抱起了她,上了马车。
今日对王府来说是大喜的日子,因此丫鬟小斯等人都受了重赏,一个个也忙和姚窕道喜,姚府知道了消息后也忙让人送来了补品,叮嘱姚窕好生养着。
晚间,卧房里只有两人。床上,云玄深拥住姚窕,一手伏在她的腹部,眼睛更是满是慈意盯着她的腹部。
“王爷看了两个时辰了,不累吗?”姚窕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找寻到了一个舒适位置说道。
云玄深的嘴角微微一勾,依然看着姚窕的腹部,并没有转移:“看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累?”
姚窕抬手压在云玄深的手上,偏头看着他:“王爷现在都这么宠,以后还得了?它还没出来,出来还不知仗着王爷的宠作出什么事呢。”
“不会,本王会将它教育的很好。”云玄深俯身,吻了吻他的腹部。
提起这个孩子,姚窕依然有份顾虑,不由看向云玄深询问道:“若是它是女孩,你会不会很失望?”
姚窕自然担心这个问题,皇上对她的腹中孩子抱有这么大的期待,若是他生的是女儿,怕到时候皇上的失望会越大。
这一点上,云玄深反而没有半分顾虑:“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本王的孩子,本王都喜欢。”
“真的?”他的答案总算还是让姚窕染了几分笑意,他不介意,又何必在乎别人介不介意?
云玄深拥住她,轻喘了一口气:“莫要将别人的闲言闲语放在心口,你只需记得,这个孩子是你我的孩子,我们会一样的爱它,其他任何人的话,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姚窕抬手也拥住了云玄深的手臂,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姚窕知道了。”
天气转凉,冬天来的很快,马上迎来了年。姚窕的腹部还看得不正切,并没有隆起多大,但是在宫里的年夜饭,皇上还是让人多照拂了几分。
五皇子刚进宫殿里,云玄深并不在,五皇子便径直朝着姚窕走了过来。他拿眼瞧了几眼姚窕的腹部:“恭喜王妃了,听说有喜了?”
姚窕淡淡一笑,不易太过疏远,但又不亲近:“谢谢五皇子。”
五皇子的眼神冷淡之极,在她身上扫了又扫:“王妃可得多照拂自己,不要让孩儿拖累了去,这生出来是福是祸,可没人知晓了。”
“谢谢五皇子提醒。”姚窕依然轻点头,一点动怒的痕迹都看不出。
本来是新年,但在宫里吃年夜饭是没意思之极了,又加上皇上身体不适,没有坐多久便撤离回了寝宫,整个宫殿倒是只剩下嫔妃皇子皇媳等人了,倒也不拘谨,热闹一些。
方素烟走下正殿,坐到了姚窕的身侧,轻问了一句:“几个月了?可还适应?”
“四个月了,还算适应。”姚窕笑着答了一句,她倒是没有任何不舒服的。些许是因为还没有到害喜的时候。
方素烟看着姚窕的腹部连连点头:“若是生的是男娃,你这以后可有了依靠,不似我,生了一个小公主,这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着呢。”
“娘娘又乱说,谁人敢嘲笑你?姚窕可知道,当初娘娘生下公主可是舒了一口气。”姚窕自然是明了方素烟的心情。
但姚窕以为的明了却不是方素烟的明了,方素烟笑意不明的看了姚窕一眼:“你可知我当时为何要舒一口气?”
“娘娘不想参与后宫争斗。”
方素烟轻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是因为心虚。”
“心虚?”这个答案,姚窕倒是没有想过。方素烟有什么可心虚的?
两人说话间,外面轰轰烈烈的放起了烟火。方素烟伏在姚窕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公主是姚弘的……”
只着低声的一句,让烟火盖去了大半部,姚窕眼睛一睁,晃神了片刻,随手握了握手,只是冲着方素烟笑道:“娘娘说什么?刚刚烟火声太吵,并未听清楚。”
方素烟叹了一口气,看了姚窕一眼,摇了摇头:“此话,我只说一次,这个秘密也只有你知晓,若是你没有听见也就罢了,不是什么好话。总之你记住,我当时高兴是公主原因是她参与不了皇位继承,这也算是让我的心略微安了一些。”
“公主越发聪慧贴心,娘娘是该心安了。”姚窕扯了扯嘴角说道。
方素烟眼角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是啊,总归还有她陪着我,我也算不寂寞了。”
这一个秘密,方素烟藏得太死了。如今让姚窕知晓了,姚窕整颗心反而踹踹不安了,她再想,若是姚弘知道这件事会作何感想?她自然是不会告知姚弘的,但如果让姚窕选,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有些事,似乎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天色渐暗,开始有些凉意了。云玄深从玲珑的手里接过披风给姚窕穿了起来:“天色渐凉,小心冻着。”
姚窕抬头一笑,单手碰触着他替她整理披风的手,笑的灿然:“天气还好,不是过一会就回去了?”
“怕还有段时间。先耐耐寒吧。”云玄深细细的替她套上,又替她扣上。
各个地方都吵闹谈笑不止,唯独东贤王呢安静异常,众人都不由拿眼看了过去。只见云玄深正替姚窕穿戴披风,不由羡慕红了眼。
着东贤王妃嫁给东贤王已有两年半了,即使东贤王妃两位未孕,可似乎这一切并不影响两人的感觉,依旧如胶似漆,东贤王一放姬妾都没有纳,可谓是对东贤王妃宠上了天。如今这东贤王妃有喜,不仅东贤王,就连皇上都关注异常,这怎么不招人嫉妒?
暗地里,这些对姚窕实施小磕小拌的也不少,不过是被姚窕一一化解了去,明着装着看不见,暗着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人里怕是没有一个想让她好好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宫里放了最后一炮烟火,姚窕本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却不料事事并不让她如愿。
皇上那边似乎出了急事,让所有的皇子都过去。姚窕本站在皇上的寝宫外等着,却看见给皇上会诊的太医与云玄深耳语了许久。云玄深在外面见了几个人,才最后一个进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未召见,姚窕不好进去,只能站在外面等着。许久之后,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对姚窕行了一个礼说道:“王妃,王爷今晚怕是回不去了,让你先坐马车回去呢。”
“回不去,这是什么意思?”姚窕下意识的抓紧了披风的边边角角,说的一怔紧张。
小太监一笑,脸上的神色倒不像是假的:“娘娘不要多虑,不过是圣上的身体忽然有恙,需要众位皇子陪着罢了。”
姚窕细细的看着小太监的脸色,从他的脸色上倒是看不出异样,一个小太监如果说的不是实话,并不会表现的如此自然。
“那就劳烦公公了。”姚窕朝着皇上的寝宫看了一眼,颔首说道。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便领着姚窕去了宫殿门前,潘恩迅速的上前,护着姚窕上了马车。
姚窕暗觉奇怪,这马车并不是他们刚刚进宫里乘坐的那一辆,倒是换了一辆。但是潘恩姚窕信的过便上了车。
玲珑陪着姚窕,悄悄说道:“小姐,我刚刚在宴会上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姚窕因为没有云玄深的陪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玲珑不敢隐瞒,将自己看到的事都告诉了姚窕:“刚刚我看到五皇子偷偷离席,好似见了薛将军……”
“薛将军?”姚窕一怔,匆匆回头看向了玲珑。
玲珑点了点头:“因为前几日这薛将军上过王府一次,当时是我奉茶,所以我很清楚记得,那是薛将军。”
“怎么会?”姚窕皱了皱秀眉,这是皇家的家宴,这薛将军来做什么?还是见了五皇子……
姚窕越想越不安,抬手去推马车的小门,结果根本就推不开,马车的小门被锁的死死的。
姚窕一急,掀开窗帘去看,只见眼前这一条路并不是朝着王府赶去,姚窕的心这下悬的更厉害了。
“潘恩,你快给我开门!”姚窕的声音不由扬高了几分,拼命的拍打马车的小门。
马车纹丝不动,依然在奔驰着,潘恩像是听不到姚窕的话语一般。
姚窕再想抬手拍门时,从马车小门缝中冒出一缕缕白烟,姚窕用鼻息轻闻了闻,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身侧的玲珑嘤咛了一声:“小姐……”
姚窕再回头时,玲珑已经晕了过去。姚窕暗知这是迷香,却也来不及了,头部早已昏昏沉沉,承受不住的睡了过去。
这时,皇宫里反而乱成了一锅粥。皇上早前就有些病痛,忽而又昏倒,这些皇子皇妃们都守在身侧,唯独不见东贤王妃。
五皇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看向云玄深问道:“三皇兄,三皇嫂去了哪儿?怎么不在?”
云玄深倒是回答的极为平淡,像是根本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王妃身体有些不适,早些就回去了,又听说外公病重便去了大空朝休养照顾一段时间,这事皇后是知晓的。”
皇后现在在自己的寝宫中,五皇子自然不会去对证。知道云玄深是怕伤了姚窕有意支开也不多说。这姚窕去了外公哪儿?那可是大空朝,大云朝这些人即使想伤着姚窕也伸不了手过去,云玄深这一招也算是想的透彻了。
只不过,等到姚窕醒来,并不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是回到了溪水县。
姚窕在卧房晕晕乎乎的醒来,听到外间玲珑和潘恩的说话声,不由迅速起身开了门。
潘恩和玲珑见姚窕醒来,立马住了嘴,玲珑一脸的愁绪看着姚窕:“小姐,你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在哪儿?”姚窕看向潘恩,直接了当的问。
潘恩抱拳,低垂着头:“王妃,属下是奉王爷的命将王妃送此休养,还请王妃体谅。”
“王爷?”姚窕的眉头皱的更是深了,若是京都没有出什么事,王爷为什么要送她来此休养?她多想了一分,心不由一悬:“宫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潘恩确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不过是云玄深忽然让他讲姚窕送来,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他并不知晓。
“快些送我回去!我要留在王爷的身边。”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怕王爷也不好逃脱,她更不能离开了。
但是潘恩不为所动:“王爷说了,无论王妃如何闹,都不能带王妃回去,还请王妃体谅。”
“你……”姚窕满是怒容的看着潘恩。
潘恩低着头,不为所动:“还请王妃体谅王爷的苦心,安心的养胎,替王爷生个健康的小世子。”
姚窕咬了咬唇,眉间的担心并不消散。
刚过来这儿的几天,姚窕并没有心情观察,后无意撞见这院子的房管家,姚窕才觉得惊奇,忙询问房管家怎么会在这儿,这房管家倒是没有认出姚窕,直说这是银岔王府,他怎么会不在这儿?
这下,姚窕吃惊了。她怎么会在银岔王府?更准确的说,云玄深为何要将她送往银岔王府?
姚窕本来心里只是奇怪,但当她无意中看了银岔书法字迹,这才如受雷击一般。银岔的字迹倒是和云玄深的一模一样,不差分毫。所有一切奇怪的事情重合,姚窕似乎明了为何在她说喜欢银岔时,云玄深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的异常灿烂。
两人是同一人,他有何好生气的?
姚窕看着那副书法,心口不能平复,手握着书法都不由颤抖了几分。
房管家进来送茶,见姚窕发呆,不由提醒了一声:“夫人,这书房寒冷异常,还是喝些热茶吧。”
房管家只叫她夫人,并不称呼其他,真的把几年前的小芽儿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房管家,你真的不认识我?”姚窕放下那书法纸张,偏头看了一眼房管家,低声问。
房管家觉得有些好笑,答得利索:“夫人说笑了,夫人是来自京都,小的在这溪水县没见过世面,怎么可能认识?”
果然,房管家也是不知道银岔是东贤王这件事的。
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巧妙,明明在纠结不可能的两个人为何如此相像,却意外发现两人是一个人。还有比这更惊奇的事吗?姚窕细想这种种,顿时觉得委屈异常。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她,整整两年里,他都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现在更是如此,一遇到问题就将她朝外推,他究竟把她当什么?还是在他的眼里,她真的就一文钱都不值?
“我是芽儿,五年前送蔬菜的芽儿。”姚窕忍住眼眶的发红,硬是跟管家解释了一句。
房管家本来是笑着,听芽儿这话,瞬间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张了张嘴:“你……你是毛石村的芽儿?”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正是,我是芽儿。”姚窕笑着认了下来。
房管家觉得稀奇,不由绕着芽儿转圈看了几次:“倒是没想到,你去了京都,嫁给了我们战神!”
“呵呵。”姚窕想要笑,却莫名的变成了冷笑。
既然是熟人,房管家觉得惊奇意外,不免要和姚窕扯上几句,两人坐在书房里倒是聊了许多溪水县的事情。
姚窕本来心有郁结,但和房管家聊了一会儿,心情倒是顺畅了不少。
她是定然出不了溪水县的,更是回不去京都,若此干脆好生住下来养胎。现在没有任何事比她腹中的孩子来的更为重要。
在府内闲闲的呆了几天,姚窕倒是安静异常,并没有再提京都的事。这让潘恩安心了不少,平日了姚窕倒是可以出去,只不过身边都跟着人。
姚窕的肚子日益的大了起来,她并不敢出去乱走,只是闲来无事找一些过去的熟识过来聊一聊天。
姚窕似乎已经忘记了云玄深这个人,已经入夏了,她整个腹部圆滚滚的像是一个硕大的皮球。再过几日,属于他们的孩子即将来到这个世上,可是姚窕从京都来到这里以后,只有开始的几天从她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后来再也没有听过。云玄深三个字,连同这个人,都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这日,姚窕穿着一身薄纱正在卧房里降暑,潘恩急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屏风前禀告,言语里都是掩饰不了的欣喜:“夫人,爷来信了。”
姚窕轻摇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后翻身面朝里睡了过去。菱角分明的眼睛闭着,却有两行眼泪从中滑落而出。
潘恩站在屏风外,久久没有听到姚窕说话,只好将信放下,低声道:“属下先下去了,信给夫人放在这儿。”
潘恩不放心的叮嘱了玲珑几句,这才匆匆下去。
玲珑走过去拿过了信,放置了姚窕的床边,轻声道:“小姐也别憋着了,既然牵挂着,何不看看王爷究竟说了什么?”
姚窕沉稳的睡着,并没有转身的痕迹。只是喉咙不由上下吞咽了两下,哭意早就在眼里了。
玲珑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出去,将信留在了姚窕的床边。
许久,姚窕微微动了笨重的身子,转身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熟悉的字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他们分离已经半年了,云玄深才给她寄了一封信,她以为他就此要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让她分担他一点点苦楚,把她丢到这个地方更是不闻不问。
姚窕心里有股火,又有股气,看着那信封上的字顿时上了心头,抓起信封的猛地撕扯了起来。一下子,她倒是忘了顾忌,这样一撕扯,腹中的孩子似乎有了感知一般,小腹隐隐作痛起来,她手中的信封猛然掉地,她两手扶住了腹部,瞬间有些异样。
“玲珑……”姚窕咬牙喊了一句,趟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玲珑一直守候在外面,听到姚窕喊叫匆匆走了进来,见了姚窕痛苦的模样,也不顾及别的了,忙开门大喊:“快来人,夫人要生了,快去请稳婆过来,快去!”
潘恩从老远处就听到了玲珑的喊叫声,匆匆去了县里找了最好稳婆过来。
沉寂的府内,今日算是最热闹的一天,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众丫鬟小斯都在议论纷纷。
稳婆来时,姚窕已经在众人的帮持下褪掉了身上繁琐的衣服,整个人躺在榻上热的一头汗水,她咬着牙,在稳婆的指导下用尽了力气,可是身上的疼痛却丝毫不减。
“唔……”姚窕的整张脸憋得通红,两只手撕烂的床下的锦被,可孩子没有一点点要出来的痕迹。
玲珑看着姚窕这般模样,竟急的哭出了声:“稳婆,你帮帮我们家小姐,帮帮我们家小姐……”
“快去烧热水,不要再这儿添乱了!”稳婆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玲珑,这生产最忌讳的就是眼泪了,还是先把玲珑支开再说。
玲珑早就没有任何主见了,稳婆让她干什么,她立马就去干什么。
玲珑刚打开门,采香便慌慌张张的从小门走了进来,一把抓住了玲珑问道:“夫人如何?可生出来了?”
“还没有呢,采香姑姑快些去看看吧,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玲珑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她还从未见她们家小姐这么痛苦过。
采香见玲珑这般,反而笑了:“都说是没经历过事大姑娘,你家主子生个孩子就哭成这样?看你以后生,哭成什么样。”
“姑姑莫要嘲笑了,快些去吧,好歹屋里有个自己人,给小姐一些安慰。”玲珑推了采香一把,这次也不反驳采香的话了。
采香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以后又匆匆关上。
这次进来,不仅姚窕脸上都是汗水,接产的稳婆脸上也都是汗珠。
采香走了过去,握住了姚窕的手,安慰了一句:“再用点力气,稳着点,不要害怕。”
“婶……”姚窕看了她一眼,颤着嘴唇说了一句。
采香摇了摇头,用手帕给她擦了擦汗:“先不要说话,留着点力气。”
“这是什么?”采香的手一落,干瘪的触感让她拿起来敲了敲,只见是被被撕了两截的信封,不由愣了愣。
姚窕看了一眼采香手里的信封,眼眶一下通红的厉害,身上的疼痛让她喊叫出声:“唔……”
采香见姚窕对这封信似乎尤为在意,不由拆开要读。却被姚窕阻止:“婶婶,不要……我不想听到他说的任何的话,不要……”
“这是孩子父亲寄来的?”采香多半是猜了出来。
姚窕咬了咬舌头,在稳婆的一再催促下用足了力气,无奈却始终听不到孩子的啼哭声。
采香怕姚窕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便垫了几块帕子在姚窕的口中,劝说道:“这孩子都要生了,你不想听孩子父亲的信,但是写给孩子的部分,总是要让孩子听一听的。”
姚窕这次没有了反应,躺在榻上大口的喘着气,心中的委屈化成两行眼泪滑了出来。她许久没哭了,这世上能让姚窕流泪的,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
采香拆开信,并没有读前面的,只是读了后面一些写给孩子的:“我算了算日子,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等到他出生了,无论是男是女,王妃你都要告诉他。在这个世上,他的父亲,母亲都很爱他。但若是可以,我仍希望他是个懂事不用母亲操心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出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这一切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好好补回来,若是没有机会了……”
采香顿了顿,看了一眼姚窕的脸色,这才继续读下去:“若是没有机会了,我也替你们安排好了后路,足以保证你们母子日后无忧。等我稳定了一切,定会回来接你们,话尽至此,一切安好,勿念。”
可以看出来,云玄深的最后的几句话带着明显的顾忌,以至于言语不能完顺。
他怕引起姚窕的担心,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匆匆停笔。
姚窕即使说不想听到他任何言语,但是采香读的时候,她还是听了,他的每一句都足够让姚窕委屈的落泪。他草草的替她决定了一切,不让她有任何选择的机会,这叫为她好吗?
他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为何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他就是银岔?为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是没有一点秘密的,可是到最后,还是有秘密……
稳婆一句一句的催促着姚窕,姚窕眼泪早已止不住了,她两只手抓住了被子,猛地微微仰起身,整张脸都是汗水的红:“云玄深……我……我恨你……”
姚窕猛地落回床铺间,孩子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府内。稳婆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喊,看着姚窕报了一声喜:“恭喜你夫人,是位小姐。”
采香忙起身让丫鬟烧水,又看了一眼孩子,再回过来笑着和姚窕说了什么,姚窕一句都没有听到,眼睛闭了闭又睁了睁,终究闭了起来。
姚窕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有好的,有不好的,有回忆,有未来的想象。所有的种种让她想哭又想笑。等到她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卧房里早已不想之前那般炎热,里面也没有杂乱的人群,只有玲珑和一个奶妈子在低语说着什么。
玲珑转身见姚窕醒来了,脸上忙露出喜色坐了过来:“小姐你醒了?”
姚窕眼神有片刻愣神,随即猛的坐了起来:“孩……孩子,孩子呢……”
玲珑忙将孩子抱了过来,笑道:“在这儿呢,小小姐可乖了,知道小姐累了,这几日吃乳娘的奶水也不吵不闹的。”
姚窕手里又了孩子的重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由细细的去看自己的孩子,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慈爱笑意。
这刚出生的小丫头极有灵气,感受到脸上有东西,猛的睁开了眼睛,两只小拳头放在嘴边无意识的揉了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姚窕直看,眨巴眨巴的模样把姚窕整个心都融化了。
自此,姚窕一颗心都扑在了孩子的身上。云玄深再来信,姚窕依旧不看,潘恩一开始无奈,随后都代替云玄深读了信,告知姚窕,自家的爷给小小姐取了名字,叫若宝。
姚窕听了,直冷哼了两声:“若宝?他是嫌弃是女儿,所以才起这么一个名字?弱爆弱爆!他才弱爆了!”
说着,抱了啥也不懂小女娃进了屋。潘恩站在原地欲哭无泪,人家王爷明明是好心,表达的明明是视若珍宝的意思,怎么到自己夫人的口中就是脏话了?
姚窕是心里有火,只要云玄深一天不出现,姚窕的怒火是一天也不会消。只怕拖的越久,姚窕心里的怒火越是燃烧的厉害。
最终,姚窕的女儿也没有叫若宝这个名字,而是叫了兜兜。若是可以,姚窕真的想把女儿一辈子都兜在自己的身上。兜兜已成为姚窕最大的依靠和生活乐趣了。
等到兜兜开始学说话的时候,第一句爹爹让姚窕落泪了好多天。她一手将兜兜抚养长大兜兜开口叫的第一句不是母亲,而是父亲,这让她既心痛,又心酸不已。兜兜学着说话的时候,是她最想要云玄深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想,只要云玄深那时出现,她定会什么都不追求。可是,云玄深并没有,直到兜兜已成为三岁的小丫头,满院子的乱疯,云玄深都没有回来。
比起三年前的姚窕,现在的姚窕多了几分少妇的味道,尤其在对待兜兜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亲的味道。
兜兜也不知道在哪儿疯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正坐在侍卫的肩头,两只手各握住一根萝卜,露出两颗可爱的牙齿笑着,早上整理的头发早已乱糟糟的,刚进了院子,见姚窕正在和玲珑,挣脱着要从侍卫身上下来。
“娘……娘……”兜兜像是一颗小球球,很快的从侍卫的身上溜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姚窕的大腿,举着手里的萝卜说道:“娘快看,洛爷爷给的,说给兜兜吃的。”
姚窕一把抱起肉嘟嘟的兜兜,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萝卜,带着一抹笑意问:“你不是不喜欢萝卜吗?洛爷爷给,你为什么要?”
兜兜勾着姚窕的脖颈,歪着脑袋想着什么,忽然两只眼都展开了笑意:“可是玲珑姑姑喜欢,我前几天听到玲珑姑姑说她喜欢萝卜汤,我就拿来了啊。”
被机灵的小丫头记挂着,玲珑忍不住掐了掐小丫头的脸颊,笑的像是一朵花:“我们小小姐最聪明了,玲珑是喜欢萝卜汤,可也得是小姐做的,不是小姐做的,玲珑都不喜欢,所以啊,玲珑也只能托着小小姐的福分喝一点喽。”
“真的咩?”兜兜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转而摇晃着姚窕的脖颈:“娘,你给玲珑姑姑做萝卜汤,你给姑姑做萝卜汤。”
姚窕轻刮了兜兜的脸颊,不明白的挑了挑眉:“小丫头,你最近怎么对玲珑姑姑如此殷勤,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玲珑姑姑帮你瞒着?”
兜兜歪着脑袋,笑嘻嘻的捂住嘴角偷笑,说的一脸灿然:“我前几天姑姑们说,要是玲珑姑姑一直想吃什么,那便是有孩子了,兜兜想要姑姑有孩子,这样以后就有人陪兜兜玩了。”
玲珑本来带笑的脸听了兜兜的借口,不由红了,没好气的看了周围的丫头几眼:“你们哪个碎嘴的,在小小姐面前乱说!我还是一个大姑娘,名声都快让你们毁的差不多了!”
姚窕看着玲珑泼辣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在县里这几年,她没有怎么管玲珑,着玲珑越发泼辣了。泼辣一点倒也是好事,免得以后被人欺负了去。
兜兜随着众人闹了一圈,便吵着要下去找潘恩,姚窕自然不会任由她胡来,抱着她,说道:“你再这样野下去,以后越发的难管的,哪里还有小姐的模样,乖乖的呆着。”
兜兜撅着个嘴巴,整个人像个小肉球一般,咕噜噜的从姚窕的身上滑了下来,随后便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潘恩正好从门口走了过来,兜兜玄迅速的跑了过去,让潘恩抱。
兜兜是整个府内的宝贝,潘恩倒也疼爱异常,抱起了兜兜。兜兜的手伸进潘恩的袖口,口中振振有词:“潘恩叔叔,爹的信呢,爹的信呢,好久没有爹的信了……”
站在不远处带笑姚窕听到兜兜的话,不由僵住了笑意,目光转移了过去。
潘恩顺着姚窕的目光看了过去,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只能先哄着兜兜:“小姐乖,等过几天潘恩在给小姐读信。”
兜兜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撇撇嘴,耷拉着一张小脸,失望至极:“那好吧。”
潘恩轻揉了兜兜的头发几下,便将兜兜交给了一旁的婢女,朝着姚窕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礼:“夫人,属下带了一个好消息过来。”
“若是关于京都的那便算了,我不愿听。”姚窕理了理手中的帕子,起身要朝里面走。
“夫人,爷登基了。”潘恩急急的开口。
姚窕的脚步猛的一顿,背对着所有人,嘴巴微颤了几下,随后整个眼眶都红了起来:“那恭喜他了……”
明明不关她的事,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心情?
姚窕极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内心,不管不顾外面的潘恩说任何话。
隔绝了所有人,姚窕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里终忍不住滑出了眼泪。他真的还会回来接她吗?
三年了,她有太多的事不确定了。他不在的三年,她产生了无数次的怀疑,现在依然在继续。不过,现在的她并不害怕自己的任何一个结果,即使云玄深不要她了,她还有自己的庄子的,还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带着兜兜,她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是,这些结果了,她最怕的莫过于云玄深的变心,有些东西,即使你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需要,可是在心里的东西,又怎么是她能决定的?
过了几日,就是秋收,姚窕去了毛石村看了看。
刘小宝早已娶妻,孩子如今已有五岁。但姚窕也算的上是他童年玩伴,见到了倒是热情异常,领着姚窕去家里坐坐。
着刘家娘子是淳朴乡野女子,倒是不拘小节,热络络的招待姚窕。
姚窕在刘小宝家并没有逗留多久便去了采香和洛叔叔家。洛叔叔家的儿子已经是半个小大人了,见到姚窕倒是腼腆的很,在采香的再三催促下才叫了一声姐姐。
“今日没想到夫人能过来,没准备什么,一些粗茶淡饭,夫人将就吃吧。”采香齐整整的炒了一桌子菜,却说是粗茶淡饭。
采香留饭,姚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婶婶客气了,这些便足够了。一家人不必客气。”
采香用帕子擦了擦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拉着自己的儿子坐下。
洛叔叔不会说话,只是不停的给姚窕夹菜。
现在,洛叔叔在这毛石村倒算的上是一个富人了。整个毛石村还没有谁家的房子比洛叔叔家好的,采香嫁给洛叔叔这些年,两人倒是恩爱,小磕小碰有时候必然有。但不影响感情。
姚窕看着洛叔叔和采香说话的状态,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触动着姚窕的心。也许,她想要的也不多,不过是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感。
忙了几日,姚窕也亲自帮助众人秋收。倒是收了不少粮食,又吩咐红湾村将所有的种子种下了,整颗心才算安稳。
兜兜还小,整个人野起来姚窕管不住,因此就没有带她过来。
她一个人在家里和几个婢女玩捉迷藏,跑出门口去找藏起来的婢女时,无意看到了院子外停了一辆一辆的漂亮马车,一双的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都让这些马车吸引了过去。
“哇,好漂亮哦。”兜兜两只手捧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感叹出声。
云玄深从最后一辆马车下来,一眼便看到了探出一颗小脑袋的兜兜,眼睛里闪过一抹动容。
“过来。”云玄深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几乎只一眼便认出这个是自己的女儿。
兜兜也不怕人,撒着小腿就过去了,笑嘻嘻的问:“你是谁啊?”
云玄深眼眶微红,几年没有在这男人身上留下痕迹,倒是稳重一下。他抱起了兜兜,轻问:“你又是谁?”
兜兜以为云玄深在和自己玩游戏,很是欢喜:“我叫兜兜。”
“你母亲呢?”云玄深将她抱在怀里,满目都是慈爱。
兜兜指了指远处,说道:“娘去了红湾村,还没有回来。”
云玄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抱着她自然的走进了院子:“你父亲呢?”
“我爹出去了,潘恩叔叔说爹去干大事了,娘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
说着,兜兜的眼神里露出几分失望,她好想让爹爹快些回来,这样她也有爹爹陪自己玩了。
云玄深看着兜兜那张与姚窕如出一辙的小脸露出失望的神色,不由亲了亲她肉嘟嘟的小脸颊:“兜兜,我是爹,爹爹回来了。”
兜兜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猛的抬了起来,里面带着一份惊喜,甚至有几分怀疑:“真的吗?你真的是兜兜的爹爹?”
“真的是,潘恩没有给你读信吗?”云玄深抱着兜兜一刻也舍不得撒手。
云玄深说了读信的事,兜兜一下子就相信了,不由得抱住了云玄深的脖颈:“爹爹,你忙完大事了吗?爹爹,兜兜和娘亲好想你哦。”
这一声爹爹,云玄深少听了三年,这一刻觉得尤为亲切,不由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使她的情绪稳定一些:“乖,爹爹也想你。”
潘恩听到外面动静迎了进来,惊喜出声:“爷,不是说明日过来,怎么这么快?”
云玄深怕是一安定了宫里的事就赶过来了,哪里舍得耽误?
“夫人呢?”云玄深顾不得和潘恩寒暄,直接了当的问。
潘恩的笑意僵硬了几分:“爷……夫人在红湾村帮忙呢,等一会就过来……”
“有话要说?”看着潘恩一脸想说不敢说的模样,云玄深直接的问。
“夫人到现在还在生爷的气,怕是爷需要花费一点心思了。”潘恩可是见识了姚窕的脾气,这三年里,可真的是没有听云玄深的一份信,更是没有打听云玄深一句,若是没气,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云玄深抱着兜兜点了点头:“本王知晓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改过来口头的称呼。这几年里,姚窕生气,也是应该的,当初他可以一句解释都没有给。
姚窕回府后,门口的马车早就不见了。姚窕也没有发现府内的异样,揉着自己的脖颈进了卧房,关上门后直接褪掉了身上的外套,朝着贵妃椅躺了下去,闭目休息了片刻,对内室的丫鬟吩咐道:“阿绿,给我准备热水,这一天累死了,我想洗个热水澡。”
内室沉默了片刻,没有人答话,但是却有备水的声音。
姚窕听到动静停了,也没有怀疑,直接走了进去。褪掉衣服直接进了浴桶里,闭目享受的躺在里面。
过了一会儿,水有些凉,姚窕才有些疲惫出声:“阿绿,加点热水,帮我搓搓背。”
她今天是真的累着,连提一下手背都异常疲惫,倒也不介意平日里最不喜的假他人之手的沐浴了。
水温加的正好,一双颇有力度的手在姚窕的背后按的极其舒服,姚窕整个人靠在浴桶上享受着。那双手一开始还安安分分的给她搓着背,后直接不安分的伸到了她的手臂上,姚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那只不安分的手忽然伸到她的前面,姚窕猛的惊醒,抓住那只手,忙转过身。
云玄深的脸,就这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出现了。姚窕的眼睛怔怔的睁着,她以为自己做梦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云玄深弯腰去抱她:“见到本王只有这么一个表情了吗?”
他去抱她,注定是要湿掉衣服的。他衣角冰凉的贴在她的胸口,她贪恋却又推开拒绝:“王爷还是先出去吧,我在沐浴。”
云玄深知晓她在生气,张开双臂让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也湿了,一起洗吧。”
“你别过来!”姚窕伸出一只手阻止,莫名的抗拒。
她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镇定的模样,可还是湿了眼睛,她将自己整个埋在水底,颤声道:“你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他,准确的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云玄深。
云玄深知道,若是给姚窕太多的世间思考,她就越会逃避,不由用一旁的绸缎巾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姚窕莫名的被人裹成了一团,又莫名的疼痛对云玄深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防备。
云玄深不说话,抱着她直接出了内室,将她放到床上:“现在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姚窕咬着嘴唇,看着如此的他,不由偏过脸:“我现在想说的只是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
云玄深像是听不到姚窕说话一般,用手抚着姚窕的脸颊,一字一句道:“窕儿,你知道我这三年里有多想你?”
“想我?你以什么身份想我?是银岔,还是云玄深?”姚窕转过脸,看着他满目都是讥讽。
她知道这件事,云玄深当时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现在并不吃惊,脸上就连神色都没有变,他稳住她的头,一字一句道:“以你的相公身份去想。”
这是一句暖心的话,但是对现在的姚窕远远不够,她推开他,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你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吗?这三年里,我挺着大肚子,辛辛苦苦生下兜兜,你呢?你在哪儿,又拥着那个美人风流快活?”
姚窕现在想一想,怕是他当初要把她弄出来都是怕她害了自己的好事。
“你在吃醋?”姚窕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酸溜溜,这让云玄深露出了一分笑意。
姚窕并不急于否认,只是冷笑一声,躲开他的眼神:“王爷……不,是皇上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姚窕管不着。”
“你管得着,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有什么是你管不着的?”云玄深用手摸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还会念及姚窕这已过上好年龄的。”姚窕红了眼眶,却执意咬牙不让他看到。
她这三年来承受的一起额,不能因为他的三两言语就全部垮掉。
云玄深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用他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尖相碰:“没有,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无论以前还是以后多是如此。”
姚窕抬眸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扫了他的脸颊一下,接下来的话她还未说出口,云玄深的吻已经印了上来。他掌控着她的脸,让她承受自己的吻。
“这三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让我证明,我有多想你。”云玄深的呼吸滚烫,掀开被交压住了她。
姚窕一开始不情愿的想要转过脸,但渐渐融化在他的吻中。
这不过是晌午,但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都没有人赶过去打扰。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两人何况不止小别。
姚窕刚有醒来的痕迹,微微一动,身体疼痛异常。她一动,旁边的手臂便压了过来,她抬头看着已经醒来的云玄深,顿时脸颊有些发红。
说好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他不过说了几句好话,她就心软了,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云玄深靠过来,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依旧暗哑:“现在可知道我究竟有多想你了?”
这下,姚窕的脸色更红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云玄深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姚窕挣脱着要起身,云玄深便也就跟着起来了。
兜兜刚见过父亲没有多久便消失了,这会儿正吵闹着要见父亲,玲珑又是哄又是骗,才将小丫头拿下。
可这边云玄深刚出来,小丫头又失控了,忙扑了过去:“爹爹……”
云玄深一把抱起兜兜,不费什么力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兜兜吵闹什么?”
小丫头见了云玄深,立马乖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云玄深的怀里,简直是一个乖宝宝:“兜兜怕爹爹又要消失,兜兜不想要爹爹消失。”
看着小丫头天真无害的眼睛,云玄深的心不由放软,亲了亲他的额头:“兜兜放心,为父以后必定不会留下兜兜。”
姚窕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对父女,嘴角的笑意不由加大。
在你爱的人面前,似乎所有的怒火,只要他几句话,便会烟消云散。她现在便是如此,即使将脾气发的再大,见到他,也都化为笑意,这边是爱吧,她想,若是如此,哪怕在这段感情中吃亏的是自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玄深是专程来接姚窕的,她还未回京都,整个京都已经传开了这东贤王妃究竟是何许人,能走了三年还让当今圣上念念不忘。
姚窕顺从云玄深的意思,尽早的回了京都。她倒是没有什么留恋的,他在哪儿,哪儿便是她的家。
在回宫的路上,云玄深对她说起这三年里的事,这时的她才知道,云玄深去争夺皇位,早已是身不由己的事了。若是不去争不去抢,只怕五皇子登了皇位,姚窕和云玄深都不会好过。为了他们彼此,云玄深必须加入这场血腥的风波中。然而,过程再过曲折,结局总是好的,他们牺牲了三年,但却换来了以后的一辈子。
至于,这维持三年的争斗,云玄深没有说过一句,所有的生死,云玄深也没有说一句。姚窕也不问,对她来说,只要他没事也就够了,其他所有人都和她无关。
但是有一件事,云玄深却愿意告诉姚窕,那便是方素烟的事。
皇上临终前放方素烟出了宫,姚弘在第二年也消失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世上恐怕没有比云玄深更清楚的了。
姚窕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说,父皇忽然放了丽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你是想说长公主不能亲女?”云玄深极其淡然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姚窕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这个消息,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没想到云玄深也知道。
云玄深轻笑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忍认不出来的。”
姚窕怔了怔,显得很是吃惊:“你是说,皇上早就知道了?”
云玄深握住了她的手,缓缓的点了点头:“应该是。”
这一层,姚窕倒是从未想过。怪不得皇上自从丽妃生了孩子以后再也不愿亲近,原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这一层?
姚窕不去想,这个答案,除了死去的圣上,怕是没有人懂的了。
姚窕回了京都,直接被封后。这引起了许多朝臣的不满,按理这姚窕离开三年回来,又只生下一个小公主,嫁给皇上六年,却只有一个公主,立她为后,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云玄深执意要立,这些朝臣只能妥协,却又提出了别的条件,说是皇上已是而立之年,该多选秀纳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但在圣上立后第二日,便发布了公文,说是后宫充盈,终生不纳后妃。
这可急红了许多人的眼,后宫不过只有一个皇后,如何充盈了?
不过,这其中也有抱着看笑话的人。他们倒是想看看,这皇后人老色衰,这皇上还能守在她身侧?或这皇后以后仍然无所出,皇上会不着急子嗣的问题?
许多天似乎都在预料着姚窕凄苦的那一天,可姚窕却不担心。
待后宫都安定了下来,姚窕忙的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皇后宫的高台上朝远处看去。
下朝的云玄深上了高台,轻拥她:“在想什么?”
姚窕瞥了他一眼,只是淡淡一笑,两人之间并没有被众多的礼仪所封锁,姚窕见云玄深倒是从未行过礼:“在看天下太平。”
的确,现在的大云朝算是天下太平了。
云玄深扯了扯嘴角,双手拢住了她:“天下是太平了,我们何时太平?”
“对皇上来说,我们之间,什么才是太平?”姚窕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摩擦了两下问。
“儿女成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三句话本算是情话,但是从云玄深的口中说出来,却一点点都不矫情,反而满是深情。
姚窕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云玄深的手背上,轻轻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像极了他们的女儿:“皇上,告诉你一个愿望成真的消息。”
“嗯?”云玄深低头,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姚窕踮起脚尖,靠在云玄深的耳侧说了一句什么。云玄深微微一愣,不由拥住她,笑问:“可是真的?多久了?”
“两个月了……”姚窕脸色微红。
云玄深脸上都是激动的神色,吻了吻她的脸颊,爽朗的笑声都在高台上回荡:“朕又要做父亲?”
姚窕靠在他怀里轻笑,他还沉浸在他的幸福中,如今的安好,便是他们盼望许久的幸福。
多年以后,所有人都失望了。他们预测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反而羡煞了许多人,至于如何羡煞?所有的一切只在这两人心中,也在众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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