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琮渝说的话,云舒没有最后给他送行,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时辰,再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苏琮渝的身影。
“姐姐,午饭我们做什么啊?”揽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张娇俏的美丽容颜上,落满了笑容,甚至还带着可疑的红晕,让云舒不由得一阵奇怪,总感觉这小妮子有了思春的样子了。
“你想吃什么?”揽月还是头一次主动问云舒中午吃什么,云舒便反问道。
“……要不我们吃火锅吧。”沉吟半晌,揽月抬头,一双眸子秋水盈盈,让人见之爱怜。
难得见揽月有这个心思,云舒笑着点头同意,就见她脚步迅速离开,那欢快轻松的步子,也能够让云舒感觉到她内心的欢喜来。
微微蹙眉,只不过一顿火锅而已,现在家里不似以往贫困了,这些东西都是想吃都可以做的,怎么还能让这丫头这么兴奋呢。
眼前再浮现刚才揽月那盈盈秋水的眸子,欣喜的神色,面部的酡红,不是她眼花,那应该是小女儿才有的娇羞吧,可揽月这段时间没有出去接触过其他人啊。
想了好一会也没有结果,索性摇头不再去想。
“妹妹,陪大哥出去走走吧。”今天的路云城一身淡蓝色的对襟长衫,外罩一件纯白色银丝披风,不算特别华贵,但也应该是上等货色,尽管穿得已经足够多,可云舒看着他,怎么都还是觉得很瘦,而且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外面太冷,大哥这段时间就在院子里走走吧。”这个冬季的天气实在冷得过分,天气在这几天急转下降,原本穿棉袄的,恐怕都不好熬过这个冬天。
“那陪我到后园走走吧。”路云城也没有反驳妹妹的话,想着妹妹的后院很宽敞,倒是可以走走。
这点云舒到没在拒绝,跟着大哥路云城的步子就往后园走去。
看着后院的大片瓜果蔬菜,很多地方都搭建了棚子,看起来整洁明亮,一点不杂乱,仿佛走进了大户人家的后花园,这哪里还是什么乡间啊。
“妹妹,以前大哥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种这些东西啊。”随手指着眼前的东西,路云城眸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云舒听着却一阵心惊,毕竟如今的云舒,跟以前的云舒,实在是相差太多,两人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了,以前的路云舒绝对不会医术也绝对不会农活,可如今的路云舒却对这些精通不已,医术也在短短三年时间学得精通。
“大哥要是这几年跟我们在一起,就会明白的。”最终,云舒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她是真的没办法找到其他好理由来堵住这个大哥的问题了,只有这个回答,才有可能堵住大哥继续的好奇心,毕竟,路云城至少现目前给云舒的感觉,还是一个好大哥,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大哥。
而最终云舒也确实赌对了,听到这话后,路云城就马上沉默了下去,老半天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见这样的路云城,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唯有安慰道:“我并不怪大哥,当年是妹妹自己的选择,大哥这些年能想着妹妹,如今更来看妹妹,云舒已经很感激了。”
不喜欢听妹妹这样客气的话,路云城蹙眉道:“我们是兄妹,为什么要这么客气,我答应过娘,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可大哥却没用,没能做到把你照顾好,让你这几年吃了这么多苦,就算在侯府,大哥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好了,不说这些了,陪大哥下去摘些水果吧,看那边棚子里的葡萄,看着就好有食欲。”葡萄在天云王朝可以说是绝迹的,这种水果都是外邦才有的,因为天云王朝的水土不适合种植葡萄,所以,这种水果都只有天云王朝的皇亲国戚才能吃到,就算一品大员,也都只能是皇家赏赐才能有。
“好啊。”大哥的身体还很虚弱,虽然这些天有她的食补,但仔细看他的面色就能看出来,这只是表面的,那些毒素积郁在他体内十多二十年了,并非一朝一夕能解除的,食补可能都需要吃上个一年半载,到那个时候,他才能试着开始给他服用灵泉水。
两兄妹一个拿筐,一个负责摘葡萄,偌大的院子里就两个身影,彼此互帮互助,时而传来欢快的笑声,让人倍感温馨。
……
京城
布置华贵陈列精美的屋子里,上等的金丝楠木软榻上,斜靠着一名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黑发银丝掺杂其中,随意披散,一张蜡黄的脸上神色恹恹,双眸无神,整个身体懒懒侧躺着,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金丝福缎背。
在软榻的旁边,一名绛紫色锦袍,浑身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子坐在旁边,英挺的双眉此刻紧缩,看着榻上恹恹的贵妇,双手紧了又送,送了有紧。
玉颜一直等候在门外,虽然在侯府内生活滋润比大家小姐都还好,可她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而侯爷郁为安对她本身也不咸不淡,这种时候她稍微做错点什么,恐怕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看到前方一身暗红色华贵锦袍的男人往这边来时,马上恭敬的迎了上去,“给郡王请安。”
看到玉颜,再看着那禁闭的房门,玉戍扬也一阵头疼,姑姑的病自从姑父去世后,就一直这样了,他们作为旁观者,并不身在其中,无法切身理解姑姑和姑父的感情,姑姑这些年还能撑下去,恐怕也就是舍不得唯一的儿子,自己的表哥了郁为安了。
“如何?”这个时候,也没心思跟玉颜调笑了,虽然玉颜这些年是越长越娇俏,比很多世家小姐都出色了。
向来在老夫人面前得脸,而因为玉戍扬的性格,玉颜也跟玉戍扬甚是熟稔,今天却见玉戍扬绷着脸,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没表现出来,老夫人的情况堪虞,宫里来来往往几批御医了,都是束手无策,这种时候,玉戍扬如果还能跟她开玩笑,那才不对呢。
很配合时下的氛围,玉颜面上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微微摇头,樱唇轻抿,满是苦涩,“恐怕难了。”
“我进去看看。”说着就踏步往房门口走去。
玉颜站在门口,想要进去,但最终还是耐下步子,不敢再寸进半毫,老夫人如今还在,还能护得了她一时,但老夫人这身体,早晚都得去的,而且这时间看来也拖不长了,这个时候如果把侯府的当家人给得罪了,就算老夫人厚道走前为她安排打理了,时间一长,恐怕这位侯爷也不会再理会她,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依靠就是夫家跟娘家,她是孤儿,没有娘家,在侯府多年,锦衣玉食,侯府就相当于她的半个娘家,只要她把握好,以后侯府就会成为她强而有力的娘家依靠。
对于郁为安这个侯爷,她不是没有生过心思,不过最终都让人一一掐死在摇篮里,后来她也想通了,跟了郁为安,顶多就只是一个贱妾,正妻平妻或者贵妾都不可能,良妾更不可能,她本从小就是侯府的丫鬟,索性倒不如重新找一门殷实人家,自己做正妻,当家作主,昂首挺胸,一辈子还更舒适享受。
轻轻关上房门,轻手轻脚走到榻前,看着熟睡面色苍白愈加苍老的姑姑,玉戍扬也一阵心痛,他从小就调皮,时常挨训,就这个姑姑护着他,让他减少很多被罚的时候,心里不禁怨恨老天,小姑姑这样善良的人,为什么会成这样,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
“来了。”郁为安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生怕吵醒榻上浅眠的母亲。
玉戍扬轻轻拍了拍郁为安的肩,眼神示意他到外面客厅说话,便率先踏步离开了房间。
郁为安再看了一眼榻上的母亲,动作轻柔的为她提了提锦被,随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客厅内,玉戍扬慵懒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走出来的郁为安,扬眉直言,“我上次给你提的建议,你到底采不采纳。”
“那个乡下的赤脚大夫?”郁为安这辈子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母亲受丁点儿苦和丁点儿委屈,母亲这辈子虽然出身高贵,却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一天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每天诸多问题围绕着她,如今晚年更是病痛缠身,不是他看不起赤脚大夫,实在是母亲的病情,根本不容他去轻易相信一个人。
如果贸然带着母亲前去,本身母亲的身体就已经很差了,再舟车劳顿前往玉戍扬所说的地方,走慢点恐怕得大半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到了之后母亲的身体恐怕就彻底垮了。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玉戍扬也理解郁为安的担忧,但他们慢慢走,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可能啊,如果放过了,也许就真正失去了救姑姑的机会了。
“母亲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浑身上下散发出煞气,换做一般人,此刻恐怕都已经趴在地面了。
玉戍扬听着就摇了摇头,从椅子上起身,几步走到郁为安面前,“那些水果都是出自她的手,还有张韬带的话,我绝对相信那个女子有能力挽救姑姑的身体,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姑姑恐怕就真没救了。”说道这里,玉戍扬的眼睛也红了。
迈开步子远离了玉戍扬,郁为安一双鹰眸雾霭沉沉,老半天才阴沉的道:“如果那个人不能呢,你知道我母亲的身体,如果到了那边她无法治好我母亲,是不是我们还得再将母亲带回来,来来去去恐怕就能花上两个月时间。”
“不如,奏请皇上让我们带两名御医跟着,好歹,路上有个照应,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边走边求医。”玉戍扬也着急,虽然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可却胜似亲生儿子,这些年来他更时常来这个姑姑府上,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跟这个表哥同吃同睡同玩,他也着急姑姑的身体。
知道这个表弟是一番好心,而且,带上御医一起,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那这个年不去宫里,老祖宗那边不好交代啊。”多年来,每个年都是要去宫里过的,如果这一次不去,恐怕说不过去,而且郁为安是不敢跟老祖宗那边透露这次出行是去给母亲寻医的。
“这个嘛……”玉戍扬也有些头疼,要说其他人都好打发,就这个老祖宗一点不好糊弄啊。
“那就定过年以后?”想着这里离过年也不过一个月时间了,倒是可以。
可玉戍扬就马上摇头,“不行,现在一点时间都耽搁不得,姑姑的身体必须要尽早治疗。”
“……好吧,老祖宗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点点头,欲言又止。
“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家收拾,你这边也赶紧收拾一下。”说着也不给郁为安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迅速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跑出老远还不忘喊玉颜帮忙收拾老夫人的行装。
最终的结果,便是玉戍扬在次日一早就让车夫架着一辆豪华的减震楠木马车到了侯府门口。
郁为安站在侯府大门口,看着仍旧一身红衣,笑得满脸妖娆,简直比女人还要美丽三分的脸蛋,嘴角无语抽搐。
“姑姑呢,需要我进去帮忙搬行李吗?”玉戍扬仿佛根本没看到郁为安面上的表情,靠在车旁,浑身痞气的询问。
“穿成那样,你能搬吗?”看着这样的玉戍扬,郁为安就一阵无语,实在不明白这个表弟为什么能走到这样的境界,长得比女子还美,大家背地都封他为京城第一美人,可这表弟才好,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仿佛觉得这个称号很有面子般,出门还经常把自己打扮得比女子好妖娆绝美三分,这样的他出门,别家的千金小姐都不敢出门了,生怕让他的容色给遮挡了自身的姿容。
“表哥知道的。”说着还直接对着郁为安抛出一记媚眼。
当玉颜扶着老夫人出来的时候,所有的行李也都已经搬上了最后面的一辆马车内。
昨天晚上玉颜就已经得到了郁为安的通知,说这次出行不带她了,整夜,她都是满心失落的,老夫人这些年都是她陪着的,可如今老夫人出行,竟然不带她,多年来日子舒畅,何曾有过这样的不顺心,所以扶着老夫人出来的玉颜,满脸憔悴。
老夫人昨天听儿子说了要带她出去散心,多年来都没有离开过侯府,这里要出去,心里也是愉悦的,只是得知玉颜让儿子给留在了侯府,她虽然宠玉颜,但却不代表她会为了玉颜去驳斥儿子,所以,此刻也只是边走边安慰着玉颜,并没有说要带她跟着一起的话。
郁为安对于这样的玉颜,完全视而不见,仿佛她还是跟平常一样。
反倒是斜靠在楠木马车旁的玉戍扬见了,立马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几步上前接过老太太的手,问道:“咱们美丽的玉颜姑娘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老夫人听着侄子的话,一阵好笑,不过这个侄子向来跟她亲,所以她非常了解这个侄子的性格,知道他不过是口花花而已,便顺着他的话接道:“这丫头是担心我出门在外,没有她照顾呢。”
“哦,怎么玉颜姑娘不去吗?”说着,就将视线对向了大门口站着如同一尊门神,不对,准确描述应该是煞神的男子,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侯爷让玉颜留在侯府,必定有侯爷的打算,玉颜一切听从侯爷的安排……只是,老夫人这边玉颜多年陪伴,实在不放心……”首先玉颜表示了自己听从郁为安的安排,后续又委婉懂事的表明了自己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状况。
果然,老夫人马上就心软了,下意识看向大门口的儿子。
也接收到了母亲的目光,不过郁为安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说服的人,让玉颜留下来他确实是有安排的,一路走过去,长途跋涉,玉颜常年在侯府内养尊处优,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苦。
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是怜惜玉颜,只是郁为安怕玉颜到时候都自顾不暇,还怎么照顾母亲呢,所以便给皇上请旨从宫内派了一个一等宫女和一个精通医术的医女跟着照料。
如果玉颜知道自己不能去的原因是这个,恐怕会气得撞墙吧。
马车下也已经搭好了凳子,旁边等候的一个年轻丫头上前,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
是一个保准的宫礼,随后恭敬扶了老夫人上马车。
玉颜站在马车旁边,老半天后,总算迈动步子往侯府大门走去。
郁为安站在大门口,漠然看了一眼失落不已的玉颜,没有说什么,径直踏着步子上了旁边的高头大马。
“喂,干嘛这么冷血,没看见那丫头失落的小样子。”看着玉颜那失落的样子,玉戍扬心都化了,再看着身边挺俊却冷血不已的男子,一阵汗颜,这种定力,他是没办法比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个给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如同变魔术般,玉戍扬的手里就突然多了两串大大的葡萄。
“你还有?”挑眉看了一眼,这东西早些时候玉戍扬就给送到侯府来过了,因为葡萄本国不产,都是外邦进贡的,数量虽多,但分下来,皇亲国戚众多,真正到手的也就不多了,这些葡萄却是玉戍扬说的一个分店的掌柜送来的,说是那边有一个能种植很多水果的人那买来的,还有很多其他品种水果,他都有尝过,味道比进贡的都还好,他也算喜欢,不过送来一次后,玉戍扬就直说没有了,他也没再问,没想到现在竟然给他变出一串来了,顿时冷了脸。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玉戍扬扔了一串给郁为安,随后小心翼翼护着自己怀中的那串,“这些可是我护着珍藏好久的,专门为了这些水果,我造了温室存储它们,若不是想着好久才能回来,我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那上次你分给我的那种茶叶呢。”要说水果郁为安算喜欢,那么茶就是狂热的爱了,那种茶叶的味道,他现在想着就垂涎三尺了,喝过的极品茶不是吹牛,恐怕比皇帝喝的都多,毕竟他早些年征战四方,各国各地香茗都能有机会品上一二,可这种茶,清香赛之世上他喝过的任何一种茶叶,茶香持久弥香,喝过之后令人心旷神怡,全身放松,多喝他甚至感觉原本感觉到的重大压力也消失了,这样的结果让他感觉很意外,专门找了玉戍扬问,结果这小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只道是下面的人搜来的好差让他品鉴。
“那个……你更别问我啊,我就跑过一次,都没喝完,让我家老怪物闻到了,硬是毫不讲理的给我全部搜走了,说着就是一把辛酸泪,那简直就以吸血鬼啊。”说道这个茶叶,玉戍扬就一副要吐血的样子。
“那问问你那手下,让他在搜点上来。”郁为安语调轻巧的提出这个事情。
一听这话,玉戍扬当即咋呼的吼道:“没门,我早就让人探了,那玩意儿比宫内进贡的极品铁观音,大红袍等顶级茶叶都要难寻,上次就给我带了那么二两,就让你跟我父王一人一两给分了,有没有良心,还找我,下次再有,排队也该排到我了,我可是付银子的那个人。”
见玉戍扬那护犊子的模样,郁为安就一阵无语,他很怀疑自己跟玉戍扬究竟是不是亲表兄弟,如果是亲的,为什么相差这么大呢。
“别看着我了,赶紧吃吧,有得吃还肖想其他。”玉戍扬说完连忙夹紧马腹,迅速往前方奔去,生怕一不小心落入郁为安的“魔爪”。
……
夕阳村,临近过年也只剩下今天时间了,整个村子都充满了过年的喜气氛围,各家各户在外挣钱的人都陆陆续续回了家,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村口时常会有牛车经过,或者在外面出息了赚钱多的,也会雇马车直接到家门口。
这段时间路云城的身体较之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正常情况下不会再喘气头晕或者咳血,平日云舒也会让他加强对身体的锻炼,比如每天早起跑步,更教他做农活。
当一天揽月到后园看到在地里正松土的路云城,吓得放声尖叫,之后迅速上前抢了路云城手里的工具,死活不让他在地里,将路云城赶了出来,云舒来到后园看到这个情况后,也是很无语,耐心跟揽月解释了好久,才让这丫头将信将疑的接受了路云城偶尔下地做农活锻炼的事情。
冬日的冷风挂得哇哇作响,窗外的树木摇摆不停,房顶地面甚至因为这冰寒的天气,结上了一层薄冰。
客厅内,云舒看着眼前摆放着多种针线和布料棉花的揽月,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于针线,她天生就不会,也幸好这具身体的主人对针线活也不感兴趣,才让她没有露出破绽。
“揽月,我要去县里一趟,大哥和林天也跟着去,天天和乐乐还没去过县里呢,这里正好要过年,我顺便去采购一些东西,家里就麻烦你看着了。”因为还有苏夫人在,所以不能一个人都不留。
听到这话,揽月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看着云舒,“好啊,姐姐再记得给我买些彩线,这天气变得太快,温度越来越低,家里的棉衣再添置些,好以防万一。”
听了揽月的话,云舒面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双手落在揽月的两颊上,感叹道:“咱们家揽月真贤惠,谁要是能娶到你这个丫头,可不知道的前世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原本还笑嘻嘻的揽月听到云舒这话后,马上变得敏感了,连看云舒的眼神都不敢,微微垂着头,老半天也不给回话。
这样奇怪的揽月当然让云舒心里疑惑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揽月也长大了,在她这个年纪,出嫁的都太多了,而这丫头还没定亲呢,就算多想也正常,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移了话题,道:“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你需要什么就写一张单子给我,太多我记不住。”
“好。”揽月也恢复了正常,笑着点头。
“对了姐姐,家里的水果为什么怎么吃都不见少呢,这大冬天的,家里的水果是不是太多了点,吃不完坏了可就浪费了。”虽然家里的水果很多,可揽月还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家里的水果怎么越吃越多呢。
当这个问题提出后,云舒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揽月没什么坏心,可她竟然身怀神奇空间,怀璧其罪,少一个人知道,还是好些。
“那明日正好装一些,我带到镇上去,正好过年,陈老爷和张叔那边也需要送些年货。”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老客户了,茶叶和水果,就让她赚得盆满钵满了,知恩图报,她路云舒不是一小气人,嘿嘿,反正有多的,放着坏了倒不如做人情。更何况张韬这几年过年都会给她们送一些年礼来。
听云舒说要将水果送县里的陈光林和张韬,揽月也点头表示赞同,特别是张韬,她还专门提道:“张叔上次来还带了张婶儿专门给做的炸鱼呢,这里过年,正好也能把水果给他们送些过去,婶儿爱吃这些呢。”
“好了,知道你喜欢张婶儿张叔二老,赶紧去装一下吧,明天我们要带走。”看着揽月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又想着张韬对揽月确实很疼爱,二老又无依无靠,心里就有了心思,而这个心思也并不是她才有的,她记得张叔前面好几次看着揽月的时候都有话要说,但看到自己后又闭嘴不言了。
……
“还有多久能到临阳县?”马车内,手紧紧握着母亲冰冷的手,郁为安浑身煞气,略显暴躁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旁边的丫鬟和医女?...
吓得瑟瑟发抖,却无人开口回答。
这个时候,马车外动作轻缓的进来一个人,玉戍扬一身深蓝色银边花纹锦缎,妖娆魅惑人心,进入马车后就马上意识到了氛围紧张,看着旁边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丫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让马夫今天赶快一些,我们大概接近丑时能够到临阳县。”
“让他快点。”冷冷丢了这句话后,又不忘补充道:“注意路况,敢稳点。”
“知道了大爷。”白了一眼冷酷的郁为安,玉戍扬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两个丫头,温声道:“你们先去后面的马车休息吧,这边本郡王和侯爷看着。”
“谢侯爷、郡王。”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动作轻巧的下了马车。
等丫鬟和医女都离开后,马车内只剩下三人时,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看起来,这将近一个月的马车时间,让她备受折磨,尽管他们的速度已经放到最慢了。
“孩子,别怪她们了,本身就是我这把老骨头的问题。”老夫人声音虚弱,稍不注意,都能忽略掉她说的话。
郁为安听着母亲的话,眼里就闪过暗光,薄唇紧抿,只是紧紧握着老夫人的手,却半天不开口言语。
而玉戍扬却是白了一眼这个表哥,回答了老夫人的话,“姑姑,您是不知道,这一个月,他那冷面煞神的脸,不知道把那个丫头和医女吓坏多少次了,要不是你侄子我玉树临风,潇洒英俊,亲自前往问候安慰她们二人,恐怕现在就倒下了。”
老夫人本来虚弱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愉悦的笑容,尽管知道这个侄子是在逗自己开心,可老夫人心里又何尝不认为这里面带着几分真呢,郁为安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好了,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紧滚。”郁为安听着玉戍扬的话,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让这臭小子哪来标榜自己,踩着自己往上爬他似乎很开心,作为被踩的那个,郁为安不认为自己还需要拿笑脸来迎他。
老夫人听着儿子这种口气对侄子,也不乐意了,瞪了一眼儿子,责备道:“怎么能这么说你表弟呢,你这性子啊,也真得改改了,不然,母亲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对啊表哥,说到抱孙子,你这个样子,京城千金闺秀听着你的名字都闻风丧胆了,谁还敢将女儿嫁给你啊。”玉戍扬从未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在煽风点火,所以他每一次做起来都得心应手,这种时候不捅刀子那什么时候捅刀子啊。
此刻的郁为安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一双眸子含着杀气,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抬头轻轻的瞄了一眼玉戍扬,“说到我,你也没比我小多少,你有妻子人选了吗?”
“表哥,你可别说我,我要是娶妻,京城世家小姐不知道从我府门排到城外几十里去了,而你呢,凶神恶煞,恶名远扬,真是你娶亲,恐怕闺阁小姐世家千金都得定的定,逃的逃了吧。”
老夫人见这两兄弟都要吵起来了,也是一阵头疼,连忙打断了两人的话,板着脸教训道:“不管你们两个谁,都别互相说,赶紧给我找个女子成亲,这一次回去,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命在,你们的婚事,就必须给我定下了。”
两个人听着,刚到嘴边的拒绝话语也随着两人的对视而咽入喉咙里,对于两人来讲,只要老夫人心里还有活下去的念头,就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老夫人真的身体康健的回京,让他们娶亲,他们也绝对同意。
……
即将过年的临阳县热闹得很,大街上人头涌动,自由行走基本不可能,差不多情况都是人挨人人挤人了。
马车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行走,简直难如登天,老半天才能挪动一步,如果不是考虑到两个孩子还有路云城的身体状况,云舒早就把马车停到城门口了。
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云舒的马车才稳稳停在了流云庄的大门口。
流云庄是临阳县的第一绸缎庄,临阳县虽然地处偏僻,可却少不了有钱人,更何况,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想要过一个开心殷实的年,一年到头攒的银子,这种时候也就派上了用场,来流云庄买一身合适的缎子,那传出去可是倍有面子的事儿啊。
林天率先下了马车,随后打开车门,伸手将乐乐和天天两个孩子保了下来。
虽然马车有些高,可云舒还是没有借助其他工具,轻巧的跳下了马车。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妹妹这样的动作了,可路云城还是有些失神,妹妹以前的行为举止,处处彰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如今,却改变了很多了,刚才那样毫无顾忌的跳下马车,虽然动作仍旧优雅,可以前的妹妹,是绝对不会做的。
心里暗暗叹息,这几年,妹妹肯定吃了很多苦吧,当年那个十指芊芊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也大变样了。
流云庄门口,一个年轻机灵的伙计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后,瞬间眼睛一亮,虽然云舒来流云庄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机灵的伙计仍旧记住了她,脚步匆匆,连忙上前迎接,“路娘子,来采买吗?”
“是啊,张叔在吗?”对这个叫陈军的伙计也比较熟悉了,机灵而且聪慧,心也不错,待人接物都非常有分寸,张叔也是慧眼识才啊,将这个人放在前面接待,完全是很好的主意啊。
“在呢,路娘子你们先里面请,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出来。”陈军迎着云舒等人就往流云庄内走去,因为流云庄内显贵较多,个个身穿绸缎锦衣,倒是像云舒等人这样的棉布衣很少,却见他们一行人进来竟然还有人热情的专门接待,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云舒可不想做西洋镜,让陈军直接引着他们就去了后院。
后院是一个空旷的院子,这是很多店铺都会具备的,一般是用来作为库房和大家居住的,因为请的一些人并不是县里的甚至不是本地的,所以需要住处来安排这些人。
云舒几人让陈军引着到了会客厅,让人给几人倒茶,自己就迅速往楼上而去,这个时间,张韬应该是在看账本,临近年底,很多东西都需要清点了。
“娘,乐乐饿了。”乐乐看着眼前桌子上的糕点,今天的早饭他调皮没吃,现在看着糕点马上就造反了。
“乡下来的孩子就是丢人。”刚给上了糕点出去还未走远的一个年轻女孩儿就顿住脚步,小声嘟囔了一句。
云舒倒是没听见,但旁边的路云城却听见了,瞬间眸子里迸射出了一抹冷厉,斜眼掠了林天后,便不再多言。
而林天很快就心领神会,一个眨眼,人就到了那小丫头身边,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又一个瞬间移动,两个人就重新回到了会客厅内。
云舒不解的看着林天手里的小丫头,一阵奇怪,“怎么了?”
“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路云城声音冰寒,语气如同散着寒气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刮着女孩的身体。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小脸白白净净,看起来倒是个美人坯子,一张脸此刻吓得惨白,原?...
本应该让人心生怜惜,可那双眼睛却让云舒喜欢不起来,再听大哥的话,云舒也能猜出一点了。
这年龄女孩儿听着也来了脾气,她家是县城里的,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也小康,家里四口人,人口简单,四个人都赚钱,所以小丫头也算娇养着长大,被人这么吓着,回过神来也颇觉生气,顿时来了脾气,“难道我说错了吗,刚端上糕点就喊着饿,独自还咕咕叫,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混吃的,这么大人了也不嫌害臊,还有手有脚呢。”
“苏小花,你好大的胆子。”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吓得刚发完牢骚心里好受点儿的女孩儿顿时一阵哆嗦,抬头看向大喝自己的人,双腿一软,砰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