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父女谈话,往事

被东方齐提起,云舒也对这个洋人街来了兴趣。

今天来的时候,她只是大概看到了一些外国人,不过,那段街面上确实很热闹,周围的商业气氛很浓郁,生意似乎也很好,闲着天云的商业,根本就没有齐国这样的五花八门,如果能够在这边好好考察,情况不错的话,甚至可以去信给玉锦明说明,虽然她是齐国嫡公主,可玉锦明对她却也如同亲生女儿,她并不是在齐国长大,说实话,她对齐国的印象和亲近之意也只是因为她的亲人在这里,她的父亲更是齐国的皇帝,仅此而已,不过,她也不会给齐国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她觉得好的东西,也希望分享给齐国,两国互帮互助,协助共赢,这样难道不应该是最好的吗?

要知道还有一个安丰国在中间威胁着两国。

但如果两国达成同盟的话,安丰国就算再大的野心,再不安分,也只能认栽,安静下去,不然,面临的只能是战争,被齐国和天云两国共同瓜分的趋势。

“既然这样,那明日就早些去早些回吧。”东方钥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云舒等人,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亲生女儿,还想着好好和她相处一下呢,谁知道才来一天明天就要出宫去玩儿了。

看着东方钥那模样,云舒心中好笑,口上还是安慰道:“父皇,等您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再陪您出宫,您正好微服私访,到时候让皇兄在宫里坐镇,到时候带您吃遍京城各种小吃美食,买遍各种您喜欢的东西,您看如何?”

这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算吸引人,这就跟骗小孩儿似的东西,不过,对东方钥这个一国之君而言,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要知道平日里他都是呆在皇宫里的,很少能够有时间出宫,出宫都是大张旗鼓,仪仗几十米上百米的势头,哪里还可能去民间好好的亲自游走呢,加上这些年教育儿子,独自治理国家大事,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出宫微服,如今让女儿提起来,顿时来了精神,不过心中却很遗憾这一次不能跟着女儿出去。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状况下,出去只会是给年轻人增加麻烦。

可是,他心里也更加明白,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可能治疗康复了,但女儿能够有那个心,他就已经满足了。

心中苦涩得很,如果能够早几年找到女儿该有多好啊,那样他就能多陪女儿几年了,才找到他和岚儿的心肝宝贝,却很快就要跟她永别了,越想,情绪越低落。

感觉到了东方钥低落的情绪,云舒岔开了话题,亲自动手给东方钥盛了一晚大骨汤,“父皇,这是普通的骨头汤,不过汤汁浓郁,香气四溢,也不油腻,大骨本来就是补身体的,您这年纪钙质方面更是缺的很,这得多喝点啊。”

东方钥听着云舒说“钙质”,又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倒是这一次东方齐也留意到了,目光似有若无的在父皇和云舒脸上溜达了一圈,很快就收回实现,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什么也没看一般,心中却是疑惑重重,总感觉妹妹的很多话语和神态,都跟他记忆中那个越来越模糊的母亲重叠。

晚膳过后,几个孩子陪着东方钥玩闹了很久,乐乐精神头儿十足,最后也变得恹恹得了,毕竟赶了接近两个月的路,又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今天一天还一直没停歇过,现在总算是知道累了。

看着几个孩子疲惫的模样,东方钥别提多心疼,连忙招了宫人来,让他们此后几位公子回去休息。

其他人见时候也不早了,不准备打扰东方钥准备离开,最后东方钥开口,留下了云舒。

看了一眼郁为安,随后跟他微微点头,众人才跟东方钥行礼告退。

所有人都散去后,偏殿内只剩下了云舒和东方钥两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似乎谁先开口说第一句话,谁都输了似的。

“你这丫头气功真是不一般啊。”东方钥看着女儿,原本是想要让女儿先开口说话的,可最后还是他服软了,缓缓起身,道:“走,咱们父女俩到外面花园坐着聊聊。”

眼神微闪,很快恢复过来,自然上前扶着东方钥,两人缓缓来到花园里。

凉亭内,石桌周围已经陆续布置了炭火棉垫等驱寒物,已经接近严冬的时间了,此刻的花园里显得有些冷,不过整个凉亭做了门窗,如同一个小型的房间,坐下后,还能感觉到地面的温暖,猜测下面应该是用了地龙,这种东西现在很多富贵权势人家都在用了,并不显得多稀奇。

“舒儿,坐到父皇身边来吧,今天咱们父女俩不谈身份规矩,好好聊聊你的事,让父皇也知道一下,在缺少了父皇陪伴在你身边的这二十多年,你口中的生活吧。”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心疼,几不可察。

但云舒却正好抬头,看到了东方钥看着自己时那眼底的心疼之意。

原本觉得这些年的生活并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听东方钥这么一问,鼻头就忍不住发酸。

由奢入俭难,果然是这个道理。

以前她一个人和揽月生活的时候,那么苦,连饭都吃不饱,还要遭受周围人的白眼,她未婚先孕所遭受的诋毁侮辱,还有曾经在侯府遭受继母的打压和陷害,种种如同电影画面在眼前一一划过,这些都是她心底最深的东西,如通过已经被埋葬了,甚至她以前认为都烟消云散了的东西,这个时候就因为亲身父亲的一句话,突然就再度出现了,而她,双眼也越来越红,最后忍不住,眼泪逐渐滑落眼眶。

看到女儿竟然在自己面前哭了,东方钥吓得手足无措,随后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出那些话,心中骂自己简直就是一张臭嘴。

随后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心头同样百感交集,想着妻子,内心更是愧疚不已,都是因为他,才会让女儿吃这么多苦,当年如果他执意跟随,妻子怎么会离世,女儿怎么会下落不明二十多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如今,只需要看她的眼泪,他就已经明白了。

越想,心头的情绪起伏就越大,逐步的,身体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哭了一会儿,心头的难受也逐渐消散,红着眼睛,有些不自在,但没一会儿她就察觉到了东方钥的情绪波动很大,连忙伸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上,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没有引起东方钥的注意,以为只是女儿想要安慰自己,毕竟现在他的情绪波动很大,思想全然都不在这些小事儿上。

“父皇,我已经苦尽甘来了,孟子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些年,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当初的一系列苦,可能就不会有如今女儿的甘了,甚至有可能,女儿已经死在了那座后院,默默无闻不惊动任何人,或者,死在了那条前往夕阳村的路上了……”回想着她在后宅的经历,还有后来和揽月两人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前往夕阳村却半路遭遇劫匪,这一切的一切,也许真的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就是因为她大难不死,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柳暗花明。

一国之君的东方钥此刻也不由得红了眼眶,看着靠在自己肩上,一身浅紫色锦缎褶裙的女儿,那眉眼五官,完全就是自己和岚儿的结合版,心中忍不住喟叹,“是啊,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你的考验吧,现在朕的皇儿这么优秀,你的母亲知道了,在天下也能欣慰了。”

听东方钥这么说,云舒才放了心,之前她还怕他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出动势力去对她当年的所有追根究底,到时候恐怕会牵连到很多人。

以前的她被所有人看不起,现在的她让所有人的人高攀不起,已经不需要仰任何人鼻息过日子,她自己就要什么有什么,权势财富,无论是天云还是齐国,她都不惧任何人。当人到了一定境界,曾经的一些敌人就已经不具备让她放在心上的资格,因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和她比肩的资格,如何能让她还记着,真要是再想起来,惹上了她,也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她自己就能轻松解决。

之后,东方钥就是长久的看着云舒,久久不言,一双眼睛里的打量和疼惜,真诚到云舒都忍不住心疼,这些年虽然把她弄丢了,可堂堂一国之君的东方钥恐怕也是日夜备受煎熬,不必她这些年吃的苦少吧。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握紧了东方钥的手,抿唇,眉目严肃而冷静,双眸凝视着面前的东方钥,她一定不会让他们父女之间带着遗憾就天人永隔,就算这是上天的安排又如何,逆天的事情,她也不只做过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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