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如果徐卫国手里没有那份名单,不确定宁凯是特务的一份子,他这个故事还相当具有欺骗性。
可是,当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事,可这个人还自以为聪明,可着劲儿的编故事,企图蒙混过关的时候,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好笑。
跟看耍猴子似的。
这猴子想表演,本着林小满说的那个什么人道主义精神,徐卫国还就给他这个机会了,看他要耍出一场啥戏来?
王楠拳头都举起来了,徐卫国暗中递了个眼色过去,他又疑惑无比地放了下来。
宁凯飞快地抬头,看了徐卫国一眼,然后他心里一喜,自以为谎话骗住了徐卫国。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宁凯脑海里的时候,他对于徐卫国那种畏惧就变得轻微了起来,甚至他还在怀疑,这是不是见面不如闻名?
徐卫国这个人其实没传言中那么可怕啊。
心思一活,谎话就编得更顺溜了。
徐卫国问:“你说你是失手杀了人,因为害怕把人又丢回了女厕所?那死者的眼球子是谁挖的?”
宁凯颤了一下,脑袋又往下低了半寸,“我,人死后,剩下那只眼睛还睁得老大,我在那眼睛里仿佛还能看到我的倒影,所以我就把她眼珠子挖了。”
徐卫国又问:“那死者喉咙里的一大包白面儿也是你的?你是瘾君子?身上藏着那么多白面儿,这罪并不比杀人罪轻。”
宁凯闷了一分钟,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祈求。
“我本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查到这个东西的,解剖尸体不是要走程序,走完程序下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我还有时间拿回那包东西。
我以为,我能蒙混过关,顶多承认个过失杀人罪,而且死的人还是个境外间谍,估计也没多大事儿……
不都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吗,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坦白的机会,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说真话。”
徐卫国挑眉,“那我再听听你的真话,最后一次机会。”
宁凯咬了咬牙,道:“我,我不是过失杀人,我是故意杀死她的。因为,她发现了我一个秘密,所以她就必须得死。”
“什么秘密?能上你铤而走险不惜杀人。”
宁凯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徐卫国脸色发沉了,他才小小声地说了句:“我,我有个毛病,喜欢,喜欢穿女装,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所以,没人的时候,我喜欢上女厕所。”
宁凯这话一说出口,那名爱慕他的护士立马就张大了嘴巴,然后面泛恶心,扭头就想吐。
楚箫的表情,也没比这护士好到哪里去,直接就干呕了起来。
至于王楠,浑身鸡皮疙瘩都爬满了,要不是强自镇定下来,只怕他就本能地离宁凯远着点了。
倒是徐卫国,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卫国越是这样,宁凯心里越是没底。
“喜欢当女人,喜欢上女厕所,然后,正好你在上女厕所的时候,小江英子因为拉肚子跑了进来,她看到了你的男性特征,所以你一着急,就把她杀了?
你是打算这样说吧?”
宁凯点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徐卫国面含讥讽地看着宁凯。
“那白面儿……”
徐卫国刚提了一个名字,宁凯就急急地接口道:“那白面儿真不是我的,是小江英子自己的,她……唉呀,她喝那么多泻药,就是为了把这东西拉出来……
她发现我是男人的时候,我也发现她拉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所以,我想杀她,她也想杀我。
因为怕她喊,惊动了外头的人,我就把这东西塞她嘴里了,然后把她摁粪水里溺死了。
她是个毒贩,又是个间谍,我就算是故意杀死了她,也应该用不着判我死刑的吧?”
看着宁凯一脸期待地问出这样愚蠢的话,徐卫国也有点犯恶心了。
原来,宁凯还打着不想死的主意啊。
徐卫国慢慢地俯低身子,慢慢地,缓缓地对宁凯说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小江英子是间谍?”
宁凯眼光一闪,急急地道:“我杀她之前,她自己说的。”
徐卫国没理宁凯,因为他发现,郑嫣苏醒了。
徐卫国就问郑嫣在被人打晕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郑嫣揉着脑袋上的大包,慢慢地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指了指宁凯,斩钉截铁地道:“我刚一出门,就撞到他了,他慌慌张张的从厕所的方向跑出来,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
郑嫣都这样说了,那代表杀死小江英子的,真的是宁凯。
徐卫国也懒得看宁凯演这出拙劣的戏码了,直接收网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宁凯被五花大绑着拉上卡车,往九里屯的方向而去时,他才惊觉不对劲。
在他的计算中,他不应该被送去公安局看押起来的么?
“为什么要带我回你们营部?这种凶杀案不是应该移交给公安的么?”宁凯问王楠。
王楠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告诉宁凯:“你还真心为你是特务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啊?宁凯,营长不过是想看出猴戏,你又恰好喜欢演,所以就任你演演罢了。
你的故事漏洞百出,恐怕只有你自己觉得这故事编得够圆吧?”
宁凯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原来,徐卫国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名单的事,徐卫国也一定已经知道了。
宁凯叹了口气,默默地念了个名字,然后在心里说道:对不起,我的任务失败了,以后不能再追随你左右了。
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可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落到徐卫国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宁凯被王楠带走了,徐卫国却没离开楚箫的病房。
小江英子那颗眼珠子还没找着呢。
宁凯杀了人之后,就呆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所以这眼珠子,还在这间房子里。
徐卫国当着楚箫的面,掀开了她脚那头的褥子,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赫然就躺在褥子和床板中间。
楚箫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晕倒过去。
然后,徐卫国告诉林小满:“如你所愿,楚箫惊吓过度,持续高烧,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我也能趁机养养伤,你这下总不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