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国内没有直达美西的航线,他们需要中转三次,先从海上出发,航行七天后会到达雅库哈马,再在雅库哈马换船,前往火奴鲁鲁,到达火奴鲁鲁之后再寻找搭乘前往西雅图的船。
因为海上航行会遇上这样那样的意外,会因为天气原因偏离航运或者停在某个地方,所以正常七天会到雅库哈马的船,也有十来天才到达的先例。
所以船票,只能到达中转站后再实地进行购买,以免买了票却浪费。
大海茫茫,一眼望不到边际,宁墨上船之后,那些搬运工都闻讯赶了过来,冲着他挥手告别。
宁墨笔直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不断地对这些满怀善意的工人们回以笑容。
孔忆青静静地站在一边,半眯了眼看着码头上的某处。
今天出了点太阳,正午时分,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把海水都染成了金黄色。波光粼粼的海面被船尖破开,汽笛声声,把一切旧梦都丢在了故国。
“小墨,你一个人找个地方生活,姑婆真的不放心,所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等到船驶离海港好里海哩之后,孔忆青才走到了宁墨身后,一边伸手解他手腕上的绳子一边略微有些抱歉地说。
“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我答应他们,一到那边就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找合适的心脏。你要是一个人走掉,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此残生,我无法同你父母交待。所以,把你绑着带上船,也不是我的本意,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你会原谅姑婆的一片苦心的,对吧?”
宁墨昨天回去后,就跟孔忆青说故国难离,不想走了。当时孔忆青说会考虑考虑,然后今天天还没亮,宁墨就被绑了双手,限制了自由。
然后,孔忆青说要让宁墨冷静冷静,就给他扎了一针。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船上了。他说想再看看码头上的风景,孔忆青就给他披了件袄子,遮住了被绑的双手,带他来了甲板上。
直到现在,孔忆青才帮他松了绑,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为了他好,要体谅她的一片苦心。
宁墨一个字都不想回答她。
许北峥和宁墨的意识共存于一个身体里面,宁墨是主导,许北峥只是一道残碎的灵魂,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爸爸要调来锦官城任职那一次晕倒后。
但当时只是一种念头指引,让他来锦官城,让他来找一个女孩。
后来,宁墨情绪激动的时候,许北峥才真的出现了。
只有在遇到林小满的事情时,许北峥才会出现。
他更像是宁墨的另一种精神意识和人格分裂出来的产物。
影响着他的一言一行。
许北峥喜欢林小满,宁墨也开始喜欢林小满。
俩个男人奇迹似的统一了思想,守护她,为她做一切能做的事,却不给她造成任何的困扰。
她想要的,都帮她得到。
她想做的,都帮她去做。
现在,本以为这是一趟旅行,却沦落到了身不由己的境地。
孔忆青违背了他本人的意志,强行带他离境,只凭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抹去这个事实么?
不可能的事。
如果林小满遇上这种事,她一定会张牙舞爪的冲上来,把孔忆青暴打一顿,然后一边打人一边还会喊她最喜欢的那句口头禅。
“去nm的萝北小婊贝,你为我好?我也这样为为你好行不行?”
孔忆青说了一会儿,见宁墨还是沉默以对,并不打算谅解她,她也就不费唇舌了。
反正船已经港,宁墨想回也回不去了,必须跟她一道走。
他们所乘坐的船上海华号,其实隶属于孔氏运输公司,船上所有人,上至船长在副,下至个打扫工人,都是孔忆青的下属,靠着孔忆青吃饭的主。
从正规渠道购买船票,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宁墨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而且,孔忆青相信,似以时日,宁墨一定会理解她的。
只是年轻人嘛,难免有些小气性,过几天消了就好了的。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宁墨心里想着什么。
宁墨想的是,哪怕来像太平轮一样发生撞船或者海难事故也好啊。
孔忆青这个人,为人处事颇有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要是听她的话还没什么,如果不听她的安排,她就会把事情扭转到她想要的那个方向去,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会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并且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强迫症患者么?
还是从小养尊处优,当习惯了孔家当家人,手握无数资源,叱咤商界,人人尊崇,所以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
宁墨从来都是个好相与的人,看着不温不火的,他从来就没有过叛逆的时候,有限的几次与他爸爸的争执也全都因为对待林小满一事上的不同态度。
正因为是这样,孔忆青才自认为宁墨一定会原谅她。
毕竟,她带宁墨回去,万一找到了好医生找到了合适的心脏,移心成功了,宁墨的寿命就将被延长,说不定有一天还可以正常结婚生子。
到那个时候,宁墨只会对她感恩戴德。
孔忆青其实没结过婚,但是宁墨听他爸提过一次,孔忆青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分极为神秘,孔忆青为了他曾经自杀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所有精力转移到了经营家庭企业上去,成为了美西甚至是亚洲某些岛国都敬畏的女大佬。
船在海上走了几天,宁墨和孔忆青依旧零交流。
眼看着还有半天时间就要进入雅库哈马海域了,孔忆青再次找宁墨谈话。她亲自下厨,做了宁墨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和拔丝香蕉,以示诚意。
菜宁墨照单全收,默默地吃进了肚子里,吃完之后照例起身就要走。
孔忆青连忙急走两步拦住了他,有些无奈地问:“小墨,你要跟姑婆一直这样闹别扭吗?你真的就不能体会姑婆的一片苦心吗?”
宁墨不说话,直接往甲板上走。这是他这些天来,除了吃饭睡觉外唯一乐意做的事。
站在甲板上看水天相接上,已经不可能再看得到的东方。
孔忆青跟了过去,正在这个时候,船长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老板,雅库哈马海警拒绝我们进入他们的水域。”
孔忆青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又不是两国交战的时候,我们孔家的商船去哪儿都是只会受欢迎不会被拒绝入境的。”
“对方的海警说,半个月前,他们有一艘海洋巡航舰在俩国交界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