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来之前就派人来通知,告诉钱光海自己会来,所以钱光海一直在等着,没有出去。
见到三人走进店中,他连忙过来迎接,道:“公子,您来了。”
唐昭“唔”了一声,道:“这两位是蓝族长和蓝夫人,他们有点事要问你,一会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
钱光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弄得一头雾水,呆呆地答道:“好、好,那小人带公子和蓝族长、蓝夫人到后面去。”
来到后面传门待客的厅中,唐昭和蓝锦方、桔梗落座,钱光海站在那里问道:“不知道公子带蓝族长、蓝夫人来找小人有什么事情?”
唐昭转头向蓝锦方示意道:“行了,你们问吧,我可告诉你,我事先什么都没吩咐过,他完全不知情,你们问出什么是什么,犯不着不相信。”
蓝锦方又看向桔梗,桔梗知道他问话难够会招唐昭反感,说道:“还是我来问吧。”
说着展开二山的口供,看着上面的日期说道:“钱先生,我们来是因为我家有点事情牵扯到你,所以想来证实一下,我问的事,若是有,你直接说有就是了,若没有,也不必硬去承认。”
钱光海更懵了,转眼又看向唐昭,唐昭朝他点头,道:“你按蓝夫人说的做就行。”
钱光海这才向桔梗点头,道:“是,蓝夫人尽管问,小人如实回答就是。”
桔梗点头,道:“嗯,那我来问你,你在已亥年的丁卯月可去过洛宁府?”
“已亥年的丁卯月?那可是三年前的事了……”钱光海站在那里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唔,去过,是这里划到落宁府的一笔银两出了问题,小人过去和那边的管事一起处理。”
桔梗微汗,还以为得到的回答是坚决的否定呢,没想到竟然承认了。
唐昭更是惊呆,他的想法和桔梗一样,以为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事,肯定不会问出来的,没想到第一句话就对上了。
“哼哼!”蓝锦方坐在桔梗旁边发出一声冷笑,冷眼盯着唐昭,道:“唐公子,唐家人就是硬气啊,敢作敢当,让人佩服!”
钱光海仍旧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蓝锦方对唐昭冷嘲热讽,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小人去洛宁府有什么不应该么?”
桔梗怕蓝锦方和唐昭的对话对他产生影响,接下来的事不说实话,连忙说道:“没什么,族长他在和唐公子开玩笑,他们俩人一直这样开玩笑,你不用介意,我们说我们的。”
钱光海只能茫然地点头,道:“好、好。”
桔梗又问道:“那你去洛宁府都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一个名叫黄二山的少年?”
“黄二山?”钱光海又皱眉思索,半天之后才说道:“蓝族长、蓝夫人,这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小人又上了年岁,记性不太好,根本记不住那些见过一面两面人的名字,我想你们说的应该是那边的伙计、小管事之类的,小人对这个实在没印象,或许、或许你们把他带到我面前,我还能想起来一点。”
桔梗微微摇头,那边的人都已经死了,还给他带什么,但是听他这样说,明显是没见过的样子,不然那么重要的事,他不会没有印象。
想着说道:“没有印象没关系,我们只要知道你做没做过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你到那里有没有秘密见过一个人,悄悄向他转达了一些唐族长和唐公子的意思,拉拢他给唐家做事,还在暗地里给了他大笔的银子!”
“暗地里?!”钱光海吓了一跳,道:“没有没有!蓝夫人您可不要乱说啊!但心在小人手里往来的银两,都是明明白白的,帐目做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暗地里交易的事,更何况还是‘大笔的银子’!您可真是吓死小人了!”
问到这里,钱光海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桔梗转头看向蓝蓝锦方,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像听到第一句话时那样愤慨,眼中也现出一些疑惑,正在审视着钱光海,似乎在心里判断,他这种表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冷眼看了半天的唐昭此时也终于放心了一点,慢慢把二郎腿翘起,嘲讽地说道:“哼,没有的事硬说有,以为只凭当时去过洛宁府,就能把这赃栽到唐家身上了?哼,倒要看看都能查出点什么来!”
蓝锦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紧盯着钱光海的眼睛说道:“钱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的?对我们没有隐瞒?”
钱光海有些焦急,道:“蓝族长,小人按照我家公子所说,句句告诉你们真话,你怎么不相信呢?您看我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能骗你们是怎么的!”
蓝锦方坐在那里不出声。
桔梗知道若是这样走了他肯定不甘心,又对钱光海说道:“这样吧,钱先生,您也别觉得我们多事,麻烦您把您那次去洛宁府的经过说一下行么,只要您想起来的都说,包括路上住的那家店,都遇到了什么让您记忆深刻的事情,到洛空府后每天的行程都说一下,您看好么?”
钱光海又看向唐昭,唐昭见是桔梗问的话,既便不耐烦,也说道:“说吧说吧,都与蓝夫人说说,所有的事情都说,吃喝拉撒、泡窑子逛青楼,什么都说!”
钱光海差点没被他气乐了,心想自己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泡什么窑子逛什么青楼。
不过既然公子都让说了,那就说吧。于是他也坐到桔梗的另一边,一点点一回忆着当时的事情,从离开壤阑城开始,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再到到了洛宁府之后的事,直到回来,只要能想起来的,都原原本本说给桔梗听。
桔梗一边听着一边记,把所有可能查到的线索都记了下来。
直到说完、记完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钱光海说得口干舌燥,桔梗记得手腕生疼。
整个过程中,她就没听出一点不对的地方来,钱光海说得极其自然流畅,除去偶尔记忆模糊一些之外,其他事十分连贯,看不出一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