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白苏急的一头汗,忙笑着说道,“郡主的婚事岂是一个姨娘插得了手的?自有圣上与太后做主,她林姨娘装病一天两天,难道瓜熟蒂落之时还装病不可?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作为郡主身边的头等丫鬟,这样的小事也值得你急成这样。”
几句话把白苏说的面红耳赤,似乎自己的上不得台面给郡主丢了多大脸一般,可落蕊院的丫鬟们却都记下了这些话,心里明白,郡主的事情是不用愁的,安心做好本分,万不能朝秦暮楚。
宋妈妈见白芷白英在董府呆了几天,都撑得起落蕊院的门面,一时心里欣慰不已,等见到徐素瑶身边多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嬷嬷时,又暗自疑惑。
徐素瑶忙给两位妈妈介绍,“这是闵夫人请来的冷嬷嬷,这是宋妈妈。”
两个人见了礼,冷嬷嬷眼中冷光一闪。
宋妈妈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她认识自己?
冷嬷嬷却垂下眼睑,“郡主可别忘了,今日大齐使者来京,闵夫人已经替郡主定好了包间,郡主需提前去才好。”
徐素瑶心里讪讪的,她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偏偏闵夫人跟冷嬷嬷都要她去,她明白,不能显得突兀,只好顺大流了。
重新换了一套衣衫,带好了帷帽,刚刚回到落蕊院的徐素瑶又离开了落蕊院,出了徐府,直奔正街黄金位置的翡翠楼,三楼靠窗户的一间厢房就是闵夫人提前预约的包间。
闵夫人见徐素瑶这么快就到了,心头一喜,嘴上说着,“你这丫头就是实心眼,在家里多歇一歇又何妨?”
徐素瑶笑道,“夫人还不是送了我就直接来了?”
闵夫人瞥了眼桌子上的茶几,明白徐素瑶是从茶上面猜出她来的时间的,拉她的手说道,“我这么来方便,你就不一样了。”
又介绍身边的一个妇人道,“这是我的大媳妇。”
徐素瑶便称呼她为嫂子。
正是董忠敦的妻子,翰林张清远的嫡长女张若君。
闵夫人敢称呼徐素瑶为“丫头”是因为闵夫人确实有这个实力,可张氏就不同了,董忠敦现在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她连品阶都没有,怎敢当郡主一个“嫂”字?因此只回称“郡主”。徐素瑶也不勉强她,与林月茹坐在了一处。
闵夫人又笑道,“说你早你也早,说你迟你也迟,刚刚周夫人还带着她的女儿周凌霜过来坐了会儿。”
说的是铭文馆周博琛学士的夫人及嫡长女,周凌霜也是才名在外,不过擅长的是棋艺。
外面突然就闹哄起来,张氏一喜,“来了!”
几个人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去看。
徐素瑶瞥眼见街道两边多数窗户都被打开了,心中暗叹麻烦,可自己少不得入乡随俗。
张氏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连林月茹眼底都写满了惊讶,徐素瑶不明所以,往下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大齐与大元邻邦交好已非一朝一夕,双方互派使者亦非第一回,可如同大齐皇长孙殿下萧楠霆这般,带了几队车马,却运送了上百辆货物,则不得不让人注目了。
更甚者,皇长孙殿下身着紫衣,高坐在汗血宝马上,周身泛着清冷的气息,眼眸中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力。
莫怪有人赞大齐皇长孙殿下惊为天人!
莫怪众人猜忌萧楠霆有更大的野心!
这样满身王者贵气的萧楠霆谁会相信他甘心伏低做小,只做一个平凡的王爷?
徐素瑶一面在心底赞叹,一面不动声色的转移目光,去看萧楠霆背后那几队车马护送的物品,一眼竟望不到头,她不禁有些诧异萧楠霆的用意。
隔壁传来惊呼声,“这大齐的皇长孙殿下竟比董府那长公子还要美貌!”
闵夫人眉心微跳,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喜鹊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又折了回来,小声道,“是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曾在董忠敦中状元后见了他一眼,稀罕他样貌俊朗、才情斐然,求了圣上赐婚,幸好被圣上驳回了,闵氏知道后忙给董忠敦定了现在的妻子张氏,免得多生事端,如今舞阳公然讨论男子的样貌,更让闵氏庆幸自己当时的果断。
张氏面子上也不好看,可人家是公主,她也不敢吱声,徐素瑶见场面尴尬,不禁啧啧叹息道,“这样的场面真是百年一遇,若是不作成画实在可惜!”
林月茹当日听徐素瑶劝了几句,心扉打开,此时受到触动,正有这个想法,见徐素瑶也提及此事,不禁笑道,“月茹也这么想,刚刚看到人群里各类各样的人,只觉得十分有趣,可惜了不能将大齐皇长孙殿下画进画里。”
“也不是不能”,闵夫人很自然的接过话头,“只是你若将他画进去,这幅画只能收藏在宫里了。”
林月茹听闵夫人这么一说,更坚定了作画的念头。
几个人又聊了一段时间,不约而同的等隔壁舞阳公主离开才散,各自回府。
到了落蕊院,徐素瑶找出徐思铭送过来的箱笼,打开册子挨个翻了翻,果然没有舞阳的资料,她不禁有些懊恼。
白芷见徐素瑶不高兴的样子,忙问怎么回事,徐素瑶想了想,才说道,“你打发个小丫鬟去前院看看,若是长公子回来了,让他过来找我。”
徐思铭因先前下棋赢了铭文馆的周学士半个字儿,周学士不服,今日难得铭文馆无事,便约了徐思铭再杀一盘。
白芷答应着,去屋外唤了一个木子辈的丫鬟去了。
徐素瑶放下心思,专心看起书来。
用过晚膳,才见徐思铭回来,急急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徐素瑶见徐思铭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吃过饭了吗?”
“没有,刚从周学士府上回来。”
徐素瑶转头就吩咐白芷,“让小厨房给长公子做几个菜来。”
徐思铭见徐素瑶并不着急,也放下心来——就怕她今天出门又惹了什么事端——开始兴致勃勃的跟徐素瑶说起今天的棋局来,“……最后一数,比周学士多了一个子,把周学士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最后更是口不择言,说是让他的女儿跟我杀一盘,真是有趣!”
wωω☢ Tтká n☢ c○ “你可别小看女子”,徐素瑶将徐思铭送过来的册子往他面前一放,问道,“怎么没有舞阳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