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心服

忽然,启之先生大叫起来:“救人救人,不比了不比了!这个小丫头片子,非要以死相逼么?!!”

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便准备上前,拦住那个杀气冲天的刺球。

可徐素瑶却转动着她那唯一可动的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贴近自己的那两个人。

明明那两个人的注意力是在刺球上的,却偏偏感受到了徐素瑶的煞气。他们都愣了愣,住了动作。

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刺球已经飘到了她的脸庞,在众人惊叫声中,才傲娇的重新荡了出去。

徐素瑶汗流浃背,几乎软倒下去。

肖一眉眼疾手快,让旁人稳住刺球,自己上前扶住了徐素瑶,将她从椅子上抱了出来。

这个动作很失礼,可是周围人都没有关注这一点,他们只是摇头叹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大胆的事情,也敢做!”

他们已经相信了徐素瑶的话,这刺球荡回来一定不会伤到她,可是任谁坐在那里,不会害怕?

徐素瑶汗了半晌,才悠悠回过神来。

谁说相信科学?真正让别人坐在这里,只怕他们都不敢相信科学了。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才转头看向启之先生:“启之先生,该你了。”

她目光中并没有带着多少逼迫或是严厉,可这眼神传达到启之先生那里,却让他觉察到几分不安来。

“这个,这个……”他喃喃自语般道,想认输,却开不了口。要知道,他站在一旁看,都看的胆战心惊,这会儿让他自己坐上去,怎么敢!

徐素瑶只悠悠的看着他,并不多话。

周围便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劝说声。

只听肖一眉先开口道:“好了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这么揪着不放。启之答应了做这个先生,素瑶你目的达到了,就别为难人了!”

徐素瑶转着汗涔涔的额头,将眼神射向肖一眉。

这个肖一眉,真是讨厌,早干嘛去了?现在她受了这么多的苦,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完事了?他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岂不都白做了?不仅仅不能让周围人心服口服,还担当了个欺负老人的名头!

这一回,她若是不从根部解决问题,她就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肖一眉被她看的心虚不已,到底别过脸去,做出一副我随便的表情来。

这么个表情首先刺痛的便是启之先生了。他原以为肖一眉开口,自己勉强答应了做铭文馆那个什么寒门专室的先生,这件事就算了,可是看这贵郡主的样子,似乎是要跟自己死磕啊!

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跟老夫死磕,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是很显然,所有人都估摸错了徐素瑶的意思。

其实徐素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启之先生真的坐在那里,感受着死亡的接近。

毕竟,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谁知道他有没有病啊?万一刺球没过来,他什么病发作死了怎么办?或者他就自己吓自己吓死了怎么办?徐素瑶到时候要如何跟人解释这位老先生是怎么死的?

她以身犯险,给众人强烈的视觉冲突,目的只有一个,让在场所有的人,心服口服。

“诸位刚刚也看到了,经历这些事情之后,素瑶依旧坐在这里,毫发无伤。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启之先生也坐在那里感受感受?之前只有素瑶一个人知道会没事,你们大家担心害怕,素瑶理解!可是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会无事,为什么还不敢让启之先生尝试?”只听徐素瑶冷冷地说道。

在场的名儒们都默不作声,是啊,他们确实看到了,徐素瑶坐在那里,那个刺球荡出去又荡回来,可是却没有把徐素瑶的脑袋砸烂——依旧与出去的时候一样,甚至还没有贴近她的脸颊。

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敢让启之先生尝试呢?

文昌先生思虑许久,才道:“贵郡主,您不能保证安全。万一绳子断了呢?万一框架不稳呢?老夫刚刚看了看,您可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也就是说,那只刺球荡回来的时候,会有原来的位置一样。若是贵郡主您稍微动了动,可就不能保证刺球会碰到哪里了!”

说实话,他刚才也是捏了一把汗的,不过与他人不同,他却是觉得这个贵郡主肯定留着后手,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赌。

徐素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昌先生,那灵动的双眼似乎在问:就这些?没了?

文昌先生被那双眼看的羞愧不已。

终于,所有人承认,自己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启之先生终于急了,认输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半天,他终于攥了拳头,准备说出去。

自己是前辈,认输了,已经很给这个小丫头片子面子了,她总不该再揪着不放了吧!

可是徐素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在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建树,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认输时,她却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哂笑。

“让素瑶说两句话吧!”她带着些怜悯的看着面前所有人,仿佛面前或站或坐的,不是享誉大元,得到诸多人敬重的名儒,而是一群可怜人,夹在灰暗的角落里苟活着的可怜人。

“只是因为你们嘴上不愿承认!不愿承认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里已经承认的客观事实!”她的声音忽而严厉,带着指责,带着嘲讽,“谁不是从一个学子过来的?跟着前辈一步一个脚印的学起,有时候错了挨骂,有时候忘了挨训,有时候什么都不懂闹了一个大笑话,挨嘲讽?”

“可是你们呢?哦,终于从学子成长成前辈了,成长成桃李满天下的先生了,越发矜持高贵了,吃的盐比我们这些孩子吃的米都多了,便自以为这天下没有人比你们更强了,说话间、举止间都高人一等了?”她冷笑道。

“你们打着为寒门学子好的名义来到了京城,可谁不知道,你们想借着这个机会名垂青史,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创高峰,那又怎么了?说出来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摆出一副让人求的姿态?为什么互惠互利的事情不主动做,非要抬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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