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用的。”
眼神扫了一圈,萧楠霆的目光在珠儿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可没有忘记,眉馨长公主留下的预言。
空中之城,什么是空中之城?
萧索易留下的那座山顶的云霞宫,他已经使人毁了去。
原以为这空中之城之说就算是没了,可如今,听到徐素瑶说了什么位面之后,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或许,这天空之城,指的是别的东西……
心里这般想着,嘴里,萧楠霆却没能透出一丝风去。
若是他想的没错,那么,打发她们两个出去,也无可厚非,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若是猜错了……
哼,在萧楠霆的世界里,就没有错了这么一说。
接下来,就该去寻另一个人了。
离了空间,萧楠霆只吩咐了车夫驶向另一个地方之后,便一直没有吭声。
徐素瑶觉得他在想什么尤其严肃的事情,便也没问什么,只静悄悄的陪着他。
良久,马车停了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而这里,更是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小茅屋。
四周静无一人,萧楠霆牵着徐素瑶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静坐着一人,微光之下,徐素瑶这才看清,面前这人竟然是勿倌大师。
“回来了?”他看到了徐素瑶,先是念了一句佛号,随后才问候她道。
徐素瑶抿了唇,心里有些不悦。
“带我见他做什么?”她问萧楠霆道。
觉察到徐素瑶的几分不悦,萧楠霆微微蹙了眉。
莫非,她在过去的时光里,还看到了勿倌大师?
“若是不愿,咱们回去。”毫不犹豫的,萧楠霆道。
轻轻点了点头,徐素瑶表示同意。
那边,勿倌大师却咧嘴一笑:“阿弥陀佛,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就改,方为真人,徐施主以为如何?”
徐素瑶抿着嘴,不愿意搭理他。
老实说,她与勿倌大师打交道的并不多。
第一次,便是勿倌大师引了她入禅房,赠她眉馨长公主遗留的那半把钥匙。
第二次,便是勿倌大师在言明不干涉尘缘之后,却突然来到她的病榻前,眼神里流露出不属于一个方外之人的失望。
第三次,则是十五年前,他,跟着萧楠傅,鬼鬼祟祟不知算计什么。还因此削了她的手指。
此时此刻的徐素瑶,心里只觉得面前这个一脸真诚的和尚,虚伪至极。
但是,无论她怎么尝试着疑邻盗斧,她还是觉得面前这个勿倌大师,很真诚。
嘴角动了动,徐素瑶应了一声:“你说的,也对。”
勿倌大师哈哈笑起来,双手合十,对萧楠霆道:“还请萧施主行个方便。”
萧楠霆就地而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勿倌大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痴儿,都是痴儿啊!”
他的声调越来越高,到最后,竟成了泣诉。
不论何种境地,徐素瑶也没见过勿倌大师这副模样。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个德高望重的和尚?分明是一副失恋失意的俗人。
当然,现在的勿倌大师,仍旧一副不老的容颜,面上看去,也不见几分德高望重。
“徐施主,你不去寻阴施主,是正确的。”痴了不过一会,勿倌大师便笼着袖子拭了泪,再度恢复了往常那副淡然模样。
只是,情已发,怎可能立刻止住?
见到了勿倌大师那副样子的徐素瑶,又怎么会用平常心对待他?
声音不自禁的柔和了几分,徐素瑶慢慢道:“请大师明言。”
萧楠霆握住了她的手:“今日之约,乃勿倌大师所定。他说什么,瑶儿你愿听便听,不愿听,便不听。”
“萧施主,你道你能看得透,可若面前的佳人并非你命定之人,你又将如何?数日之后的一劫近在眼前,萧施主便这般自信,所求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吗?”
“莫笑他人痴,只是萧施主未曾遇到罢了。”
萧楠霆面上不动声色,可手心里沁出的几分湿意,到底流露出了他的几分心声。
徐素瑶便在心里猜测,萧楠霆又是在冒险了。拿他自己冒险。
想到这里,徐素瑶朗声道:“勿倌大师,今日你请了我二人来,究竟是为了渡己,还是为了渡人?”
上下打量了勿倌大师一番,徐素瑶觉得有些可惜。
面前这人,天资聪颖,天资奇高,可到底,未能修出佛来。
“若是为了渡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素瑶与端王爷,愿意帮忙。但若是为了渡人……佛不渡无缘之人,勿倌大师富有盛名,想必知晓这其中的道理。请恕素瑶与端王爷告辞了!”
她作势起身要走。
眼角的余光撇过勿倌大师手里的珠子,只觉得那珠子转的极快,彻底暴露了勿倌大师的心思。
“阴氏,太后娘娘。乃是贵郡主之第一劫。”听罢徐素瑶的话,勿倌大师很快便悟了。
他不再故作高深,而是真挚的,如同一个朋友一般,与徐素瑶、萧楠霆沟通。
徐素瑶便顺势盘腿而坐:“愿洗耳恭听。”
“眉馨长公主生产有难,这便是贵郡主所遇的第一劫,但是这一劫,已经度过了。”他神情黯然,“因着眉馨长公主,用自己的命,续了贵郡主的命,所以贵郡主,活了。”
徐素瑶心头一个咯噔。
“用她的命,续了徐素瑶的命?”她几乎出自本能的,呼出了“徐素瑶”的名字。
因为她知道,自己并非徐素瑶。
勿倌大师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异样的光。
“眉馨长公主之寿命,本该在三月初了结。”他看着徐素瑶,眼神犀利,似乎穿透了她的灵魂。“但是,三月初六那日,徐氏素瑶,安然无恙,该终于郡主的徐氏素瑶,竟成了贵郡主。命格一变,便带动整个江山异变。”
徐素瑶垂了头。
“那么,几个月前,我的魂魄离身,又是何故?”
照着勿倌大师之前的逻辑,莫非,那是她自己本命该绝之时?
那么,如今的她,仍旧在这里,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