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和笔记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阿希格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一旁的徐青好像从他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些什么,老爸这样做的目的肯定和那块金砖上的字迹有着某种联系。
阿希格望着地面上的火苗渐渐熄灭,转头对一旁的徐青笑了笑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把这些大费周章得来的东西烧掉,对么?”
徐青低声道:“没有,您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为死去的达楞不值。”
阿希格低声道:“梅林萨满说得没错,人最难得的并不是争斗,而是放下,这些资料中牵涉了太多族人,毁掉了他们也彻底放下了,宋诗中有云,自古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处置人容易,但最难的是做到宽恕,你明白吗?”
徐青皱了皱鼻子道:“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您宽恕了别人,人家不一定就会领情了,就像我以前在乡下碰到那些咬人的恶狗,只有用棍子砖头猛打,把它们打怕了才会彻底消停,要不然迟早会抽冷子咬你一口。”
阿希格望着儿子,伸手拿起那块刻了字的金砖说道:“梅林萨满让我放下,其余的事情他会做主。”
徐青很识趣的不再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低声道:“算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但愿所有的事情明天会有个了解,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带着我那些手下去凑个热闹就好。”
阿希格揭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来,徐青适时伸手扶了他一把,身为人子这点小事还是要做的。把老爸扶进房间睡下,他返回大厅把皮囊内的那些亚龙丹一股脑儿收拾妥当了,那些金砖就留在原处。
这一夜折腾人也有些倦了,回房后把东西用个小袋子装好塞进枕头底下,倒头呼呼睡去。
有人可以安安稳稳的跟周公下棋,有人却是月夜心慌慌,察哈拉兀术今夜注定是要失眠了,猫女被人砍了脑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那只母猫原本就就是白俄国安cha在他身边的眼线,死了反而干净,只不过让人夜不能寐的是丢掉的东西被一个隐藏在王城中的高手取走了,欧阳极追到现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着实让他心焦。
兀术背负双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张脸沉得好像烟熏火燎了几年的腊肉,黑里透着红,一旁端坐着两位长老和他的儿子特木尔,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欧阳极的消息,那位白驼谷的高手信誓旦旦能把东西取回来,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派出去的寻找的人已经回来了几拨,都说没有消息,整个王城几乎像被细齿梳子刮过了几遍,唯一的可能就是人已经出了王城。
大长老列坚终于忍不住从座椅上呼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依我看东西一定是到了阿希格手里,明天祭祀过后我们一旦提出让他让出汗位就会公诸于众,到时候族人们一定会偏向他,用华夏的成语说,我们叫自取其辱。”
兀术猛的停下了脚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著列坚,沉声道:“自取其辱吗?当初你收下我送出金子和钻石的时候好像没想过这些吧?”
言语中带着一股浓重的讥讽意味,他对这种明哲保身的家伙打心眼里感觉到厌恶,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是明知会一败涂地也要拼力一搏,更何况成败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
哼!列坚冷哼一声道:“你送我东西还不是为了马踏陵中的宝藏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东西都是从白俄人手里支来的,要是取不到宝藏他们铁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
二长老察哈尔台面色一变,赶紧起身拉住列坚袍角,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大家撕破了脸皮后果更加严重。
兀术双眼微眯,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很好,既然你明知道我背后是白俄人支持还敢收我送出的东西,可见你真是一条贪心的老狼啊!对了,我也是狼,我们大家都在咬住一头大牦牛的脑袋,现在只要松开牙齿就会被锋利的牛角刺穿心脏,血淋淋的死去。”
列坚浑身一颤,兀术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从第一次他的女人收下送来的几件小金饰那一刻起,贪念就像毒蛇般渐渐蚕食着他的心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一副小小的金耳环到整块的金砖,双脚已经不知觉踏进了贪念的沼泽,现在想回头晚了。
兀术脸颊上的线肉抽动了两下,随即冲上前来两步,几乎离列坚长老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双老眼中露出的慌张,这该死的老东西,他也知道怕了么?
“你想干什么?”列坚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后脚跟绊在了椅子腿上,噗通一声重重坐了下去,此时的兀术一改以往笑容可掬的模样,换上了另一副肆无忌惮的疯狂面孔,这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老头心里开始发毛了。
兀术用鄙夷的眼神望了列坚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察哈尔台,冷笑道:“还是二长老聪明,在白俄流亡时我曾听一个华人说过一句最能形容咱们现在处境的话,一根绳子上拴着三只蚂蚱,谁也跑不掉。”
察哈尔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如果东西已经落在了阿希格手上,明天让他让出汗位恐怕不可能了,我现在想知道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兀术冷冷一笑道:“下一步么?你们两位长老现在可以回去换上一套节日的盛装,带上最漂亮的女人笑着去参加祭祀,到时候护陵守卫们都会得到送去的美酒和香喷喷的烤全羊,当然还有白俄人送去的炮弹,我相信世界上最坚固的皇陵在炸药面前的也是脆弱的。”
两位长老相视一眼,老脸上同时浮起一抹骇然之色,察哈拉兀术已经彻底疯狂了,他想借着祭祀的机会利用白俄人的武器直接攻占皇陵,夺取里面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