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然还没有完全亮起。但是雍亲王府已经热闹繁忙起来,福晋再次平安产下嫡子,而且福晋下了恩典加赏三个月的月钱,这让王府下人更是喜上眉梢。报喜的消息早已经送进了皇宫,康熙得到消息后面露喜色,吩咐李德全亲自送赏赐去雍亲王府,提笔写下了这个孩子的名讳。
不过康熙的好心情被御史弹劾凌柱的奏折破坏殆尽,弹劾致远公嫡子齐珏纵马狂奔,马踏农田,飞扬跋扈撞伤行人,致远公凌柱教子无方理应查办降爵。康熙将奏折狠狠的扔在御案上,面色狰狞,“当朕不晓得你的用心?老十四你是越发能耐,老三也是个蠢人,竟然都能被他当炮仗放?蠢不可及。”
康熙气愤的转着滚球,这些都是他的好儿子,竟然如此看不上忠心耿耿的凌柱?扫了一眼积累下来厚厚一叠的弹劾周折,感伤的说道“他们这是想让朕连一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孤立朕,朕偏不遂你们的愿。”
康熙眼中带着倔强,“拟旨。致远公凌柱嫡子齐珏,年少英才,忠君仁孝,恩封为一等轻车都尉。”内侍退出传旨,“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个还敢妄议朕的致远公,越弹劾朕就越加赏,朕是天子,连看重宠信的人都护不住,那朕岂不是很没用?哼,老十四你打破算盘了。”
李德全进来带着笑意的回禀“皇上,奴才刚刚去雍亲王府传旨,那很是热闹呢,四福晋这次真是不易,好在母子均安,小阿哥只轻啼一声就会笑了,奴才也有幸见过小阿哥,真是长得同四阿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同老四一样?”康熙眼里带着浅笑“朕希望这性子不要如老四那样严肃就好,老四这三个儿子,看样子都不错,朕放心了,朕的致远公还在雍亲王府吧。”
“皇上圣明,致远公昨个儿亲自骑马去了雍亲王府...”康熙皱眉插话问“亲自骑马?他能骑马了?”
李德全低声说道“皇上,致远公骑马赶到王府,奴才看致远公胳膊有些抬不起来,应该是抻到了旧伤,听说四福晋还再晕迷着。没有清醒,太医也诊断,四福晋此生恐难再有身子,而且怀着小阿哥时,伤了身子和心神,要修养调理许久才行。”
康熙轻叹,应该是十四福晋那次让齐珞伤的身子,心中对完颜氏以及挑选她的德妃更加怨恨,稍停片刻,“老十四家的侧福晋,朕恍惚听说生的也是儿子?”李德全肯定点头,“朕听说洗三之日办得倒是同嫡子一般不二?观礼的也很多?就是朕这个皇孙不太争气,哭得很凶,身子很是娇贵。”
李德全低头不敢出声,他也听说年氏生的小阿哥身子骨十分娇弱,从娘胎里就带下病症,而且总是不停的啼哭,怎么哄都不好,虽然传言难免夸大不识,但这消息来源可都是密旨所言,康熙这么问叫他如何答话?
“老四的那个儿子出生就会笑?”康熙漫不经心的右手转动滚球。李德全仿佛来了精神“皇上奴才也第一次见到呢,小阿哥虎头虎脑可招人疼了。”
“这才是朕的皇孙,洗三之日去观礼的也不会少,朕倒要看看宫外的人怎么说,过两日朕去宜妃那,她消息灵通又同德妃姐妹情深,理应去看望恭喜一下清修的德妃。”
添子本是喜讯,可齐珞整整一天都没有清醒过来,太医把脉总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还没等胤禛有所动作,凌柱抢先一把揪着太医的衣襟,怒骂“你个庸医,没问题,她怎么还不醒?”
“致远公息怒,福晋身子虽然弱,但一切安好,只是耗费太多心力,修养几日一定会好起来。”太医涨红了脸,祈求旁边的胤禛说上两句,否则看凌柱的愤怒的样子,恨不得生撕了他。而胤禛却一声皆无,仿佛旁若无人般坐在椅子上,细看之下,胤禛甚至紧紧攥着拳头,淡淡的血迹从指缝间流出,沾染到他的袍袖。
没有理凌柱愤怒和太医的求饶,胤禛仿若平常一般起身,脚步不见一丝凌乱,可眼里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向产房走去。虽然里面已经收拾停当,但是也有生产嬷嬷想要阻挡,胤禛只是淡淡一瞥,嬷嬷连忙跪地让开路。进了产房,血腥之气仿佛还没有散去,齐珞仿若熟睡般躺在床上,董氏在旁拉着齐珞的手,不停的轻声呼唤,听见脚步声,看见是胤禛楞了一下,没等他开口,起身让开了位置,带着嬷嬷婢女退出房门。
胤禛在离床仅仅两步时仿佛不能在向前一般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盯着齐珞仿佛她会向往日一样睁开水润灵气的眼睛,撒娇般的轻启朱唇“爷,你来了。”胤禛嘴角弯了弯,想要开口,眼前的情景却突然消失,只余下齐珞安静的沉睡着,胤禛闭了一下眼睛,走完最后那两步,坐在床边。
并没有开口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看着昏睡的齐珞。又仿佛在愣神,也不晓得坐了多久,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将要燃尽,外面凌柱怒骂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胤禛却感觉听不到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斥责之声,缓慢的起身来到桌前,看着两个盘龙的金色烛台,伸手捏灭了红烛,只余下短短一节没有燃尽的蜡烛。本就不很明亮的屋子里,完全暗了下来。
外面银色的月光散进屋子里。在月色的映衬之下,熟睡的齐珞仿佛镀上一层皎洁的银光,胤禛回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齐珞的脸颊,平淡之极的开口“齐珞,你给爷醒过来。”感到齐珞的睫毛轻轻颤动,胤禛眼中透着惊喜,用力抓住齐珞的双臂,齐珞缓慢的睁开眼睛,里面透着一丝迷茫,长翘的睫毛上下仿佛小扇子一般忽闪两下,恢复清明,望进胤禛惊喜的双目,露出淡然的浅笑“爷,你在这真好。”
胤禛猛然紧紧抱起齐珞,头拄着她的肩膀,鼻尖缠绕着她身上腥咸的泪水味道,有些苦涩却隐含着极淡的独特体香。闭上眼睛,胤禛感到齐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羽毛飘过心间一般娇娇的低咛“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弘旻他们。”
胤禛在睁开眼睛时,虽然眼底还有丝微红,却也恢复了平日的神色,侧身躺在床上,让齐珞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不用在传太医?”
齐珞撅着小嘴,用手指在胤禛胸口轻划着,有些失望,以为胤禛会说些什么,可竟然一句情话都没有,暗自磨牙真是个木头,哪怕哄哄我也好呀,赌气不肯答话,胤禛突然按住了齐珞调皮的小手,压低声音“不许这样,爷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齐珞紧靠着胤禛,自然晓得他的变化,算算日子应该禁欲许久。暗下偷笑两声,想要再加把火,一想到胤禛的疯狂,也就歇了心思,不敢再动弹,开口问道“爷,孩子,孩子怎么样?”
听到胤禛并没有发出声音,齐珞心中一紧,抬头紧张问“不会出事,对不对?我明明听见哭声才晕过去的,不会出事。”双手抓着胤禛的衣襟,“回答我呀。”
“你紧张什么?爷什么时候说过孩子有事了?”胤禛盯着齐珞,有些抱怨的开口“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听见哭声才昏倒?你在那时就没有想到别的?想到你在...在外面说过的话?”
齐珞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疲倦的重新趴在胤禛胸口,娇弱的开口“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记过,那不是放心爷会照料好他们吗?”
“没有忘吗?”胤禛轻拍着齐珞的后背,齐珞咬着嘴唇,暗自非议几句,算了既然已经出口,那就再说一遍让他高兴好了。齐珞翻身整个人趴在胤禛的身上,扬着脑袋望进黑曜石般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只说最后一遍喽,听仔细,我喜欢你。”
胤禛将齐珞的脑袋按下,轻笑满足的回道“爷晓得你的心意,其实不用再说一遍的。”齐珞张嘴咬住胤禛手腕,不解恨的磨着牙。胤禛眼中带着喜悦满足任由她咬着,甚至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齐珞郁闷的松开嘴,轻哼一声决定不理他。
过了一会,齐珞忍不住开口“爷,是女儿还是儿子呀?我感觉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格格,女儿最贴心了。”
“不是女儿,你又给爷添了个嫡子,是儿子,是一个只哭一声就会笑的儿子。”
“儿子呀。”齐珞有些不满的撇嘴“看来那些老话还真不能信,她们不都说是小格格吗?”
胤禛低声笑着说道“你不晓得你为爷再添嫡子,爷的那些兄弟是什么反应?老十四据说当场就摔了茶杯,对那个年氏爱哭的儿子也不那么稀罕了,而八弟...”
“八阿哥?他怎么了?八福晋那...”胤禛打断齐珞的问话,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带着几许冷意的说道“八福晋?提她做什么?竟然也敢对你用心思,铭记于心?爷还真怕她忘了呢,八弟很失望吧,不过,也无妨,他也有儿子嘛,只是没那个福气有嫡子而已,当初皇阿玛指婚时,他可真是意气风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齐珞轻叹一声,胤禛感到她心不在焉,暗自摇头,她倒是对这些一丝兴趣都没有,“皇阿玛赏了好多东西给你,而且也再次亲自赐名,爷的小儿子叫弘昼。”
“弘昼,弘昼。”齐珞脑海中出现那个荒唐王爷的形象,历史中弘历和弘昼只差三个月,可如今相差了二年多,生他的人也不同,怎么还会叫弘昼呢?齐珞觉得头有些晕,但还是直起脑袋呆滞的看着胤禛“真的叫弘昼?”
胤禛皱了皱眉,肯定的点头,齐珞闭上眼睛再次晕了过去,胤禛忍不住大声道“齐珞,齐珞。”外面的人听见胤禛的喊声,冲了进来,看见屋里一片黑暗,凌柱身形一晃,董氏也用手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胤禛此时已经起身站在地上,紧紧抓住齐珞的手,齐珞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胤禛可怜兮兮的说道“爷,不能求皇阿玛改名字吗?弘昼,弘昼。”
听见齐珞清晰的言语,凌柱众人都放心了,知趣的退了出去,胤禛狠狠的捶了一下床,“爷警告你,再晕过去,看爷饶不饶得了你,弘昼就这名,不能更改。”
齐珞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胤禛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头疼,对历史的纠错能力,齐珞心中已经服了,彻底的服了。
ps从新修改一下消灭错字,还有刚刚弘历出生时间上犯的错误已经改过来了,我计算错了时间,鞠躬道歉,汗,以后一定会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