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捷报抵达京城后。康熙命令礼部好好准备迎接凯旋的将士,虽然此次仅是西藏平叛,远比不得上次杨康凌柱的开疆拓土,但杨康率领近卫军保住了班禅活佛,西藏土司也送上了奏章,甚至以后活佛的册封都是由康熙说的算,这让一心追求千古一帝的他尤为满意,心中更是豪情万丈,神情健硕仿佛也年轻了几岁,再加上凌柱献上来的法子,让他感觉龙体也强上许多,因此也常翻牌子,招新纳进后宫的年轻贵人答应们侍寝。
礼部侍郎得到康熙的命令自然不敢大意,指派属官安排布置,务必要把迎接的仪式办的盛大隆重。有心夺嫡的皇子们虽然心中难言嫉妒,瞧着胤禛的神色也带着几分疑意和警惕,但也不敢丝毫不敢扫康熙的兴致,他们明了杨康保泰虽有功劳,但他们二人的爵位已经升无可升,那一战成名,前途无量的齐珏绝对会是康熙重赏的一个。
齐珏虽然在京城时就已扬名。毕竟没有经历战场,难免被人看轻几分,皇子们更看重的是齐珏的身份,他是康熙宠臣致远公凌柱的嫡子,但此次捷报传来,让所有人都明了齐珏将来极有可能又是一员统兵的将军,而且没有人晓得他会精进到哪一步,兴许真能封狼居胥也未可知,因此他的婚事就更引人瞩目,众皇子也都暗自行动起来,同致远公爵府联姻在他们心中还是很看重的。
尤其是十四阿哥更是积极,他可不想再错过机会,只是宫中德妃出身并不高,娘家也甚无得力之人,胤祯只能将心思用在完颜氏世代簪缨的娘家身上,她又处置如玉的滑胎之事得当,年氏有身子如玉要将养身体,因此胤祯对完颜氏倒也宠了一段日子,只是在房事上,他眼前总是闪现如玉流血的样子,比以前少了些许急迫猛烈,多了几许柔情,但以胤祯的性子,终是无法尽兴。
月朗星稀,宁静的夜空飘散着片片六角晶莹的雪花,十四阿哥府再次灯火通明,年氏养了十月。盼了十月的孩子,就在这个夜晚一朝分娩。胤祯在产房门口来回跺着步,完颜氏带着侧福晋和格格陪侍在侧,听闻里面年氏尖锐的哭喊声,胤祯停住了脚步,神情带着几分焦急期盼,眼底一丝的不再在一闪而过。
完颜氏紧了紧斗篷,上前两步轻声说道“爷,您且放宽心,年妹妹此次极为精心细致,必会平安。”胤祯深吸一口冷气,雪花落在脸上即刻就已融化,抬手抹了一下脸颊,想要忘记的太医所言再次在耳边响起‘十四爷,您恐怕此生再难添子嗣,恕奴才无能为力。’胤祯掩住眼底的落寞,叹气道“你一定要照料好爷的四个儿子,万不可让他们再出事,就算侧福晋所出,你也要当做亲生。”
“请爷安心,我虽比不得其她皇子福晋。在贤惠名声上,不会给爷抹黑,一定会善待亲近他们,我巴不得都把他们养在身边。”完颜氏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胤祯点头,听见年氏的喊声微微皱眉“此次年氏无论弄璋弄瓦,爷都是要大办的,爷要让整个京城都知晓,爷又添了血脉,你要心中有数。”
完颜氏忍住心底涌起的酸意,笑容更是甜美上两分“年妹妹也不易,这本是应该的,我会妥善安排好,皇子府也是该热闹一番了。”
“只要你一心为爷,那爷必不会亏待你。”胤祯轻握了一下完颜氏的手,低声道“爷心中有数,就是再宠年氏她们,也不会真的让年氏越过你去,你是爷福晋,心要放开一些,皇阿玛不喜妒妇。”
完颜氏脸上涌出几许的红晕,羞涩的抽回手,略带慌忙但眼中透着得意的瞥了一眼那些女人,娇声的应道“爷,还有外人在。”
胤祯的侧福晋面色沉稳,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眼底难掩嫉妒和羡慕。如玉微垂着头羡慕的偷瞄着胤祯和完颜氏,手不由的轻抚腹部,猛然抬头呆呆的对着产房发愣。要是当初她稍稍的谨慎一些,那属于爷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神情迷茫,轻声低咛“是不是有爷的眉眼?是不是爱笑?是不是...”旁边的彩云掩去了神色中的那丝复杂,上前扶住如玉“主子,您只要将养好身子,也会如年侧福晋一般。”
如玉抓紧彩云的手,眼里带着一丝热切“你是说我将来也会...”看了看四周,彩云轻声提醒“主子,这不是说话的地,您且放宽心,十四爷心中还是惦记您的,若不然药材首饰会如流水的送到您面前?只要十四爷能来您这,就有指望不是?”
“彩云,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如玉眼里闪烁着感动,“能在主子身边,是奴婢的福气,主子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谨记在心。”彩云心中暗叹,没有人敢背叛他,抬头望了一眼如玉,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但想到被真正的主子捏在手中亲族的性命,也只能依命行事。
当天色将亮时,哭喊了大半夜的年氏,声嘶力竭的高喊一声,随即就听见产房里传出婴孩的哭声,完颜氏心中一紧,由于年氏防护的严,手段一丝都用不上,胤祯又心疼年氏,免了她的晨昏定请,让她安心养胎。因此她也不晓得年氏倒底怀的是男是女?要真是儿子,也是个麻烦。
生产嬷嬷抱着包裹好的婴儿,来到胤祯身侧贺喜,“十四爷,侧福晋为您添了一个小格格。”完颜氏的心安定了下来,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只是一个格格,看你还凭什么同我争?带着一丝的兴致,上前笑着开口“爷,让我也瞧瞧小格格,年妹妹可是个美人坯子,小格格必定出落的极好,将来...”
没等说完,胤祯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完颜氏心存疑惑,看见生产嬷嬷脸上透着的尴尬,又瞧了一眼她怀中的小格格,彻底的愣住了,怎么出落成这样?红红的堆满褶皱的小脸,眉眼小小的挤在了一起,虽不太爱哭,但紧闭着眼睛,额上竟有一堆的皱纹,围上来的众女人也都有些心惊,她们都明了刚出生的婴孩会比较难看,但这个小格格却更惊人,众人眼里闪过笑意,只有如玉从生产嬷嬷的怀里抱过小格格,轻声的哄了两声。
“各位妹妹都已经累了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瞧瞧年妹妹,她也是可怜见的,好容易才为爷添了一个小格格,她身子弱,不去瞧瞧我也放心不下。”完颜氏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从如玉怀中夺过婴孩,跟着自己的主子向产房走去。众人虽然有心瞧热闹,但仔细一琢磨,还是各自散去。如玉却想要跟进去,硬是被彩云拉住“主子,您此时可不能心善,福晋和年侧福晋相争,您躲都躲不及呢,您身子刚好一些,还是听福晋的回去歇着。”
“可是,可是,小格格不是太可怜了一些云暗自摇头,她怎么跟了一个这样毫无缘由心软的?悄悄打量一下如玉,也不由的纳闷,十四阿哥是瞧上她哪里?拽着如玉的胳膊将她拉离产房,一边走一边叮咛“小格格必然会养在年侧福晋身边,十四爷也是看重的,刚降生的婴孩会稍难看一些,但有道是女大十八变,保不齐将来会好些,您还是少操点心吧。”
“我只是想到了当初,在闺阁时姐姐那么出挑,而我却是...”如玉用帕子擦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感恩“没成想我在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中遇见了爷,更没想到爷竟然纳我进府,爷就是我的...我的命。”
瞧见如玉脸上那抹娇羞和敬慕,彩云除了叹气,还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只是暗自希望自个儿能早日的离开如玉,离开十四阿哥府,要是一直跟在如玉身边,她还真得时时小心才能平安。
产房里的年氏,感觉浑身无力,听见生得是个格格,心中涌起一丝的绝望,泪珠成串的滚落下来,不相信般的喃喃自语“怎么是个格格?为什么?这是...”产房已经收拾妥当,但却隐隐透着一丝的血腥之气,完颜氏眼里含着嘲讽的笑意,关切的走近,笑着开口“年妹妹真是辛苦,为爷再添一女,真是恭喜年妹妹了。”
年氏失望木然的转动着眼珠,再也提不起往日的精神同完颜氏针锋相对,嬷嬷将婴孩交到年氏怀中,完颜氏接着说道“年妹妹你瞧,小格格眉眼长得同你多么想象,将来也必是一个美人呢,爷刚刚还吩咐要给小格格大办洗三百日之礼,你可一定要调养好身子,到时接受众人的道贺。”
年氏低头瞧了一眼女儿,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再也无力支撑,口中轻声嘟囔道“这不是我的女儿,这么丑的丫头哪是我的女儿?不是...”随即晕了过去,婴孩在年氏身上沙哑的哭泣着,仿佛在述说着委屈。
“主子,主子。”年氏的陪嫁嬷嬷抢步上前,完颜氏用帕子掩住嘴边的笑意,轻声感叹“真真是可怜,年妹妹还是要想开一些才是,你好好照料她吧,缺什么尽管开口,我是不会亏待年妹妹和小格格的。”
完颜氏趾高气扬的离去,产房里之余下嬷嬷的轻唤,婴孩的哭声,甚至在已经晕过去的年氏身上隐隐透出些绝望和不甘,外面的小雪由于升起的日头停了下来,暖阳撒进产房里,却无法驱散充斥其中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