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十分,秦嬷嬷靠近暖炕。轻声唤道“福晋,该起了。”齐珞蹭蹭软枕,实在是懒得动弹,但却必须得去,康熙已经很给面子,没有让礼部的官员亲自宣读晋封的旨意,支起胳膊不甘心的起身,四名婢女在紫英的带领下端着铜盆绢帕等物什服侍齐珞梳洗。
秦嬷嬷拿着大红华贵的旗装靠近,齐珞心中腻歪的不行,最近一个多月除了红色就是红色,难道只能用这种手段显示福晋的尊容?看着镜子里的自个儿,虽然多了几许的高贵威严,但眼睛却有些暗淡,是要有福晋的权威,但却绝对不能自我迷失,“不穿这件,拿那件月白色的旗装。”
“福晋,您这是?”看见齐珞坚定的眼神,只能向婢女示意,换好衣服,戴上白玉石制成的首饰。仅在耳上带了两对红玉含珠的耳铛,略施脂粉,起身对这镜子满意点头“走吧,也不能让她们久等。”秦嬷嬷帮她披上斗篷,齐珞系上胸前的绒球,来到已到摆着席面的屋子。
请安过后,齐珞看了一眼宋氏,她的穿着倒是很合规矩,身穿崭新粉色滚绣着银边的斜襟蝴蝶缠花的旗袍,头上梳着两把子头,上戴一朵水粉色绢花,最显眼就是掐金丝明晃晃足金打造的发钗,脸上擦了脂粉遮盖住眼角的细纹,涂抹的胭脂使得她脸色红润细滑,眼里透出的喜悦让她更年轻上几分,倒真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坐吧。”齐珞坐在主位上,两位侧福晋分别坐在她的两侧,其余众人也规矩的落座,八名婢女捧着菜色摆满了不大的圆桌,齐珞端着酒杯,看着围坐在她旁边的女人们,更是有几分苦涩,轻笑着开口“王爷有公事就不过来了,我以这杯酒恭贺宋侧福晋晋位之喜,以后还望你多辅助我才好。”
“妾不敢当,多谢福晋抬举。”宋氏恭敬的起身,饮尽杯中酒。“宋侧福晋安坐,不用如此多礼,今日是你的喜事,待会可要多饮两杯。”
齐珞同样将酒饮尽,是她比较喜欢的梅花酿,清新纯净透着淡淡的梅香,可却像苦汤一般,不是真的爱上他,而是由于这些女人,偏偏在眼前晃,容不得忽视。丫头布菜,众人瞧见齐珞起头,也都纷纷举杯恭贺宋氏,一时之间屋子里热闹上几分,齐珞心情不是太好,连饮几杯,秦嬷嬷扫了一眼众人虽然在谈话,但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齐珞,上前两步轻声道“福晋,您虽喜梅花酿但也不可多饮,仔细身子。让王爷晓得,又会责怪奴婢没有照料好您。”
放下酒杯,齐珞嘴角绽开一分的笑意,晶亮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轻喝“要你多事,宋侧福晋,这梅花酿虽不见得是名家所酿,但却有些年头,清淡不腻,梅香酒香交融,当配今日月色,外面的梅花又迎雪绽放真是好景致。”
齐珞示意丫头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些许寒风,让酒气上涌,齐珞脸上透出淡淡红晕,舒懒的神态再配上那身装束,更是娇媚上两分,齐珞也并不在意那些女人的看法,望着窗外的景色或轻抿一口酒,或拿起筷子吃一口菜,仿佛她们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一样,宋氏心中苦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富察氏麻木的眼里更是闪动着几分的羡慕,其她人也没有了恭贺宋氏的心思,默默饮酒,她们都明白雍亲王府里真正说得算,得王爷宠爱的也只能是福晋,哪怕宋氏晋位。也只是让福晋更好的掌控王府,不失贤惠之名,面上好看一些罢了。
紫英低头走了进来俯身行礼道“主子,王爷有令让您服侍他安置。”齐珞放下酒杯,此时也有几分的醉意,但脑子却还是很清醒,微合双目嫣然浅笑“宋侧福晋,我就先走一步。”又面向众人说道“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恭贺宋侧福晋的晋位之喜。”
“恭送福晋。”众人纷纷起身俯身行礼,低着头敛去眼里的沉思,等到齐珞离去,富察氏想要张嘴说上两句,却感到身后教养嬷嬷和蔼的神情,僵硬着手臂举杯“恭贺宋姐姐晋位,你伺候爷最早,必有许多指点之处,敬请宋姐姐赐教。”
众人在旁附和,宋氏轻笑“我生性愚笨,虽然入府最早,但样貌平平,远及不上众位妹妹,王爷能有此恩典,也只是瞧着我老实罢了。要说指点,我只有一句话。王爷极为看重守规矩之人,福晋又一向宽和心慈,安稳守己王爷和福晋必不会亏待。”
“宋侧福晋这话说得在理,福晋真真是菩萨心肠,看看其她皇子福晋,哪个能及得上福晋的宽厚?咱们能服侍爷已是天大的福气,要知足才是。”耿氏感叹的附和,其她人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连连称是,富察氏捏着白玉酒杯,杯中纯净的美酒应出了她嘴角嘲讽的笑意。人都离开,奉承巴结又有何用?即使她在这,恐怕也不会看重这些,仰头将酒直接喝了进去,忍不住咳嗽两声,看着外面的红梅,她究竟在乎的是什么?爷又看重她哪点?为何这般护着宠着?
富察氏眼角有些湿润,用咳嗽掩饰,“富察妹妹,你醉了。”宋氏有些怜悯的开口,富察氏轻声道“是醉了,还是醉了好,一醉解千愁。”语毕摇晃着起身,“宋姐姐,我就先回了。”教养嬷嬷上前扶着她离去。宋氏暗自感叹,这哪是嬷嬷,简直就是活祖宗,见众人也再无谈话的兴致,“咱们也散了吧,各位妹妹的心意我已知晓,凡是能帮忙的,我必不会推辞。”宋氏向剩下的人敬酒,饮尽后,各自满怀心事的散去,这对她们来说又是一个冰冷孤寂的夜晚。
宋氏斜歪在炕上,手中拿着金册,她终于是到等到这一日,觉得还有些恍惚,仿若在梦中,陪嫁的陈嬷嬷感慨的说道“主子,刚刚老夫人送来好多的物件,听说过两日必会亲自来看望您,府里得了您晋位的消息,老夫人亲自去庙里上香,叩谢菩萨保佑。”
“额娘,额娘。”宋氏禁不住喃喃的重复,她有多久没瞧见额娘了?恐怕已经记不得“陈嬷嬷。额娘身子不好,年岁又大就不用折腾了,告诉弟弟弟媳要谨慎不可惹事,不可仗着我是亲王侧福晋就嚣张起来。”
“主子,你何苦这般谨慎?见见老夫人也是您的孝心,福晋不会不准,而且老夫人从未进过王府,也应该瞧瞧您如今的尊容才能放心,也是难得的体面。”
宋氏心中有几分意动,但想到今日胤禛连面都没露,摇头道“就按我说得办,福晋的赏赐不能动,捡几件上好的古董首饰送回去,全当我的孝心了。”
“主子。”宋氏攥紧金册,轻声说道“陈嬷嬷,我并不觉得委屈,能晋封侧福晋已然知足,还有就是知会弟弟,要紧闭门户,不许同其他皇子勾连,更不许出头。”
“若真是娘家有个能干的兄弟,对您也是有益处的,福晋不就是凭借致远公爵府的威势吗?主子,奴婢都替您委屈,若不是碍着公爵府的面子,礼部的人怎么会不亲自宣旨?更何况今个儿可是您好日子,王爷竟连面都不露?”
“好了,你不明白,按我说得做。”宋氏语气严厉起来,陈嬷嬷不敢再劝,小心的伺候她洗漱安置。宋氏摸着身上盖着的锦被,慢慢的闭上眼睛,她又何尝不觉得委屈,可有能怎么样?又有哪件能及得上齐珞?裹紧了厚被,喃喃自语“她的屋子必定温暖如春吧,爷,你可曾记得我?当日您也是对我疼爱温存的,如今就连看上一眼都不愿吗?”脑海里闪现出,刚进府那段甜美的日子,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中,映在宋氏嘴角那抹幸福的笑意上。
而齐珞此时正被胤禛狠狠的压在身下,由于饮酒过多,再加上心中不畅快,她借着几分醉意开始折腾,胤禛本就有几分心疼,轻哄了半晌,没有任何效果,瞧见齐珞似哭似笑的表情,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压住,粗糙的手指擦净她眼角的泪珠。
齐珞其实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她陷进去了?猛然睁开眼睛,盯了胤禛半晌,用尽全力推到他,借着醉酒撕开他身上穿着的白缎内衣,见到他肩头齿痕已经消失不见,再次狠狠的咬住,嘟囔“这是我的,这只是我的。”
胤禛微合双目,轻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动作,心中有些无力,致远公你养的好儿子好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齐珞慢慢的松口,舔舔嘴唇上沾着的血迹,摸着齿痕眼里升起水雾“爷,对不起,我不是好福晋,让您失望。”
“不,爷高兴,齐珞,爷今日高兴。”胤禛将她重新压在身下,重重的吻着她的嘴唇,终于攥紧抓牢她,齐珞搂着胤禛的脖子,提要求“我要去木兰围场,我要去江南,除了热河行宫,我从来就没有出过京城,风吹草低见牛羊,小桥流水人家,我要去看,爷,你同我去好不好?”
“爷答应你,一定带你去木兰围场,江南?江南。”看见齐珞璀璨的眼睛,胤禛轻叹“等爷有空就带你去。”齐珞将胤禛的头拉低,吻住他的薄唇“爷,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话,不许忘记,拉钩盖章。”
齐珞白玉般的小手指同胤禛粗糙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拇指按在一处,胤禛久久没有移开手指,齐珞抓住他眼中的那分情意和宠溺,胤禛若我陷进去了,也不会让你独善其身,你要比我陷得更深,那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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