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看到了自己脸上泛着青色的重叠指痕,和脖子上的隐约吻痕,在心里记住了,便在背地里谣传了些关于她和公司某些高层走的过近的消息,所以才会从一个小小的借调员工一路高升,直接调到总裁办的评估顾问一职。
流言一传二,二传三,已经有些甚嚣尘上的架势了。
而这次,更因为陆川风前几天在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称赞了她一下,导火索一旦点燃,累积爆发,她们便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她和陆川风的关系上。
“多余的我不想解释,公道自在人心。”
孟暖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她和陆川风?怎么可能醢?
在她看来,陆川风的那些举动是在厌恶她,让她更加引起公愤罢了。
不过,她们既然公开问了,她就公开的解释一下,至于她们相信还是不相信,她完全决定不了。
显然她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同事们消除心中的猜想缇。
“呵呵!孟暖,别说你和陆特助,就算哪天有人说你和总裁有什么,我们都不会感到惊讶,你的手腕……啧啧,真不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能够比的过的。”
其实人心就是这么的冷漠,十一假期的时候,她们求她帮忙值班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大家说说就散了,毕竟都是成年了,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孟暖静静的坐回椅子上,看了会电脑,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便起身走出了总经办,才刚刚出门口,后面的议论声就大的她可以完全听见。
她们是故意的,孟暖明白。
一旦在群体中变成了假想敌,工作中就会显得很累很累。
以前没发生这么许多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身体累,现在,不止身体累,心里更累。
大家有说有笑,开开心心的工作,一天会过的很快。
可如今,她却觉得无比漫长。
兀的,一双高级黑皮鞋走进孟暖的视线,她抬眸,却正看到男人举着一个黑色水杯,站在离总经办门口不远的地方,似乎刚刚接完水路过。
他明显的喝了酒,眼睛里黑沉一片,没有情绪,可孟暖觉得,这个男人越是没有情绪,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孟暖双手有些紧张的交叠在一起,他不确定这个男人听没听到或看到同事们对她的为难,现在的她,只想让他看到她过的好的一面,糟糕的,她下意识的并不想让他看到。
所有情绪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孟暖才想起应该打招呼,她微微点头,没说话,算是礼貌问候。
男人举着水杯没动,直到女人的身子擦着他的衣袖走过,他依然没动。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应该在想什么!
……
陆川风是在一场应酬过后被叫到总裁办的,最近政府方面的广告投标案多一些,陪那些政府领导,少不了喝酒。
虽然喝了少,但他酒品很好,走路依然稳健。
苏留白在他进来时,正双腿交叉半倚着大班桌沿吸烟,看见他进来,挑了挑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陆川风虽然喝了酒,但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上司的异样。
“怎么?两天没见我,就想的急着见我了?”
陆川风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径自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双腿自然的交叉放在茶几上,随手也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苏留白走过去,和陆川风一样的姿势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两人隔着烟雾互看了一眼。
“孟暖的那些事儿,是你做的手脚?”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陆川风倒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是我做的,她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陆川风的话落,苏留白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吸烟的速度很快,掐灭了一根烟,紧接着又点了一根。
“陆子,怎么做,也是该我说了算,你替我做决定,我并不喜欢。”
苏留白在工作的时候很少叫他陆子,只有私下生活中,才偶尔地叫他几声陆子,多数的时候,他的状态都是维持在一个一丝不苟的公司总裁上。
“为了孟暖,你特-么什么都不想要了?”
陆川风将手中的烟一把摔在茶几上,烟跳了几跳,红色的烟头熄灭,有的只是摔灭的灰烬。
他整个人站了起来,看着苏留白的时候,眼睛里有着不可置信。
他似乎不相信苏留白会这么糊涂,这么不管不顾,不相信苏留白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
“虽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她,你不能……动,就算是你,也不行。”
苏留白的姿势依然慵懒,吸烟的动作依然令人着迷,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毒的箭,冷冽又凉薄。
陆川风不怒反笑,头忍不住轻摇,一只手更是忍不住的朝着苏留白的方向摇晃的点着。
“好啊,就当特么我在犯-贱。”
震天的摔门声传来后,苏留白疲累的揉了揉眉心。
……
黎夏从泰国飞回来的飞机是八号晚上六点半到青州国际机场,孟暖下了班就坐着市内通勤的机场大巴赶去接她。
泰国的太阳大,黎夏被晒黑了不少。
接到她的时候,黎夏首先捂着脸,孟暖上前扒拉下她的手,与她手拉手。
“我们夏夏公主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黎夏瞪她,“就你会说。”
孟暖开心的笑笑,拉过黎夏的行李,“想吃什么,我们去吃点东西,晚上我去你那里住。”
黎夏的手挑起孟暖的下巴,略带调戏的问,“怎么?多日不见,准备今晚侍寝了?”
孟暖点头,那双如宝石般的墨瞳在机场大厅的白炽灯下,显得清澈透明,带着水嫩的光泽。
黎夏看着,如果抛开她是孟暖的朋友不谈,就作为陌生人,看见孟暖这样安静温暖的女人也会动心,想靠近她的想法很强烈,更何况是男人。
孟暖和黎夏简单的吃了个饭,便打车回了黎夏居住的公寓。
进了门,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各自洗过澡,躺到床上的时候,是这一天最平静惬意的时间。
孟暖这些天过的比较累,知道黎夏刚下飞机肯定更累,可心里堆积的情绪太多,她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
“夏夏,你说我在前夫公司工作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更何况他和孟依晨都在苏氏工作,我这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到的,肯定会别扭死吧!”
黎夏倚在床头,看着孟暖白皙的侧脸,“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你用你的工作付出换取相应的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你又没朝他们伸手要钱,再说,为了一个人家根本都没在乎过的一段关系,而离开待遇那么高的公司,这太不划算了。”
孟暖叹息了口气,挪了挪身子,“我觉得就算苏留白不会说什么想什么,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会说什么想什么,你还记得我说过他的那个特助吗?他似乎很讨厌我,总是在工作中有意无意的为难,令同事排斥我孤立我,我有些累了。”
黎夏挑眉,拉过孟暖的手,来回的摩挲安慰着。
“我认识的孟暖不会被这些小事情打倒的,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暖听后,鼻头一酸,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果然只有黎夏。
“他们的婚期临近了。”
黎夏知道这一天迟到会到来,“那就试着接受,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不干了。”
孟暖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哭着笑了。
“嗯,只要母亲的身体不再出什么状况,我多打几份工维持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孟暖提到她母亲,黎夏才问起来,“对了孟孟,伯母的病怎样了,住院这么久我还没去看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这人挑剔的很,最烦住院的时候有人探视,现在病情稳定了许多,每天都会打固定的针,维持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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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笑,“这回好了吧,伯母住院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吧,是不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孟暖哀怨的看着黎夏,一副你想的太多了的表情。
“就前两天还给我介绍了一个,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一个初恋,我们属于青梅竹马,我很早就认识他,没想到母亲托亲戚介绍的,就是那个人。”
黎夏知道那个人,是楚氏首席执行官,楚云骁。
这个人孟暖熟悉,她也熟悉。
想到这些天,他总是对她的嘘寒问暖,是不是全为了铺垫见孟暖的妈妈做准备。
知道被利用,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
孟暖见黎夏半天没说话,伸手在黎夏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有些困了?都是我不好,我们快睡吧,已经这么晚了。”
黎夏看了看床头上的闹钟,晚上十一点,她其实并没有睡意,却点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酸涩什么,从那个人一开始接近自己的时候,他和她提的最多的就是孟暖,从五年前到五年后,说了很多很多。
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闭了灯,黎夏背朝着孟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孟暖并未察觉到黎夏的异样,以为她只是累了,她也累,闭上眼睛,很快的便入睡了。
……
第二天一早,孟暖和黎夏一起出了门,两人公司的方向不同,便在公交站台分了手。
到了苏氏大厦,里面恢复了以往的忙碌快节奏,没有了十一假期时的散漫冷清。
总经办今天的氛围很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青州城的好天气影响的。
有眼尖的同事看到孟暖走进来,赶紧和众人围成一个圈,声音不大不小,却可以让总经办里的人都听见。
“我就说孟暖命好吧,这次又是单独和总裁出差,去梅州与白氏立项,都说同人不同命,这句话,不假。”
另一个同事紧接着附和,“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还知道总裁指定出差的人里就是没有她,也不知怎么,过了一夜,就有她了。”
“怎么?你们羡慕?这个合约有的她忙的,哭的时候在后头呢。”
徐琳坐在椅子上,突然插了一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孟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几个同事的话中,她分辨出了大致的意思。
本来这次苏留白去梅州与白氏立项的出差人员中,并没有她的名字,可过了一夜,出差的名单中就突然有了她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她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驾驭?
徐琳那么说,她并不觉得是错误的。
这次的白氏立项肯定不同于上次的谈合约,这次是细节,较之上次,覆盖面更广,信息面更全,整理的难度更大。
如果不是从事评估方面工作七八年以上的经验丰富的评估人员,根本就不好跟,而她关于这方面的工作全部加一起,也就两年左右,还算个新人。
这些事情令人头疼,不能细想,细想会更加头疼。
……
下午,陆川风亲自来通知她。
“孟暖,准备一下,晚上跟总裁出差。”
孟暖点头,总经办的评估顾问一职,就是琐碎的事情多,包括出差的情况也多,她虽然心里没底,却不能拒绝。
晚上下班,孟暖提前给母亲打了电话,安排了其其,就等着来人通知。
六点钟的时候,苏留白的专属司机刘同走进总经办,通知她可以出发了。
孟暖没什么收拾的,拎着自己的挎包就跟着下了楼。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苏氏一共去了十人,三辆车。
她下楼的时候前两辆车已经开走了,里面坐了七个人,剩下的这辆车坐着谁,不言而喻。
加上她和司机刘同,正好十个人。
刘同直接为她打开的是后车门,里面的男人双腿慵懒的交叠着,一身剪裁流畅的黑色西服,同色系的黑皮鞋,手里夹着烟,他偏着头,正看向窗外,那侧的车窗半降,却因为膜色深,再加上天色擦黑,正好可以将车玻璃种反射的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局促的站在门边,脸上有着犹豫挣扎,好一会才坐进来。
刘同关上后车门,绕到车头主驾驶,很快便启动了车子。
青州距离梅州五百多公里,白天视线好的话也要开上七个小时,夜里视线不好,可能时间会更久一些。
假如就按七个小时计算,到达梅州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七个小时,不长不短,孟暖却觉得很难熬。
而她身边的男人除了双腿变换的交叠,其他时间都很沉默,或者闭目养神,或者坐着一动不动的看向前面。
孟暖就没那么幸运了,可能又快到月经期了,坐一会就感觉到腰酸背痛。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车子进了高速服务区,孟暖从车里下来后,瞬间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了,就连腰都不那么酸涩了。
苏留白没有与其他人一起去用餐,似乎是不饿,只是倚靠在车边抽着烟。
孟暖也没去吃,她本身饭量就轻,而且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不是说这样才能保持一个好身材吗?
她坐在服务区外面休息椅上,有飞机的轰鸣声,她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今天晚上的夜空上是满天星斗。
在青州的时候很少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一是因为青州是个雨城,从春天到冬天,几乎总是在阴天下雨。
再一个就是随着城市的发展,污染加重,雾霾变大,几乎完全遮住了美丽的星空。
她微仰头看的正高兴,有脚步声从她背面传来,是刘同。
“孟小姐,该上车了。”
孟暖回身,却一眼看到不远处半倚车身的他正朝着她这面看过来,离得远,他脸上的表情她不是看的特别清楚,却知道,他看了很久,视线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车子继续上路,过了零点,睡意袭来,孟暖有些支撑不住,开始频频打瞌睡。
也不知道这种瞌睡打了多久,孟暖终于进入了睡眠状态。
身子下滑,男人下意识的接过来,将她身子微微调整了一下,让她尽量舒服的睡着。
“刘同,把后座的暖风打开。”
青州和梅州都是沿海城市,海岸线绵延千里,昼夜温差大,尤其夜里,温度低,在车里睡着容易感冒。
刘同会意,打开后座的暖风,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男人正低头看着熟睡的女人,眉眼低垂,有着无尽的落寞。
刘同算了算,到现在为止,他跟在苏留白的身边已经整整五年了。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从没见过总裁在乎过什么,从来都是杀伐果决运筹帷幄,可是这个女人,似乎是个例外。
只不过想到总裁的那个未婚妻……刘同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总裁与孟暖想要在一起,困难重重——
到了梅州下榻的酒店时,天空下起了雨。
似乎和上次来时的天气差不多,阴暗潮湿,有些冷。
孟暖睡的熟,脑袋一直枕在男人的长腿上,刘同早就下了车,车里只剩他和孟暖。
可能开了暖风的缘故,她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睡着的她,很安静,没有那股倔强,让人很想靠近。
男人的思绪很多,长手忍不住去掏烟盒,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忍住了。
她似乎不太喜欢他吸烟,每次他吸烟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皱眉,他观察过几次,每次都很准。
雨势似乎变大了,敲在车身上,滴滴答答的。
苏留白一夜没合眼,听着窗外规律的雨声,没让他产生睡意,反而让他越来越清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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