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孽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韩非是个吃软饭的,人仗狗势罢了。
韩非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等到院长被彻底麻痹的时候,才唤出了往生的刀锋!
璀璨的光亮瞬间划过,如同盛开在深渊里的昙花,又像是横穿夜空的流星,往生屠刀斩杀一切邪祟的特性,足以让任何手染鲜血的暴徒畏惧。
院长的身体被轻松贯穿,它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时,被层层保护的脑壳就朝着左右两边脱落,那枚深嵌在它脑海里的虫茧也被斩碎。
大孽虽然很恐怖,但拥有最锋利屠刀的是韩非,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以斩杀掉恨意之下的所有鬼怪。
失去反抗能力的院长被大孽一口吞掉,那些肚皮开裂的怪物也慢慢被压制,韩非稳扎稳打,一点点向内推进,他不仅要自己变得强大,还要教会那些特殊市民在这座城里活下去的办法,让他们成为新的火种。
鬼怪苏醒,深层世界融合,在全新的时代也要有全新的规则。
只用了三个小时,韩非就将梦的器官工厂拿下,他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所有患者的资料,梦把自己的身躯缝合在部分患者的身体里,让他们躲藏在全城各个角落,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隐藏在人海当中。
想要彻底杀死梦确实很难,但韩非也有自己的对策,他把资料和信息分发给了所有幸存者,又让大湖内隐藏的水鬼倾巢出动,由他们来完成对那些患者的“治愈”。
“水鬼和幸存者们可以相互配合,人鬼共存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检查完器官工厂后,韩非进入了太平间正下方的产房,那些婴儿的母亲全都十分警惕的看着韩非,她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我认得他!他是被全城通缉的犯人!”一位前几天才被送入地下的产妇,指着韩非高喊,她表情恐惧,甚至拿起了旁边的一把水果刀。
韩非没有否认,他看着产房门上的大锁。
这些孕妇被提前几个星期送入这里生产,院长给她们配备了最舒服的环境和最先进的各种辅助仪器,整个产房和孕妇生活区都修建的非常不错。
门外的器官工厂源源不断制造着邪恶和血腥,门内孕妇们和新生儿所在的地方却温暖舒适,仿佛人造的天堂。
如果不是深层世界开始和现实融合,种种异象出现,她们可能还不会意识到这里到底有多危险。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却拿刀指着我?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时间有限,韩非也没有过多辩解,他手持屠刀进入屋内,使用触摸灵魂深处的秘密检查每一个婴儿。
“梦把患者们这么多年的美好记忆全部收走,它应该已经制作出了自己想要的身躯才对。”检查了整个房间,韩非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扫视那一位位母亲的脸,韩非在和某位母亲对视时,她不自觉的朝着某个地方瞥了一眼。
“衣柜吗?”在韩非心中衣柜是一件非常特殊的家具,蝴蝶的所有童年都埋葬在那里,自己最好的朋友黄赢也在蝴蝶的迫害下,在衣柜里反复死亡了无数次。
朝着衣柜走去,韩非刚迈出脚步,一位身体恢复还算不错的母亲就挡在了他的身前:“你想要干什么?”
“救下你们所有的人,仅此而已。”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深埋在器官工厂里的英叔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他身上满是伤痕,但奇怪的是那些伤口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别误会!他真是来帮助我们的!”
韩非之前和英叔没有见过面,对方却十分热心的帮韩非解释,英叔做事,似乎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医院根本不是在保护你们,院长想要培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婴儿,除了那个婴儿之外,你们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工具,一旦你们失去利用价值便会被关进旁边的器官加工厂。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所有离开的孕妇都失去联系了吗?她们并不是离开了医院,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英叔将自己找到的很多证据递给那些孕妇,幸存者也把他们在器官工厂里发现的线索拿了出来。
就算是把证据摆在了明处,依旧有些人不愿意相信,她们在虚假的梦中生活了太久,一时间难以接受。
“让开吧。”
韩非走到了衣柜前面,用屠刀劈开了柜门,摆放着干净衣服的大衣柜里,躲藏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她怀中还抱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婴儿。
跟其他孩子不同,这个婴儿出生时,后脑、脖颈和脊背处就长有类似蝴蝶翅膀般的花纹,瑰丽绚烂,他简直就像是神的造物,美丽到让人心惊。
全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不及他的十分之一,那种与生俱来的完美也让韩非看了很久。
“蝴蝶花纹从后脑延伸而出,好像张开的翅膀,蔓延到脊背,这孩子和蝴蝶是什么关系?”韩非盯着那个女人,对方柔弱可怜,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用身体保护着他,母亲的无私纯粹的爱注入身体,让那新生儿感受到了人世间最初的温暖。
“梦收集所有病患的美好记忆和快乐过往,就是为了制作出这样一个孩子?从结果上来看,他应该是成功了。”目光从衣柜里的母子身上移开,韩非看向了女人脚边的一份文件,医院想要和女人共同抚养这个孩子,他们准备以后把这孩子送往某个地方,并称呼他为编号三。
“三号就是蝴蝶?可被我杀掉的蝴蝶无比丑陋,出生就像个怪物,被所有人嫌弃。但是这个孩子长相俊美,无比可爱,只是那些像蝴蝶花纹一般的胎记有些瘆人。”韩非默默念着那个编号,傅生的记忆神龛埋葬着过去的秘密,探索这座城市,就像在理清世界的脉络。
“这孩子很完美,也很无辜,但他毕竟是蝴蝶为自己准备的一具躯壳。”
韩非知道蝴蝶的过去,如果说三号孩子就是蝴蝶,那在梦借助他的身体复生之前,他应该拥有了所有的完美。
在梦完成仪式之后,三号才变成那个人见人厌的怪物。
梦曾夺走了蝴蝶的所有美好,后来蝴蝶也追寻着梦的脚步,去剥夺别人的美好,让那份罪恶和绝望延续了下来。
“现在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杀掉他。”
手中的刀锋向上扬起,包括英叔在内的所有人都赶紧朝这边跑来,想要阻止韩非。
“喂!别冲动!”
“它还只是个孩子!”
刀光落下,韩非带着杀意,但是却并未全力出刀。
往生刀最终斩在新生儿的后脑上,那完全由人性组成的刀锋并未伤害到婴儿,它斩碎的只是蝴蝶纹身。
不属于婴儿的惨叫声响起,那蝴蝶纹身在婴儿身上破碎,蕴含着人们各种美好情绪的记忆碎片朝四周飞溅,在空中构成了一双巨大梦幻的翅膀。
正常来说,大孽并不喜欢对这种人世间的美好,但那些记忆上残留有梦的痕迹,它习惯性的张开了嘴巴,把梦为自己准备的美好全部吞吸进了肚子当中。
以前的大孽是极致的邪恶,它的存在便是一场天灾,每天都希望韩非在死亡边缘徘徊,时刻散发出死意和不祥的气息。
但是当它把空中那如梦如幻的彩色蝴蝶撕碎咽下后,它混沌邪恶的灵魂中好像也有了一点色彩。
这些美好不足以改变它的本性,但会让它有更多的可能,成为更加特别的存在。
在韩非落刀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直到发现新生儿还活着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小荷和其他幸存者过来照顾那些孕妇,韩非则盯着衣柜中的新生儿。
在傅生的记忆神龛当中,韩非破坏了梦的仪式,但在现实当中梦成功复生,只是不知道它选择了哪一种仪式。
韩非内心总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破坏复生仪式的过程很顺利,虽然也遇到过诸如水怪、整形医院尸窟等危险,但他都凭借着自己独有的一些东西化险为夷。
“这八场仪式感觉不像是梦给自己准备的复生仪式,更像是某种力量在驱使着我去经历这些。”
叫来阎乐,韩非再次使用触摸灵魂深处的秘密检查了一遍对方,他可以确定阎乐和她身上的所有亡魂都没有问题,对方不是梦故意安排过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韩非最开始就是被阎乐吸引到乐园家属的。
从第一场仪式到第六场仪式,韩非拿回了很多东西,有些场景只有自己可以破解,比如让傅生的残魂走出镜子,又比如把迷宫地图烙印在脑海深处,他在一步步变得完整,记忆解锁更是已经达到了阶段九。
可越是接近完整,他就越感到不安,梦的复生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四号孤儿说过,已经成为不可言说的梦,拥有不可言说的特殊能力,甚至可以通过傅生脑海中对他的印象,干扰神龛记忆世界正常的运行。”
不可言说的存在非常恐怖,只要念出它们的名字就能被感知到,它们的实力远超恨意,各种手段让人难以想象。
韩非现在很怀疑,傅生记忆神龛当中的梦,沾染有真正那个梦的一丝气息,接下来他很有可能第一次和不可言说“交手”。
“告诉我最后两场仪式的位置,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七场仪式的位置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个法医曾在深夜进入乐园,和梦交谈,第七场仪式很可能就在他工作的地方。”阎乐妈妈说的模棱两可。
“法医工作的地方可有很多。”韩非在这座城市里的养父就是法医,他回忆了一下对方平时生活的轨迹:“刑警大队的法医工作室,脑科医院的法医门诊,医学院内的法医解剖室,还有所有的死亡现场,以及城内城外那些适合藏尸的地方。”
“我只知道这些了。”阎乐妈妈很坦诚的看着韩非:“第八场仪式可能在乐园当中,梦没有透漏任何跟最后一场仪式有关的信息。”
“没关系。”韩非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我感觉梦的所有复生仪式都是在围绕着我进行,我是傅生带进深层世界的,算是傅生最看重的人。梦和傅生则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如果他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毁掉我,断绝傅生的后路。”
若是在深层世界,韩非见到不可言说,唯一能对抗的能力就是光速下线。但这是在傅生的记忆神龛当中,梦本体远在千里之外,韩非现在要对付的只是它的一个念头罢了。
清理完医院地下后,韩非把英叔叫到了身边,他在英叔身上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已经死去的英叔,他的灵魂竟然和活人一样,还保留有温度。
大多数鬼怪都惧怕阳光,但根据小荷的描述,昨天太阳出来时,英叔在太阳下面来去自如,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另外英叔受尽折磨才从器官工厂下面爬出,他刚才浑身是伤,灵魂都要消散,但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小时,他灵魂上的伤势竟然全部愈合了。
这个鬼怪具有一种强大自愈能力,他的灵魂仿佛可以时刻修补自身的伤势。
“英叔,你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吗?”
“当然想啊!”英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灵魂会如此特殊?”韩非在靠近老人时,产生了一种共鸣,很难形容,那好像是一种人格上的认可。
“我也不清楚,以前我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医生诊断我是内向治愈型人格,在弥补别人的遗憾和不满时,会获得特殊的快感……”英叔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从来没有刻意去做任何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一辈子就这样恍恍惚惚度过,最后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你也是治愈型的人格?”韩非的目光慢慢从老人身上移开,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些病友,对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韩非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