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点点离人泪 角羽戚戚复悠悠（4）
借着曙光，小狼终于看见远处有一幢巨大的建筑物，尽管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依然能判断出是一座古墓，有个人站在面前不耐烦地跺着脚。
小狼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去，那人正是墨瑟，他拍着浑身的雪花，气呼呼地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说吧，为什么要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真是抱歉，我迷路了，”小狼愁眉苦脸地说道，墨瑟哭笑不得，叹道：“早知道会这样，就让你跟我一起来了。”
小狼赔笑道：“老大恕罪，我们赶紧进去吧。”
墨瑟点点头，小狼走近古墓的大门瞧了一眼，惊异地说道：“老大，这门的锁很特殊呢，最近我一直跟着威克斯学开锁，也算是比较了解各种锁的构造了，”指着紧闭的大门，小狼皱起眉头说道：“怎么办才好呢，这种锁需要原配的钥匙才能打开。”
墨瑟淡淡地说道：“放心，我能开这锁，这是小事，可我要提醒你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他指着古墓说道：“很久以前，我来过这儿，还差点死在这里。”
看着小狼吃惊的样子，墨瑟苦笑道：“你不知道卡莉亚，她身手敏捷，而且下手非常狠。本来加卢斯、我、还有卡莉亚是个小团体，我们计划一起来盗这座古墓，但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卡莉亚从用剑刺穿了加卢斯的胸膛。我惊呆了，连拔剑都来不及，她已对我射了一箭，只差一点点就插进我的心脏，她准是以为我死了，然而我却活下来了。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我还是感到恐惧哪。”
小狼动容道：“她竟然如此厉害？”
墨瑟点点头，叹道：“她潜行时悄无声息，不比戴尔文差；而箭术快如流星，比得上尼如因，你说这样的人可怕不可怕？我跟你说这些，是要提醒你，一旦见到了她，务必立即动手，不要让她有机会放箭，否则我们两个都有危险。”
小狼迟疑地说：“我倒是认为应该将她拿下，带回公会接受审判。”
墨瑟摇摇头：“这不可能，她心狠手辣，加卢斯是她的情人，还不是被她杀了，我敢说，只要一见到我们，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因为正如我想杀了她那样，她也一心想要杀了我。”
“既然是情人，她为何要杀加卢斯呢？”小狼不解地问道，墨瑟叹道：“谁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呢，也许是为了争当公会老大吧，如果她能够杀掉加卢斯和我，公会里就根本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
小狼沉思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有一个问题：老大能确定她就在里面吗？”
墨瑟赞许地笑了：“你问得好，这里对于她来说，就是宣告在公会的前途完蛋的地方。我已经看过了，虽然积雪覆盖了她的脚印，但她的马就在附近，说明她在里面，当然了，我已经杀掉了那匹马，因为她再也用不着了。”
他转身走向古墓的大门，说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进去吧，眼睛放亮一点，卡莉亚很难缠。”
墨瑟只拨弄了几下，这一道难倒了小狼的大门就果真打开了，他示意小狼先进去，“莫忘记我是老大啊，理应走在后面。”
对于墨瑟的开锁技术，小狼不由得由衷地佩服，点点头,拿出弓箭,走入古墓，墨瑟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握着短剑，跟在后面，小狼看着墨瑟的架势，不由得想起使用双刀的凯马图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小狼打个冷颤，立即提起精神，张弓搭箭指着前方，迅速往里面移动，但是古墓里一直没有动静，就在进入一个大厅的时候，墨瑟笑道：“你的潜行术也不赖啊，竟然也能在潜行时奔跑。”
小狼正仔细打量着大厅里的几具石棺，闻声吃了一惊，低声道：“不要说话！”只听得一阵石板倒在地上的响声，石棺里走出几个尸鬼来，一下子就将围住了小狼。
就在小狼手忙脚乱地将武器换成长剑的时候，身后的墨瑟已经吼叫着冲上来，将两柄剑使得虎虎生风， 他的双剑可要比凯马图的双刀快得多，而且战力惊人，他右手的长剑荡开尸鬼的武器，左手的短剑随即发出致命一击，中剑者立即倒毙。小狼看得呆住了，不能不佩服他的剑术。
眼看墨瑟就要击倒最后一个尸鬼，它突然对着墨瑟大吼一声：“克伦—索萨！”墨瑟被这一吼震得站立不稳，踉跄着退出好远，终于摔倒在地。
那尸鬼双手举着乌木重剑就要往墨瑟头上劈落，小狼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起剑落，将尸鬼劈倒。
墨瑟爬起来，对小狼耸着肩膀：“嗯，我还以为自己能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尸鬼呢，看来是老了啊。”
小狼紧皱双眉道：“老大啊，像你这样的打法，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见到卡莉亚。你就躲在我背后算了，有尸鬼的话我来打发，你也不要再说话，除非我先开口。”
墨瑟尴尬地说道：“我认为自己应该身先士卒，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算了。我们去主墓室吧，她准在那儿。”
小狼再一次拿起弓箭充当开路先锋，墨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他的潜行术也很高明，小狼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心中也很佩服墨瑟，不愧是公会的老大。
这个古墓很大，一路上不断有石棺打开，小狼手中的强弓精准地射杀一个又一个的尸鬼，墨瑟就静静地看着，脸上已露出赞赏的神色。
这种寂静一直到两人摸上一个高台才被打破，小狼一眼看见高台上摆放着一件陪葬品，那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帆船模型，忍不住满心欢喜地伸手将它拿起，立即就听见头上传来“咔嚓”的响声，抬头一看，有个罐子从古墓的天花板上落下来。
小狼猛省，大叫一声：“快跳！”立即飞身从高台上跳下，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爬起来，抬头一看，墨瑟还在上面，他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罐子已经落到高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液体飞溅，立即腾起猛烈的火焰，将高台烧成一片火海，墨瑟浑身着火，哇哇大叫着跳下来。
小狼无暇去管墨瑟，两人的叫喊声已惊醒了附近一大批沉睡的尸鬼，小狼持盾仗剑，左冲右突，一轮剑光闪过后，满地都是被砍倒的尸鬼。
墨瑟已扑灭了身上的火焰，气呼呼地抱怨道：“小狼啊，我真是受不了了，我能忍受尸鬼，但不喜欢被火烧，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小狼苦笑道：“实在是抱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预见的，但是老大啊，我认为卡莉亚即使就在这墓穴里，她也不是走我们现在走的路。”
墨瑟冷冷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告诉过你，她的潜行功夫非常了得。”
“不对，我钻过不少古墓了，经常跟尸鬼打交道，”小狼连连摇头，“很多时候它们是凭借感觉来觉察到活人的接近，不一定是被脚步声惊醒过来。”
墨瑟浓眉一轩，问道：“你的意思是……”
“通常越大的古墓越可能有个秘密的出口，供工匠们在古墓里布置好机关、陷阱之后脱身用的，我认为如果卡莉亚真的在这里，那么她准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因为没有惊动一个尸鬼，”小狼说了自己的分析。
“不管了，我们继续前进吧，我感觉到她就在前面了，我们已经接近主墓室了，不可能原路返回，再到处找那个秘密出口。”墨瑟的神色非常坚定，小狼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
正如墨瑟所言，不久之后，两人已经来到古墓的主墓室前，一道跟寒落山峰主墓室一模一样的门挡住了去路，小狼不知所措，说道：“老大，这就是著名的诺德隐语门了，我也遇上过好几道这样的门，一定得有个龙爪形状的玩意儿才能开启，咱们过不去啦。”
墨瑟摇头道：“不见得，我能打开这道门，不用你说的那东西。”
小狼将信将疑，墨瑟又说道：“可是你要记住，卡莉亚肯定就在那里头，你注意了，一定要立即射杀她，我可不愿意再被她在心口上来上一箭。”
他站到门前，伸出手去，小狼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听得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响起，门缓缓下降，消失在地下，小狼看得目瞪口呆，对墨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随即闪过一边，示意小狼先进去。
小狼俯下身子溜进主墓室，紧张地拉着弓弦，目光扫过黑沉沉的大厅，然而此处静悄悄的，小狼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任何异状，不由得对墨瑟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回身看看墨瑟，却发现他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双手叉着腰站在外面，还含笑看着自己。
他的笑容无论如何不能被认为是友善的，充满了讥讽与嘲笑，甚至是狰狞而邪恶的，小狼心中一寒，直起腰来，就在这一瞬间，猛地感觉到一阵刺痛传来，低头一看，只见一支箭已插入自己的前胸。
小狼凝视着这支射穿了自己坚固的乌木铠甲的箭，伸手想要将它拔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举不起来；想要说话，舌头已经打了结，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已经麻痹；想要抬头看看射中自己的人，两眼已经发黑，身子一歪，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小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连动弹一下手指头都已经做不到了，然而耳边还是能听到女子的欢呼，一阵脚步声往自己的方向奔来，然后又是一声惊叫。
只听得墨瑟的脚步声从自己身边走过，他高声笑道：“卡莉亚，你的箭还是那么狠，只是好久不见，你莫非不认得我了，怎地误中了我的小弟呢？”
一个沙哑的女声恨恨地说道：“墨瑟，你还是那么无耻，我只恨自己太心急，没有认出这人不是你。”
墨瑟大笑道：“咱们一别就是二十多年，该好好聊聊才是……我记得你的箭从不沾毒，看来真是恨我入骨了，只是你用的毒药不怎样啊，我的爱将小狼到现在还没有断气呢。”
卡莉亚冷笑道：“爱将？我看你是巴不得他死吧。”
“不对，”墨瑟的语气有点无奈，“本来我确实想要栽培他当心腹，但是这人个性很强，难以驾驭，根本不按指示行事。例如我只是让他去金色庄园调查，他竟然将里面的人杀了个精光；我让他杀了古鲁姆，他却放过了，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也不知道该分我一点。”
卡莉亚哑然失笑道：“所以你恨他？”
小狼听着二人对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加快了，手指也能微微颤动了，眼前渐渐能够看见朦胧的景象，隐约看见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站在距离墨瑟不远处，心中一阵狂喜，然而浑身上下还是麻木不仁，而且神志恍惚，只想大睡一场，心中不禁骇然，不知道毒性还要持续多久，只能拼命忍耐，等待机会出现。
墨瑟双手抱胸，微笑道：“恨他？你错了，我欣赏他，他很能干，没有他开路，我大概也来不到这里，但我一路上受了他无数的鸟气，他根本没有当我是老大，我就像是他的小弟似的。再说了，他加入的时间不长，就被布林乔夫当成宝贝，就连那心狠手辣的玛雯.黑荆棘也赏识他；他还很舍得花钱，戴尔文、尼如因、威克斯、皮维尔那帮人将浑身本领都传给他，公会里每个人都对他有好感。他还是几大领地的男爵，黑道白道都吃得开，假以时日，这小子要是起了异心，我准斗不过他。”
卡莉亚忽然喝道：“站住！”
墨瑟笑道：“怎么了，卡莉亚，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来较量一番嘛。你或者我，总有一人是要去跟加卢斯团聚的，我想他最想要看见的一定是你吧。”
卡莉亚冷笑道：“我不傻，不想跟你的旋风双持对决，可是我保证，下一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她拿出一只瓶子，迅速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嘴里，立即就不见了，只听得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墨瑟双手持剑，警惕地听着古墓里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从远处传来推开金属大门的声音，他长叹一声，走到小狼面前，说道：“要是哪个男人自以为了解女人，他就要吃苦头了，她为什么就跑了呢？这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
小狼眼睁睁地看着他，心中充满愤怒，自己现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墨瑟宰割。只听得他平静地说道：“你我相识一场，你也为公会做了不少事情，我就送你一个忠告吧：永远不要和上司一起办事，表现出色会自找麻烦，表现不好又会失去欢心。”
他将双剑高高举起，微笑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卡莉亚用毒的能力真是不怎么样，我这就为你解除痛苦，我还会代你问候布林乔夫他们。永别了，小狼。”
小狼绝望地看着墨瑟的手，他的剑就要落下，然而墨瑟忽然大叫一声，一支箭无声无息地射中他的肩膀，他怒吼道：“卡莉亚……”，立即跳开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可以想象得出他正在往古墓的出口狂奔。小狼松了口气，绷得紧紧的神经猛然松弛下来，再也抵挡不住那一阵又一阵的困倦，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立即就昏睡过去。
小狼不知道是刺骨的寒风还是冰冷的雪花弄醒了自己，然而醒来时发现自己能动弹了，嘴里还有一股药水的味儿，呻吟着坐起来，往四周望了一下，自己已经置身于古墓外面的雪地上，卡莉亚就站在面前，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最令小狼宽慰的，是看见独角兽安然无恙地守在旁边，然而绝无可能是它将自己弄出古墓的，更不用说还点起一堆篝火，那就只可能是眼前这个射了自己一箭的女人了。
小狼凝神注视着这个被墨瑟追杀了二十余年的卡莉亚，她身材娇小，满脸沧桑，神情警惕，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狼，一头枯黄的长发披在肩上，身上落满了雪花，小狼吃了一惊，她穿的居然是盗贼工会的服装，这一套软甲自己也有，只是从来不穿而已。
卡莉亚忽然说道：“很奇怪，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来泡制那支毒箭，竟然毒不死你。”
小狼冷冷地说道：“不奇怪，我用了很长时间来研究炼金术，为了掌握药性，各种药材都尝试过，也不知吃了多少毒草，所以我的体质比起普通人来，更能抵抗毒药。”
卡莉亚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看起来你并不感激我，至少我将你弄出古墓，还给你服下解毒药，也算是救了你，对吧？”
“你险些就杀了我，我还得感谢你吗？”小狼站起来，恼怒地问道。
卡莉亚平静地说道：“但是我并不想杀你，否则就不会阻止墨瑟了。我要杀的是他，我知道他会来，我故意将藏身之处告诉古鲁姆，我知道墨瑟一定有办法从他嘴里问出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本不该一个人进那道门，而我躲藏的地方很远，看不清你的面貌；我也过于心急，竟然没有想到，墨瑟是从不用弓箭的。”
小狼苦笑道：“即使你看清我不是墨瑟，也还是会射我一箭的，只不过不是用那支毒箭而已，换成是我，也会那样做的。”
卡莉亚点点头，说道：“你很明理，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对付墨瑟吧，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承认我现在很想杀了墨瑟，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就因为他想要杀我吗？”小狼叹道，“你谋杀了公会的前任会长加卢斯，你是公会的敌人，我怎么能帮你呢？”
“正好相反，是墨瑟谋杀了加卢斯，就在这个古墓里，”卡莉亚冷笑道，“而我则背着凶手的罪名，整整逃亡了二十五年。”
小狼笑了，说道：“真是这样吗？你们两个都心狠手辣，你煞费心机制作毒箭，又故意留下线索引诱墨瑟来这里，只可惜功亏一篑；而他似乎也很了解你的心思，用我当诱饵将你引出来……而且在我看来，以你的箭术，刚才趁着他没有戒备，本可取他的性命，但是你只射他的肩膀，既然你指控他杀了加卢斯，据说加卢斯还是你情人，你理应恨他入骨，为何没有乘机杀了他呢？”
卡莉亚眼中杀机毕露，咬牙切齿道：“不瞒你说，我看到你居然没有被毒死，就有了一个想法：一箭射死他，岂不是便宜他了？我必须改变计划，也要他尝一尝身败名裂、被公会追杀的滋味。”
小狼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要我向公会揭发加卢斯遇害的真相对吧，但是你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卡莉亚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递给小狼，说道：“这是我在古墓里加卢斯的遗物中找到的记事本，我相信里面有关于墨瑟的事情，因为他生前不止一次向我提过对墨瑟的怀疑。”
小狼接过来翻了一下，立即面红耳赤地说道：“真是惭愧，我一个字都不认得，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卡莉亚冷漠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不用惭愧，因为我也不认得，这不是人类的文字，而是雪精灵的文字，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看懂。”
“既然没有人能看懂，又怎能说这东西可以用来指证墨瑟呢？”小狼一下子泄了气，疑惑地说道：“我知道雪精灵，我在探险的时候跟它们交过手，它们是很诡异的生物，难道加卢斯也是雪精灵吗？”
卡莉亚笑了，幽幽地说道：“当然不是，加卢斯多才多艺，他最大的爱好是考古，狂热地研究雪精灵文字，我敢说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比任何一位学者差。”
小狼的眼睛亮了，说道：“我们应该将它拿给研究雪精灵文字的学者瞧瞧，就能得知都写了些什么。我认识马卡斯城的宫廷法师卡赛默，他是数一数二的权威，一定认得这些文字。”
卡莉亚连连摇头，说道：“不行，这东西只能拿给我们信得过的人看，莫忘记这是盗贼公会会长的笔记，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内容。我心中有个人选，那就是冬堡学院的法师恩希尔，他是加卢斯和我的至交好友，也在私下里研究雪精灵，也许能帮上我们。”
小狼目光闪动，问道：“我有个疑问，既然你已经拿到加卢斯的记事本，又认识这个人，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只要你拿到证据，即便墨瑟杀了我，你也一样能让他身败名裂。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救我，对吧？”
卡莉亚苦笑道：“我救了你倒像是错了似的，要被你百般盘问。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有个计划，需要你的协助，所以我救了你。至于内容，现在还没有必要说，但是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这样说，你该放心了吧。”
小狼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恩希尔吧。”
卡莉亚叹道：“我的意思是你带上记事本去冬堡城找他，至于我，”她望向古墓，低声说道：“我需要先安葬加卢斯的遗骸，再陪一陪他，我们已经有二十五年没有在一起了。”
她的语调中充满悲伤，小狼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在冬堡见面吧。”
冬堡城在风盔城的北方，小狼顶着漫天的大雪，沿着依稀可见的道路前行，伤口早已不痛了，但是小狼的心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一种被同伴背叛的痛苦。小狼不知道，自己当日在勃耶西亚的神庙割断了斯万咽喉的时候，他是否比自己更痛。
墨瑟必须死，如果能够证实是他杀害了加卢斯，小狼沉思着，这不但是公会的事，也是自己的事，决不能让他再活在世上。
远方的海边出现一个小小的村子，海中有一座山峰突兀而起，一座桥梁连接了山峰与海岸，在山峰的顶上，有一幢高大的建筑物，从远处望去，它闪耀着蓝色的光芒。小狼向站在村口的守卫问道：“请问一下，去冬堡城还有多远？”
守卫莫名其妙地瞪着小狼，说道：“这里就是冬堡城了啊。”
小狼险些从独角兽的背上摔下来，吃惊地看着这个只有一条街道、几间屋子的破落地方，惊呼道：“天啊，就连溪木镇，都要比这里壮观得多啊。那么冬堡学院在哪儿呢？”
守卫指着那幢山顶上的建筑物，苦笑道：“又是一个来学习法术的傻蛋，我劝你不要去，领主最恨他们了，你还不如在咱们的小酒店里喝酒算了，那才是诺德男人应该做的事。”
鹅毛大雪下得正紧，小狼一步步地踏上通向冬堡学院的石桥。
一个浑身披着雪花的女子站在高处，拦住去路，冷冷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
小狼答道：“我叫小狼，想要进去找人。”
女子摇摇头，说道：“你不是学院的人，不能让你进去。我的职责就是将一切麻烦阻挡在学院的门外。”
进不去学院，便见不到恩希尔，小狼只得另寻路径，问道：“那么，我想要申请加入，可以吗？”
“你想要加入学院？”女子仔细打量着小狼，纳闷地问道：“很少会有诺德人想要学习魔法，你能够为学院贡献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