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寒江龙舟横 晨星遥望烟如织（3）
纳兹尔沉默不语，巴贝特难过地说个不停：“真是可惜，我为她感到难受，她怎么做出这种事……”
过了很久，小狼才说道，“你们跟我来，我相信母亲会有话对我说。”
小狼的声音不高，语气也很平和，但是纳兹尔与巴贝特却听出一股充满了不容质疑的冷酷，一声不吭地跟在小狼身后。
夜母的棺椁已关闭，她的声音却直接传到了小狼的脑海里：“孩子，别再悲伤，阿斯垂德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这是应该的。”
小狼全神贯注地聆听夜母，“现在你必须承担起职责来，照顾好活下来的人，只要你不死，兄弟会就不会死，但是黑暗契约必须被履行，这是兄弟会复兴的最后机会。”
纳兹尔和巴贝特吃惊地看见小狼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们听不到夜母的声音，但也能感受到小狼内心的震惊，“除掉提图斯.迈德二世，去找阿蒙德.莫提雷，他知道皇帝的行踪，”夜母冷森森的语声令小狼浑身发抖，“你会在母马横幅旅馆见到他。”
小狼的神情渐渐从惊骇回复平静，最后变得坚定刚毅，转身对纳兹尔和巴贝特说道：“我们必须杀了皇帝。”
“你说什么！”纳兹尔失声喊道，“我们不是已经败亡了么？”
小狼冷冷地说道：“我是聆听者，只要有我在，兄弟会就还在。”
巴贝特为难地说道：“但是……”
小狼看着已变作废墟的圣所，缓缓地说道：“这里住不得了。纳兹尔，你与巴贝特设法将夜母的棺椁移到晨星城的旧圣所去，我认为它其实还可以使用，就暂时在那里安身吧。至于我，要去刺杀提图斯.迈德二世。”
纳兹尔骇然地看着小狼，叹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在那儿等待你平安归来。”
“我一定会回来，”小狼不动声色地说道：“晨星圣所入口处石门的密语是：天真。你们要记好了。”
纳兹尔点点头，对巴贝特说道：“来吧，小姑娘，我们要搬家了。”
“还有一件事，”小狼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在那儿遇见西塞罗，不要吃惊，也不要攻击他，西塞罗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人。”
纳兹尔吓了一跳，巴贝特也吃惊地看着小狼，说道：“天啊，我们还以为你早就杀了他。”
小狼淡淡地说道：“我有个毛病，不肯杀脾气和我一样的人……自从上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但是我敢肯定他绝不会逃走，因为守护夜母是他的使命，比生命还重的使命，正如杀皇帝是我的使命，我也绝不会退缩的。”
小狼走进母马横幅旅馆，目光在店里一转，落到一个身穿帝国士兵铠甲的汉子身上，立即向他走去，这人抬起头，惊恐地瞪着小狼。“雷萨斯，你的主人呢？”小狼轻声问道。
“神啊，我们以为你死了，”雷萨斯定下神来，说道，“他在包厢里喝酒，你要跟他说话就去吧。”
阿蒙德.莫提雷拿着面包的手抖得很厉害，惊慌地看着幽灵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狼，吃吃地说道：“你，你还活着？”
“阿蒙德.莫提雷，比起上次见面，你看起来变化很大，头发很乱，胡子很长，还很憔悴，”小狼淡淡地说道：“你莫非在担心什么事？”
“我向你发誓那件事跟我无关，我不可能出卖你们，” 阿蒙德颤声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吧？”
“当然不是，我只要问你一句：提图斯.迈德二世在哪儿？”小狼问道。
阿蒙德凝视着小狼，惊疑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听说兄弟会已经被消灭了……”
“你要求我们杀皇帝，至少要让我知道他在哪儿。”小狼冷冷地说道。阿蒙德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是现在，契约依然有效？”
小狼点点头，阿蒙德笑了，“他还在天际，他就在御船卡塔瑞亚号上，停泊在独孤城的河湾，但明天就要拔锚起航返回帝国了。”
“再见。”小狼转身要走，阿蒙德喊住小狼，问道：“等一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这一回你面对的是真正的皇帝，以及大批的护卫。”
“嗯，知道了，”小狼只应了一声。“朋友，也许你回不来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阿蒙德轻声问道。
小狼沉默良久，才说道：“聆听者……记得将酬金准备好。”
天空繁星点点，河面微波荡漾，独孤城的码头戒备森严，锐眼鹰与守卫们四处巡逻，警惕地审视着四周，皇帝的御船并不在这里，但是小狼却蹲在距离码头很远的地方，沉思着如何杀死一个站在码头上的人：马洛指挥官。
“这人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小狼恨恨地想道，“他杀了我的兄弟们。”至于自己杀了他儿子的事实，小狼早已忘记了。
尽管马洛举着火炬一动不动，但小狼很清楚自己并无把握射中他，距离太远了，而且码头上还有守卫来回巡逻，一个不小心就会连自己都搭进去，然而小狼还是决心一试。
沉思良久，小狼终于将左手伸出，手心里有一团火光在闪耀，随后变成一把弓，右手出现了一支晶莹剔透的箭，小狼就将它搭上弓，全力拉开弓弦，对准了远方的马洛。
这是召唤系魔法中的召唤魔弓法术，小狼决心不留任何痕迹地杀了马洛。
很久以前，佛克瑞斯城的鲁尼尔祭司在向小狼传授召唤系法术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弟子会用它来射杀皇帝的重臣。
精确，现在需要的是精确，小狼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心无旁骛，就连小虫子爬上自己头发也浑然不知，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箭头上，，时间仿佛停止了，只有河水还在流淌，夜风还在吹，
这一箭终于射出，无声无息，快如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银光，直奔马洛的心脏而去，马洛只感到胸前一阵冰冷刺骨的疼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支渐渐黯淡的箭插在自己胸口，迅速地消失不见，他捂住胸口，喊了两声，扔下火把，倒在栈道上。
几乎是同时，小狼手中的弓也消失了，守卫们快步跑来，检查着马洛没有任何伤痕的尸体，诧异地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暴病身亡。
一艘华丽的大船停在大河中央，船上几乎是黑沉沉的，只有几个舷窗闪着光，小狼站在河边，隐隐看见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在走动。星光将御船的轮廓为小狼展现，不单是船首像与高高的桅杆，就连甲板上华丽的王座也隐约可见。
河面宽阔，水流很急，小狼已经站了很久，在等夜最深的时刻，那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小狼终于下水，深吸一口气，往船底潜去，在长满水草的漆黑河底摸索着，找到一根粗大的铁链，它正是锚链，小狼就拉着它，攀上锚仓，冻得浑身发抖，贪婪地呼吸着这里混沌的空气。
两个水手打着呵欠走来，一人道：“船长真是奇怪，要在这个时候起锚。”另一人道：“那是陛下急着要走，你以为船长不想睡觉啊？”
“我来得正及时，”小狼心中冷笑着，将弓箭拿在手里，决意大干一场。
这船上的人一个也不能活，小狼的箭对准了水手，尽管他们并不是锐眼鹰，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们将不得不为皇帝陪葬。
很久以前，黑暗兄弟会在执行契约的时候，禁止伤及无辜，违者将得不到任何报酬。然而新一任聆听者小狼却无视这个规矩，逐个搜索船舱，用箭将一个个沉睡之中的水手及锐眼鹰送去见西蒂斯。通常杀得人多了，总不免头脑发胀，小狼却始终保持冷静，底舱已经没有活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小狼开始往通向甲板的舷梯走，只听得一声响，一个人掀开滑板，走了下来，高声喊道：“懒骨头们，我说了，立即起锚开船，你们没听见吗？”
话声未落，一支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他从梯子上滚落下来，躺在小狼脚边，“对不起，船长，这船不用开了，”小狼低声说道。
甲板上凌乱地堆着许多大箱子，一群锐眼鹰举着火把到处走动，一个站在船舷边的锐眼鹰忽然惨呼着栽进河中，同伴闻声赶来，又有人接连中箭，船上顿时乱成一团。
一人厉声喝道：“有敌人，立即扔掉火把，搜出来，杀无赦！”
这人声音洪亮，语气威严，显然是个高级军官，他的命令被执行了，船上立即陷入昏黑，但是他刚发布完命令，便也惨叫一声，一支乌木箭循声而至，射穿他的胸膛，将他钉在船舱上。尽管失去指挥官，但锐眼鹰毕竟是受过良好训练的皇家卫队，他们有条不紊，十多名锐眼鹰各执利剑，在甲板上分散开来，到处找寻敌人的踪迹。
不时地有人发出惨叫，中箭倒下，但是射箭的人始终没有被找到，黑暗之中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魔手，随时夺走人的生命，这些保卫皇帝的军中精锐也不禁面上变了颜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锐眼鹰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已将甲板搜了个遍，依然是一无所获。
拂晓的晨光渐渐照亮了这一艘豪华的御船，甲板上的最后一名锐眼鹰看清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尸体，而且都是只中了一箭。他惊得呆住了，挥舞利剑嘶声喊道：“恶魔，是恶魔，你在哪儿？”
一支箭从天空射下，穿透他的胸膛，这人惨叫着倒下。小狼从船首高高昂起的冲角上滑下，落到甲板上，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可惜你已看不见。”
现在，底舱与甲板都不再有活人，小狼的目光盯在一间豪华的舷仓上，那必定是皇帝的寝宫，小狼大步向它走去，但是并没有找到能上去的舷梯，想了一下，又钻进船舱，找寻前往皇帝寝宫的通道。
御船很大，而且制作精良，甲板上发生的事情，在厨房、书房、武器库里歇息的人竟然一无所知，他们大多还在梦中。天际严寒的清晨的确不适合久居赛罗迪尔帝国本土的人，于是这些锐眼鹰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生命。
“西蒂斯该满意了，瞧瞧这一次，我给他奉献了多少个灵魂呢？”小狼记不清这一夜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但箭壶始终是装得满满的，因为小狼一直很留神，每射杀一个人，必然会将尸体上的乌木箭取走，不能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小狼吃了一惊，停下脚步，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小狼凝神想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一路小跑，来到一扇金碧辉煌的门前。
皇帝的寝宫就在眼前，小狼收起弓，整理自己的衣装，用手擦擦自己火烫的脸，用力推开了寝宫的大门。
房间里点着蜡烛，一个老者坐在椅子上，凝目看着小狼，他的相貌与小狼在独孤城见到的皇帝一模一样，但是气度威严，目光灼人。
小狼也凝视着他，两人都不做声，一阵难熬的沉默之后，小狼终于平静地问道：“提图斯.迈德二世？”
老者微微点头，“正是朕，你可是小狼？”
这话就像一个霹雳在小狼心中炸开，但是脸上却十分镇定，只淡淡地说道：“山野草民，不想竟能上动天听。”
提图斯拿起一张羊皮纸，沉声道：“昨夜马洛呈上一份报告，可惜朕直到刚才方有空闲细看。”他忽然将那张纸在蜡烛上点燃了。
小狼不动声色地说道：“也好，陛下不烧，我也要烧的。顺便提一句：马洛死了。”
提图斯苦笑道：“这是他自找的，谁叫他让你逃掉呢，朕早对他说过不可轻视黑暗兄弟会。”
“陛下看破了我们的计划，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智慧，”小狼含笑道，“明知杀星临头，依然从容不迫，我更佩服陛下的胆识。”
提图斯眯起眼睛，缓缓说道：“你胆敢入宫行刺，事败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如今又在朕面前侃侃而谈，这一份本事和胆识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狼心中忽然生起一阵感激之情，暗暗说道：“阿斯垂德，你毕竟没有完全出卖我。”口中却说道：“我本是帝国众多活不下去的贱民之一，来到天际谋生，得见龙颜，不胜荣幸。”
提图斯沉默了，小狼一步步向他走去，他打了个冷颤，站立起来，说道：“对将死之人你也不敢说实话吗？你的胆量可没有你的本领高明啊。”
“陛下何出此言，”小狼淡淡地说道，“我何时在陛下面前试过身手呢？”
提图斯说道：“你没留意到吗，这寝宫有个舷窗，可以见到甲板上的情景，还有个舱门，通往船舷。”
小狼目光一转，立即动容道：“既然有出路，陛下为何不逃？”
“朕为何要逃？”提图斯反问道，小狼忍不住冷笑：“当年帝都之围，陛下为何弃城出逃，将帝都留给梭默人屠戮一空呢？”
提留斯凛然道：“朕乃皇帝，亦是与梭默人作战的总指挥，弃城而走，乃是为了坚持作战；今日你以一人之力，将朕身边的众多护卫杀戮殆尽，朕若是跳水逃生，岂有面目见天下人？”
小狼逼问道：“果真如此，陛下说要坚持作战，为何又将天际与落锤两大支柱卖与梭默人，不外是想要尽早停战，保住帝国本土而已吧？”
“一朝兴，一朝废，古之常理，”提图斯慷然说道：“自从湮灭危机之后，帝国不断衰落，而高精灵却日渐强盛，逐有侵占赛罗迪尔全境之野心，这百余年来帝国内乱不止，先帝历尽艰辛才再次统一帝国，但是敌强我弱之势丝毫未改。朕虽与梭默人议和，答应割让落锤，但并未支持梭默人占领落锤；虽答应取缔塔洛斯之信奉，却不反对各地子民抗旨不遵，你若是去过马卡斯城，应当知道该城塔洛斯神殿香火旺盛。”
小狼沉默了，提图斯冷笑道：“知不可为而为之，愚夫也。帝国已无力再战，亟需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朕不得已而议和，为的是有朝一日雪洗前耻，不惜身负骂名，朕之苦心，岂凡夫能明白！”
“不错，天际的诺德人，为了禁止信奉塔洛斯一事，大都痛恨陛下，”小狼说道，提图斯冷笑道：“所以你要弑君？”
小狼笑了，“塔洛斯只是个凡人，若我没有记错，他出生在落锤，以帝国将军的身份夺取皇位，史称塔洛斯王朝，他从未代表过天际的诺德人，而那时候的诺德人也不承认他的皇权，因此他不得不发动一场征服天际的战争……”
提图斯诧异地看着小狼， “后来帝国人为了强化统治、拉拢诺德人而将他奉为九圣灵之一，逐渐被诺德人接受并信奉，直到被陛下废除。我岂会为了这种虚幻之事来打扰陛下呢？”小狼接着说道。
提图斯瞪着小狼，问道：“那是为何？”
“职责，”小狼异常艰难地说出了这个词，说道，“我曾极力反对兄弟会行刺陛下，可是不被采纳，如今兄弟会已是穷途末路，我反而不得不来——身为聆听者，我有责任在危难时刻拯救兄弟会。”
提图斯沉默了，缓缓说道：“你心如铁石，不可撼动，朕只求你一件事。
“求要杀自己的凶手一件事！”小狼轻声道，“世间惨事莫过于此，陛下请讲，只要能做到，我无不从命。”
提图斯说道：“世上恨朕者不计其数，梭默人、诺德人、帝国人，但只有一人将仇恨转为行动，朕若是死了，帝国必乱，此人便可达到自己的野心。朕别无所求，只请你在取得报酬之后，杀了那人，朕死也瞑目了。”
小狼愣住了，说道：“陛下是要我杀了委托人？”
提图斯沉声道：“正是，你肯答应么？”
“陛下未免强人所难了，”小狼苦笑道，“兄弟会以杀人为业，一旦被人得知竟然连委托人也杀，必然信用尽失，今后还会有谁来跟我们订立契约？果真如此，即便陛下归天，但兄弟会也彻底毁了，我今日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答应？”提图斯厉声道。
“很抱歉，”小狼缓缓说道：“就个人而言，我认为陛下的要求很合理；就职责而言，我不能感情用事，断送兄弟会的声誉。”
提图斯眼中射出足以令全体大臣噤若寒蝉的凶光，但是小狼平静地与他对视，此刻在小狼眼中，提图斯皇帝与疯子纳菲并没有不同，都只是个名字而已，一个目标而已。
“你这人只知小义，不知大义，”提图斯冷笑道。小狼的目光瞟向墙角的武器架，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让陛下多活了很久，不妨再多问一句：这寝宫之内有不少武器，陛下可要与我一拼？”
提图斯叹道：“数十名精锐卫士都拦不住你，朕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下手吧。”他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小狼。
魔族长剑缓缓出鞘，提图斯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寒气，但是他毫不理会，小狼一字字地说道：“还是请陛下回过身来吧。”
提图斯只冷笑一声，小狼咬住牙，一剑刺出，将他的身体刺穿，随即抽出长剑，提图斯仰面倒下，竟是一声不吭。
小狼满头大汗，高举长剑对着提图斯刺下，接着又是一剑，再一剑，鲜血飞溅。
提图斯早已气绝身亡，小狼喘着气，收起剑，渐渐冷静下来，茫然地想道：“我为何对自己失去了自信，竟要连刺他的尸体好几剑呢？”
小狼跳进河里，泅水上岸，沿着大路不紧不慢地走回雪漫，一路上低着头沉思：皇帝死了，自己办到了，兄弟会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帝国一旦得知没了皇帝，会有何想法呢。乌弗瑞克一定会很高兴，图留斯会很难受，其他人呢？
了整整一天，雪漫城已在眼前，小狼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整个人似乎麻木了，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是否留下任何痕迹，默默地走进旅馆，来到阿蒙德.莫提雷的包厢，跟其他酒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激动得坐立不安，显然是听到了消息。小狼站在阿蒙德面前，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他，阿蒙德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他极力克制自己，裂开嘴笑着，低声道：“你办到了，皇帝死了！我的朋友，你知道吗，你为帝国做出了难以想象的贡献，我祝贺你！”
“我要杀了他吗？”小狼心里在问自己。
阿蒙德高兴说道：“果然，你们是最了不起的。酬金就在沃伦鲁德古墓咱们初次见面的墓室里，那儿有个箱子，里面的金币应该能够让你们满意了。我代表大家再次感谢你。”
这话如当头棒喝，小狼猛然清醒了，那是一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只会毁了自己，令兄弟会成为帝国两大势力的共同目标。
小狼回到晨星圣所的时候，纳兹尔正焦虑不安地在大厅里踱步，小狼看着这个满是尘埃与蛛网的地方，心中一阵难过，夜母的棺椁被放置在墙角，巴贝特坐在一张小小的板凳上，它似乎是此地唯一的能用的家具了。
“你回来啦！”纳兹尔喊道，“那么，皇帝呢……”
小狼轻描淡写地说道：“死了。另外，我口袋里多了两万枚金币，那是委托人的酬金。”
“我向你致敬，聆听者。”巴贝特喃喃地说道。纳兹尔呆呆地站着，忽然严肃地说道：“还能有比这个更棒的消息吗……聆听者，我目睹你一路走来，尽管历尽艰辛，你对兄弟会始终如一，你救了我们大家，救了兄弟会，我永远感激你。”
小狼摇摇头，表示不想听这种话，纳兹尔立即说道：“那好，来说另一件事吧。你也看到这个地方了，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它也太破旧了，我觉得至少应该将它弄得稍微舒适些才好吧。”
“你的意思是来一次大扫除？”小狼诧异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说找人帮我们装修、整理和购置家具，”纳兹尔说道，“不是有两万金币的进账嘛，我看也够了。”
小狼点点头，说道：“这主意不错，可是谁肯帮我们办这种事呢？”
“盗贼公会的戴尔文啊，”纳兹尔喊道，“他的门路很多，什么都敢做。我敢说你去找他一定能办成，小狼老大！”
这老大的称呼确实好听，小狼笑了，“好吧，我这就去找戴尔文，没想到他还接这种活儿。不过，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纳兹尔诧异地说道：“当然，兄弟会不是只剩下我们三个而已吗？”
小狼顿时感到一阵难过，但是没有流露出来，默不做声地往大门走去。
小狼站在海边郁闷地思索着，为何不见西塞罗，难道自己判断有误，他竟然真的逃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跳到小狼身边，高声吼叫道：“哈哈，可找到你了，你不杀我是个天大的错误，我要杀了你，我才是聆听者啊！”
小狼扭头望去，此人正是西塞罗，他双手抱胸，咬牙切齿，面露凶相，小狼微微一笑道：“西塞罗，我很高兴见到你。”说完就转过脸，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