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水寒忆霜降 共赏星斗挂天边（4）
一股怒气从小狼的心中升起，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眼前这人如此厌恶，但是阿尔瓦的语声令小狼清醒过来，她低声说道：“有两个人往这边跑过来了。”
“好，我们躲起来，用箭杀了他们，梭默法师是很难对付的，”小狼立即恢复了理智，也低声说道：“至于这老家伙，不用再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就在小狼与阿尔瓦射杀两名梭默法师，准备离开鼠道窝棚的时候，伊思本两手空空地跑过来，喊道：“等等，我跟你们走，别丢下我。”
小狼按捺住心中的不快，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如此，跟我来吧，戴尔芬在溪木镇等你呢。”
戴尔芬焦急地在沉睡巨人旅馆里踱步，小狼等人推门进入旅馆，戴尔芬的目光立即落到伊思本的脸上，喃喃地说道：“伊思本，你真的还活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伊思本百感交集地微笑道：“戴尔芬，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起来还是那样年轻。”
这两人喋喋不休地诉说起相思之苦来，小狼一直在旁边等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攀谈：“对了，你们谁能解释下，那一句三十年前的霜降之月的夜晚，究竟是什么意思？”
戴尔芬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沉默不语，伊思本喟然长叹，缓缓说道：“这是一句暗语，你不是刀锋战士，所以不明白，我愿意给你解释。三十年前，也就是175年的霜降之月，梭默人与帝国皇帝签署了停战协议，就是那份白金协议，陛下为了保全国家，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呢。”
小狼说道：“我知道，是将落锤割让给梭默人，在帝国全境取缔对塔洛斯的崇拜，梭默人有权逮捕塔洛斯的信徒，还有权干涉天际的许多事务，例如在冬堡学院安插间谍，还有，就连马卡斯城领主的宫殿也有梭默仲裁者的身影。”
伊思本苦笑道：“不仅如此，陛下还接受了梭默人的另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并未在协议上列明，而是作为秘密条款被执行了，所以几乎无人知晓。”
“什么条件？”小狼问道，心中隐隐地感到可能跟作为皇帝亲卫队的刀锋战士有关，伊思本痛苦地说道：“那一夜我就在布鲁玛城外的云霄神殿，那儿是刀锋战士的总部，结果收到我们的人冒死从帝都带回的消息：作为停战条件之一，陛下已经接受梭默人的要求，献上赛罗迪尔帝国所有刀锋战士的人头。”
戴尔芬难过地低下头来，伊思本一双老眼满是泪水，叹道：“一夜之间，大名鼎鼎的刀锋战士就销声匿迹，只有极少数人逃脱了，可是没有接到警告的人都……，而且梭默人还在整个帝国四处搜捕我们。”
小狼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对这无耻的皇帝，你们居然还称他为陛下！我很高兴他死了，果然正如某人所说，这昏君一天不死，帝国的政治就不会回到正轨上来！”
戴尔芬和伊思本满脸通红，小狼挺起胸膛，毫不在乎地与两名前刀锋战士愤怒的目光对视，阿尔瓦一直没有做声，此刻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小狼。
“你……好吧，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戴尔芬叹了口气，对伊思本说道：“咱们到地下室去吧，讨论下奥杜因的事情。”
“戴尔芬，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一位龙裔，刀锋会终于找到值得保护的人了，”伊思本一边走进地下室，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戴尔芬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亲眼见过他吸取龙的魂魄。”
小狼一声冷笑，说道：“两位刀锋会的好汉，关于如何对付奥杜因，你们要是有值得一说的主意，就在这里说了吧，我这个龙裔忙得很。”
伊思本愕然地说道：“我怎会知道如何对付它？奥杜因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谁也没有跟它交过手，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会有能够帮上忙的资料。”他望向戴尔芬，说道：“你可有听说过天空圣堂神殿和奥杜因之墙么？”
戴尔芬在摇头，伊思本说道：“天空圣堂神殿本来是古代刀锋战士的根据地，他们在那儿修筑了一面高墙，将与奥杜因有关的历史以石雕的方式记载在一道高墙之上，我认为它简直是无价之宝，只是后来那个地方被遗弃了，刀锋会迁徙到云霄神殿，也就没有多少人记得天空圣堂神殿了，我也只是在古代档案里面得知有这件事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那儿看看那一堵墙，”小狼目光闪动，兴奋地说道：“这神殿在哪儿？”
伊思本说道：“在遥驰，卡斯河大峡谷附近，”他在一张地图上做出标记，戴尔芬沉吟着对小狼说道：“我知道那地方，现在是个被弃誓者占据的营地，他们管那儿叫卡斯之矛，你知道怎么去吗？”
小狼微笑道：“当然，我曾经去过，有一段时间我专门跟弃誓者过不去，有我的地方就没有他们，可是我没有留意到那儿还有个天空圣堂神殿。”
戴尔芬问道：“那么，你要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分开走呢？”
“当然是分开走，在那儿汇合，四个人一起上路，也太显眼了。”小狼毫不迟疑地答道，戴尔芬点头，说道：“很好，我负责将伊思本安全护送到那里去。”
“阿尔瓦，我们走吧，”小狼说道，“遥驰的山水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当然还有弃誓者们，我总觉得他们更适合生活在那片土地上。”
阿尔瓦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样说话，不太像是个诺德人吧。”
在卡斯河畔的一个矿井前，小狼跳下独角兽，示意阿尔瓦也下马，指着一座大山说道：“卡斯之矛营地就在山的那一边，这山很难攀登，我们步行过去吧。”
阿尔瓦走到小狼身边，好奇地问道：“在溪木镇我听到你发笑，就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我听说是黑暗兄弟会杀了提图斯.迈德二世，是你下的手吗？”
小狼看着在远处巡逻的守卫，微笑道：“不错，正是我，连同他的几十个贴身亲卫锐眼鹰，以及御船上的水手们，都送去见了西蒂斯。”
阿尔瓦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无论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觉得奇怪，但是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
小狼沉吟着，说道：“在杀他之前，我们还交谈过。那时候，我见到他不肯逃走，本来非常敬佩他的勇气；他还侃侃而谈，将全盘接受梭默人的停战条件说成是用心良苦，我承认自己被他说得有点动摇了；他还要求我杀了委托人，我也几乎答应了。可是就在溪木镇，我听了伊思本的话之后才觉得，自己做得再正确不过了。”
阿尔瓦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狼，“我告诉你吧，那是在一艘大船上，从船舱到水面很高，河水很深很冷，他一个年迈的老头子跳进水里能不能活下来很成问题，所以他就赌了一把，要用口才将我说服，不外是死里求生罢了，”小狼看着远方青草茂密的山坡，说道：“他说答应割让落锤但并不支持梭默人占领落锤是用心良苦，其实不值一驳，难道他还能无耻到派出军队帮助梭默人攻打落锤吗？”
“你说得对，”阿尔瓦点点头，小狼接着说道：“还有关于塔洛斯的信仰问题，他说虽然发布了取缔塔洛斯信仰的政令，但是并未干涉天际的执行，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很滑稽，天际的各个领主是独立行使权力的，就连卫兵都只听领主的号令，虽然他是皇帝，也干涉不了各领地的事务，除非他派军队来。独孤城效忠帝国，艾利西弗被图留斯掌控就不说了，马卡斯城虽然支持帝国，但并没有禁止对塔洛斯的信奉，雪漫城更是公然在城中心的广场上树立塔洛斯的雕像，巴尔古夫领主丝毫未把禁令放在眼里，他也无可奈何，却说成是视而不见。阿尔瓦，你知道天际是激烈地反梭默人的，但我依然见到梭默仲裁者四处搜捕塔洛斯的信徒，那么，在其他的行省呢？”
阿尔瓦神色凝重地问道：“但是你到底为了什么，必须杀了他呢？”
“我在杀他的时候只想到自己的职责，我是聆听者，必须带领兄弟会度过最艰难的时刻，正因为如此，才拒绝他的请求，没有杀死委托人，一个帝国最高层的权贵，”小狼举步往山坡走去，一边说道：“但是你也听见了，他就连用性命来保卫自己安全的刀锋战士都能出卖，又怎会在乎天际和落锤呢？可是他错了，红卫人与诺德人都不是软弱的民族，落锤已经独立了，天际也已经分裂，前途未卜……现在帝国已经没有皇帝了，元老院在执掌政权，如果梭默人再次挑起战争，还会有谁替帝国人卖命呢？”
阿尔瓦沉默了，小狼叹息着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没有别的本事，只会夸夸其谈，能将黑色说成白色，将谎言说成真相，将自私说成伟大，将无能说成权谋，将屈辱说成策略，任你本领再高再强，也说不过他那一张嘴！正是这样的人，盘踞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发号施令，你见了他还得卑躬屈膝，任由差遣。”
“你这人对领袖缺乏敬意，”阿尔瓦笑了，小狼却取出弓箭来，凝望天空，一边张弓搭箭，一边说道：“至少皇帝没本事杀龙！就拿现在来说，有条龙飞过来了，就算我们杀了它，也不会像独眼奥拉夫那样成为天际国王，更别提成为皇帝了。”
这是一条浑身长刺的巨龙，它从高高的天空中呼啸着扑下来，宽大的双翼遮住了阳光，小狼稳稳地站着，箭头对着巨龙的腹部，将拉得满满的弓弦松开，巨龙高声吼叫着堕落到山坡上，小狼立即搭上另一枝箭，对着已经落到地上的巨龙射出，它昂起长脖子，在一声痛苦的嘶鸣中断了气。
阿尔瓦怒喊着抽出长剑，手持盾牌，冲到龙的面前，见到龙的尸体开始燃烧。不禁愣住了。
“天啊，你只用了两箭就杀死了它！”阿尔瓦惊异地说道。
小狼却很严肃地说道：“阿尔瓦，我曾提醒过你，不要正面与巨龙交锋，你不该用剑，应当用弓箭或者魔法，你一定要留意，否则将来说不定会吃大亏的。”
阿尔瓦微笑道：“有你在，我是不会吃亏的。”
小狼沉默了，缓步走上山坡，指着下面一处营地，说道：“那里就是卡斯之矛营地了，一个弃誓者的窝点，我曾在这里一口气杀过数十名弃誓者，这遥驰的山山水水，只要是有他们的地方，而且是我找得到的，就少不了我的足迹和他们的血迹。”
阿尔瓦吃惊地问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令你怀有那样的深仇大恨？”
小狼微笑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争取独立而已；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杀人放火，奸瘾妇女而已，但是身为遥驰男爵，我跟他们是势不两立的。”
越过这座山，戴尔芬与伊思本就站在营地里焦急地等待着，戴尔芬喊道：“你们来了，刚才有条龙飞过，你们见到了吗？”
“它已经死了，魂魄被我吸收了，”小狼平静地说道，“但愿奥杜因也能这样对付。”
伊思本摇摇头，说道：“跟我来吧。”
他走上一道石阶，进了一个山洞，其他人紧紧地跟着他，来到洞底，小狼惊讶地看着墙壁上一张巨大的人脸石雕，在地上还有个圆形的标志，伊思本回身对小狼说道：“我们快到了，这里的入口被一项古老的法术仪式所关闭，它被称为‘血印封’，需要用鲜血来解除，而且是龙裔的血，如果你真的是龙裔的话，一定能打开它，将你的血滴在这个标识上吧。”
小狼点点头，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蹲在地上，抽出匕首往自己的手掌割了下去，随着鲜血滴入标记，它发出一道光亮，那张脸缓缓地移开了，露出一条幽深漆黑的走廊来。
伊思本与戴尔芬一阵欢呼，急不可待地跑进去，小狼站起来，有意无意地瞄着阿尔瓦，她正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小狼判断不出那目光是关切还是贪婪，只好先为自己止血，微笑道：“阿尔瓦，我们也进去吧。”
阿尔瓦叹息道：“……走吧。”
所谓的天空圣坛神殿，其实是个宽大的洞窟，伊思本与戴尔芬举着火把，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堵巨大的墙，小狼走过来，看着墙上的石刻，只感到头晕目眩，说道：“伊思本，要是你看到了什么，就告诉我好了，这东西我看了就难受。”
“怎会呢，那上面刻的是古代的历史，”伊思本声音有点颤抖，激动地凑近石刻，说道：“瞧这里，开头的部分，说的是龙族统治天际的场景，人们匍匐在奥杜因的脚下；接下来，是人们在反抗奥杜因，也就是巨龙战争；嗯，这里是奥杜因从天而降，诺德人正在与它作战；现在到最后了，可是，它是什么意思呢，诺德人正在对它大吼，奥杜因趴在地上，似乎是被吼声打败了。”
小狼摇摇头，正想说龙族根本不惧怕吼声，戴尔芬已经怀疑地说道：“伊思本，你能肯定吗，古人用吼声来击败奥杜因!？”
伊思本回过身来，神情严峻地说道：“的确如此，我是不会看错的，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那种吼声。”
“龙吼！”戴尔芬喊道，“难道世上真有那样一种吼声，可以将天上翱翔的巨龙击落吗？”
小狼忽然说道：“灰胡子！这个问题应当去请教灰胡子，还能有谁比他们更精通龙吼呢？”
戴尔芬高兴地说道：“没错，你应当去找他们，幸好他们将你当成那小圈子的一员，会告诉你的，换成是我们，一定不肯说。”
小狼诧异地望向她，戴尔芬解释道：“刀锋战士与灰胡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按照他们的想法，你只需要坐在地上跟天空说话就够了，你听说过他们参加过巨龙战争么，对抗过奥杜因么，都没有，凡是有意义的事他们都不做。你再想想塔洛斯，要是他要是和灰胡子想的一样，还会去建立帝国么？”
小狼默然了，伊思本缓缓说道：“龙裔，我知道他们教会了你许多本领，但是你不能让他们改变你的命运，你是屠龙者，你必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会去找他们的，”小狼叹息道，戴尔芬满意地看着周围，说道：“这里真的很不错，很适合我们藏身，今后我和伊思本就住在这里吧，先找找古代的前辈们有没有留下点什么。”
伊思本举着火把到处走动，查看各个角落，小狼看着积满灰尘的地面，心中有点难受，问道：“刀锋会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要重建刀锋会，”戴尔芬毫不迟疑地说道，“我们要招募新人加入，得是勇猛而正直的人，能够忠于自己的使命，还得是本领过人，像你这样的就很好了。”
小狼心中一动，微笑道：“那么我就祝你们能够达成这一宏愿了。”
戴尔芬目光闪动，说道：“谢谢，你有事就来这里找我们吧。”
云彩从山顶飘过，河水在大峡谷里奔流，风里传来山鹰的叫声，小狼站在神殿外面的悬崖边上，凝望着遥驰的青山秀水，沉默不语。过了很久，身后的阿尔瓦问道：“我看得出来他们想要你加入刀锋会，你完全没有兴趣吗？”
小狼头也不回地说道：“傻子才会加入他们，一个早已消亡的组织，只剩两个老家伙，一个生性强势，一个半痴不颠，只会痴迷于昔日的光环里，被皇帝抛弃之后还是奴性不改。还有，你认为他们尊重我么？所以我跟他们只是某种合作的关系，而且很脆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分道扬镳。”
“那你在忧虑什么呢？”阿尔瓦不解地问道。
小狼答道：“我在想灰胡子们，我曾经跟他们谈过对抗奥杜因的事，我很清楚他们主张顺其自然，在他们看来，世界被毁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静待重生的那一天就好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不见得愿意帮助我。”
阿尔瓦沉吟道：“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会去尝试的。”
“很对，我本来就不愿意世界被毁灭，我愿意去阻止奥杜因，但不知道该怎么做，”小狼回头望向阿尔瓦，轻声道：“尤其是现在，我们能够多活一天也好啊。”
阿尔瓦走向小狼，柔声道：“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不断地见到龙的出没，看来危机是一天比一天接近，我不知道你能不到做到传说中的龙裔应该做到的事情，但我想告诉你，不要勉强自己。”
小狼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即使我不是龙裔，只要力所能及，也该去做些事情，不是为了芸芸众生——我没有那样伟大——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所有我认识的人，当然也包括你，我们都该好好地活着，不是么？”
阿尔瓦的微笑像暖流一样在小狼的心中流淌，她说道：“那么我们下山去吧，上霍斯加高峰去。”
小狼带着阿尔瓦急匆匆地走进霍斯加高峰修道院，来艾恩盖尔面前，说道：“大师，我想向你学习一种龙吼，据说它能将天上的巨龙击落。”
艾恩盖尔的目光立即变得锐利无比，他几乎是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小狼很吃惊，想不到温文尔雅的他也会动怒，但还是如实地说道：“奥杜因之墙。”
“刀锋战士！”艾恩盖尔恼怒地喊道，“他们总是到处插手他们根本不懂的事情！而你呢，龙裔，你在我们身上难道什么也没有学到吗？难道你只是他们的玩偶吗？”
“他们只是想要阻止奥杜因，这一点跟我一样，”小狼温和地说道，艾恩盖尔冷笑道：“阻止奥杜因是一回事，要杀尽龙族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小狼委婉地说道：“请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艾恩盖尔叹了口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奥杜因是无法被消灭的，那些人在远古时代打败它只不过是推迟了审判日的来临而已，否则它何以会回归呢？如果世界注定要毁灭，就让它毁灭吧。”
小狼也叹了口气，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相信，命运将奥杜因与龙裔的会面安排在海尔根城堡，就是为了让我认识它，阻止它，所以我必须履行自己的使命，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办到，但是我必须去面对。”
艾恩盖尔沉默了，小狼试探地问道：“大师，果真有那样的龙吼吗？”
艾恩盖尔面色严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道：“此刻你的心中充满邪恶，等你回复理性再来找我们吧。”
小狼愕然地看着他就要拂袖而去，忽然修道院里响起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将小狼的耳鼓震得嗡嗡作响，原来是站在附近的另一位灰胡子爱纳斯大师在说话，小狼只能听清楚几个词：“艾恩盖尔……都瓦克因……帕图纳克斯。”
艾恩盖尔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小狼，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龙裔，我很抱歉，我太激动了，我不该让感情掩盖自己的理智，爱纳斯大师提醒了我的职责所在。”
小狼没有做声，艾恩盖尔苦笑道：“好吧，确实有那样一种龙吼，能够给予天上飞翔的巨龙沉重一击，令它们跌落到地上来，它就叫‘龙破’。”
“能将它传授给我吗？”小狼兴奋地问道，艾恩盖尔摇摇头，说道：“我们都不会，也从未见过它的符文，怎么教你呢？它是由反抗奥杜因的人们创造的，也许只有它的创造者才知道。”
小狼吃了一惊，这是第一次听说人类也能创造龙吼，艾恩盖尔接着说道：“那些人就生活在对龙的仇恨之中，他们把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灌输到这个龙吼里面，当你学会它，把它灌输到全身，你就成为龙吼，用仇恨来击碎龙的内在，它就会受到重创。”
“但是连你们都不会，我该如何是好呢？”小狼失望地说道，艾恩盖尔叹道：“跟我们来吧，去见我们的首领帕图纳克斯，也许你能得到帮助。”
小狼感到非常意外，赶紧问道：“他肯见我吗？”
艾恩盖尔淡淡地说道：“也许吧，他很少和我们说话，从不见外人，但是不妨一试。”
几位灰胡子往修道院的庭院走去，小狼和阿尔瓦跟在身后，走到通往世界之喉的石阶上，四名灰胡子一字排开，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眼前一大团萦绕的迷雾。小狼的心情十分紧张，只听得艾恩盖尔沉声道：“龙裔，这一条山路上笼罩着厚厚的迷雾，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走在上面的人随时会摔下万丈雪峰，你必须使用我们教给你的龙吼来暂时破除迷雾，最后到达峰顶。如果你失足，世上就再没有龙裔了。”
小狼听得毛骨悚然，尽管正值风雪交加之中，居然也出了一身大汗，艾恩盖尔缓缓说道：“现在我要传授你‘净天’龙吼，记住，它的效果是很短暂的，这是我们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了，请善用它吧，龙裔。”
他将袖子往雪地上拂去，三个火红的符文出现了，小狼睁大眼睛看着，点点头，表示看懂了，对艾恩盖尔微笑道：“谢谢你，大师，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你们并不赞成的事，但你们依然帮助了我，无论帕图纳克斯大师是否愿意给我指点，我都会永远地感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