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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布的话

  (诸世界生命的缔造者)

  「基布」说:“我是「基布」。我不是别人,正是「基布」。”

  「基布」就是「基布」。「基布」是他不是别人。请相信!「基布」说:“早先的时候,的确非常早的时候——只有「玛纳-尤德-苏夏」。「玛纳-尤德-苏夏」在诸神出现之前就存在,也将在他们消逝之后继续存在。”

  「基布」说:“诸神消逝之后,诸世界将不复存在,无论世界是大是小,结局都是一样。”

  「基布」说:“「玛纳-尤德-苏夏」将孤身一人。”

  既已书写在册,就相信它!难道它没有被写下来?难道你比「基布」更伟大?「基布」就是「基布」。

  关于斯什(时之摧毁者)

  时间是「斯什」的猎犬。

  「斯什」出行时,时光遵照「斯什」的命令,跑在他的前面。

  「斯什」从不后退,也从不停留;对曾经知晓的事物,他从不怜悯,也从不回顾。

  「斯什」的身前是「基布」,身后是「蒙」。

  在「斯什」面前,一切都欣欣向荣,而在他的背后,万物凋零残破。

  「斯什」一路前行,从不停留。

  曾经,诸神像人类一样在地球上行走,像人类一样开口说话。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是沃纳斯-玛怀。而今他们已不在那儿漫步了。

  沃纳斯-玛怀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园。

  「基布」是仁慈的,「蒙」没有对它抬起手来,「斯什」也没有派他的时光去攻击它。

  沃纳斯-玛怀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朝向南方。「斯什」年轻的时候曾在山坡上的花丛中休憩。

  从那儿,「斯什」走入世界,毁灭都市,驱使他的时光攻击万物,用锈迹和灰尘摧折它们。

  时间,那「斯什」的猎犬,吞噬万物。「斯什」让藤蔓攀爬,让野草丛生,灰尘从他手中落下,覆满庄严堂皇之物。他让时光攻击一切,只放过他和时间年轻时休憩过的山谷。

  在那里他勒住他的老猎犬时间,在花园边「蒙」收住他的脚步。

  沃纳斯-玛怀依然朝向南方,依然是花园中最美的一个,花儿依然长在山坡上,就像诸神年轻时一样;甚至连蝴蝶也依然生活在沃纳斯-玛怀。因为尽管诸神对其他事物从不怜悯,但对自己最初的记忆,他们还是心怀仁慈。

  沃纳斯-玛怀仍然朝向南方;但如果你能找到它,那你比诸神都要幸运,因为他们而今已不在沃纳斯-玛怀漫步了。

  有一次,一个先知以为他隔着群山看见了它,看见了那无比美丽的盛放着鲜花的庭院。但「斯什」站了起来,遥遥指向他,并放猎犬去追他。从那以后,猎犬就一直追逐着他。

  时间是诸神的猎犬;但是故老相传,他终有一日会转头扑向他的主人,试图噬灭诸神。他独独不会攻击「玛纳-尤德-苏夏」——诸神皆是祂的梦境,一场悠远的长梦。

  此处的时光(hours)为时间(Time)的另一个表述。可能和英语中Time is running out的习语有关。在《时间与诸神》中,hours又有钟点的意象。——编注

  斯利德的话(他的灵魂居于海边)

  「斯利德」说:“不要让人们对「玛纳-尤德-苏夏」祈祷,谁可以拿凡人的悲愁打扰祂?谁可以用地球上千家万户的哀伤触怒祂?

  “也不要让人们对「玛纳-尤德-苏夏」献祭。因为,对祂这位诸神的创造者来说,祭品与祭坛能带来什么荣耀呢?

  “向次代神明们祈祷吧,他们是行动在现在的神明;「玛纳」是行动在过去的神明——祂的工作已经完成,正在休憩。

  “向次代神明们祈祷吧,祈望他们能够听到。然而,次代神明们又有什么仁慈可言呢?正是他们创造了死亡与痛苦。或者,难道他们会为你们勒住他们的老猎犬时间?

  “「斯利德」不过是个次代神明。但「斯利德」就是「斯利德」——这已被写下,已被言说。

  “因此,对「斯利德」祈祷吧!不要忘记「斯利德」,当你最为渴望死亡的时候,「斯利德」或许不会忘了把它赐给你。”

  地球上的人类说:“地球上回荡着一段旋律,仿佛有一万条溪流在一齐唱歌,为了被它们抛弃在山间的家园歌唱。”

  「斯利德」说:“我是流水之主,泡沫翻腾的急流与静水都归我管辖。我掌管着全世界的水以及所有积聚在山间的长溪;但「斯利德」的灵魂在海洋中。地球上所有的流水都奔向那儿,所有河流都终结于海洋。”

  「斯利德」说:“「斯利德」的手玩弄瀑布,「斯利德」的脚迈下河谷,「斯利德」的眼从平原的湖泊中向外张望;但「斯利德」的灵魂在海水之中。”

  「斯利德」在人类的城市里备受崇敬。森林间、平原上,条条水径多么美丽;他在山中舞蹈,那儿高高的溪谷多么怡人。但「斯利德」不会被堤岸束缚——只要「斯利德」的灵魂在海水之中。

  在那儿,「斯利德」可以在阳光下休息,向着他上方的诸神尽情微笑。相较于那些统领世界、掌管生死的神明,他要开心得多。

  在那儿,他可以闲坐微笑,或攀上船只,或是心满意足地绕着岛屿发出呜咽与叹息之声——他是个吝啬的财主,拥有的宝石与珍珠比任何传说里提到的都要多。

  在那儿,当「斯利德」欣喜若狂的时候,他可以举起他巨大的手臂,或是甩动他有力的头颅,拖着蜿蜒数英寻的长发,为失事船只放声高唱狂暴的挽歌。他用他全部的存在去感受「斯利德」摧毁性的力量,摇撼海水。于是,海洋像是临战前夜的勇猛军团,狂热地为它们的领袖欢呼,在风的吹袭下积聚力量,一同咆哮着,追随着,歌唱着,摧毁着,去征服万事万物——这全都是遵照「斯利德」,这位灵魂居于海中的神明的命令。

  鉴于神明情绪万千,当「斯利德」的灵魂安闲的时候,海上风平浪静;同样,如果海上卷起风暴,说明「斯利德」的灵魂正遭烦忧。因为「斯利德」坐在裴伽纳的高处,所以他的身影能同时出现在许多地方。无论水在哪儿流动,无论水在哪儿静息,那里都有「斯利德」在沿着河谷漫步——但「斯利德」的声音与呼唤来自大海。不管是谁听到了呼唤,都必须追随于他,把所有稳定的事物抛在身后;在「斯利德」的喜怒哀乐之中,他必须永远陪伴着「斯利德」,直到抵达海中方得安歇。

  前方是「斯利德」的呼唤,背后是家乡的群山,十万之众奔赴大海。以神明哀哭他子民的悲声,「斯利德」为他们的骨骸哀悼。即便是内陆的溪流听到了「斯利德」遥远的呼喊,全都会抛却草地和树木,奔向「斯利德」汇聚之所。它们为「斯利德」喜悦之事而喜悦,一路唱着「斯利德」之歌,就像当最终的时刻来临,所有人类的生命也将这般将汇聚于「玛纳-尤德-苏夏」足下。

  蒙的事迹(裴伽纳与世界边缘之间一切死亡的主宰)

  「蒙」一路前行,横跨地球,进出城市,穿越平原。有一次,他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人。「蒙」说:“我是「蒙」!”那人深感畏惧。

  「蒙」说:“过去的四千万年是否让你难以忍受?”

  「蒙」又说:“将要来到的四千万年不会更难忍受!”

  然后,「蒙」对他结出蒙之徽印。从此人类的生命不再被桎梏于四肢之中。

  箭矢坠地之处就有「蒙」存在。他亦存在于人类的房舍与都市之中。每时每刻,「蒙」无处不在。但他最喜欢的是在黑暗与寂静中行走:当暗夜与黎明在裴伽纳与诸世界之间的大路上相逢前片刻,沿着风止息时河畔的迷雾行走。

  有时,「蒙」走进穷人的茅屋;「蒙」也会在帝王面前深深鞠躬。然后,穷人与帝王的生命都飘散到世界上。

  「蒙」说:“「基布」赐予每个人道路,让他们在地球上行走。每条路上都有许多转角,在某一个转角背后就坐着「蒙」。”

  有一天,一人走在「基布」赐予他的道路上,突然遇见了「蒙」。「蒙」说:“我是「蒙」!”那人喊道:“啊,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如果我走其他任何路,都不会碰到「蒙」。”

  「蒙」说:“如果你能走其他的路,《万物纲纪》就是另外的样子,神明也不再是这些神明了。当「玛纳-尤德-苏夏」忘记休憩,再次创造新的神明之时,或许他们会使你重临世间;那时,你或许可以选择别的路,且不会遇见「蒙」了。”

  然后,「蒙」结出了蒙之徽印。那人的生命带着昨日的悔恨、过往的哀愁和被遗忘之事流逝而去——去往只有「蒙」才知道的地方。

  「蒙」向前走去,肩负分离生命与血肉之躯的任务。「蒙」遇到一个人,看到「蒙」的阴影令他悲痛欲绝。而「蒙」说:“在蒙之徽记面前,你的生命将飘离此地,你的哀愁也将在生命断绝时消失。”但那人呼喊道:“噢,「蒙」!请稍停片刻,不要现在就对我结出蒙之徽记,因为我在尘世上还有家人。尽管悲伤会因蒙之徽记离开我,却会伴随他们。”

  「蒙」说:“对神来说,每一刻都是现在。在「斯什」抛掷掉诸多年月之前,你的家人对你的悲伤就会像你的悲伤一样消逝。”于是,那人看见「蒙」在他眼前结出了蒙之徽记,而这就是他所见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祭司之歌这是祭司之歌。

  这首歌属于蒙之祭司。

  这是祭司之歌。

  蒙之祭司整日都对着「蒙」大声呼喊,而「蒙」却还是听不到。那么,众生的祈祷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不如把礼物献给祭司,把礼物献给蒙之祭司。

  这样,他们会以更大的声音对「蒙」呼喊,比他们惯常的呼喊都要响亮。

  这样,「蒙」或许就会听见了

  「蒙」的阴影将不再落在众生的希望之上。

  「蒙」的步履将不再使众生的梦境阴郁。

  众人的生命将不再因「蒙」而消散。

  把你的礼物献给祭司,把礼物献给蒙之祭司。

  这是祭司之歌。

  这首歌属于蒙之祭司。

  这是祭司之歌。

  林庞-通的话

  (欢笑与吟游歌手之神)

  「林庞-通」说:“诸神之道奇哉怪也。花朵生长又凋谢;诸神这样做或许是很明智的。人类从婴孩长大,不久死去;这或许也是很明智的。

  “但诸神却按照古怪的纲纪游戏。

  “我将给世界送去玩笑与一丝欢乐。当死亡遥远如群山紫色的边缘,或当哀伤遥远如夏日晴天里的雨水,向「林庞-通」祈祷吧。但当你老了,或是在你死前,不要向「林庞-通」祈祷,因为你已经变成了他所不理解的纲纪的一部分。

  “出门去观赏星夜吧,「林庞-通」将和你一起舞蹈。他从诸神还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舞蹈,他是欢笑与吟游歌手之神。要不就给「林庞-通」献上一个玩笑。只是不要在忧伤时向「林庞-通」祈祷,因为他是这么说悲伤的:‘诸神这么做或许是明智的。’可是他并不理解悲伤。”

  「林庞-通」说:“我不及诸神;因此,向次代神明们祈祷,不要向「林庞-通」。

  “尽管如此,在裴伽纳与地球之间,还是飞舞着千万个祷告。它们用翅膀在死亡脸上扑打,却从未有一个止住了打击者的手,也没有一个停住了无情者的脚步。

  “大声祈祷吧!或许在千万祈祷失败的地方,你的祈祷能够成功。

  “「林庞-通」不及诸神,也不能理解他们。”

  「林庞-通」说:“为了避免人们看着一成不变的天空对这伟大的世界心生厌倦,我将在天空涂满我的图画。只要时日尚存,我将每日涂画两次。当一天从黎明之乡出现,我将涂上蓝色,好让人们看到,为之欢喜;当一天落入夜晚,我将再次在蓝色上涂画,免得人们伤悲。

  “这微不足道,”「林庞-通」说,“对神来说,给世间的人类一些欢愉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林庞-通」发誓,只要时日尚存,他的图画将永不重复。他以诸神永远无法违背的裴伽纳诸神之誓立下了这样的誓言。他把手放在每位神明的肩上,凭着他们眼眸后的光芒许下誓约。

  「林庞-通」诱取了溪流的旋律,窃走了森林的赞歌;风为了他在荒凉之地哭嚎,洋流为了他唱起它的挽歌。对「林庞-通」来说,在青草摇曳的声音中,在人类哀恸的声音中,在他们快乐的叫喊中,都有音乐存在。

  在人迹未至的深山里,他用山雕出了他的管风琴。当风,他的仆人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便在那儿演奏出「林庞-通」的旋律。然而,那起于夜间的歌声却如河水般流淌开来,蜿蜒穿过整个世界。世界各地的人群中一有人听见,便立即和着那直抵灵魂的音乐放声歌唱。

  或者有时候,「林庞-通」在黄昏中漫步,人类听不到他的脚步,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林庞-通」走出深山,来到音乐之城中,站在吟游歌手背后,在他们头顶上来回摆手。吟游歌手们便致力于他们的工作,乐音响起。欢乐与旋律充满了音乐之城,却没有人能看见站在吟游歌手背后的「林庞-通」。

  而当吟游歌手们睡去,欢笑与旋律也沉寂之时,在那黑暗之中,「林庞-通」穿越黎明前的迷雾,返回到他的深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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