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夫寵妃 第14頁

「姑娘,今年六月你便及笄了,可有想好要一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呢?」裴翠笑眯眯地過來,手上端著洗干淨的香梨。

韓敏正有些口渴,便接過香梨吃了起來,輕哼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說的余地。」

珠玉和翡翠對看一眼,同時嘆氣,要說姑娘這一年最大的變化就是變得懶洋洋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以往在珩王府可不是這樣的。

對了,如今,珩王兩個字已經是姑娘的禁忌了,她們二人都不敢多說一個字,深怕姑娘生氣。

「姑娘,奴婢听消息說,老夫人有意在你及笄之前定下你的親事。」珠玉說道。

「哦。」韓敏淡淡地說。

翡翠又道︰「姑娘不如為自己打算打算?老夫人那里派人傳話,說是將軍府接了長公主府賞花宴的帖子,讓姑娘也跟著去。」

韓敏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一想到要跟夫人出去便沒了興致,但老夫人一定會讓我去,罷了,那就去吧。」

珠玉和翡翠松了一口氣,珠玉輕聲道︰「那姑娘選一選衣衫?」

「還有首飾。」翡翠興奮地說。

「你們自己去折騰這些吧,到時我穿戴好,順你們的意。」敏兒打趣道。

這哪里像一個女兒家了!居然一點也沒有打扮的意思,珠玉翡翠心中微疼,姑娘如今倒是像姑子了,什麼都不感興趣。

韓敏吃完了香梨,將空碗給了翡翠,「我眯一會兒,你們別吵我。」

翡翠先退下,珠玉則是找了薄衾過來蓋在敏兒身上,韓敏閉著眼,沉沉地睡去了。

不一會兒,翡翠又回來,手里拿著一柄芭蕉扇,兩人輪流替韓敏打扇,遮一遮日光。

長公主府的賞花宴,韓老夫人也出馬了,帶著韓府的女眷一同到了長公主府,韓敏跟在後面,一一給長公主和夫人們見禮。

期間,韓敏喝了太多的水,便起身去了淨房,從淨房出來,珠玉迎了上來,「姑娘。」

「嗯。」

珠玉神情似有什麼話要說,韓敏瞥了她一眼,「出什麼事情了?」

「奴婢剛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這一次還來了幾位藩王。」

韓敏本來要回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薄王?」她腦海里閃過一道身影,她背對著珠玉一會兒,極緩慢地轉過身,看著低著腦袋的珠玉,她的小手握成了拳頭。

看珠玉這副神情,她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可不問一問,她不死心,于是她張嘴道︰「他,也來了?」

珠玉低低地應道︰「是。」

她以為,這一去便是一輩子都看不到他了,她呆呆地站在那兒,直到珠玉出聲,「姑娘,起風了,不如回去?」

韓敏張了張唇,喉嚨卻啞得厲害,她想瀟灑地說,他回來關她什麼事情,她才不會當一回事呢,可心口那兒卻怦怦直跳。

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她眼眶發熱,硬生生地忍下心悸的感受,輕咳了幾聲,「嗯。」

她挑了一條路,隨意地走著,珠玉微微皺眉,「姑娘,這不是回花廳的路。」

她淡淡地說︰「走一走再回去。」

好似知道她心思繁雜,珠玉安靜地沒有說話,跟在她身邊。她一步一步地走著,想著那兩年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往曰,她絕不會輕易地想起這些事情,因為每一次想,她的心就會痛上一分,她好想問他,為什麼不要她了。

然而,她自己很清楚,她有家,家人都尋上門來了,他沒有理由不讓她走,但她走,他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好像、好像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氣過、惱過,唯獨沒有恨過,她想,他做的是對的,只是她希望他不是這樣的冷淡,她想他對她……

「姑娘!」珠玉輕扯著她的衣袖,低聲道︰「前方有人過來了。」

韓敏停了下來,抬頭,對面走來三三五五的人,似乎是男子。她眉頭一皺,目光落在那一行人的取後。

那是一個很清貴的男子,朦朦朧朧地教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覺得氣質這般出眾,他人長得也一定好看。

韓敏當場便僵在那里,即使看不清容顏,可與他相處了兩年的她,只一瞬間便認出了。

包何況,他坐在輪椅上,身後的楚大正推著他,隨著那一行人走近,她無處可避,捏拳頭的力道更加的加重。

「這是誰?」其中一人看到站立在一旁的韓敏問道。

韓敏呼吸困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禮地行禮,「見過諸位,小女子是韓將軍之女,見此處竹林風景不錯,駐足欣賞。」

「原來是韓將軍的女兒。」

「倒是透著一股英氣。」

韓敏微微低著腦袋,客氣地說︰「小女子不打擾諸位的興致了,告辭。」她行禮告退,既沒有表現的刻意,又是一派的知書達理,倒是令這行人刮目相看。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越過那木椅的時候,她垂眸行走之間,余光卻是偷偷地看向了那輪椅上的男人。

他,依舊一派的風華絕代,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沒有折損他一絲一台的氣韻,而他正半眯著眼,對她這位將軍之女,並沒有任何好奇,連眼尾都沒有掃她一眼。

她的心,激烈地跳著,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她錯過那一行人,漸行漸遠之時,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渾身忽然沒有力氣了。

「姑娘?」

韓敏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渾身發冷,她松開手指,看著掌心中的血印子,她忽然想大聲地笑一笑。

她對他還氣著呃,故意對他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故意裝成不認識的陌生人,他呢?他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面對她的?

定然不是氣惱,也不是故意的,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分明是把她當做不重要的人,不相識的人。

那兩年好像是一個夢,而她不過是夢過無痕,連是他生命中的過客都不是,「珠玉……」

如果不是珠玉翡翠還在她的身邊,她都要懷疑真的是一場夢了,「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了?」

珠玉擔憂地看著韓敏,「姑娘多想了,姑娘快及笄了,以後要談婚論嫁,若是被人知道你曾經在珩王府待了兩年,又與王爺這般親密,這對姑娘來說不好。」

「對我不好?」她輕扯了一下唇,「其實,對他也不好吧。」

男未婚女未嫁,這樣的謠言若是傳起來,雙方的名譽皆會受損,但她從不在意這些,她只在意他的態度。

而他的態度,便是這樣!她垂下眼瞼,蓋住幾乎要流出的淚珠,小手輕輕地撫著胸口,「珠玉,他一定是忘記了我。」

「姑娘,王爺怎麼可能忘記你,奴婢和翡翠都是王爺送給你的,去年夏天楚三經過京城,還專門將藥膳中的幾樣難得藥材送給姑娘;還有冬天的時候,楚二回京探望家人,也給姑娘托了不少東西。姑娘,楚二、楚三不過是王爺的侍衛,若是沒有王爺的指令,又怎麼會給姑娘帶那個帶這個,王爺沒有忘記姑娘。」

珠玉說的斬釘截鐵,韓敏不由地笑了,「你倒是記得清楚。」

「姑娘的事情,奴婢放在心上。」珠玉忠誠地說。

「他連你們的賣身契都給了我,」她低低地說了一句,忽然笑了,「但我沒有忘記他最後一面也不見我,也不送我,此次見我,更是過分,難道他對我笑一笑,也不成?」

珠玉模了模鼻子,這話她不好接了,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韓敏,忽然發現沉靜了一年的姑娘似乎活過來了,不再如之前那樣如死水一樣,同樣的容貌,卻因那水靈靈的眼眸充滿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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