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鏟皇後(上) 第20頁

周凌恆看著柳九九,依舊笑如春風,「九九姑娘,你是當家的,你來說說。」他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繼續說︰「我這身子可沒給別的姑娘看過,你可不能不負責啊……」

柳九九攥緊小拳頭,坐起身一臉堅定看了眼土豆和糯米,語氣中微帶教訓,「咱們做生意做的是四方生意,講究一個義字,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幾刀?」

土豆擰著眉頭望著她,神色為難,「可是小姐……」

她伸出小肉手,大氣瀟灑地道︰「土豆,你別說了,我主意已定!」她側過臉看著周凌恆,拉起他一雙修長白淨的手,一臉深情款款地道︰「凌公子,咱們做生意的都知道這個義氣的義字如何寫,您闖蕩江湖這麼些年,應該將這個字識透了吧?」

她又一副任重而道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幾刀?我看你渾身上下光溜溜的,是時候留幾道疤,增添點男子氣概了……所以,您還是走吧!」

周凌恆︰「……」

小姐話鋒轉得太快,土豆和糯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她說完話,他們才長舒一口氣。小姐大智慧,能屈能伸……

不過他們很好奇,小姐到底看了凌公子多少?是看了全身,還是同他們一樣只看了一點?

見她一臉深情款款,周凌恆一度以為鏟鏟姑娘是為自己容貌傾倒,想為看了自己的身體負責,沒想到結果她還是要趕自己走,他一顆心頓時如瓷器一般碎裂,笑容僵固在臉上。

柳九九見他沒有反應,慢吞吞地下了床,讓糯米扶著自己站起來,打算回自己房間,臨走前,她捂著臉含糊道︰「凌周大哥,你先休息,待今兒個一早起床後,我給你做些好吃的,給你送行。」丟下這句話,柳九九領著土豆和糯米兩人退了出去。

罷走出去沒幾步,土豆湊過來問她,「小姐,你看了他多少?」

她捂著自己的臉,說話時口齒不清,「沒多少,就只看見鎖骨。」土豆可不知她這話是瞎謅的,長舒一口氣,暗自慶幸,還好還好……

回到臥房,柳九九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闔眼,便是周凌恆那雙盈盈含笑的狹長丹鳳眼,以及他那頭烏黑的發絲,似乎還帶著清新淡雅的香味。

還有他的聲音,正如一盅珍珠翡翠白玉湯,清潤的聲音灌入耳內,體內每一根血管都像被熨燙過似的舒適服貼……等等,聲音?

她抱著枕頭翻了個身,怎麼就覺得凌周的聲音這麼耳熟呢?就像是……隔著千里同她說話的排骨大哥。

思及至此,她抱著枕頭坐起來,仔細回想著排骨大哥的聲音是怎麼樣的呢?

可大概是隔了許久沒有听見,她記不起排骨大哥的聲音了。

夜色已深,困意席卷了她的思緒,她抱著枕頭再度躺下,喘口氣的功夫便睡死過去。

柳九九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土豆和糯米已經打開九歌館的大門準備招待客人,周凌恆也換了身白衣衫,披散著一頭黑發在後院舒展筋骨,半分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起床後,柳九九蹲在大黑的狗窩前洗漱,一面洗漱,一面打量著披頭散發、手握書籍的周凌恆,心中憤然。

洗漱完畢後,她一盆水潑到周凌恆腳下,還好他反應快,一側身跳上石磨,完美躲開。她望著石磨上白衣翩翩,手握書籍的「妖孽」,真想用掃帚將他給打下來。

柳九九仰著頭問他,「凌兄弟,你今兒個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啊?」

「我可沒說要走。」周凌恆秉承著「朕不走誰敢趕朕走」的皇帝性格,站在石磨上安然看書。

「昨天晚上咱們不是說好了嗎?這人要講究一個‘義’字,你不能這樣。」柳九九一面況一面伸手解開拴大黑的狗繩,原本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大黑意識到主人要解開它的束縛,忙搖著尾巴站起來,抖了抖渾身毛發,齜牙望著周凌恆這個陌生人。

「九九姑娘,我是你的伙計,咱們白紙黑字寫了契約的,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九歌館的事,你趕我走可不就是虐待伙計嗎?」周凌恆收了書,雙手負于身後,從石磨上跳下來。

柳九九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丟了手上的狗繩,一巴掌拍在大黑的狗上,大黑「汪汪」一聲朝著周凌恆撲去。

大黑來勢迅猛,周凌恆反應不及地被大黑咬住衣服,他望著自己一身白衣,又看了眼滿嘴口水的大黑,哀嚎之余只能忍痛將衣服扯破,身子一躍跳至雞棚上。

他蹲在雞棚上,居高臨下望著柳九九和大黑,這麼高的距離,總該上不來了吧?「九九姑娘,你不必多費唇舌,我的身子可沒給其他姑娘看過。」他故意低頭看了眼自己下半身,「這里都被你看了,你還想不負責?」

柳九九在原地急得直跳腳,「啊啊啊啊」一陣亂叫,想用自己的聲音擾亂視听,等周凌恆閉了嘴,她才安靜下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你小聲點,你別損害我名聲啊!我什麼時候看見了?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她抱著掃帚,眄了他一眼。

「九九姑娘,你這過河拆橋的本事爐火純青啊!」周凌恆蹲在雞棚上,依然一副高貴不可攀的氣勢。

「誰……誰過河拆橋啦?姓凌的,你別玷污我清白啊!你拿什麼證明我看了你那里?」

柳九九攥緊小拳頭在空中揮了揮,巴掌大的小圓臉揚起來,厚著臉皮用掃帚指了指他的下半身,道︰「你有本事侮辱本姑娘的名譽,有本事讓你的那個‘它’站出來指著我說‘就是柳九九看了我’啊!」

被她拿著掃帚一指,周凌恆下意識夾緊腿。他蹙眉看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嘖嘖感嘆,「九九姑娘,你真是特別。」

她以為周凌恆是在夸她,不禁捂著自己的臉,聲音變得嬌滴滴起來,「是嗎?發火的樣子特別漂亮嗎……」

反正,土豆經常這麼說。

周凌恆搖頭,說道︰「不不不,九九姑娘你是特別的厚顏無恥。」他伸出巴掌,展開五根修長如白蔥的手指,阻止她繼續說話,「九九姑娘,你不必多說,你就算打死朕……真的打死我,我也不會走,而且前提是九九姑娘真的能將我趕走。」

他從雞棚上跳下來,夾住一顆干玉米,隨手一擲,打中虎視眈眈的大黑,大黑「嗷嗚」一聲,瘸著腿夾著尾巴回到了窩里。他提醒柳九九道︰「我的功夫跟鄧琰不相上下,有時殺人也不眨眼。」

柳九九看了眼被擊退的大黑,沖著他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是啊,你殺人不眨眼,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殺過人吧?」

跋不走周凌恆,柳九九心里堵塞郁悶。晌午時分,客人增多,來九歌館用餐的名門貴女都指名要糖醋排骨,周凌恆死皮賴臉不走,非得幫著柳九九送排骨。

她瞪了眼周凌恆,警告他,「不準偷吃!」

本來他也沒想偷吃,被她這麼一說,來了偷吃的興致,他端著餐盤走到院中,瞧著四下無人偷吃了一塊。

糖醋排骨一入口,他耳中便傳來柳九九的碎碎念聲,他們再一次心靈相通了。

他靜靜听著她的念叨,默不作聲給顧客上了菜,繼而尋了處無人的角落,舒坦坐下。

柳九九咳聲嘆氣,對著大鐵鍋自言自語,「要是他沒仇家,我倒也能將就著娶了他,不怪我勢利眼,我柳家一脈單傳就剩了我,我還沒成親傳承柳家家業呢……」

「所以你們柳家到底是做什麼的?」周凌恆撐著下巴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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