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俞惟謙,他沒忘記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
梁書樂臉上綻開一朵笑花,而且是今天的第一抹笑,成年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彌足珍貴。
雖然沒有俞惟謙承諾過的盛大慶生派對,光只是一封十四個字的簡訊,梁書樂已經開心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那天晚上,幾個知心好友來到家中幫她辦了一個驚喜派對,在淡淡失落之中,珍貴的十八歲生日就這樣過了。
十八歲之前想象過很多瘋狂的事情,等到真正滿了十八歲之後,才發現以前想象中的那些事情都是幼稚好笑的。
八月,正值盛暑。
那封簡訊之後,梁書樂沒再見過俞惟謙,雖然沒有刻意,但是和俞初泰也漸漸疏遠了,兩人打了照面只是點點頭,然後默默低頭就標肩而過。
初戀似乎只剩下巨大的失落,想到那人只有滿滿苦澀,當初在心底打翻的那鍋糖蜜全都融化成酸楚。
梁書樂不敢撥電話過去,怕得到更多的失落,臉皮又太薄,不願意向俞初泰打听消息,和俞惟謙的聯系就此斷了。
這天傍晚,梁書樂和朋友約好一起幫另一個同學慶生,由于大家都滿十八歲了,便約好上東區的某間知名夜店慶祝,順便開開眼界。
一群女孩來到夜店,因為還早,店里的客人不多,幾個人都是初次上夜店,心里還是有些怕,各自點了酒精濃度較低的調酒,圍成一團喝著。
陸續有人靠過來搭訕,多是二十出頭的大男生,相較于其他朋友的雀躍和興奮,梁書樂卻只是靜靜掃過一眼,根本不上心。
慢慢地,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投入舞池,最後只剩下梁書樂獨自一人,她坐在空蕩蕩的位置上,顯得心不在焉,就連一群人潮朝她靠攏過來都沒發覺。
幾個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忽然擠到梁書樂那一桌,等到回過神來,梁書樂才認出其中一人竟是那天在俱樂部包廂強吻她的秦翊。
梁書樂內心一慌,才想起身走人,秦翊卻早一步識破,搶先開口說話。
「今天怎麼沒看見惟謙跟你在一起?」說上來秦翊長得不難看,還算清秀,只是眼神舉止都太輕浮,一看就是徹徹底底的紈褲子弟。
梁書樂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禮貌性的微笑,眼角拚命往舞池那邊挪過去,無奈光線實在太暗,連半個朋友的身影也找不著。
「小妞,我在跟你說話呢!」秦翊拍了桌子一下,力氣不大,卻足以震動整個桌面。
圍繞在秦翊身邊的男男女女都帶著訕笑,而且身上都帶了濃濃的酒氣,梁書樂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對方是故意找碴。
「不好意思,我最近跟他沒聯絡,如果你要找他」
「我不找他,我找你。」秦翊招來服務生,點了幾杯烈酒,梁書樂心里七上八下,整個人如坐針艷。
「我不認識你。」梁書樂客氣地說。
「聊個天不就認識了?」
「我的朋友可能在找我……」
「那就先讓他們等一下,我秦翊雖然沒有俞惟謙那種身價,好歹也是個人物,小女孩,你不會連個面子都不給吧?」
梁書樂看出秦翊眼底的冷冽,心底起了一陣惡寒,不敢再推辭。
「我最近老是听別人在說,俞惟謙迷上了一個小情人,原先還不信,現在想想,這個小情人應該就是你。」
秦翊說出那句「小情人」的時候,梁書樂反射性地想起那天主動吻俞惟謙的女敕模,記得那個女敕模年紀也不大,好像也還沒滿二十歲吧?
「不好意思,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和俞惟謙只是普通朋友。」說著,她心上泛開一點酸意,胸口也隱隱發悶。
秦翊听完大笑。「你當我是白痴啊?俞惟謙會帶在身邊的女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姓俞的,另一種就是他的女人,你姓俞嗎?」
梁書樂下意識搖搖頭,化了明媚彩妝的一雙大眼全是驚慌。
「這就對了。」
秦翊也不是白混的,因為家境富裕,從小到大也是要風得風,很少踢到鐵板,可是上一回被俞惟謙那樣擺臉色,又被項青磊趕出派對,這筆窩囊仗他打定主意要討回來。
「我真的跟他沒關系,請你不要為難我。」梁書樂涉世未深,一時急了就沖口而出。
秦翊笑了,眼底卻是讓人發麻的陰寒。「我沒有要為難你,只是上回我不小心親了你一下,這次巧遇,想跟你道個歉。」
「那只是意外,沒關系的,我不介意。」梁書樂依然用著客氣的口吻,根本不曉得秦翊這種人的齷齪心態。
「你不介意,可是我很介意。」秦翊端起兩杯烈酒,一杯遞給梁書樂。
「來,這杯酒就當作是我的賠禮。」
話一說完,秦翊就先把手中的烈酒一口氣干了,還將杯子倒扣在桌面上,證明杯底已經全空。「該你了。」
「我我沒辦法喝這麼烈的酒。」梁書樂弱弱地說。
「你這樣就太不給我秦翊面子了!」
秦翊身旁的男男女女已經開始群起鼓噪,大聲慫恿梁書樂。
「喝吧!人家秦哥多給面子,一口氣就全灌了。」
「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面子,才這點年紀就可以讓秦哥給你喝酒賠罪,夠識相的就快點把酒喝干淨!」
「我……」梁書樂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看得秦翊一伙人更想欺負她。
「怎麼?還是要找俞惟謙來幫你擋酒?」有人開始高聲訕笑。
「原來還是個要人照顧的小孩子。」
一听到這句挑釁,梁書樂頓時有些怒了,逞強地嚷道︰「我不是小孩子,而且也不用別人照顧!」
「哦?那大小姐只要把這杯酒喝了,之後就沒人會再當你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
「有什麼好可是的!只要你喝了這杯酒,我們的誤會就算是解開了。」秦翊豪爽地說道。「只是一杯酒而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群人三言兩語地煽動著,任梁書樂再怎麼鎮定也無法應付眼前這種一面倒的大陣仗,顫抖著兩手把那杯烈酒端起來,眼底已經一片微濕。
「喝了它就什麼事也沒有。」秦翊勸道,臉上堆滿虛假的笑。
梁書樂信以為真,定定地看了杯口一眼,後腦稍稍往後一仰,一手壓著杯底,不準自己半途退縮。
不到一分鐘時間,梁書樂手中的那杯烈酒已經全下了喉。
學著秦翊把杯子倒扣在桌面,梁書樂只覺得喉嚨一陣火在燒,沒多久,月復部像吃壞肚子似地劇烈翻攪,眼前的世界似乎變得不太一樣,好像很真實,又好像不太真實。
秦翊放聲大笑,身旁的人也發出低低的訕笑。
「我可以離開了嗎?」梁書樂忍住暈眩感,緩慢站直身子,覺得眼前的景象個個都在晃搖,眼楮更是對不了焦,下意識地搖搖頭,想要甩開暈眩感。
「如果你走得動的話,請便。」
秦翊放肆地打量著被下了藥的梁書樂,上一回包廂里燈光太暗,事情又發生得突然,根本沒時間仔細端詳這個女孩的面貌,現下這麼一看,發現她五官秀致,眉清目秀,一頭過肩的發沒染沒燙,襯托得益發清純可人,雖然還稍嫌稚女敕,但已頗具美女雛形。
原本在酒里下迷藥只是為了報上回的那口鳥氣,現在看來,這個女孩是個上品,秦翊嘴邊的笑頓時更浪了。
梁書樂听不懂秦翊話中的暗示,雙耳進了水似地嚴重耳鳴,心跳也莫名加快,一股奇怪的亢奮感從體內隱隱鑽出來,下月復像經期來時般脹痛。
才走了兩步路,梁書樂就喘得無法呼吸,視線所及像是透過萬花筒,入眼的全是花花世界,每張臉看起來都像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