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上總是裝出一副不需要別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樣子,其實她只是害怕付出太多會得不到回報,怕真的愛了,最後卻被遺棄,所以她寧可先去傷害對方,也不想讓自己受傷。說難听點,這就是自私,她從來只想到自己,不想承受那種痛,所以也不在乎對方的感受,不去想對方也是人,也一樣會痛。
她是個自私的膽小表!
貪戀著瞿少堂對她的好,卻又不肯同樣付出……
靜寬終于領悟到這段時間一直想不通的事,她不恨瞿少堂真的狠下心對自己不聞不問,而是恨自己,恨自己居然這麼殘酷地去傷害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用真心來愛。
丟下喝了兩口的杏仁牛女乃,抓起包包,瘋了似地沖出店外,想見他,跟他說聲對不起,這是他該得到的,就算他再也不愛她了也無妨,那是她應得的報應,更不值得原諒。
才沖出巷口,正好有一輛計程車載著客人要彎進來,靜寬刷白了臉,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幸好車速不快,運將及時踩下煞車,將車頭停住,雙方都嚇了一跳。
見她慘白著臉,還站在那兒,也不閃開,運將只好走下計程車。「小姐?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
淚水不听使喚地往下掉……
當靜寬意識過來,才知道自己哭了,即使父母離婚都不曾讓她掉過一滴淚,而在剛才那一瞬間,只想到萬一被車子撞了,甚至在這一刻死去,就再也見不到瞿少堂了,不能親口跟他說聲對不起,感受不到他的擁抱、他的親吻,听不到他溫柔的喚她一聲「靜」……
她真的不值得他愛……
運將被她的眼淚嚇得說話都結結巴巴。「小、小姐,你沒事吧?我沒有撞、撞到你……」
捂住啜泣出聲的紅唇,搖亂了長發,反而哭得更凶,大聲啜泣到兩腿無力,必須蹲下來才行。
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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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瞿少堂伸手拉動座椅,不知道是踫到辦公桌,還是什麼原因,擺在上頭的相框忽然啪地倒下,張秘書才要伸手將它扶正,他已經搶先一步,將它收進抽屜,不再去看。
「你去忙你的事,我想靜一下。」說完,待張秘書帶上門出去,他取下眼鏡,搓了搓眉心,露出些許疲態。
都快三個月了,天氣也漸漸變涼,每到這個季節,她總愛偎著自己取暖,否則很難入眠……現在的她睡得好嗎?會不會又經常冷醒?
想到這里,瞿少堂不禁自我嫌惡地心忖,不要再想了,再怎麼朝思暮想,那個女人還是絲毫沒有心軟,還是那麼的冷血無情,就算再回頭找她,只會讓同樣的狀況不斷地上演,沒有用的。
他把玩著手機,自從跟她分手後,只要忙完公事,就會陷進要不要打電話給她的天人交戰中,不停地尋找借口,好說服自己。
手指一個不小心按下了撥號鍵,或許是無意識,也或許是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情,一次就好,那麼他就會真的死心了,不禁屏住呼吸,等待電話被人接起,但響了好久還是沒有動靜,說不定她只是不想接。
「呵呵……」他撫著額頭,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而剛攔了輛計程車的靜寬才向運將說了地址,這才听到手機響了,可是對方恰巧掛斷了,看著上頭顯示的號碼,有些眼熟,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會是他打來的嗎?過去總是太習慣由他主動打給自己,從來不會刻意去記他的手機號碼,當失去所有的訊息,才知道他們之間的維系是如此脆弱不堪,她決定,必須由她來改變這個狀況才行。
移至未接來電的畫面,按下撥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被接起了。
「靜?」
這聲低沉卻充滿感情的輕喚,讓靜寬頓時熱淚盈眶,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這麼滾下雙頰,胸口大慟。
听到可疑的抽泣聲,讓瞿少堂幾乎從座位上驚跳起來。「你在哭嗎?發生什麼事了?是工作不順利,還是不舒服?」
靜寬死命地捂住嘴,已然泣不成聲。
「你在哪里?公司嗎?」听見她的哭聲,他的心也擰了。
她試著發出聲音。「對……對不起……對不起……」
「靜,你現在人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找你。」瞿少堂把音調放柔,哄著她回答他的問題。
「不要……你不要來……」這次換她過去才對。
瞿少堂想再說什麼,電話便掛了,任他怎麼打就是不接,甚至最後都關機了,簡直快急瘋了,索性打到她上班的會計事務所,才知道她已經離職了,這讓他更加坐立不安,就怕她出事。
捱了快二十分鐘,他想與其在這里枯等,坐立難安,還不如回家一趟。
叩!叩!
張秘書推門進來,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副總,一樓大廳有你的客人,請問要請她上來嗎?」
「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請對方再另外約時間好了。」瞿少堂正要取下掛在衣架上的深藍色風衣。「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她笑咳一下。「可是我已經請何小姐上來了。」
「什麼?」瞿少堂驚愕地停下穿衣的動作。「你剛剛說什麼?」
「我想這位何小姐,副總應該會想見她才對,所以就自作主張地讓她上來了。」張秘書故作正經地說。「如果副總不想見她,我現在就請她回去。」
瞿少堂愣愣地看著秘書眼底閃過一道淘氣的笑意,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弄錯她的意思。
「你是說……她……」
「是的。」她還是擺出秘書該有的規矩。「請問副總要見她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裝冷靜。「麻煩你請她進來。」
張秘書躬了,轉身步出辦公室。
靜來找他了!瞿少堂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相識四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踏進這里,這背後的意義代表著什麼?
門上響起敲門聲,他心頭一凜。
「何小姐請進!」
門才打開,在張秘書的招呼下,一道縴瘦的身影有些遲疑,卻沒有退卻地跨進辦公室,和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互相凝視。
「副總,要我送茶進來嗎?」張秘書請示。
瞿少堂兩手插在褲袋里,沒有看她,嘴里卻回答著︰「不用了。」
「是。」張秘書輕輕地帶上門,讓兩人可以不受干擾的獨處,這是身為一位秘書該做的事。
辦公室里的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是凝望著彼此,用眼神去吞噬對方的身影,好來填補這段日子心中的空缺。
「我……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她美眸有著明顯的紅腫,因為今天哭太久了,連聲音也啞了。
「為了什麼道歉?」他問。
靜寬咬了咬唇。「為了我曾經三番兩次的傷了你的心,也為了我無視你對我的好,一再踐踏你的感情,我真的很抱歉,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我來只是想親口告訴你,我不該那樣對待你。」
「沒錯,你真的好狠心、好無情。」瞿少堂繃著俊臉,往前走了一步。「真的好殘忍……」
在他的句句指控下,她畏縮了,不過就算再難听,也要去接受。
「對不起。」靜寬哽咽地說道。
「現在道歉太晚了。」他不想這麼快就原諒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邊哭邊說。
瞿少堂咬緊牙關,假裝不為所動。「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見她哭得雙肩抖動,泣不成聲,一顆心就揪得好疼。「你很可惡知道嗎?別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那麼好,我要好好折磨你,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