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賞她一枚白眼。「登機證給我。」
她一愣。這話題也轉太快。「干麼要登機證?」
「看你想逃到哪里去啊。」大掌攤開。「快交出來!」
「喔。」她乖乖地從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團的登機證。
他接過來瞥一眼,眉峰一挑。「原來你打算去香港?」
「嗯,我媽媽葬在那里,我想去跟她說說話。」笑意清甜,卻又微蘊著淡淡憂傷。
因為太傷心了,所以想去跟自己最親的人訴苦吧!
他深深地凝視她,胸臆微緊,忽地大聲宣布。「我跟你一起去!」
「什麼?」她怔住。
「也該讓丈母娘見見女婿,對吧?」他對她眨眨眼,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
「現在還有晚班飛機,我陪你去香港。」
「可是……」怎麼說風就是雨呢?她被他拖著走,一時有些錯愕。「你有帶護照嗎?」
「帶了。」
「機票呢?」
「現在去買,飛香港的班機多的是。」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早就打算好了是嗎?不然怎麼會把護照帶在身上?」
他沉默兩秒,似乎有些尷尬,但仍是低聲招認。「我就是想,萬一你不肯跟我回去,不管你去哪里,反正我跟著去就對了。」
「你也會怕我不跟你走?」她驚訝。
「誰知道你這小腦袋瓜會不會轉不過來!」他敲她頭頂一記。
「喔,好痛。」她一臉委屈地抱住自己的頭,明眸仍是盯著他不放,亮晶晶的,好似難以置信他這般孤傲帥氣的男人也會擔心自己留不住一個女人。
他被她看得發窘,又敲她一記。「看什麼看?買機票去!」
「Yes,sir!」她開朗地應,和他手牽著手奔向機場癟台,那兩道緊緊相依、活潑又纏綿的身影好似一對私奔的小情人。
媽,我要帶你的女婿來見你了!他是個很帥很酷很聰明又很溫柔的好男人,你一定會喜歡他。
媽,你知道嗎?你女兒我以後再也不用對自己的心說謊了。
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屬于她的,真正的幸福。
尾聲
「不行了!我好累,我放棄,投降!」
「不可以,是你自己答應的,哪有事情做一半就逃走的道理?」
「可是我沒想到這麼難嘛!嗚嗚~~我都好幾天沒能好好睡覺了。」
「早就警告過你了,做我周在元的老婆可不簡單。」
是不簡單,簡直太難了!
錢多多看著眼前俊帥的男人,眨巴著眼,一臉楚楚可憐的表情。他都不同情她嗎?都不覺得很心疼很想憐惜她嗎?
他眯了眯眼。「干麼這樣看我?」
「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她嘟嘴。
他一聲不吭。
看他這表情,的確不怎麼憐惜。她更哀怨了。「我不玩了!」氣呼呼地宣布後,她翻滾了一圈想下床。
一條臂膀迅如閃電地橫過來,及時將她拽回來,肌肉結實的身軀旋即壓制她,逼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想逃?」劍眉斜挑,墨眸沉暗。
她抿唇不語,心韻不爭氣地加速。
「忘了你之前怎麼跟我說的嗎?」他用拇指狠狠地碾她的唇。「你說能夠跟我在一起,就算做周家的宗婦很辛苦,你也覺得幸福。」
嗯,她是這麼說過。她睜著一雙煙水迷離的眸睇著他。
「這麼快就後悔啦?莫非那些話都是哄我的?」他勾著唇,似笑非笑,沉啞的嗓音卻分明透著威脅,一副你敢再對我說謊試試的口吻。
唉,她怎麼敢再對他說謊呢?
錢多多連忙表忠心。「我沒後悔,絕對、百分之一百不後悔!就是……就是真的很累嘛!」說著,她語音顫抖了起來,眼楮眨呀眨的,仿佛轉瞬間便能眨出剔透的淚珠來。
現代這個社會,還有哪家過年是認認真真當回事過的?偏偏周家這個大家族就很認真!從農歷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開始,身為周家宗婦的她得辦年貨、炊年糕、張羅除夕的團圓飯,初一在宗祠祭祖,初二迎接周家女兒回娘家,初四接神,初五接財神……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節,她都得扮演7-11好讓周家子孫們隨傳隨到,還讓不讓人活啊!嗚嗚~~
見她快哭了,周在元不覺心軟,輕輕嘆息。「我不是早就說過了?要是太累的話,讓嬸嬸她們幫幫你。」
「總不能老要她們幫我啊!既然我是周家宗婦,遲早得擔起主持家族活動的責任,我是想說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听錢多多這話說得不吉利,周在元連忙伸手撝住嬌妻的唇。「大過年的不準胡說八道!」
「嗚嗯……」錢多多伸手扯下丈夫的手,他惱了,索性俯下俊唇,罰她一記又深又長的吻。
她被吻得臉紅耳熱,明眸水汪汪的,惹人憐愛。
周在元忍不住又吻了她好一會兒,才喘著粗氣抬起頭。「要是真這麼累,我去跟爺爺說,以後這些事別讓你做了,年夜飯我們可以去飯店吃,祭祖也有外包服務……」
「不行!」錢多多听了,驚駭地推了推丈夫,一骨碌地起身。「不準你去跟爺爺說這些,祭祖怎麼能外包呢?多沒誠意啊!」
吃團圓飯,過年祭祖,這些大多數人認為已經過時的習俗,代表的卻是維系一個家族的傳承,既然身為宗婦,她就得誠心誠意地擔起這責任。
「可你不是說做得很累嗎?」
「只是剛開始不習慣而已,等過幾年我上手了,就不會累了。你千萬別跟爺爺打小報告,我可以做好的,沒問題的!」
周在元凝視口口聲聲保證著的嬌妻,瞧她焦灼不安的模樣,心弦一動。「多多。」他啞聲喚她,手指溫柔地撥弄著她可愛的耳朵。
每當他做著這像是挑逗又似寵溺的舉動時,她總是不由自主地臉紅,連耳朵邊緣都隱隱暈著粉色。
「你真乖。」他在她耳畔吹氣。「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因為愛他,才願意為他擔起宗婦沉重的責任,為他辛苦為他忙。
「干麼啦?」她縮頭躲著他淘氣的手指,只覺一顆心又癢又麻。「很肉麻耶!」
他低低地笑了,舌尖親熱地舌忝了舌忝她耳窩,接著將她推倒在床,正當她以為他要對自己「使壞」時,他卻是用雙手替她按摩起來。
捏肩膀、推背、揉腰,他的技巧雖然不及專業按摩師,但其間滿滿的愛憐之意,令她心動不已。
「在元……」貓般的吟喚教人听了渾身酥麻。
周在元一緊,手上的動作不覺變重了。
偏偏那傻氣的女人還沒感覺到異樣,兀自沉浸于極樂的享受里。「好舒服喔!還有人家小腿也酸,幫我按一下。」
小腿是吧?
周在元眼神變化莫測,雙手落上那白晰細致的腳踝,捏了捏玲瓏的足弓,順著曲線往上,用力按揉小腿,揉得她逸出聲聲心滿意足的嬌吟,接著再往上……
正當他按摩按得心猿意馬時,他遲鈍的嬌妻總算察覺到不對勁了。「你……在按哪里?」
他沒有回答,手上的動作明確地代替了語言。
「別鬧了!」她又羞又急,側身想躲,兩人在床上滾成一團,交纏的肢體越發曖昧。
「多多……」他壓在她身上,軟綿綿的呼喚有種撒嬌的意味。
一個大男人發出這種聲音,錢多多只覺得整個心房都甜甜糊糊地,像夏天融化的巧克力。
她迷蒙著眼眸,正欲迎合,忽地,一股酸泛的惡心涌上喉頭,她連忙弓身,伸手掩住櫻唇。
「怎麼了?」他嚇一跳。
「我……想吐!」話語未落,她已推開他奔向浴室,對著洗手台干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