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是洞房花燭夜。」
柳堇看著他,臉色微微羞紅。「可是咱們又不會有子嗣,不用再那麼做了吧。」
「……可是那麼做又不是只為了子嗣。」他啞聲道。
「不然呢?」她不解問著。
和他圓房的主要目的,是要制造兩人之間的羈絆,既然羈絆已成,兩人間又不會有子嗣,還圓房做什麼?
華逸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道︰「就這樣吧。」
「嗯。」她笑言晏晏地偎進他的懷里,頓了下,不禁問︰「四哥,為什麼你渾身僵硬了起來?」
「……有人在外頭,你先睡,我一會就來。」
「喔。」柳堇猜想是有人想鬧洞房,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崔頤那個不長眼的。
華逸驀地開了門,門外的崔頤神色夸張地道︰「兄弟,你是不是太快了點?讓哥哥瞧瞧你是哪兒有問題。」
華逸笑眯眼,驀地握住他的手。
「你這樣握我的手,我娘子會吃味的。」討厭,握這麼緊做什麼?
華逸微使勁,硬是將他給拋了出去,遠遠的,不見身影。
回房,看著已經入睡的嬌妻,可憐他,卻得跟當年一樣,只能坐在榻上過一夜……為什麼他都已經成親了,還是得如此忍受?
尾聲 新生活開始
翌日,廚房里。
「五姊!沒有人鹵肉倒半壺醋的!」
「五姊,菜不是這樣炒的,焦了焦了焦了……啊啊,你出去好不好!」
「……十三,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趕我?」柳堇橫眼瞪去。
「五姊,算我求你,今天的歸寧宴交給我,我搞定!」五姊的手藝慘不忍睹啊,她實在不想在眾人面前看五姊丟臉。
「你在說什麼?你姊夫說我的手藝可能在你之上呢。」
柳芫眨眨眼,只能說五姊夫真會睜眼說瞎話,見人說鬼話!「五姊,你等一下,我有人證。」柳芫走到蔚房外,朝她相公招了招手。
崔頤眉飛色舞走來,以為自己能嘗到娘子的好手藝,豈料娘子端來的卻是一盤焦得……
很有特色,但他看不出是什麼的菜色。
「娘子,這是……」不等他問完,柳芫直接挾了一筷子菜塞進他嘴里,豈料他立刻將菜吐掉,神色哀怨地道。「娘子,為夫的到底做錯什麼,要你這樣凌遲我?」
柳芫朝柳堇雙手一灘,讓她明白,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你找個鬼試吃我的菜,也未免太眨低我了。」柳堇毫不客氣地道。
你相公也是個鬼好不好!柳芫心里月復誹著,用力地嘆了口氣,隨即堆起笑臉道︰「五姊,你在青寧縣,我在京城里,往後咱們也不是時時相見,你就去前頭陪姊夫,讓我有機會給你再嘗嘗我的手藝嘛。」
「能吃就好。」
「對,必須能吃。」這一點非常重要,真的。
柳堇干脆把廚房讓給了她,到前頭陪著她家相公,和柳九那一對閑聊著。
一會,柳芫端出一道道的菜肴,簡直是十八般武藝盡現,教柳九和崔頤非常捧場地贊不絕口。
「五姊夫,你覺得味道如何?」柳芫見他喝了口湯後,很認真地問。
「不錯。」
柳芫听完,突然覺得他真的是愛妻心切,才會對五姊滿嘴鬼話,讓五姊以為那種東西是人吃的,然而——
「比你五姊的手藝還差一點。」
柳九和柳芫險些掉了下巴,然而橫看豎看都不覺得他是在撒謊,換言之,他是說真的嗎?因為他是鬼,所以沒有味覺了?
「華逸,你的舌頭是爛了不成?」崔頤毫不客氣地啐道。
他在廚房就听他親親娘子解釋了,那凌遲他的菜色是出自柳堇之手。
「你腦袋才爛了。」華逸淡淡回了一句,呷了口酒後,道︰「再吵,我就賞你一杯酒。」
崔頤氣得牙癢癢的,只能暫時敗下陣來。
待席間酒過三巡之後,本是三個男人聊些政事和地方趣事,然聊著聊著,柳堇卻突然騷擾起華逸。
她偎在他的懷里,小手往他的胸膛撫著,甚至捧著他的臉開始親了起來,看得同在席上的柳九和柳芫羞紅了臉,花世澤和崔頤則是適時地轉開眼。
華逸面色赧然地道︰「抱歉,小堇喝醉了,我先送她回房。」
崔頤偷覷著華逸抱著柳堇離開的身影,決定偷偷地將桌上的茶壺和酒壺對調,斟了一大杯的酒給他家娘子。
「娘子,喝點茶吧。」他有自信,他家娘子暍醉時肯定更可愛。
柳芫不疑有他,嘗了一口,隨即眯眼瞪他。「你怎麼拿酒給我?」
「是嗎?我拿錯了。」他沒啥誠意地道,有些悻悻然計謀失敗,卻見他家娘子萬分豪氣地將酒一口盡,不禁問︰「真的是酒嗎?」
這裝酒跟裝茶的壺都長一樣,說不準他根本就是拿錯了。
「騙你的,是茶,不信,你喝。」柳芫笑嘻嘻地道。
崔頤倒了半杯,喝了半口,隨即呸的一聲吐掉。「你騙我,好烈!好烈……」糟,他開始頭暈了,為何他家娘子一點事都沒有?
柳九在旁笑到險些岔氣。「十三,你家相公腦袋真是爛的,他不知道一個蔚子手藝要好,什麼都得嘗嗎?要不然你怎麼做麴餅?」
柳芫本想要替自家相公挽回一點顏面,但九姊說的真的沒錯,她也開始懷疑自己嫁的是個沒腦子的吃貨。
「柳九。」花世澤輕聲制止著,要她適可而止。
瞬間柳九像只小貓似的,乖乖地倚在他身邊。
而房里,華逸正飽受輕薄,又是親又是抱,直教他招架不住。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了她,可問題是天還大亮,她的妹子妹夫都還在外頭……他咬牙忍著,暗自計劃待這些人都離開之後,他可以弄點酒……不成,如此一來,他不就跟崔頤那個下三濫一樣了?
無妨,他可以忍,他一向很能忍的。
可是……別再親了,他的理智快要斷線了……
在很多很多年之後……
「說真的,我真的覺得王大娘太過分,說什麼你是我孫子……瞎了她的狗眼了她,也不想想她長得什麼德性,說什麼她再年輕個十歲就跟了你……我呸,她是什麼貨色,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娘子,她年紀大了,眼楮不好,就別怪她了。」
「她不是眼楮不好,是腦子不好。」
華逸低聲笑著,坐在床畔,握著她滿是皺紋的手。
「你自個兒說,我真的像你祖母嗎?」她已經盡量保養了,十三捎來的養生甕,柳九寫的各式養生方子,她全都吃了也試了。
「你是我最美的娘子,小堇。」
「……吃糖了你。」柳堇啐了聲,卻笑眯了滿是皺紋的眼,然一會兒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華逸輕拍著她的背,輕柔地吻上她的眉眼。「不說了,歇會吧。」
「嗯……話說多,真是累了呢。」她喃著,疲憊地閉上眼。「四哥,我要是睡太沉了,要記得叫醒我。」
「哪回不是我叫醒你的?」他噙著笑,瞅著她沉沉睡去,瞅著她的眉眼松開,生命開始從指尖流逝。
他啞聲道︰「醒醒了,小堇,時候到了。」他的手微使勁,將她的魂魄從體內抽出,展現在他面前的正是她風華正盛的容貌。
「四哥,從這一刻開始,我就真的跟你同命同壽了。」柳堇一把抱住了他。
「是呀,可是從此以後,你得要陪著我在暗無天日的地府生活了。」他親了親她,牽著她的手,走在忽暗忽明的黃泉路上。
「暗無天日有什麼不好?咱們就來種些花草吧。」
「不容易呢。」
「四哥,在我手上沒有不豐收的田,沒有種不活的藥材。」
「讓我瞧瞧你的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