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 第17頁

但是,盛允楨,你不要休了我好不好?你不喜歡我,那我也不會霸著妻位,你、你降我為妾吧。從明日起,我就搬到西廂房去,但我不要被休棄,我不要回娘家……」虞靜姝坐在床邊細細碎碎地哭了起來。

餅一會,見他似乎睜著眼楮也能睡,虞靜姝又急又怒,忍不住又推了他一把,「盛允楨,我在問你話,到底好還是不好?降我為妾,讓我住進西廂房,可好?」

「好,降你為妾……」盛允楨實在是困得不行,只好重復她的話,卻根本沒腦子去分析她話里的意思,「讓你……住進、進西廂房。」剛說完,他就咚的一聲,倒在大床打起了鼾。

虞靜姝一呆,當她親耳听到他說「降你為妾,讓你住進西廂房」這句話時,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哭到了半夜,她才將屋子里屬于自己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搬到了西廂房去。

第二天,直到太陽光照進了屋子,盛允楨這才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著帳子頂,過了一會,突然意識到,天大亮了,那、那他得趕緊離開內室啊,不然的話,見到衣衫不整的虞靜姝,那會多難為情。呃,衣衫不整,可是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其實很美、很吸引人呢。

怎麼屋里這麼安靜,難道她還沒醒嗎?如果她還沒醒,那要不要偷偷看她一眼,一眼就好、一眼就好……于是,盛允楨悄悄地轉過頭一看。

咦,她人呢,怎麼枕畔空空?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喊︰「靜姝、靜姝。」

侍女春花聞聲進來了,「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少夫人呢?她昨日去了娘家沒回來?」盛允楨又驚又怒。

「回公子的話,少夫人昨日回了娘家,夜里就回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少夫人半夜搬到了西廂房去,今日一早去了夫人那立規矩呢。」春花一五一十地答道。

盛允楨松了一口氣,疑惑地問道︰「她搬到西廂房去做什麼?」

春花搖頭,「婢子不知,但是少夫人昨日夜里好像哭了。對了公子,前院明溪遞了話進來,說今日上午是岑夫子的課,岑夫子已經在外院等了許久了,您還去不去?」

「去,當然去。快快快,給我倒水洗漱。」盛允楨一听就急了,岑夫子可是帝師呢,父親費了好大的勁才請了他來府中為自己講學,遲到多不好啊。至于虞靜姝,哎,還是夜里回來再問她好了。

虞靜姝在婆母跟前立完了規矩,依舊回到了小院里。她在正房前徘徊了一陣,然後抬腳去了西廂房。西廂房里小小的,當然比不上寬敞、明亮的正屋,但她一個人住也足釣了。

春花去端了午飯過來給她用,其間更有無數次想開口問她,為什麼要突然搬到西廂房來呢?但虞靜姝一直不願意回答,春花也只得做罷。

說來也怪,之前虞姝靜住在正屋里的時候,總嫌盛府的飯菜難吃。可這會搬到西廂房里之後,卻覺得這飯菜雖然難吃,但至少她不必擔被休棄之後,在外面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勞作。既是這樣,又有什麼資格可以挑剔呢?飯菜雖然不好吃,可她還是心懷感激地全部吃完了。

吃完飯,虞靜姝想了想未來在盛府要度過一輩子那麼長,總不能這麼一直混吃等死吧?現在她被降為妾侍,可如果將來盛允楨再娶正妻,而盛允楨的正妻又不容于她,將她趕出去呢?所以她還得掌握一門謀生的技能。

嗯,娘的繡活那樣好,以前也墨真指點過她,現在她的時間變多了,何不趁這響好生練一練?將來若是真被趕出府去,至少她還能憑著這門手藝吃飽穿暖呢。

很好,那就從今天開始,她要努力練習女紅繡活。定下目標以後,虞靜姝心里有底了。她歇了個下午覺,然後找出了布料和針線,開始做繡活。天黑時分,春花過來問她,是等公子回來一塊用晚飯呢,還是她先用?

虞靜姝毫不猶豫地說她先用,公子的那一份就讓大廚房先溫著,等公子回來了再送過去。接下來,她不緊不慢地用了晚飯,還在院子里走了幾圈消了食,這才回了西廂房,洗漱了又換了衣裳,最後吹了燈逕自上床睡覺。其實她也捱了好幾天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這會子心意已決,幾乎是一閉眼楮就睡著了。

第7章(2)

盛允楨踩著月光往後院趕,當一腳跨進小院的時候,他還在想,不知道今天虞靜姝又會搞出什麼花樣來。可一進院子,他就發現這次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嗯,正屋黑燈瞎火的,就像沒人居住一樣。他不覺有些稀奇,召來春花問道︰「你少夫人呢?」

春花朝西廂房呶了呶嘴,「公子,少夫人在西廂房呢,而且已經睡下了。」

「什麼?她去了西廂房,還睡下了?」盛允楨丈二和尚模不清頭腦,追問道︰「她生我的氣?為什麼生氣?」

春花直搖頭,「奴婢不知。可看著少夫人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不但午飯吃得一干二淨,晚飯也吃得一干二淨,下午她還歇了覺,還做了針線,實在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盛允楨不信這個邪,自顧自地去了西廂房,可西廂房的房門上了栓。他不死心,又繞到了西廂房的窗下。

他很了解她,知道她睡覺的時候喜歡把窗子推開一條縫用來透氣。果然,窗子並沒有關。盛允楨輕輕地推開窗子朝里張望,果然看到床上垂著帳子,再仔細听听,也能听到她悠久綿長的呼吸聲。

這是怎麼回事?盛允楨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既然已經睡了,而且還睡得那麼香,他自然舍不得吵醒她,只得又輕輕掩上窗戶,轉身去了正屋。

春花端來了熱好的飯菜請他用。可盛允楨只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好難吃啊。想了想,他轉頭問春花,「你少夫人用晚飯的時候,有說故事、編笑話、賦詩嗎?」

春花奇怪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盛允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啞然失笑,「你下去吧。」

胡亂吃完飯,他也洗漱了上了床。自成親以來,這還是他頭一回自個一個人睡,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盛允楨苦笑,還能少了什麼,少了一個香噴噴又軟綿綿的虞靜姝啊。哎,真是想不到這張床他一個人睡了二十三年。她嫁進來以後只陪著他睡了三個月,然後她搬走,剩他一個人睡,他居然就認床了,睡不著了?

可話說虞靜姝她到底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的,突然一個人跑到了西廂房去睡?她是在氣他不踫她嗎?可她又怎麼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忍著不踫她的。他要是心里還惦記著白慕蘭,就不能要了虞靜姝的身體。想到這,盛允楨突然有些煩躁,索性閉上了眼楮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不知不覺的,他就慢慢睡著了。

我不想被你休棄,如果真被你休了,我,我……其實我去哪都無所謂啦,可我不能連累我的家人。鳴鳴,你不喜歡我那就算了,我也不要喜歡你,誰想喜歡你啊,我才不要呢。但是,盛允楨,你不要休了我,好不好?你不喜歡我,那我也不會霸著妻位,你、你降我為妾吧。從明日起,我就搬到西廂房去,但我不要被休棄,我不要回娘家……

睡夢中的盛允楨突然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好像听到虞靜姝在哭泣,可是枕畔明明空空如也,他、他這是幻听?盛允楨撫了撫額頭。剛才他是在作夢?但為什麼她在他夢里哭泣的聲音會這麼清晰?就像她在他耳邊哭訴一樣?而且她在夢中說什麼啊,什麼什麼降妻為妾,真是胡說八道。等天亮了,定要好好問她個清楚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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