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難寵 第6頁

衛旬又怒了,「我不是說不娶的嗎。」

「我也沒辦法。」衛康立刻退開三步,「娘因為你的婚事都病倒了,我只能趕快定下來讓她老人家寬心。」

一提到娘,衛旬頭疼地擰眉。他這個老娘,為了逼他成親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十天里有八天都在裝病危,雖說衛旬要真是鐵心不娶的話,她也沒辦法,可難免又要在他耳邊哭哭啼啼、念念叨叨,搞得他煩不勝煩,真是的,老娘她不是巾幗英雄嗎,怎麼老了以後變成這樣了!

說起來,還是怪那個女人,若不是她,自己現在早就把那個程元珠給嚇跑了,他真不該多管閑事救了她。

衛康本想在他發飆前閃人的,但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這大晚上的,你只穿著中衣在庭里做什麼呢?」

衛旬想也不想,「曬月亮。」

「曬月亮?」衛康的眉頭擰起,不多時便松開了,「你是在吸收日月之精華?這樣能變得更帥?」

衛旬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

衛康似乎是信了,「那回頭我也試試。」然後一面念念叨叨地走了。

經過大哥的這番攪和,衛旬的怒火也散去了不少,他一攏衣袂,轉身往閣中走去,「和爺說說這個程元秀。」

頌安忙不疊地跟上來,「程元秀是程元珠的庶姊。」

衛旬順口問︰「庶姊?」他記得那個程元珠都十六了,「她多大?」

頌安回,「十八。」

衛旬擰眉,「十八了還沒嫁出去?」

這就是頌安接下來要說的了,「這位程二小姐患有眼疾,所以一直沒有婚配。」

衛旬又問︰「瞎子?」不對啊,如果是瞎子怎麼打他耳光打得那麼準?

頌安說︰「半瞎,听說只是看東西看不清楚,故而行動不太方便。」

衛旬冷哼了一聲︰「又是瞎子又是庶女,這樣的身分卻還不老實,妄想爬進侯府來。」

雖然听起來滿可憐的,但他卻對這個女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其實居心叵測的女人他見得多了,但卻沒有像這次一樣惱怒過……或許是因為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有些不同吧,前幾日還對她念念不忘,今日卻得知她的所作所為是如此的令人作嘔,所以說越是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女人就越是有心計,肯定不如性格爽朗些的女人適合做老婆。

姊妹間一脈相連,那個程元珠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衛旬更加打定了主意不娶程家的女兒,心中略微盤算了一下之後,他吩咐頌安道︰「你去打听打听這個程元秀的行蹤,我得找機會和她好好聊一聊。」

第3章(1)

衛旬很快就找到了和程元秀單獨「聊聊」的機會。

幾日之後,因為程、衛兩家的婚事敲定,所以程府的大夫人特意帶著程元珠去法安寺上香還願,感謝佛祖賜下良緣。

在出發之前,程元珠強烈要求大夫人把程元秀也帶上,這令她十分地不解,「好端端的,你帶她做什麼?也不怕別人說咱們的閑話。」如今程元秀與男人私相授受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

「說閑話也是在說她,和咱們有何干?」

「娘是怕會影響你,今日李夫人、馬夫人她們可都是要去上香的。」法安寺香火鼎盛,是有錢人家愛去的地方。

「女兒的親事不是已經敲定了嗎?不會被影響的。」

大夫人似乎有些動容,親事塵埃落定,她確實放心了不少。

程元珠繼續說︰「平素她總是擺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死人臉,女兒看不慣得很,偏要抖出她的丑事,然後再把她帶到眾人的目光中,當眾撕下她的臉皮。」她倒是想看看,程元秀听著那些戳她脊梁骨的難听言論,還能不能那麼淡定。

大夫人拗不過程元珠的請求,只得答應。

於是在那一日,程元秀隨她們一同去上香,跟著大夫人母女上香、搖簽,然後听她們與各位貴夫人攀談,然後再听那些貴夫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程元秀听著那些越發不能入耳的議論,顯得很鎮定,反正自己無心婚配,也不大在乎名聲如何,所以便隨她們如何議論吧,雖然听完後心里會有不舒服,但程元秀依然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程元珠本想羞辱她,可見她還是那麼眉目淡淡,就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十分窩火,可她又不能在法安寺里教訓程元秀,只好煩躁地讓程元秀滾遠一點,「好了,你別跟著我們了,看見你那張哭喪臉我就煩得緊,快點消失!」說完她撒嬌似的拉了拉大夫人的衣袖。

大夫人點頭應允,「我們一個時辰後離開,若是沒看到你,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程元秀點頭,「知道了,大娘。」

離開了大夫人母女後,程元秀打算去法安寺後院那間大夫人專用的客房的休息。平時大夫人上香過後都會來客房里吃點齋飯再走,所以她正好在這里等著她們回來。

「沛玉,我想去內間歇歇。」

「內間?那可是……」那可是大夫人專門用來休息的啊,若是她回來之後看到了難免又要刁難小姐。

程元秀自然也知道這些,可她不久前才落水發燒,之後又因為跪祠堂而昏倒,現下實在身體虛虧,渾身疲倦,「我就躺一躺,你在外面守著,若是听到動靜了立刻告訴我。」

沛玉也沒再阻攔,扶著程元秀走進內間,並服侍她躺下。甫一躺下,程元秀就覺得眼皮沉沉,忍不住手輕掩去一個呵欠。

沛玉擔心地說︰「小姐好好歇一歇,奴婢就在房外守著。」

程元秀輕輕地嗯了一聲,听到木門閉闔的輕微聲響之後,她便輕輕地闔上了眼。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將睡去的時候,房間里又傳來喀噠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有腳步聲傳來。

程元秀立刻警惕地睜開了眼,「沛玉?」大夫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可她一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沛玉,而是一個男人!程元秀猛地抽了一口涼氣,不過在她尖叫出聲之前,那個人便伸出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他寬大厚實的大手幾乎遮住程元秀的大半張臉,連同鼻子也被掩住,無法呼吸的她難受地掙紮了幾下。

衛旬無奈地張開指縫,露出她的鼻子,他壓低聲音,不耐煩地說︰「不許叫。」

程元秀從他的指縫中貪婪地吸了幾口氣,再一眼時便看清了男人的臉,並且只用了片刻就將他認了出來,是浣花苑里救她的那個人!她眼底的恐懼化作了驚訝,一時間停止了掙紮。

衛旬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奇怪,「你認出我來了?」

程元秀心一跳。

幸好衛旬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嘀咕道︰「怎麼可能,明明是個瞎子。」一定是被自己的威脅給嚇到了,他大掌松了松,「我現在要放開手,你要是敢亂叫就死定了,我可沒嚇唬你。」

程元秀大約猜出他是為了那枚珠子而來,當即也就沒那麼恐懼了,於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衛旬狐疑地把手挪開一點,見對方沒有要尖叫的意思便徹底地把手放了下來。掙月兌開箝制之後,程元秀立刻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後與衛旬拉開了一段距離,聲音微顫地問︰「恩公翻牆而入,所為何事?」

「你怎麼知道是我?」衛旬瞪眼,「你不是眼楮……」

程元秀鎮定地說︰「小女眼楮不好,耳朵卻不聾,自然識得恩公的聲音。」

原來是因為這個,衛旬哼了一聲,環起手臂,毫不留情地說︰「別一口一個恩公的叫,我可擔待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希望自己沒救過你。」他居高臨下地瞅著低眉順首的她,不經意地瞥見那露在領口外的一截白皙脖頸,頓時覺得心神一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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