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難寵 第10頁

陪在一旁的大夫人忙不迭地說︰「是是,這是小女元珠。」

衛康又打量了她幾眼,「才女?」

程元珠一听這話滿心得意,但還要假惺惺地謙虛一下,「略識得幾個字而已。」

衛康不高興了,「略識得幾個字?略識得幾個字我們家還娶你做什麼?」他們幾代人可都是「略識得幾個字」啊。

程元珠臉色一白。

大夫人忙道︰「侯爺向來直爽,珠兒你就不要在侯爺面前謙虛了。」

衛康很是不耐,「到底是不是才女?」

陶氏用手在他腰際用力一掐,小聲道︰「閉嘴。」

衛康悻悻地閉了嘴。

大夫人又看了眼後面的程元秀,心頭泛起了厭惡,並不想讓衛康他們注意到她,于是走到程元珠的身邊,順勢擋住了後面的程元秀,「我還說一會兒叫珠兒過來陪侯爺、夫人說話呢,現在踫上了可好,便一起走吧。」說著便拱開程元秀,打算就此離開。

可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衛旬忽然開口了,「剛才她怎麼摔倒了?」

從走進花園起,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程元秀的身上,她就像上次兩人剛見面時那樣低眉順首。從衛旬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還有一截弧度美好又縴細的玉頸,程元秀的鬢發有些亂,有幾縷長發調皮地垂下,鑽入了她因為跌倒而微松的領口間,透過那蜿蜒在頰邊的碎發,他看到了她芙顏上刺目的紅痕……她被打了?衛旬情不自禁地想。

想要看得更清晰些,可無奈對方一直躲在程元珠的身後,所以在離開之前,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實衛康和陶氏剛才也看到了她,不過並沒有多留心,現在听衛旬一問,便也跟著多看了幾眼,衛康忍不住問︰「這又是誰?!」

大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很不情願地作了介紹,「這是妾身的庶女,程元秀。」

程元秀一見提到自己了,也不得不跟著行了一禮。

衛康恍悟,「啊,這就是老三上次偷……」陶氏對著他的腰又是一掐,衛康頓時閉嘴了。

程元珠一見衛旬發問,雖然心慌卻也不肯放過這個和他交談的機會,她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被那張俊臉惹得芳心亂跳,「二姐姐眼楮不好,才剛一個不小心便摔倒了。」她勻了勻氣,抬頭對著衛旬展顏一笑,做天真可愛狀,「不過幸好我扶得快,沒受什麼傷。」

衛旬根本不吃她這一套,「我看她都摔在地上了你才扶的,這還叫快?」

程元珠又吃了一鱉。

第4章(2)

陶氏笑著打圓場,「程府的風水可真是好,養出來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水靈。」

大夫人偷偷地橫了程元秀一眼,皮笑肉不笑,「是啊,只是眼楮不好,可惜了這張小臉。」

程元秀听了心中泛起冷笑,這對母女可真是句句都不忘提醒別人自己是半個瞎子,不過她本來就不想嫁給衛旬,所以反而更希望侯爺夫婦不喜歡自己,那麼接下來的事就更好辦了。她悄悄從袖中抖出紙條,然後閃到一邊,打算讓路讓他們離開。

大夫人正好也不想讓她跟著,順勢道︰「侯爺,咱們……」

衛旬忽然又開了腔,「你不走?」他看向躲到一邊去的程元秀。

程元秀心中暗罵了一句,但嘴上卻說︰「小女該回房喝藥了。」

衛旬打破砂鍋問到底,「喝藥?什麼藥啊?」

其余幾個人臉色各異地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

程元秀已經能感覺到大夫人母女那吃人的目光了,只想快把他打發走,「醫眼楮的。」衛旬哦了一聲。

衛康已經不耐煩了,「行了,娶回家之後有的是時間說話,羅嗦什麼。」

衛旬沒吭聲,大夫人狠狠地剜了程元秀一眼,而後笑吟吟地陪著他們離開。程元秀低著頭,微微側身,在衛旬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忽然往前邁了一步,將紙條塞進他的大手,衛旬一驚,看過去時卻見她已經迅速轉身離去,在她旋身的瞬間,竹青色的披風擺出了一抹花來。

衛旬收攏了五指,心頭莫名其妙地癢了起來,他又看了幾眼之後才將頭轉回來,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這個女人搞什麼?

浣花苑,林中「梅王」旁見。紙條上寥寥數字,就已勾得衛旬坐也坐不住了。

他本想今天給程家人來個下馬威,當面鑼,對面鼓地說自己不會娶他家的女兒,可程元秀的這張紙條卻令他心猿意馬,這女人什麼意思?不是說死也不要嫁給自己嗎,現在這又是干什麼?切,果然是欲擒故縱的手段。他還以為程元秀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看來自己根本沒冤枉她。

而且,她不是半瞎嗎?塞紙條塞得還滿準……衛旬將紙條繞在指尖搓來搓去。

正在和程老爺喝茶聊天的衛康朝他看了過來,「老三,你要笑不笑地想什麼呢?」

衛旬回神,把紙條一收,繃住臉,誰要笑不笑了!不過眼下這也是個機會,他從座上起身,「我去上茅房。」

他說得粗魯又直接,令在場的幾人紛紛臉色一變。程老爺清了清嗓子繼續喝茶,程元珠則是俏臉一紅,一面偷笑一面抬頭去看衛旬。只有衛康根本沒發現什麼不對,對著已經出門的衛旬的背影道︰「上個茅房也笑得這麼春意蕩漾,屎憋到腦子里去了吧你!」

程老爺猛地嗆了一口茶。

衛旬成功地月兌身,心想著下馬威可以一會兒再給。

他循著記憶來到浣花苑,接著走進梅林,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枝葉繁茂的梅王,而後果然在五人合抱粗的樹干旁,看到了那抹倩影。她今日穿了一件竹青色軟毛披風,繡著絨毛的披風下擺下面露出一截月白色的百褶裙。

程元秀並沒有發現衛旬的出現,兀自看著結了層薄冰的湖面發呆,與剛才相比,她的臉頰上多了一層白絹,清風徐徐,她的臉在絹紗後若隱若現。梅樹開得艷美無比,落得滿地櫻紅,而程元秀卻一身清素,更顯得清麗出塵,為什麼這個女人無論站在哪里,都美得像幅畫呢?

衛旬大步走上前,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程元秀立刻側身看向他,微驚之後便穩穩當當地行了一禮,「衛公子。」

衛旬走近之後才看到那遮臉的白絹角落還繡了朵梅花。

他銳利的鷹眸透過白絹看到了里面隱隱的紅,「你的臉怎麼了?」

上一次掌摑的傷還沒有好,未免禍端,程元秀一直都以白絹覆面,剛剛被程元珠猛地推倒,臉上的白絹才掉了。不過程元秀並沒打算和衛旬解釋這些,她只想趕快把話說完,然後離這個男人遠遠的,「小女煩請衛公子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衛旬揚眉,「什麼事?」切,故弄玄虛,明明就是來勾搭他的,還說什麼有事相求。

程元秀勻了勻氣,端端正正地又行了一個禮,「衛公子,請您不要娶小女為妾。」衛旬根本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當即一愣,不想做妾?他腦子一轉,然後曲解了她的意思,語氣里不禁夾雜了一絲嫌惡,「難道你想做妻?程小姐,你的胃口難免太大了些。」他

真是看不透這個女人了,她到底是有心機還是沒心機啊?

程元秀抬起頭,黑眸中劃過了一絲惱怒,因為有白絹遮著大半張臉,所以那雙眸子就更顯得烏黑透亮。程元秀黛眉蹙起,「衛公子誤會了,小女的意思是讓您不要娶我。」

衛旬明白了,愣了一愣之後便起了火,「你以為我很想娶你嗎?」他好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剛才心里的那點得意全都成了怒火,于是刻薄的話便月兌口而出,「區區一個庶女,眼楮還不好,連做我的通房婢女都不夠格,求我?我該求你不要再耍詭計纏著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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