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難寵 第17頁

可現在的程元秀卻像是包裹在冰層里的火種,讓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熱度。

衛旬垂眸看著正在替自己解雲扣的程元秀,一言不發。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紅立領寢袍,烏發以金環隨意挽住,以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寬松領口下曖昧不清的溝壑陰影,他呼吸一緊,剛想俯首嗅一嗅她的體香,就見對方已經將他的長袍褪下,捧著放到一邊去了。

衛旬站在內室中央,目光越過外間看向對面的暖閣,他眉頭一擰,狐疑地朝暖閣走去,程元秀掛好衣服後發現衛旬走了,便也只好跟過去。

見她走進來,衛旬抬手敲了敲眼前的桌案,「暖閣里什麼時候多了張桌子?」

程元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輕聲說︰「大嫂送來讓我寫字的。」

衛旬又伸手撥弄了下筆架上的一排毛筆,「大嫂倒是疼你。」

這一個月來,衛康與陶氏對程元秀很是疼愛,所以現在她已將他們當作父母般的存在,也當衛金僖、衛金甯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提到他們不由得連聲音里都沾了三分暖意,臉上也帶了些發自內心的笑容來,「嗯,大哥、大嫂對我很好。」

衛旬瞧著那笑容有些刺眼,好?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死活不讓他娶程元秀,現在倒裝起好人了。衛旬哼了一聲,繞到案後坐下。

這時沛玉在門邊敲了敲暖閣的門欞,「小姐,該喝藥了。」

衛旬搶在程元秀前面說︰「端進來吧,就在這喝。」

沛玉將藥碗輕輕放在桌角,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順手還帶上了暖閣的門。

衛旬看了眼那藥,「這就是我找人給你開的藥?」

程元秀點了點頭。這便是月余前,衛旬找來的「神醫」開給她的藥,名義上是治眼楮的,其實不過是些補藥。她把藥碗端起來,剛打算喝,就被一雙大手給按住了手腕,程元秀抬眸,只見衛旬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藥,「喝多久了?」

她想了想,「一個多月。」

衛旬順手將碗拿過來,「治一個月也差不多了,過幾天就告訴他們你看見了。」

程元秀沒抗議,最近大家也都認為她眼楮幾乎痊癒,「那這一碗……」

話音未落,衛旬手腕一翻,已經將碗中的褐色液體一飲而盡,喝完之後他大剌剌地一抹嘴,擰眉道︰「這孫子怎麼開來這麼苦的藥?」

程元秀貼心地說︰「我讓沛玉取一些梅子來。」

衛旬擺著手站起來,「不用。」他對著程元秀勾勾手,「你過來。」

程元秀溫順地走過去。

衛旬從筆架上取下支毛筆遞給她,「寫幾個字給我看。」

程元秀向來都對他的頤指氣使毫不反抗,當即便走過去擺好鎮紙,磨好墨,然後接過衛旬選中的毛筆舌忝了墨開始寫字。程元秀雖說在程家不受重視,但畢竟也是二小姐,所以自小琴棋書畫並不比別人學得少,事實上,因為勤奮努力,她在才學方面更比其他人強一些。

衛旬瞧著她,目光從筆尖一直滑到她的臉畔,她一手寫字,另一手輕挽衣袖,側臉縴細又美好,幾縷發絲垂懸而下,蕩在半空,衛旬就這樣看著她,仿佛世界都寧靜了下來。

火籠中的銀碳燒得劈啪作響,燃放在其中的香料燻得空氣中有暗香浮動,燈盞中燭火明亮,照出了一室暖意。衛旬找不出什麼文謅謅的詩句來形容此情此景,只是覺得很美,美得令人心痛,他情不自禁地靠近,然後動作徐緩地從後面摟住了她,程元秀的雙臂被壓住,筆尖上的墨滴落下,毀了一幅好字。

衛旬將鼻子埋進她耳側,深深一嗅,而後滿足地嘆息,「真香。」

程元秀覺得耳根一麻,下意識地躲開了些,「相公?」

衛旬的唇又追上來膩住她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自己寫字的時候格外好看?」

程元秀察覺到了他的慾望,「相公……這里是暖閣……」

衛旬已然埋入她的頸間吻咬,一只大手從前襟滑入,隔著肚兜握住了那團柔軟,程元秀手中的毛筆噠的一聲掉落。

……

第7章(2)

此時外間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喊,「三嬸!」

程元秀的身子驟然一僵。

緊接著是沛玉的阻撓聲,「僖小姐,三爺和三女乃女乃在暖閣寫字呢。」

衛金僖稀奇地笑起來,「三叔還會寫字呢?我去瞧瞧……」

房中的程元秀立刻揚聲道︰「僖、僖娘,我這就出來,你在外間等等!」

衛金僖並沒發覺有什麼不對,脆生生地道︰「嗯。」

衛旬在她肩頭一咬,重重地頂她,「不許出去。」

程元秀難得地沒有服從他,用力地掙扎了起來,「快、快放開,讓僖娘看到就糟了……」

衛旬不悅地擰眉,氣惱她的反抗,也氣惱自己的速度,于是說︰「再來。」

程元秀已經躲到了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襟和發飾,完事還警告地睨了衛旬一眼,「快把褲子穿上!」說完也不管衛旬的臉色,在他把她捉回去之前就逃了出去,並且謹慎地關上了暖閣的門,將滿臉殺氣、衣衫不整的衛旬關在房內。

衛金僖一見她出來,立刻笑起來,「三嬸。」

程元秀臉色緋紅,仿若涂了胭脂,「僖娘,怎麼現在過來了?」

衛金僖的表情忽然變得委屈起來,從袖里掏出個香囊來,「我不小心把香囊帶子弄斷了。」

程元秀拿起來看了眼。

衛金僖還在一旁咕噥道︰「都掛不上了。」

程元秀笑著模模她的頭,「我幫你縫一下就好。」

這時,暖閣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衛金僖訝異地一抬頭,就將衛旬臭著臉走出來,俊臉真是黑得前所未有。

程元秀僵了背脊,不過沒有去看他,只是和沛玉說︰「沛玉,把我的針線盒拿來。」

衛金僖立刻就忘記衛旬了,拉著程元秀說︰「三嬸,你現在就要給我縫嗎?!」

程元秀笑著點頭,那柔和的笑容幾乎點亮了她的小臉,衛旬臉色變得更難看,他都沒見程元秀對自己這麼笑過。

他大步走過去,「你們搞什麼?」

衛金僖回道︰「三嬸繡給我的香囊壞掉了。」

衛旬眉頭打結,「香囊?她眼楮不好,你讓她繡什麼香囊。」

衛金僖嘴一撇,指責道︰「三叔,你也太不關心三嬸了,你不曉得她的眼楮幾乎全好了嗎?」

衛旬的腦子轟的一響,她眼楮好不好老子不比你清楚,還敢教訓老子,而且就算眼楮好了也不需要給你們繡什麼勞什子香囊吧!

然而在他發飆之前,程元秀先一步摟住衛金僖,將她的身子扭過去,然後淺笑著說︰「我今天才剛繡好了兩條帕子,你拿回去和甯娘用。」

衛金僖歡喜道︰「三嬸,你太好啦。」

衛旬簡直要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刺瞎了狗眼。

程元秀剛剛是不是在保護這個小丫頭?她知不知道她是誰老婆?衛旬忍無可忍地走過去扒拉開程元秀,然後一把提起衛金僖的衣領,「出去。」

衛金僖忙掙扎起來,扭動個不停,「三叔、三叔,你干什麼啊!我還等著三嬸給我縫……」

衛旬罵道︰「縫個屁!老子要睡覺。」

說完打開門,掀開棉簾,毫不留情地把衛金僖給丟了出去,然後在她撲回來之前用力關上門。很快,門外就傳來拍門聲和衛金僖不滿的抱怨,「三叔,你怎麼這麼小氣,就知道霸佔著三嬸不放,你還我香囊、還我帕子、還我三嬸!」

衛旬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你三嬸是我的!」

程元秀被這一幕鬧得不知所措,「你……你這是干什麼?」她埋怨地看他一眼,然後便走上前要給衛金僖開門,可剛走到一半就被衛旬攔腰扛了起來。程元秀驚呼了一聲,但又用力地捂住了嘴,生怕被衛金僖听出什麼,當她被整個人扛進內室的時候,她還不忘安撫門外的衛金僖,「僖娘……香囊和帕子,我明天、明天一起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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