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難寵 第20頁

春宵苦短,情意旖旎的一夜又這麼過去了。

程元秀早早地醒來,本想立刻起身等著伺候衛旬梳洗的,可一想到他昨晚的失常,不由得停下動作多看了他幾眼。她的目光仿若清晨的第一縷日光,緩緩滑過衛旬的折刀般粗狂的眉、鷹勾般挺拔的鼻、刀刃般狹長的眼眸,接著再往下滑,便瞧見他石塑般完美健壯的身軀。

就在程元秀出神相望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忽然翻了個身,他側轉過身,攏起被程元秀枕在身下的手臂,將她香軟的身體摟入懷中,「在看什麼?」他的聲音帶著初醒時特有的沙輕。

程元秀粉面一紅,輕輕從他懷中退出來些,「沒什麼。」

衛旬將她拉回來,「好好躺著。」

程元秀囁嚅,「快卯時了。」他要起床打拳、吃飯,然後出門。

衛旬的側臉壓著她的額頭,「今天我不出門。繼續睡。」

程元秀遲疑著說︰「可我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衛旬嘖了一聲,不悅地說︰「昨天我和你說的都忘了嗎?陪我睡覺!」

程元秀沒吭聲,乖乖地任他摟著。

不一會兒,衛旬便又開始輕輕地打起鼾來,程元秀悄無聲息地從他懷里鑽了出去。一個時辰之後,檄羽閣里傳出衛旬的暴喝︰「程元秀!」

頌安忙不迭地跑進內室,弓腰站在床邊,回稟道︰「三女乃女乃陪夫人說話呢。」

衛旬氣呼呼地坐在床上,抵在膝上的雙手攥成了拳,「天天去、天天去,有什麼話好說!」頌安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不敢說話。

衛旬又生氣,又疑惑,昨天他說得還不清楚?怎麼程元秀就這麼不听話,難道是自己方法不對?衛旬承認家人對程元秀確實很好,可自己對她也不差啊,她怎麼就這麼差別待遇!他的眉頭擰得死死的,半晌過後忽然看向頌安,「你說,我對程元秀不好嗎?」

一見矛頭指向自己,頌安的心都哆嗦了起來,「三爺自然待三女乃女乃極好。」

衛旬重重一嘆,沒再說話。

頌安一直跟著衛旬,自然也知道點他的心思,不禁壯著膽子勸慰,「三女乃女乃親近各位主子,自然也是為了讓您寬心。」

「既想讓我寬心,倒不如和我親近點。」衛旬沒好氣地說。

「奴才知道您疼惜三女乃女乃,只不過……」

「誰疼惜她了!沒良心的小東西。」衛旬罵道,片刻之後忍不住斜了眼頌安,「只不過什麼?」

頌安自知這個問題不解決,那主子的心情就一直好不了,主子心情不好,他們也跟著受罪,于是忍不住不怕死地給衛旬支招,「奴才覺得……您心中疼惜三女乃女乃,但面子上卻冷了一些,若是能像其他幾位主子一樣,那三女乃女乃就能明白您的心了。」

衛旬若有所思地伸手揉了揉下巴,果然正如自己所想,他的方法不對嗎?不過他可沒疼惜那個女人,也沒打算讓她明白自己的心,就是看不慣她對別人都那麼好,偏偏就不愛搭理自己,明明是他的老婆,可除了在床上,他卻根本抓不著人,這算什麼,他找的是老婆,又不是伴,衛旬模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過,他現在竟淪落到要和自己的家人搶老婆嗎?這也太丟人了吧!

半炷香的時間過後,十分不屑和自己家人搶老婆的衛旬出現在了衛康的房間里。

當時的情景有些怪異,陶氏、衛金僖和衛金寧一人捧了一個繃子,正在有模有樣地刺繡,而程元秀就坐在她們旁邊,正在逐一輔導。衛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家的女人居然在繡花?好吧,既然都這麼不正常,那他和自己家里人搶老婆的行為也就不拿奇怪了。他梗了梗脖子,讓自己顯得理直氣壯些。

陶氏見他後笑道︰「三弟來了。」

此話一出,屋里的幾雙眼楮齊刷刷地看過來,都在無聲地詢問他來干什麼。

衛旬找了張椅子坐下,「都看我干什麼,來這坐坐不行?」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可是好多年沒見衛三爺來這「坐坐」了。

簾後的婢女立刻為衛旬奉了茶。

衛旬翹起二郎腿,拿起茶杯穩穩地喝了一口,滿臉的大爺樣,坐下之後他並不言語,問什麼也都敷衍著哼唧,隨後便也沒人再搭理他,繼續刺繡的刺繡、說話的說話。衛旬默不作聲地喝著茶,一雙長眸時不時地往程元秀身上瞥,她自打自己進屋時看了眼自己,之後便一直垂著頭刺繡……刺繡就這麼有意思啊?

衛旬仔細地觀察著程元秀,而後終于找到了出手的機會。

她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汗濕的手心,然後不經意地揉了下眼楮。衛旬見狀立刻站了起來,「你揉眼楮做什麼?是不是眼楮不舒服了?!」

「嗯?」程元秀迷茫地抬起頭。

「不舒服了吧。」衛旬直接走過去,滿臉關心地說︰「是不是眼疾復發了?」

「復發?」程元秀愣了愣,「我沒……」

「一定是這樣的,最近你總是揉眼楮,我讓你注意點,你還不听。」說著便將程元秀拉了起來,然後伸手捂住她的眼楮,寬大的手掌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先別看東西了,一會兒我請神醫來給你看看。」他一手捂著她的眼,一手摟著她的肩,不顧程元秀的掙扎往外走。

程元秀滿頭霧水地被他摟走,「我……」

其他幾個人這才反應了過來。

衛康滿頭霧水,「怎麼還能復發啊?干脆我請御醫過來吧。」

陶氏也站了起來,愧疚萬分,「是不是最近太勞累了?哎,都怪我們……」

衛金僖和衛金寧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繃子。

衛旬連忙道︰「不用,我來照顧她就行,你們繼續。」

繼續?他們怎麼還有繼續的心思,衛康與陶氏已把程元秀當成了一家人,如今听她可能眼疾復發,頓時心急如焚。

陶氏上前幾步,「三弟……」

話音未落,門前簾子一起一落,衛旬已經消失了。

第9章(1)

回到檄羽閣後,程元秀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衛旬一進門就將下人全部遣走。程元秀瞧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有事要說嗎?」

衛旬不搭理她,將門關得嚴嚴實實,好像生怕別人闖進來似的。

程元秀更奇怪了,「你關門做什麼?」

衛旬還是不說話,轉身直接就把棉袍給月兌了。

程元秀見他轉眼間就月兌得只剩中衣,當即變了臉色,「你……你要干什麼?」

衛旬氣勢洶洶地朝她走過來。

程元秀立刻站起來,「現在還是白天,你……」話沒說完,就見衛旬在自己面前站定,抬起了兩條手臂,程元秀疑惑地看著他。

衛旬微微頷首,也不看她,「好好量,做得不合身我就讓你好看。」

程元秀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你……是要讓我幫你做衣服嗎?」

衛旬瞥她一眼,別別扭扭地點頭,「嗯。」

程元秀低著頭將衛旬高舉的手臂給按了下來。

衛旬一怒,「你不做?」

程元秀抬起眼,顯得有些為難,「我……我不會。」

衛旬眉頭一展,疑惑道︰「不會?那些香囊、手帕都是怎麼做的?」

程元秀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棉袍,又伺候著他穿上,「我自小邊愛繡點東西,可衣服……

我大約知道怎麼制,可卻沒真的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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