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必家兄妹不約而同地以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口中經常掛著「含辛茹苦」養大他們的關母,難以決定到底是不是最近他們一個工作太忙碌了、一個讀書讀傻了,不然他們怎麼會听到這個教他們都難以置信的消息。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講話?」關母皺著眉,瞪著自己一對兒女。
「真是讀書讀傻了。」關家妹妹用手上厚厚的參考書敲了敲額頭,而後一邊搖著頭,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臨走前還不忘讓自己的哥哥「招待」他們的媽媽,「哥,我去看書了,媽交給你了。」
「交什麼交,我明天還要還要交計設圖,沒空。」關家哥哥一臉不耐煩地轉身,走向妹妹對面的房門。
「不準走!」關母用手里的籃子攔住兩個相對而住的兄妹的去路。
兩兄妹齊齊看向那個籃子,齊齊往後退了一步,彷佛籃子里頭裝的是什麼可怕的異型怪物。
「你們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它們明明可愛得我都要心碎了。」關母凶狠地橫了他們一眼,然後用著最輕、最柔的手勁掀開籃子上頭蓋著的一塊看起來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毛巾。
籃子里頭沒有異型怪物,只有兩團蜷縮起來的小東西,那是兩只剛斷女乃沒多久的小貓,一金一銀,毛巾掀開時,它們看到陌生的環境,也沒有母貓在身旁,好像都有些害怕、恐懼地依偎在一起,女乃聲女乃氣地喵喵個不停。
必家妹妹手上的參考書重重地掉到地上卻沒空去撿,關家哥哥臉上的不耐煩不翼而飛,兩人像中邪一樣直勾勾地盯著那兩只小東西,目不轉楮。
必母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就知道,只要這對兄妹看到這兩只小東西以後,什麼拒絕都是天邊的那片浮雲,她手上這兩只可是一窩金吉拉小貓崽里最乖、最萌的,她可是用盡了唇舌才能把它們從朋友手上搶……呃,是討過來的,沒辦法,誰教被她視為另一個兒子的金吉拉是只太監貓,不能去配種呢。
「哎呀,小金、小銀,你們真可憐,都沒有人要,來,阿婆帶你們回家,跟阿婆的小白一起生活,小白一定會很疼你們的,阿婆的心肝、阿婆的寶貝兒啊……」只見關母一副悲淒可憐的表情,一邊說一邊以慢鏡頭的動作緩慢地轉身,往電梯走去。
「等一下!」關家兄妹在同一時間伸手去搶關母手上的籃子,一脈相承的他們此刻腦中只充斥著一個相同的念頭,就是把這兩只小東西據為己有!
一大一小的手一只一邊地握住籃子,與關母形成三角鼎立的局面。
「你放手!」關家哥哥為貓怒視妹妹。
「你才給我放開,它們是我的,我的!」關家妹妹也不甘示弱,一面猙獰地瞪著自家哥哥,一副「如果你敢搶我貓崽,我就跟你拚命」的苦大仇深模樣。
事態發展成這樣,絕非關母所願,她連忙開口,「這里有兩只,你們一人一只不就好了,搶什麼搶。」
「不,兩只我都要!」兩兄妹異口同聲地說,然後繼續像兩只斗雞一樣地瞪著對方。
必母一手扶著額頭,無奈地看著他們,她的一雙兒女也不知道是像誰,兩個都是固執己見,都是壞脾氣又不肯輕易妥協的家伙,所以她才會將滿滿的母愛灌注在她另一個「兒子」身上。
兩人使勁想搶得籃子,但一來一去的勁道讓籃子搖來晃去,更是嚇得兩只貓崽抖得猶如風中柳絮,教人心疼不已。
三人見狀,心都疼得像要被扭碎似的,關母俯身一攬,趁兄妹兩人愣住時將籃子搶回來,「算了算了,它們還是跟我回家的好,免得被你們兩個折騰受傷了。」
「我才不會,我會很疼很愛它們,把我讀書的時間分一半給它們的,所以把它們交給我吧,媽咪……」為了愛貓,關家妹妹不惜拋棄面子,眨巴著鏡片後的大眼楮賣起萌來。
「不行不行,你連照顧自己也成問題,我怎放心把小金、小銀交給你。」關母用力地搖頭拒絕再拒絕,越想越是後悔把小貓崽帶到這里來。
「不會的、不會的,我現在不是頭好壯壯,健康快樂地長大了嗎?我懂照顧它們的,給我吧。」說著,一雙小手決定放棄籃子,直接探向那兩只毛茸茸好像毛公仔的小東西。
只是還沒有伸到,她的左手就被啪的一聲拍開,火辣辣的痛從那里傳來,疼得她幾乎快要掉下眼淚來,但是她的右手不屈不撓地繼續往貓崽伸去,最終讓她成功地模到那只金璨璨的小貓崽。
那柔軟的觸感如絲似綢,關家妹妹忍不住用兩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來,一顆心就這麼沉淪在那只金色的金吉拉身上。
必家哥哥眼見金色的貓崽已經被妹妹搶去,想從她手上把貓搶過來的機會應該不大,只好將另一只銀白色的貓崽也捧起來,然後他就一副中邪的模樣,像捧著什麼珍貴的東西似的一路飄回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
必母看著兩人的反應,很欣慰地點點頭,打了個電話讓老公把貓崽所需要的用品拿上來,兄妹一人一份地給了後就跟老公回家去。
她知道,現在有了這兩只貓崽,她的兒女一定會有所改變的。
第1章(1)
「御臨」設計工作室外,春日里的太陽暖洋洋地灑在草坪上,黑色的德國牧羊犬很是歡樂地在草坪上奔馳著,深綠色的巴西長壽龜在水箱里慢吞吞吃著浮到嘴邊的食物,淺棕色的長毛兔子抓狂似的抓著卡在大牙牙縫里的香菜,銀白色的金吉拉懶洋洋地蜷縮在落地玻璃窗前,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曬了一會,似乎是覺得有點悶了,又不想去逗弄那幾只各自在「忙」的動物,金吉拉撐起四肢,優雅地往U型的會議桌走去,輕輕一躍就趴在一個男人的膝上。
男人感到膝上的重量,下意識地俯首,見是它,就伸手模著它的下頷,逗得金吉拉發出舒服的「咕嚕咕嚕」聲,男人勾起唇角,繼續替金吉拉順毛。
一人一貓的溫馨畫面吸引了主位的男人的注目,沉吟了會,男人開口,「關靖,這案子歸你。」
必靖替愛貓順毛的動作一頓,金吉拉似是感到了男主人的不悅,眯起一雙貓眼看向那個令男主人不悅的男人,也就是主人的老板。
同時承受著一人一貓無比冰冷的目光,身為老板的唐曜面不改色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規律地敲著。
不是他不受影響,而是如果一個人每天都被一人一貓這樣瞪著,總有一天也會習慣的,而他很不幸地歸于已經習慣的人之一。
「不去。」好一會後,關靖終于開口。
他膝上的金吉拉也配合地喵了一聲。
為這一人一貓的合拍,唐曜的眼角一抽,唐曜也知道要讓關靖同意出差,尤其是去一個這樣偏遠的地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不管去遠或近的地方,只要關靖不能當天回到家都會把他的貓一並帶去。
必靖從來都不肯將他的貓帶到動物旅館里寄放,听說是因為他的貓在陌生的環境里會害怕,這一點唐曜有所保留,因為實在是想像不到那只跟它主人一個模樣,既囂張又跋扈,還敢跟比它體積大上好幾倍的德國牧羊犬打架,重點是還打贏的金吉拉真的會感到害怕。
但是他沒辦法,先別說那座要改建的建築物位于他的故鄉,更是鎮長親自打電話來拜托他的,單就以關靖擅長保留建築原有特色之余,又能讓人有耳目一新的驚艷感這一點,這件案子就非關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