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上) 第3頁

「所以你覺得P.H真的可能是個她羅?」

「一半一半。」

「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搞不好是個恐龍妹,哈哈哈哈……」

女人在身旁旅客的談笑聲中,不動聲色的將文章存檔,蓋上筆電,收拾東西。

差不多在這時,登機廣播開始響起,邀請坐頭等艙和商務艙的旅客開始登機。雖然如此,坐經濟艙的旅客們也一一開始起身,在登機入口自動排起隊來。

她沒有急著走上前去排隊,只是拉著行李箱走向化妝間,趁這時解決生理需要,她不喜歡飛機上狹小的廁所,說真的也不是很愛排隊。

听到登機廣播,女人們匆匆離開化妝間,她好整以暇的處理自己的服裝,在鏡子前面確認衣領已經翻好,頭發沒有亂掉,才拎著風衣和登機箱,在剛剛好的時間,走出化妝間。

排隊等待登機的人已經差不多被消化完畢,只剩五六名旅客和空姐還在入口,她拖著登機箱走上前去,拿出登機證。

疲憊的空姐快速的看了一眼她的登機證,撕去一部分,將剩余的票證還給她。

「謝謝。」她說。

空姐愣了一下,擠出客套的微笑,回道︰「不客氣,祝你旅途一路愉快。」

第1章(2)

她將登機證放回口袋里,拖著登機箱走入那像隧道一樣的登機廊道,前方的旅客消失在轉角,她原以為自己是最後一位登機的旅客,卻听見後面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瞥了一眼,發現是一名空少,那男人對著她微笑,但她注意到他把右手插在口袋里,她轉身要跑,對方已一個箭步來到眼前,伸手抓住了她的頸項,不讓她發出聲音,她掙扎著、試圖反抗,但他的力氣太大,然後他抽出了藏在口袋里握著一根針管的右手。

下一秒,刺痛從右臂傳來,冰冷的液體流竄入肌肉血管。幾乎在瞬間,她就陷入無力的狀態。

急促的心跳漸緩,她不再掙扎,在恍惚間,感覺對方松開了箝制住她的脖子,將她扛上了肩頭。

雖然頭暈目眩,她仍能看見自己的圍巾、風衣、手機和登機箱散落一地,那男人站在原地,沒有帶著她往前朝飛機走去,也沒有帶著她回到登機口,震動傳來,讓她意識到這登機的空橋已月兌離了飛機。

有個人走了過來,彎身拾起了她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和登機箱。

女人站起身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這才看清,那個女人是先前接待她的日本空姐。

「就是她?」男人問。

「是的,沒錯。」空姐看著她焦距開始渙散的瞳孔,開口以日文確認了她的身分︰「就是她。」

空姐一臉冷漠的抽回了手,她應該要感到恐慌,但她只是閉上了眼,讓那進入身體里的藥劑奪走她的意識。

好熱……

意識,點點滴滴的回到她昏沉的腦海里。她可以聞到泥土和草的味道。

有鳥在附近輕啼,微風拂過了她的臉耳,還有的手臂。

樹葉因風經過而摩擦著,發出細微的聲響,不遠處有蟲在爬行、鳴叫。

因為習慣,她沒有急著睜開眼,她動也不動的趴著,然後回想起自己最後的記憶。她在機場被綁架了。

除了蟲鳥,她沒有听到有人活動或說話的聲音。

她的嘴很干,心跳雖然有些快,但還算穩定,她的手腳沒有被綁縛限制住,她也沒有察覺到身體上有骨頭斷裂,雖然身體有些酸痛,但沒有出現不明的劇烈疼痛。

她的風衣被拿走了,但身上其他的衣服都還在,腳上的短靴也依然套著。

女人睜開了眼,明亮的光線戳進她的眼,讓她不由自主的重新閉上,再試了幾次,才有辦法適應那刺眼的陽光。

她趴在一處草地上,前方的雜草被陽光照得透亮,因為趴著,她看不遠,只看到草葉後面有樹叢。太陽很大,眼前的草葉沒有太多水氣,因為艷陽而萎靡泛黃。

她還是沒有看到人,但為了確定,她又趴了一陣子,不動聲色的確認周遭狀況。

一只小白紋蝶翩翩飛過,幾只螞蟻從她眼前走過,除此之外,她沒有看到其他會動的物體。沒有人。

那些綁架她的人,顯然將她丟在了這處荒野。

緩緩的,她抬手撐起自己,轉頭環顧四周,確認自己的位置。

她被丟在一處被高大林木環繞的空地,樹林的陰影,顯示現在是中午時分。

他們拿走了她的風衣、手機,也拿走了她的登機箱,但她的手表、襯衫、長褲、皮靴都在該在的地方。

表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分,但她不認為今天是她被綁架的同一天。她很清楚,他們讓她保留這支表,是因為他們知道這支表除了漂亮,除了能顯示時間之外,沒有別的功能。

女人進一步從草地上爬站起來,她可以看見那些人將她丟在這里時的足跡,但那些足跡只到前方兩公尺處,草地上被壓出了兩條橫杠,顯然曾有重物被放在這里。

既然這里沒有任何道路,她猜測自己是被直升機帶來的。

她抬頭仰望藍天,陽光依舊刺眼,藍天上空無一物,連朵雲也不見,而那炙熱的陽光已經開始灼痛了她的皮膚。

看著那艷陽天,她很確定自己早已不在日本,她搭車去機場時,那里才剛剛有寒流要來,氣象預報說可能會下雪。

除非他們強制讓她睡掉了整個冬天和春天,但她認為他們只是將她帶到了一個氣候溫暖的地方。

她收回視線,舉步走到前方的樹蔭之下,她並不奢望那些人再次回來,她清楚就算那些人真的回來,也不會給她任何好處。

站在陰影下,她再次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襯衫的袖子被卷了起來,右手臂上的針孔還在,那表示她昏迷的時間不會太久,但她的左手腕上多出了另一個針孔,顯示她曾被注射過更多藥劑,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想上廁所是正常的。

而且那使她昏迷的藥物,讓她嘴很干,她需要喝水。

她知道自己若想活下去,就得先找到水,若非不到必要,她實在不想用自己的體液來解渴。

幸運的是,既然這里有植物,那就一定有水源,所以她查看了一下地勢,這處草原顯然是附近唯一平坦的地方,她被樹林環繞著,不遠處有著山坡,因為高大的樹木,讓她看不遠,但她知道她在山里。

深山。

她听不到任何人類會制造出來的聲音,沒有音樂、引擎或馬達聲,沒有人在說話,沒有電器發出的響鳴或運轉聲。

再一次的,她環顧四周,沒有考慮太久,她很快就轉身離開了那片她被丟棄的空曠草原,走入森林之中,找了一個隱密的地方解決生理需要,然後開始去尋找水源可能的所在處。

森林里,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沒有太多聲響。

這里的樹上都長了青苔,地上也有蕨類,濕氣很重,落葉一層又一層的堆在地上,散發出腐葉的味道。顯然這里並不缺雨水,她知道自己遲早能找到水。

很快的,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山坡上,她必須要決定往上爬或往下走。她依然沒有听到水聲,她停了下來,再次觀察周遭。

她應該要先往上爬,查看這附近的地勢,但她需要喝水,然後她看到了她要找的東西。動物的足跡。

她追蹤著那足跡,找到了一條潺潺的小溪流,那水流寬不到兩只手掌,但已經足夠,溪水很干淨,一點也不渾濁,她跪在溪邊,以雙掌捧起溪水來喝,然後捧著那清涼的水,洗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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