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下) 第7頁

可看著他輕松的笑臉,她心中再次抽緊,這男人的模樣看來比前幾天好了許多,但臉上和發上還是有泥巴。她知道他一向不在乎外貌,但從來不曾像這樣狼狽。

無法控制的,她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泥巴。他一怔,轉頭抬眼,朝她看來。

這個動作太親昵,但她忍不住,而且她也不想縮手。

他沒有阻止她,只是在那微光暗影中,看著她替他抹去臉上的髒污。

她以拇指輕輕撫過他剛毅的臉龐,食指一點一滴的撫過他下巴上的胡碴,中指和無名指抹過他濃密的眉毛,最後再用小指頭刮去他鼻頭上干掉的泥巴。

從頭到尾,他沒有動過,就只是坐在她身旁,垂眼看著她。終于,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好多了。

她听桃花說過,他是個混血兒,光他爸那邊大概東南西北五大洲都混過了一輪,因為如此,他有一個高挺的鼻子,黑色深邃的眼,濃密的眉毛,和如刀鑿刻的下巴。

清楚立體的五官,讓他的臉十分鮮明,因為如此,他臉上的傷也更加清楚。小心翼翼的,她將沾黏在他額角傷口上的黑發撥開。

「我很抱歉。」輕撫著他額頭上的擦傷,她啞聲開口。他抬起手,撫著她的臉,她的唇。

「這不是你的錯。」

他告訴她,用那雙深黑的瞳眸看著她。

她心頭緊縮,沒有和他爭辯,只是情不自禁的,傾身親吻他額上的傷口,舌忝去上頭的血漬。然後她低下頭來,吻了他,這一次,那熱燙的唇,落在他的唇上。

阿萬屏住了氣息,感覺到她柔軟的唇舌。

她的吻,有些笨拙,卻莫名讓更加洶涌澎湃,他差點失去了她,失去這個愚蠢、遲鈍的笨女人,他不該那麼在乎她,卻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將她帶到懷中,讓她跨坐在他身上,貪婪的親吻著她的唇,大手探進她的上衣里。

他抬起頭來,朝她看去,卻看見她額上的擦傷,看見那只包著布條的左手,和她手臂上的繃帶。他僵住,瞬間清醒過來。

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Fuck!

他暗咒一聲,想要起身離開,卻發現那感覺實在太好,而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女人在一起。

天知道,他幾乎想不起來,上次和女人在一起是什麼時候。

幾年前被她撞見一次,明明她什麼都不懂,甚至之後還會自動自發的在有女人來時,上街消失,他卻莫名沒了興致。

現在回想起來,他知道自己在那時,就已經想要她、渴望她。

所以才對其他女人提不起興趣,那些女人不是她,不是這一個一直用這雙黑眸凝視著他的女人,不是這一個會縮在他的沙發前等他醒來的女人。

眼前的小女人喘著氣,一臉迷茫的看著他,像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眼中的、微微泛紅的臉頰、濕潤可人的粉唇,還有那因為喘息上下起伏的酥胸,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媽的,她什麼都不懂!

她會有反應,只是因為被他挑起了。不是因為她想要他,不是因為她渴望他。

而且,就算他真的可以那麼無恥的利用她,有那麼一秒,他真的想就這樣不顧一切的繼續下去,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在這里,在她還受著傷,在外面還有人監視,在那些王八蛋隨時都可能闖進來的時候,和她在一起。

他抓下她圈住他脖頸的小手,強迫自己翻身退開,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仍在下雨,霍香微張著嘴,躺在地上喘氣,感覺全身發燙。

她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她只是情不自禁,事情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在那個當下,她無法正確的思考,發熱的腦袋里只剩下他,只有他。她還以為……但他停了下來。

這確實不是個好主意,即便她全身上下都還能感覺到他的唇舌、他熱燙的大手,迫切渴望他能再次撫模親吻她,填滿身體里那無以名狀的什麼,這依然不是個好主意。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

緩緩的,她坐起身來,抓起一旁的上衣,重新套上。或許對他來說,人也不太對。

她知道她不像一般女人,懂得和男人調情、說笑,或者懂得討好誘惑男人的技巧。

以前在暗影集團里,有一群女人會被教導相關的事,但那些人也是被挑選餅的,她們都擁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她們學習如何誘惑男人,再加以狙殺。

她沒有被分到那一群A級生里,她沒有漂亮的臉孔,沒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不太會察言觀色。

事實上,訓練她的殺手,在發現她不受教之後,在一開始就將她刷了下來,讓她當成其他人練打的對象,直到他們發現她很難被打倒,每次受傷也都比其他人還要好得快,然後下次就更難被打倒。

她擁有快速的反射神經和敏銳的動態視力,還有迅速恢復的體力及能夠快速愈合的身體。他們教她武術和快速殺人的方式,她從來沒有學過誘惑的技巧。

也許,她方才做錯了什麼,才讓他停了下來。她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反應。

她不該介意煩惱這種事。她昏睡了三天。

三天,可以發生許多事。

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確保他的安全,是打倒剩下的獵人。低著頭,她看著自己的雙手。

它們看起來很干淨,已經不再染著鮮紅的血,就連指甲縫里,也早已沒有血跡。她知道他注意到她的驚慌,他替她再次洗了手腳,洗得干干淨淨的。

他說她不是殺手,可她知道真相是什麼。

之前,她不是很清楚心底那個驅使她來這里的動力是什麼。可如今,在差點失去他之後,她明白那股動力是什麼。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答應韓武麒來參加游戲,就是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

她想要變成好人,想要贖罪,因為這樣一來,或許他就會願意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不該妄想更多,也不會妄想更多,但當他那樣看著她、親吻她,用那種方式撫模她,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無法自制的想要更多。

忽然間,好希望自己知道該怎麼誘惑一個男人,懂得如何取悅他、滿足他。這真是她現在最不該想的事了。

她把這思緒從腦海中推開,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三天可以發生很多事,她需要盡快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他想要帶她離開這里,可是她知道,光靠一把狙擊槍,是不可能讓兩人一起毫發無傷的逃出去的。他可以想得到,其他獵人或獵物怎麼會想不到?

總是會有人想離開、想逃走。

無人機不會只有一架,操縱這游戲的那些人也不會只有這麼一道防護。她很清楚,他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想硬闖,是為了她。

她受了傷,他想送她去醫院,去安全的地方。

這個游戲太危險,炸彈、獵人、無人機,天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會出現。

餅去,她太天真了,以為不弄髒自己的雙手就可以搞定一切,但那只是讓情況變得更糟。她不想殺人,但她不殺那些獵人,他們就會繼續狩獵,狩獵那些新來的獵物。

狩獵他。

即便是現在,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爆炸的威力,和那迎面而來,燃燒一切的可怕灼熱。她不會讓這件事情再次發生,她不會讓他死在她面前。

逃走是不可行的,至少在沒有紅眼的幫助之下,成功的機率太低,但三天過去了,如果紅眼的人有辦法進來接應,阿萬早就和他們取得連絡了。

她懷疑紅眼的人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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