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御妻(上) 第12頁

她在心中輕嘆一聲。闕穆沙是對的。官紫燻,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她一方面忍不住猜想他對她是有一些在乎的,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只是想太多,可是那一晚,為了不引起過多的騷動,也為了保護她的聲譽,闕家馬車是停在離她家尚有一條巷子遠的地方,再由闕穆沙抱著她一路施展輕功返回她的閨房。

那是她第一次體驗到何謂飛蒼走壁,雖然心兒怦怦狂跳,但她感覺卻很幸福、很幸福,窩在他的胸膛里既溫暖又舒服,可是……呵,她又再次成為他的麻煩了吧,縱然他不肯交代細節,但僅憑靠他一人之力,要在偌大的森林里找到她,他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力氣啊-……

所以在與他共乘馬車時,她就已經做出決定,不再到金元村去了。

「好了,小姐,你快睡了,別再想——」

小蓉及時忍住到口的「他」字,伺候主子上床,蓋好被子,就要俯身熄燈時,官紫燻卻突然開了口。

「亮著。」

「小姐——唉!是。」小蓉沒轍了,她只希望老爺快快回來,否則主子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闢紫燻真的睡不著,莫名的黯然惆悵涌上心坎,她從床上起身,套上繡鞋,走到衣櫃里,拿出一件男人穿的綢緞外褂,這件衣裳在隔天就被她偷偷的洗妥收好,卻不知道要如何還給闕穆沙。

這幾日,趁著小蓉不在身邊,她裝得若無其事的問了葉總管與何大娘,還有幾名常在外面跑腿的家丁,探詢有關闕穆沙的事。

其中葉總管對他的評價最高,難怪闕家大少爺來的那一日,他並未一起勸她不要跟闕穆沙走得太近。

就他所知,闕穆沙的父親闕恪東以利益為優先考量,刻意不公布家主大位由誰接任,讓他的眾多兒子們滿懷希望的各自猜思斗爭,只要誰可以讓闕家的財富權勢更上一層樓,就由誰接任家主。他一點也不在意因此造成的手足相殘或是數也數不盡的陷阱算計,他只打算坐享其成。

事實上,由這幾年的狀況看來,誰是闕家下任家主早已呼之欲出。

闕穆沙命運乖舛,自出生後就開始面對那些骯髒污穢的事,從小讓人瞧不起,也無人關心他們母子,葉總管曾听說闕穆沙的娘親長得太美,但個性怯懦,常被其他妻妾欺負出氣,闕穆沙也因此被那些姨娘兄弟們欺負得很慘。

而闕家雖然家大業大,闕恪東卻從不管這些事,對他來說沒用的人就是廢物,只有能上位者才可以得到他的認同,因此每個人為了私利皆不擇手段的踩著別人往上爬,闕穆沙年幼時就是被踩在最底下的那一個。

後來他娘死了,他過得更苦了,他究竟經歷過怎樣的磨難沒有人知道。

「……長期處于爾虞我詐、沒有人可以信任依賴的環境里,竟然能在短短幾年就獨攬大權,讓闕家人仰他鼻息,實在不簡單。」

是辛苦吧!她將手上的袍子輕輕抱在懷里。

他一定委曲求全的過了好多毫無尊嚴的日子,其中的艱辛肯定和著血淚。

所幸他總算苦盡笆來了,他可以去幫忙偏僻村落的老人家們,那也該是他唯一能放下戒備的時刻吧,那些人跟他是沒有利益沖突的。

輕吐一口氣,她抱著袍子坐在窗前,一手托著下額,望著窗外的一勾銀月。

她想念他,更想了解他,對他曾經經歷的一切嵐到心疼不已,一想到那雙刻意疏離的嚴峻眼神,她真的好替他心痛,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怎會如此不由自己的想著他……

月光下,一抹黑色身影飛掠而來,輕巧的潛入官府後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黑影動作迅速的竄上盈辰苑中的大樹,往房中窺探,只見佳人凝眸遠望,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披散在白色單衣上,襯得那張不施脂粉的素顏看來格外清麗絕俗。

黑影隨即掠窗而入,在她身前站定,身影正巧遮住了燭火的光影,令她嚇了一大跳。

「是我。」那人,向後一步,讓燭光照亮自己的臉。

闢紫燻恆怔的瞪著那憑空出現的男人,「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的身子還好嗎?」他問得直接。

「呃,還好。」她的心頓時欣喜起來。他是關心她嗎,所以才夜探官家?

闕穆沙定定的凝睇著她。她的氣色看來確實不錯,相較之下,這幾日因為她而茶飯不思、睡得不好的自己,就顯得有些可笑,他不由得不滿起來。「你都沒有出門。」這話幾乎是帶著控訴的。

「是。」她呆呆點頭。但她不出門,是怕自己會管不了自己的腳,情不自禁的去找他,所以她在家刺繡織布,本想依他的衣服尺寸為他裁剪幾件新衣,但小蓉一直虎視耽耽的陪著自己,她什麼也不敢做,就怕被她洞悉了心事。

只是因為他的出現太突然,她思緒混亂,並末察覺到他這話中的漏洞。

是叫她還真誠實,他忍不住瞪著她。

她被看得心慌意亂,不由自主的問︰「有事?」

問得真好。金滔在一個時辰前得到消息,官亦祥再過十天就會回京,而且听聞他已經篩選好了半子名單,要讓獨生愛女挑選夫婿。

闢亦祥寵愛女兒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官紫燻極為孝順、不曾忤逆父母意見,所以如果他想得到她,就必須搶先一步贏得她的心,讓她主動向父親提及他。

就他的人探得的消息,他並不在名單之內,原因不在他不夠出眾,而在于闕家給外界太壞的印象,每個人都汲汲營營于名利,官亦祥不想讓女兒去膛渾水。

所以他只能來了,他知道他必須要得到她,只有得到她,他的生命才會圓滿。

他發現自己來得一點也不勉強,在發覺到她跟自己一樣夜深難眠,一顆心竟由剛剛的不滿變為愉悅。

同時,他的目光落在她懷中抱著的衣服,看來極為眼熟,定眼細看,他這才看清楚那是他拿來包裹在她身上的衣袍。

見他的眸光落在她懷里,她楞楞的低頭,隨即驚呼一聲,直覺想扔了,卻又慌忙的揣回懷里。丟了,她怎麼舍得?

闢紫燻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她羞窘的低著頭,粉臉酡紅。

她可愛純真的反應令他想笑,因為她的心思太明顯,也因此他知道他可以再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得更小。

他執起她的下顎,直勾勾的鎖住她的眼眸,緩緩俯身,直到他灼熱的氣息呼在她粉女敕的臉頰時,她才驚覺他離自己好近,再加上他的雙手就撐在她左右兩邊的椅子扶手上,再一次的,她又面臨無路可退的窘境。

「為什麼沒有再到金元村去?」他的黑眸帶著誘人的邪魅氣息,就連聲音也沙啞低沉。

真的太、太近了!尤其當他伸手,溫柔的將被夜風吹往她臉頰的發絲撩到她的耳後,溫熱而帶著薄繭的指月復停留在她耳上時,她不由得結結巴巴了起來,「我在想……想……會給你添麻煩……然後,你、你會更討厭我,我不想再讓你討厭。」

「傻瓜!」她怎麼能如此單純?相較于他的城府之深,他更厭惡自己的虛偽,但老天爺原諒他,她的美麗與稚女敕是如此的吸引著他……他再也忍不住的攫取了她的紅唇。

她羞澀無措,但很快便臣服于他熱燙的吻中。

她的味道令他想念不已,也因為太渴望而無法停止,他愈吻愈深,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她柔女敕的粉頰,她情不自禁的顫抖著,無力抗拒體內被撩撥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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